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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帝女眸倾天下-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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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意义呢。我摇摇头道:“那又有什么要紧。”

    “我想知道。”纪云琅伸手搭住我的肩膀,深邃的双目带着温柔和蔼。

    “知道这些琐碎的小事有什么用?”我有些懊丧地耷拉下头。我的事情,对纪云琅应该是不重要的。

    “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怀疑究竟是纪云琅说错了话还是我听错了话。

    我犹豫着、忐忑着缓缓抬起了头,却总是不敢去看纪云琅的眼睛,那是一个足以溺死我的深潭。

    可纪云琅显然对于溺死我很感到兴味,他在试图捕捉我的目光失败了之后,索性直接用手固定住了我的下巴。

    这样的情形,这样的氛围,像极了昨天晚上在澹烟渚的时候。

    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是纪云琅的吻再次落在我的额头,还是,纪云琅会将我拥入怀里呢?

    可是,可是,纪云琅为什么要看我,纪云琅为什么要吻我,纪云琅又为什么要抱我,为什么要对我说“我想多了解你一点”这样的话?

    纪云琅,难道你对我,毕竟是有几分真心吗?还是,这一切的美好景象,都是如你对那老者说的一样,只是为了确认些什么呢?

    眼看着纪云琅的双唇渐渐靠近,我的心中怦然之外还有这一团团理不清的乱麻。

    算了,何必计较那许多呢?纪云琅对我的好,难道不是我梦寐以求的吗?反正结局已经注定了不美好,我又何必斤斤计较于过程中的真假,又何必去考究每一件事情的真相,到了不美好的终结,又再去懊悔自己连美好的假象也不曾得到过呢?

    与其始终清醒而痛苦地追寻真相,不如糊涂而幸福接受幻境。

    郦国人不是说过吗,难得糊涂啊。

    我的双手缓缓伸出,有些僵硬又有些颤抖,却在遵循着我对美好幻境的想象,想要轻轻环住纪云琅的脖子。任由那一方流光溢彩的绡纱,如同水波縠纹一般垂落在我的脚边。

    我的双唇亦带着某种轻微的颤抖,唇齿间极尽我所有的温柔,轻轻唤道:纪云琅。

    纪云琅,如果注定我要死于非命,我希望自己死的时候,你我之间,是今日的这种场景。

    不管我是怎样落魄的衣饰打扮,不管我是怎样的面容神情,纪云琅的双眼,都会这样一直一直注视着我。

    我这样在心里,默默地向郦国的老天爷祈祷着。

    然而下一瞬,纪云琅的吻快要落到我额上的那一瞬,我快要勾住纪云琅脖子的手,忽然凌厉地扬起又凌厉地落下,划过优美的弧度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重重一拳打在了纪云琅的肩上。而我赤裸的双足,从绡纱中蹦了出来,重重地踏在了纪云琅的脚上。

    看着完全不知所措的纪云琅,我愤怒地大声喊道:“纪云琅,谁让你进来了!”

    然后,我飞速拉起椅背上的外衫,转过身去,以决绝地姿态,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我的卧房,冲出了延和殿。

    凄凄迷迷的雨让我分不清此刻究竟是上午还是下午。

    我只是没有思绪地,在大雨里面奔跑。

    是的,我临机变卦了。

    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较真的人,可是面对纪云琅,我还是喜欢斤斤计较。而我的头脑那样清醒,又让我没有办法去糊涂。

    只要想到了那些关于诛心血泪的话,我便不能不想到纪云琅对我的真假。

    而且不管纪云琅对我是真是假,我都不能去轻易对他动心。

    我的心情真是矛盾地可笑。

    郦国的雨和大迎的雨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今日的雨,落在身上却似乎格外有分量。

    脚下青砖铺过的地面平整而干净,赤足走在上面也并不会觉得滑。于是我便沿着脚下青砖路延伸的地方一直跑着,等我注意到周围的景致而驻足的时候,才忽然发现不知不觉,我已经跑到碧波湖旁边了。

    高出水面的荷叶与平铺在水面上的菱叶被雨和风激荡,飘荡摇曳着却又避不开雨水的拍打。

    青砖路一直延伸到澹烟渚,可是郦国的青砖毕竟不是大迎的草地,我光着脚跑到这里,实在有些跑不动了。

    这一场三十六计走为上的征战,到此终于以我的落荒而逃结束了。

第一四七章 纪云琅的倾国倾城() 
我垂首看着湖边的水面,一个一个不断的涟漪将水中的影子冲得模糊,然而那一团一闪而逝的白色,仍让我分辩出了什么。

    我抬起头来看着天空招手,白隼果然应声长鸣,然后疾冲降落,站在我的肩膀上。

    白隼长得这样重,我的肩头已经撑持不起了。就在我准备将它放下来的时候,白隼展开了双翅,将我的身子罩在它的羽翼之下。

    白隼是不怕雨的鸟儿,雨水落在一根根坚硬的白色羽毛上,便即滚落。白隼的翅膀像是一把巨大的叶子一样的雨伞,雨水则从周围如线滴落,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衫已经湿透了。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不用看我也知道,是纪云琅来了。

