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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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李茂一比差距有点大,再这样下去即便暗中得了一笔横财,用不多长时间就得亏去一大半。
正在为此事烦闷的时候,院子来报,西门庆交好的兄弟卜志道携妻来访。
西门庆知道卜志道肯定又短了银钱,放下参汤对陈氏吩咐道:“去拿五贯钱给卜志道的浑家,他浑家也有孕在身,家里怕是连肉羹都吃不上呢!”
陈氏暗暗松了口气,逃也似的去招待卜志道的浑家,她离开没多久。
二门外走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长相普通,穿戴甚是寒酸。
已经快入冬时节,身上却穿着单袄,脚上的丝鞋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一副穷酸落魄的模样。
卜志道朝西门庆拱拱手,自嘲道:“又来打庆哥的秋风,今天定要敞开肚皮来吃,已经三五天没见荤腥,庆哥别笑话兄弟呀!”
西门庆吩咐孙雪娥做一顿丰盛的午饭,卜志道这个兄弟和应伯爵和谢希大等人不同,肚子里不全是草包,正好和卜志道商量一下怎么对付李茂。
孙雪娥的厨艺果真不凡,直把卜志道吃的杵到嗓子眼才住嘴,打着饱嗝说道:“庆哥怎么不吃?有心事?”
西门庆把和李茂的龌龊以及仇怨说了一遍。
“你惯是会算计的,李茂与普通生意人不同,有秀才功名,却又不抛头露面的经营,手段甚是厉害,我家的生药铺眼看就要被挤兑垮了,兄弟可有应对的办法?”
卜志道擦了擦嘴边的油花,抽了抽鼻子道:“庆哥是魇住了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对付这等穷酸秀才,与其做生意打擂台无甚用处,还得朝他的命根子使劲。”
“命根子?谢希大和应伯爵倒是散播传言,说李茂已经不能人道沦为太监,虽然能阻止李茂和吴骧结亲,除此之外没什么用处啊!”
卜志道嘿嘿笑道:“庆哥,我说的此命根子,不是彼命根子,李茂不插手买卖经营说明什么,还要读书人的面皮和声名,看样子有志仕途。
做生意不是李茂的对手,那就围魏救赵让其读不得书,皓首穷经做个老秀才,岂不是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卜志道另辟蹊径的说辞,令西门庆大有茅塞顿开之感。
李茂与人合伙开了生药铺断西门家的根基,他却没找准李茂的根基下手。
如果能让李茂止步于秀才功名,做不得举人考不上进士,确实比杀了李茂更让李茂难受啊!
“此事有些难办,李茂的老师乃是东平府的通判陈文昭,起码在陈文昭任内,没办法让李茂读不得书呀!”
西门庆高兴不过三秒,想起李茂真正的靠山是陈文昭,顿感白高兴了一场。
卜志道出谋划策道:“看来庆哥对官面上的事情不太了解,通判管不到这一摊,能让李茂读不得书关键有两个人,其一是本府的知府,其二是主管学政的提学,只要走通了一路,能让李茂补录诸生,同样也可以革去李茂的秀才功名啊!”
西门庆皱眉道:“东平府的知府胡师文官威大,我是够不着的,更别说一路的学政大人,就算我想送礼也找不到门路啊!”
卜志道拿起筷子敲着碗边,一双眼睛里泛着狡狯的光芒。
“庆哥,我记得应伯爵的邻居,那个叫水秀才的,在一个侍郎大人家里做西席先生,交通此人,便能借李侍郎的门路。
李侍郎与本路的提学副使陈正汇交情匪浅,只要庆哥舍得花钱,寻个由头即便不能革去李茂的秀才功名,也能让其在科考上寸步难行,哪怕李茂有一府通判做老师也不顶用呢!”
西门庆听完卜志道的话,兴奋的一拍大腿道:“兄弟一来便帮我解决了难题,此事兄弟和应伯爵出面,事成之后定然不让兄弟白忙一场,我在丽春院做东道好生宴请兄弟几回。”
应伯爵被西门庆找来,果然如卜志道所说,应伯爵的邻居水秀才正在李侍郎家里做西席先生。
西门庆为了走通这个门路,又舍出二百贯银钱,只求能和李侍郎或者提学副使陈正汇见个面。
若是能坏了李茂的前程,再多花三五百贯他也不心疼。
李茂很方。
他投资合伙开医药铺,目标就是针对西门家生药铺,但是西门庆的反应和他预料的大相径庭。
竟然偃旗息鼓般没有丝毫应对,西门庆就这么忍气吞声坐等生药铺倒闭?
这不是西门庆的性格啊!
武大郎,邹渊等人也很诧异,西门庆老子爹的死和李茂有关,顶梁柱的生意又被李茂挤兑。
屁都不放一个,肯定是憋着坏水呢!
