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有云也有毒-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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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这一天,市今年第一次飘起了雪花。
高烧不退的孟君遥躺在床上气喘如牛,望着窗外飞舞的银粟,想起几年前有一次,跟小白打雪仗的情景。
那时小白开心地跑啊,跳啊,留下一地银铃般的笑声。
晶莹的雪花落在她的头发和眉梢,她的笑容那么清澈那么美,简直像个精灵公主,那对醉人的小梨涡,足够他回忆许多年。
这促使他后来专门创作了一幅叫做《雪魂》的油画,不过画中的女孩只有背影,原因同样是担心小白看到。
059 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
当时看着雪中的小白,孟君遥有股强烈冲动要揽她入怀,一吻到底。
快忍出内伤时还是忍住了,因为他们之间有条岁月的鸿沟。
不仅如此,她的美貌与清纯也让不时混迹于声色场所又陋容的自己,自惭形秽,不敢玷污。
可能老天爷如此安排,就是想创造一个美丽到让人心碎的错过吧。
孟君遥强撑起身子,想去够桌上的一杯水,可是一不小心,杯子掉到地上碎了,水撒了一地。
因高烧而瑟瑟发抖的他,头一次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孤独无助,也是头一次正儿八经想到,也许自己真的该找个老婆了。
正好邻居老李又来送东西,帮忙清理了现场之后也劝道:“孟老师,你是否该考虑成个家了?”
孟君遥苦笑了一下:“我长得这么抽象,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谁会愿意嫁给我啊?”
“诶这叫什么话,愿意嫁给你的多了去了,孟老师你这么有才华,是马上就要进国家美术馆的大师级别人物啦。再说男的长那么漂亮有什么用?都当小白脸多没意思,男人的气质最重要,我看孟老师你就特别有气质。”
孟君遥又笑。
从小到大别人想礼貌恭维他的长相时,看来看去实在没词儿,就只好说他气质好,他心里很明白。
“孟老师,你每天忙于创作,身边总要有个人照顾你的生活是不是?你要信得过我,过两天给你介绍一个知根知底的好姑娘。”
这已经不是老李第一次提起此事了,但今天,孟君遥却头一次没有明确拒绝,大概是孤独太久了吧。
一生放荡不羁的他,孤独时常去声色场所找乐子,但那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也就能缓解片刻的无聊罢了,内心还是很寂寞的。
几天后,“卖花的小女孩”在5000幅参赛作品中脱颖而出,复选也顺利通过了!
目前入围的仅剩00幅,而最终选中在国家美术馆展览的,将仅有30幅。
孟君遥心里感到很欣慰,觉得这世界还是有公平可言的,拖了很久的风寒也转好。小白说得对,是金子早晚会发光的。
他又开了瓶酒庆祝,并默默关注着赛事的进展。
老李兴冲冲地跑来说:“孟老师,恭喜双喜临门!”
“除了画展的事,我还有什么喜事?”
“还有一件真正的喜事!给你介绍对象的事情搞定了,是我远方亲戚,人长得挺周正的,年纪嘛稍微大了点,不过还是小你2岁。虽然离婚了,但是没孩子,而且人很朴实,就是不知道你是否嫌弃?”
孟君遥笑着说:“我哪有资格挑三拣四啊,我这软硬件条件,人家不嫌弃我就不错了。”
老李说:“是啊是啊,这年头找个能搭伴过日子的就行,年轻貌美的那都不可靠,再说关了灯还不是都一样?那我就给你们安排见面了啊。”
第二天,两人约在一家小馆子见面。
孟君遥出门前机械地穿衣,穿鞋,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没有要去相亲的激动或紧张,也没有刻意作任何外表上的修饰,上衣掉了颗扣子他也没管,更不要说什么准备花或者小礼物了。
这辈子他唯独想到过给小白送礼物,对其他人都没有这根筋,尤其是对很应该送礼的上司。
自然,这次相亲他也没报任何成功的希望,走个过场,听天由命吧。
灯色微桔的小馆子里,女方姗姗来迟,体态微胖,套着不太合体的大褂子,头发密密麻麻烫着好多卷,像极了没完全泡开的方便面——再普通不过的中年妇女。
以艺术为生命的孟君遥,见了她自然毫无感觉。
之前,老李已经给女方看过孟的照片,未经丝毫ps,所以女方对孟的容貌已有心理准备,看起来也很淡定。
不能以貌取人的道理,是孟君遥此生体会得最深的道理之一,己之不欲,勿施于人,所以他客客气气地跟对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试图挖掘她平凡外表下闪光的灵魂。
他谈美术,谈音乐,谈诗和远方,但令他失望的是,对方似乎只对市场的菜价几毛钱一斤、邻居家谁又二婚了、哪家夫妻打架了这样鸡毛蒜皮的事情有兴趣。
孟君遥沉默了,长久的沉默。
最后,客客气气地说再见,其实已没有再见的必要。
女方给介绍人老李的反馈是这样的:“其实他丑得也没有那么惊人啦,只是一般般丑而已。现在这个社会呢,如果足够有钱,丑点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如果既丑还穷,那问题就比较严重了!”