    白隼扑棱棱地飞开,扑扇翅膀的声音里,是纪云琅的声音悠悠传来:“外面雨大,回去吧。”

    我正想着该要如何回绝的时候,身体忽然颠倒了位置,轻飘飘地离地而起。

    下一刻,我已经被纪云琅打横抱了起来。

    甚至,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打伞的内侍。

    我缩在纪云琅的怀里,濡湿的衣裳终于让我感到一阵寒意。纪云琅神色冷峻地说道:“自己撑着伞。”

    那内侍果然将伞递在了我的手里,于是我的伞护着纪云琅和我,就这样离去。纪云琅临走还不忘冷冷地对那内侍丢下一句:“离远一点。”

    我看着那内侍被雨水淋得如同落汤鸡一样,跟着纪云琅却又不敢走近,样子十分可怜,心中不忍道:“纪云琅,你看那个人还在淋着雨呢。”

    纪云琅神色严峻,像是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

    透过我身上的湿衣,纪云琅身上居然也有丝丝温度传递过来,只是这种稀薄的温暖并不足以让我感到真正的温暖,只能让我觉得更冷。

    这样的情形就像是一个快要饿死的人得到了一小块干粮,然而这些并不足以使他觉得饱,只能让他不至于饿死了从而不再感受到饥饿,其实相反这个人一定会更饿。

    觉得更冷的情况下,我看了看纪云琅,发现他的衣裳大部分都是干的。相形之下那个缩头拱肩的老太监更显得可怜。

    我有些不悦地轻轻哼了一声:“纪云琅,你这人好没良心。”

    纪云琅垂首瞪我一眼,冷冷地道:“什么!”

    “你出来的时候他给你撑着伞,现在你不用他撑伞了,至少也好好跟他说话……”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纪云琅冷淡又严肃的目光生生逼了回去。

    “第一,是你先冒着雨跑出来,到处惹祸,我是好心送你回去;第二,伞是我自己撑出来的,因为我要抱你,所以才将伞交了给他。第三,这人既不是承乾殿的,也不是延和殿的,我怎可能叫他跟着我来。”纪云琅看着伞外面的雨水,毫无表情地将这些理由一条一条陈列在我的面前。

    我又向那内侍看了一眼,心中渐渐有些恍然,惊讶道:“纪云琅,你说他是……慈宁宫的?”

    纪云琅不理会我的话,目光仍是笔直地看着前方:“第四,你自己弄得这样狼狈,我来送你回去,你却在这里毫无缘由地胡说八道,你这人才没有良心。”

    纪云琅的语气一如既往地风轻云淡,好像在说着一件极不相干的事情。可是我的目光却忍不住在自己的身上打量,带着些许泥沙的脚,濡湿的衣裙,头发还兀自在滴着水,顺着脸颊留到脖颈里面。

    正如纪云琅所说,我真的是狼狈极了。

    跟着我又不能不想到从延和殿跑出来的境况,以及我的种种令人惊骇的症状。

    我伸手推了推纪云琅,挣着想要下去。

    纪云琅的眉毛蹙了起来,垂首看着我道:“你又闹什么!”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羞愧,一向流利的口舌也失去了便给,只是诚实道:“下去。”

    “下去干什么。”纪云琅根本不是在问我,那语气一听而知,是直接了当地在否定我。

    “我……这么狼狈,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满脚泥污,浑身是水……”我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所以你在担心什么?”纪云琅接着我未说完的话问道。

    担心什么,我在担心什么?无非是现实不能达到期望,所以才会有担心吧。

    可是对着纪云琅,喜欢与不喜欢的话题,展开是没有意义的,没有结果的,也是非常危险的。

    所以我嘴硬道:“担心什么!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是你担心,自己狼狈的样子被我看见。”纪云琅的声音紧紧接着我的尾音,让我从说到听,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我早就知道纪云琅有查察人心的本领,如同他审视国事或者审视敌情,外表上恍若无事其实却是运筹帷幄。

    从在松林里我听到纪云琅对那老者说,“昌平公主好像喜欢我”开始,我就知道纪云琅有着洞悉人心的本事。

    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样直白地跟我说。

    我的眼神有些躲闪,却还是看见了纪云琅意味深长的眼神:“你还担心,我会因此不喜欢你,是吗。”