西门庆越是如此,李茂越发加了小心,出入都让邹渊和雷横相随,生怕西门庆狗急跳墙下黑手。
但是直到李茂去书院点卯报到之前,西门庆都没有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李茂不知道的是西门庆早已换了个法子对付他,瞄准了他的命门。
文昌书院里正有一个大坑等着李茂呢!
第八十三章棺材西施宋蕙莲()
李茂蓄力一击西门庆却缩了没有接招,好像拳头砸在棉花上险些闪了腰,心里不免空落落的。
明天就是去文昌书院报到的日子,李茂和武大郎,乔山盘过账,正式把两样营生交到二人手中。
这让二人既激动又紧张,无论是炊饼店还是香皂,每天的收入接近百贯,一个月三千贯,一年就是十万贯。
武大郎此刻不禁想起李茂当初跟他说过腰缠万贯轻而易举,这个小目标现在差不多已经实现,感觉和做梦似的眼晕。
“大郎,狮子楼的掌柜,东城胡记面食铺的东家今天找到我,说是想入股炊饼外卖的生意,这两家在郓城,阳谷,东阿,东昌皆有买卖,我觉得此事可行。”
乔山这些天专心炊饼外卖的生意,心里有数的很,感觉清河县的炊饼生意已经难有扩大。
狮子楼和胡记面食铺的意向以及提出入股的条件很不错,令他非常心动。
武大郎不甘示弱道:“大郎,码头那边有几个江南的客商,想要大量采购香皂贩运到江南售卖,那个扬州的豪商王伯儒,更是提出一盒香皂三十贯的市价,有多少要多少”
李茂苦笑打断武大郎的话。
“哥哥,我们不怕银钱烫手,但委实做不出来那么多香皂啊!而且一旦大量出售香皂,势必要增加产量,人手一多,如何制作香皂有可能泄漏出去,得不偿失啊!”
李茂现在行的是饥饿营销的策略,尽可能的控制香皂的产量,保持高价格和高利润,努力的把香皂做成奢侈品。
如果扩大生产,一来香皂的配方可能被有心人琢磨出来,二来也不利于保持香皂高大上的品牌。
现在使用香皂的是什么人?官太太和闺阁千金,烟花柳巷的头牌花魁青倌人。
若是满大街都是香皂,好不容易构造的品牌瞬间就会土崩瓦解。
有时候商品不止是商品,而是身份的象征,不把这些高端客户笼络住,赚大钱的日子就结束了。
“大郎,这几天看着制作香皂的流程,我觉得可以把香皂压模的边角料利用起来,做成市面上的香脂球,只卖十文二十文一个,也是一笔不菲的进项。”
李茂没想到武大郎竟然会想到这一点。
香脂球他见过,胭脂铺子里的常备货,做工非常粗糙,不但以皂角为原料,还加入了面粉。
但这样还是能卖到十几二十文一个,如果把香皂的边角料利用起来的确大有可为,迅速占领普通百姓的市场问题不大。
“哥哥尽管去做,如今手里不缺银钱,不妨买下一间胭脂铺,等来年到了花期,正好用来售卖香水。”
武大郎举一反三,李茂当然全力支持。
这个曾经默默无闻任人欺凌的三寸丁谷树皮,如今越来越有大老板的派头和思维,当真令他刮目相看呢!
谈完了生意,李茂把话题转移到乔山身上。
“乔大哥,什么时候续弦啊?郓哥整天扔在姨母那不是长久之计,嫂嫂说合的宋掌柜家的小娘子,乔大哥瞧不上吗?”
姨母现在很忙,因为不但要照看郓哥,还得看顾着郑娇儿。
这俩不足岁的娃娃一哭闹起来,即便经验丰富的姨母也是手忙脚乱。
郑娇儿摊上不着调的爹娘没办法,郓哥总得有个后娘继母才行呀!
乔山满脸通红,支支吾吾道:“宋掌柜是做棺材铺买卖的,怎么想着都不吉利。”
乔山因为和邹渊一起处理冯癞痢的后事,后来又推销炊饼,认识了棺材铺的宋掌柜宋仁。
张氏听说宋掌柜有个没出阁的黄花闺女,便想撮合给乔山,提过不止一次了。
武大郎哈哈笑道:“乔大哥,棺材铺可是好营生,一副棺材板子能赚十几贯呢!我听说宋掌柜家的小娘子漂亮的很,有个棺材西施的诨号,乔大哥娶了人家的小娘子,可谓人财两得,这事儿有什么好犹豫的?”