言下之意,这个又丑又穷、文邹邹只会掰乎艺术的书呆子,姐看不上!艺术又不能当饭吃!
好心的老李就尴尬了,结结巴巴转达了半天。
孟君遥听懂了,笑了:“老李,其实你不用那么婉转,我早就知道人家没看上我。”
“孟老师,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再帮你介绍别的。”
“不用了,我大概命中注定是要孤独终老的。”
“孟老师。。。。。。”
善良的老李眼中流露出难过的神情。
“我是说啊,我还是一个人比较自由,呵呵,”孟君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老李,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那天晚上,孟君遥终于把小白的画像完成了,不是参赛的那一幅。
他点了一根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凝视了个多小时,觉得就好像小白在陪着自己一样。
这是他比较能够接受的一种相守的方式——不祸害她,而是把她珍藏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又过了几天,老李风风火火地又来找他,这回不是敲门而是砸门,力气大得整个楼道都能听到那种。
孟君遥以为他又要提对象的事,刚要拒绝,老李上气不接下气塞给他一张当天的报纸:“孟老师,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最后入围的30幅作品里,怎么没有你啊!”
孟君遥脸色微变,抢过来一看——果然,自己名落孙山,与国家美术馆无缘!
他一下懵了,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的期盼落了空。
热心的老李还在为他鸣不平,又拿起报纸,把公布出来的入选作品挨个看了一遍,也挨个贬低了一番:“瞅瞅瞅瞅,这都画得是啥呀?跟孟老师你的大作怎么能相提并论?这评委都什么水平?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
孟君遥觉得心里拧着劲的难受,一时有点缓不过来。
老李忽然又大叫起来:“我去!搞什么搞?简直是胡搞!4岁小屁孩的画也能进国家美术馆?这画的是什么嘛!”
虽然是好心为孟君遥鸣不平,但老李的话还是无形中加深了他受到的伤害。
报纸上称那个4岁的孩子为小毕加索,他的画上圈圈点点地染了色彩丰富的颜料,却看不出究竟画的是个神马东东,也看不出想表达什么意思。
其实那孩子的创作过程,就是光着脚丫在颜料上踩踩,然后在巨大的空白画纸上跑一圈,再蹲下用手胡乱地划拉几下而已,便有人把他捧上了天,说他后生可畏,极有天赋,潜力无限。
孟君遥到此刻才明白赛事的水有多深,也想起了老铁说的那些黑幕。
说是不收报名费,其实有心人都已经私下进行了资本运作,比如那个4岁小儿十分有心机和能力的父母。
这年头,这世道,如果不动动手脚,便连个乳臭未干的小童也敌不过!
孟君遥因此心情不畅,郁结在胸。
本来就未痊愈,加上烟酒过度、作息不规律,很快引发了急性喉炎入院,呼吸阻塞,情况还真有些危急。
折腾了一宿,总算转危为安,住院休养。
他教过的不少学生听说了,纷纷去探望,还有一两个酒肉朋友。
没有亲人,因为他也是福利院长大的院友。
护士去查房的时候,看见这个刚刚被抢救回来的病人正在看手机,赶紧冲上去制止他:“不要命啦!还敢玩手机,赶紧休息!”
孟君遥笑着把手机藏进被窝里,还没忘了耍个贫嘴:“别人的话我可以不听,美女护士的话一定要听。”
吼他的护士听了扑哧一乐,态度果然好多了。
类似这样油嘴滑舌的话,他面对其他人可以信手拈来;但唯独对小白,他说每一句话的时候都很严谨,怕伤害她,又怕给她太多不切实际的希望。
孟君遥刚才看得入神的,是存在手机里自己为小白画的像,一边看心中一边默念:我生卿未生,卿生我已老。不恨卿生迟,只恨我生早。愿能生同时,日日与卿好。。。。。。
护士前脚刚走,孟君遥马上就从被窝里把手机摸出来继续看。
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更加希望小白能陪在自己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干,只是看看她的笑容,听听她的声音也是好的。
她根本就是世界上最有效的镇定剂和定心丸。
孟君遥脑海里浮现出一瓶药,上面的标签写着“小白牌镇静剂”。
又习惯性地去她的朋友圈转了转。
小白平时极少发朋友圈,不过近期难得发了一条,配的照片全是呆萌的茶杯狗团团。
虽然小白本人并未露脸,但是从她使用的颜文字,不难看出,至少她发这条朋友圈的时候心情是不错的。。。
病中的孟君遥默默地点了一个赞。
“哪怕在千里之外,能看着你开心,足矣。”
060 主任的小手招啊招()
可是片刻之后,孟君遥又把那个赞给取消了。
“算了,她本来开开心心的,可能早把我忘了,干嘛还去提醒她我的存在?”