    有时候人们会因为没有人了解、理解自己的心事而抑郁,喟叹知音稀少,空弦独唱无人听。有时候人们却又会担心别人知道自己的心事,生怕自己心中的秘密被发现了,于是说话做事格外小心翼翼,看谁都觉得有些可疑。

    所以有时候人之所以活得很累,是因为自己的要求太过复杂。

    就像我,前一刻生恐自己的心事被纪云琅洞悉,而此刻被纪云琅洞悉了心事,却又在惊慌失措中拼命想着办法去掩盖。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舌头都打成了结,是以说话都变得特别困难,我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是,那个,纪云琅,不是的……”

    纪云琅什么也没有说,没有争辩也没有打断,可我还是停了下来。因为纪云琅,冲我笑了。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惟余下一个词,叫做倾国倾城。

第一四八章 休想用美貌来迷惑我() 
以前在大迎听到有人用这个词形容阿继的那位来自于金乌国的美貌母亲,然后悄悄议论道,那是个红颜祸水的女子。

    我曾很是不理解。一个女子再美丽,又怎么能颠覆邦国。我当然也听说过汉人们有什么红颜祸水的说法,什么褒姒、妲己,什么飞燕、杨妃。可我仍是固执地想,一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一边是固若金汤的邦国,这两者如何能够抗衡呢。即便那些美女能够魅惑一个两个昏君,又如何能够真的颠覆一个有着千顷土地、百万民众的邦国。

    可是此刻我却恍然明白了。

    真正醉人的一笑啊,迷倒一个君王不在话下,还会迷倒百万众生。若是天地山河有情,那么万物都将会倾倒的。

    我的一颗心如同被三月的春风所包裹,那春风里有令蜂蝶狂乱的花香,和山青水碧、桃红柳绿的颜色。

    我想,若是我和那些所谓的昏君易地而处,面对这倾国倾城的一笑,我会不会也沉溺其中,将大好江山拱手想让呢?

    事实证明,我虽然是一个容易迷失的人,但也是一个迷失后能够迅速找到方向的人。

    因为我想到了这里,忽然对着纪云琅大声说道:“万万不会!你休想用美貌来迷惑我!”

    我的身体忽然失去了平衡,迅捷的反应能力使我迅速抓住了纪云琅的衣襟站稳,只是脚底已经被震得生疼。

    我这才反应过来,是纪云琅突然松开了我。

    我又惊又怒地看着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人,怒道:“你在干什么!”

    那被雨淋得通身滴水的老内侍见我和纪云琅之间忽然又起了变故,吓得驻足站在那里,垂着头不知该干什么。

    纪云琅的脸上不用说是满脸的怒色,然而怒色之下,纪云琅的脸颊居然是红红的。听到我的怒斥,纪云琅也并不还口,只是瞪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怒视着我。

    我奇道:“纪云琅,你怎么了?你是……昨天傍晚淋了雨发烧了吗?”我学着无名的样子,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又去试探纪云琅的额头。

    手还没有碰到纪云琅,他便伸手一把捏住了我的手腕,低沉着声音怒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被纪云琅的喜怒不定弄得一头雾水,脚下湿漉漉的极不好受,然而我还是念着那温柔一笑的暖意,好脾气地回答说:“我说,纪云琅,你怎么了?你是……昨天傍晚淋了雨发烧了吗?”

    纪云琅的手捏的更紧,显然他并不满意我的这个回答,几乎是咬着牙说:“之前呢!”

    我承认纪云琅生气的时候一张脸也非常好看,那修眉微蹙的样子甚至可以说与他的微笑有着不分上下的迷人之处,可我是个正常人,在一朵有刺的冰雕的花儿和一朵芬芳的娇艳的花儿之间,我自然还是喜欢笑脸更多。

    于是我也收敛了和悦的神情,木然道:“之前说的是,你在干什么。”

    纪云琅的牙咬得更紧了:“再前面!”

    我看着纪云琅脸上的红晕和怒容,回想着自己那关于倾国倾城的理论,以及自己冲口而出的那句话,脑中一阵发懵。

    纪云琅对那句话,十分介意吗?

    雨伞从我手中落下,我伸出那只未被纪云琅捏住的手撑住了自己的额头,用弱弱地声息说道:“不要这样追问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纪云琅的鼻息带着愤怒之意吹动着我的额头,我微微抬眼看了看,正对上了纪云琅怒气冲冲的眼神。

    我忙解释道:“纪云琅,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我是说,说你好看呢。”

    “纪云琅,我当时真的觉得,你笑得很是好看……”

    “倾国倾城……那个如花美眷……”

    “我那是在劝自己,不要被美色所诱惑了……但我不是说你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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