武大郎的浑家张氏见过宋仁的女儿宋蕙莲,据说模样标致周正,又能有不少陪嫁。
张氏念叨好几次看好这门姻缘,没想到乔山竟然嫌弃女方家里的营生。
乔山吭哧半天说道:“听说宋掌柜在外面欠了不少银钱,码头那边贩运寿材的人堵了几次门,人财两得?别是个无底窟窿摸不着底儿的坑洞。”
乔山掌管着几十人的外卖团队,这等坊间传闻不用特意打听就知道。
他不是不想找个女人续弦给郓哥找个后娘,宋蕙莲好看难看是次要的,关键是和西门庆有些瓜葛。
西门庆家的仆人来旺惯会勾搭大姑娘小媳妇,曾经去过棺材铺几次,乔山不禁有些怀疑宋蕙莲的人品脾性。
李茂听说了乔山的顾虑,感觉宋蕙莲的名字有些耳熟,随即想起此女好像真是西门庆家仆来旺的媳妇,还和西门庆有一腿呢!
原书中说是给西门庆做饭,端茶倒水的,出身蔡通判府上丫鬟。
后来还嫁给一个厨子,厨子被人打死才和来旺搭伙成为夫妻,一来二去和西门庆搅合到一起,倒是与如今的情况不符。
自从李茂立志把潘金莲的原型潘小妹给掰回来养成白莲花,对没有发生的事情一向持中立态度。
不管此宋蕙莲是不是彼宋蕙莲,起码年纪,家世和容貌皆无可挑剔,配乔山也算是高配,毕竟乔山丧偶还带着一个孩子呢!
“乔大哥,市井传言有时候当不得真,还是找个有眼力的媒婆看一看,好姻缘不等人,错过了委实可惜。”
李茂这么说实际上有点恶趣味,琢磨着怎么炮制西门庆。
他现在打压着西门庆的生意产业,若是再把西门庆将来的女人们雨打浮萍风吹去,岂不是更畅快?
西门庆的女人都有谁来着?吴月娘,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
有名有姓的就二三十个,西门庆这厮绝对是个炮王,不折不扣的淫棍。
怪不得三十来岁当打之年就挂了,根本原因是操劳过度啊!
第八十四章西门大姐出生()
一夜无话,天光熹微时飘起小雪,米粒大的雪花在地上铺了一层。
正在给李茂收拾行李的郑爱月,看到外面变了天气,又往包袱里塞了一件棉袍。
潘小妹和郑爱香的眼睛红润润,她们以为李茂去文昌书院读书要很长时间,有些舍不得李茂走。
李茂笑着说道:“文昌书院就在城外的山上,左右不过一两个时辰的路程,等我点卯后再住几天就回来,你们弄这些大包小裹,是准备让我在书院过年吗?”
潘小妹噗嗤一声笑了。
“在书院过年才好,每天让我们写大字读书,也让哥哥尝尝读书的苦,就知道体恤我们了。”
“那可让小妹失望了,别的不敢夸口,读书我可是读的极好的,记得完成我布置的作业,等我回来若是做的不合心意,你们就瞧好吧!”
迎儿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听李茂提起布置的作业,吓的往门后躲。
她是真的怕了,娘亲还笑话她做梦写大字呢!
结果被随后来的潘大娘等人硬是挤进屋里,颇有欲哭无泪之感。
“大郎,读书求上进是正途,不可荒废了学业,我们所有人都等着大郎金榜题名的那一天呢!”
潘大娘对李茂的功名仕途寄以厚望,期盼着有生之年能见到李茂搏得一官半职,也算光大了姊妹家的门楣。
李茂看得出姨母对自己的关爱回护和期许,郑重给姨母行礼。
“姨母放心,李茂光宗耀祖也有姨母的功劳,且看外甥发愤图强,为您挣一副诰命。”
潘大娘心中感动,诰命夫人可是官太太呢!外甥这是把她当成了亲娘对待。
当下忍不住眼眶含泪,唠唠叨叨了许多出门在外的事项,切不可再生贼匪抢劫和茶酒摊那样的罗乱。
她会在家里吃斋念佛给李茂祈福,祈求李茂来年春天折桂中举。
内宅该交代的,李茂都交代过了。
这此一去最多七八天就能回返,他见不得女眷们哭哭啼啼,自己提起两件包裹出了门。
潘大娘带人一路相送,二门外邹润已经驾着马车等待,见李茂过来急忙接过行李包袱。
潘大娘等人一直送到大门口,目送李茂的马车在清雪中越走越远。
第一个哭出来的是潘小妹,然后像传染了哭哭啼啼声一片,倒是李茂见机的快,没有经受这场离别之苦带来的郁闷。
李茂坐在马车里,撩开车帘和邹润说话,任凭风雪灌进马车也不在意。
此去文昌书院,邹润是他的保镖兼随从,这是邹渊强烈要求的结果。
邹润前天把郑家兄弟胖揍一顿,从狮子桥下一直打到紫石街,只因听说郑家兄弟贪墨了几贯钱,可能是用力过猛,脑袋上已经痊愈差不多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事后得知是冤枉了郑春和郑奉,闹出好大一个乌龙。
李茂带着邹润,实际上是把邹润这个独角龙拴住别惹事,否则带保镖的话李茂对雷横的武艺更有信心。
奈何邹润连叔叔邹渊的话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