巧的是,小白此刻刚好躺在床上刷朋友圈,小奶狗在旁边津津有味地啃着她的大脚趾头豆,因为小白发现这是让小团团难得安静一会儿的最好方法,反正它也没牙,啃着也不疼,就是不知道它会不会嫌弃那个味道,姐洗干净了脚丫子的。
“咦,难道是我眼花了?刚才明明看到孟老师给我点了个赞,还没来得及高兴,怎么又不见了?”
小白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心想,大概是我太思念他了吧,人家现在哪有空给我点赞?应该搂着娇妻幸福呢吧?或者是在忙着造人呢吧?
孤独感铺天盖地袭来,让她冷得一个哆嗦,于是把团团捉过来抱紧了,似乎想要从这小东西身上索要一点勇气和温暖,而团团还不情不愿,因为眷恋着她的脚趾头豆儿。。。。。。
国s市土地管理局。
项目负责人正在跟各位议事:“七王屯这块地,巫氏想建商业住宅区,易氏想建大型商业街,双方都在给咱们施加压力,这两只大老虎谁都不好得罪,咱们到底该怎么应对呢?”
有人出主意:“按理说应该优先易氏。那块地皮上,原先是一系列废弃工厂,易氏主动帮忙进行拆除和清理,投了不少钱进去。要是清理完了不把地给他们,是不是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
另一人说:“那点拆除清理费用是小意思,巫氏又不是付不起,只是消息知道的晚了点罢了,不然投入的金额可能更高。”
再一人说:“咱们市人口近年来急剧增长,从政府的角度来说,应该更愿意增添住房来缓解住宅危机吧?”
“可是公开拍卖的消息早都放出去了,还有很多有实力的开发商想要买,现在国家不正在打击非公平竞争吗?说了公开拍卖,就得全透明公开啊。”
这时有人喊:“牛主任,巫氏来人了。”
麻阳已经往土管局跑过两次,项目负责人牛主任还是给巫氏面子的,对麻阳客客气气打太极,但决口不提拍板的事。
今天麻阳单刀直入:“我就想问一句话,巫氏每年为国家纳了那么多的税,做了那么多的贡献,为什么有这种消息的时候,易氏会比我们先知道?”
牛主任:“这个嘛我也不清楚,也许是哪个职员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吧。如果查出来,一定严惩,一定严惩!”
麻阳:“如果公平竞价那也行,既然说了公开拍卖,你们别到时候私下跟易氏了结了啊。”
“不能不能,这个尽管放心,肯定是定时定点拍卖,价高者得,所以他们易氏提前得到消息也没用。”
麻阳富有深意地望着牛主任的眼睛:“真要是价高者得,我们可得好好合计合计这个报价。”
主任尴尬一笑,不痛不痒地说:“呵呵,请巫氏继续监督我们的工作!”
公事算是谈完了,四下无人,麻阳大大方方从随身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完全不起眼的塑料袋,里面露出一个长方盒子的形状来。
他一改刚才一本正经的口吻:“牛主任,那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令爱在少年机器人设计比赛上得了大奖,当时看见你也上台了,所以那位肯定是令爱对不对?”
“对对对正是小女囡囡,你也看到啦哈哈。”
“小小年纪,太了不起了!这个,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是时下欧美最火的青少年机器人编程玩具,国内有钱也买不到,奖励令爱的。”
牛主任掀开袋子一角看了看,喜道:“哎呀呀,我女儿一直嚷嚷着让我给弄这个,我还不知道去哪里找呢,没想到你就送上门来了!”
“是啊,里边有电池有芯片的,也不让邮寄,我是托朋友从国外亲自人肉回来的。”
“麻阳,你实在太客气了!”
牛主任脸上的肌肉重新排列组合了一番,已变得无比和蔼亲切,透着对同志的春天般的温暖。
麻阳又补充了一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