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驱魔服务公司-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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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么？许符乙忽然凑了上来，凌厉的目光中带着能将人射穿的戾气。
我最讨厌被当成好人，你知道吗？好人，义人，善人——这是这个世界上最该死的人群。这帮脆弱的懦夫，无能的愚人，自欺欺人的弱者！他们不会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却整天幻想着什么世间的道德理法，天道循环之类的会为他们讨回公道。
她边说着，一挥右手的桃木剑，甩去一缕粘附在上面的猩血。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示尽了她掩盖不住的冰冷杀意。六月的初夏，她站在空地中央，一袭白衣就像是一陇炎热化不去的冷丘。
“后来呢？许符乙去哪儿了？”陆丽娜问道。
陆爷爷看着河畔的远处，血河的尽头，那陇巍峨的水泥墙只在眼中露出灰白不清的一角残桓。他盯着西方许久，尔后才颤颤悠悠地回忆道。
她站在河边，转头问我们，“之前不是有人让你们走么？为什么你们还不离开？”
我们中有人回答，“因为河对岸是我们的祖坟，那是我们的祖先。而河的这一头，是我们世世代代的根，所以我们不想搬。”
“你们真是偏执，像我一样，被过去的死人所束缚，故步自封地不向前看。”
她笑了，那时她自见到我们这半天以来唯一一次的笑容，幼稚地像是个孩子，然而细细一看，我却看到了她面容中的惆怅，好像被什么触动似地。
尔后，她脚尖轻动，轻灵地落在河中的那块门板上，以木剑为撑船长篙，逆着缓缓流动的血河而上。
第186章 太极入定（）
她在那边的隔间，他在这边的隔间。
像是天空的云团在肉眼的凝视下不紧不慢地变幻着自己的形态。一直被握紧的拳头随着她手臂的弧线，缓缓地定在小腹前。手掌朝上，变成了即将要拍向身前敌人的掌。与此同时，她像是被钉在地面上的双脚交错了位置，身前身后在不经意间调换了方向。而在整个过程中，她身体的中轴线却完全没有偏斜一丝一毫，稳若泰山，静若处子。
皇甫明认得，用了整整10分钟的时间，她才打完一套太极拳。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苍老之人，打地也比她快。
而在皇甫明这边——他心想着，盯着手心中的那条“游龙”——不断地在他的掌心上判断飞舞着。他不知道对面能不能看到他所创造的幻想。她打拳的神情是如此地专注，以至于任何惊异的场景都不能让她凝视在虚空中的双瞳偏离分毫。
皇甫明又创造了一个幻象。
体态姣好的躶体女人，踩着猫步，毫无障碍地穿过了隔间与隔间之间的防弹玻璃，环绕在胡文岚的身旁搔首弄姿，用性感的身体语言挑拨着他。皇甫明止不住地笑着，等待着胡文岚失态的那一刻，他可以指着她肆无忌惮地嘲笑着。
那只左手看似轻微地在空中一挥，掀起的掌风却好像惊涛骇浪一般，把**的幻象拍地粉碎。这一瞬间，皇甫明愣住了。旋即他又创造出几个幻象，飞快地穿过透明障壁，在胡文岚的身边捣蛋起来。
又是一掌，就像是摩挲和轻抚，从背后舞来的右掌在空中划过半圈，那些幻影顿时灰飞烟灭。
幻想竟然能被摧毁！
当下，皇甫明腾地一下从地面上做起，趴在玻璃上，大声地叫嚷不止。然而他却忘了最关键的一点，这道玻璃不但能防弹，也能防止声音的外泄。作为脑声感应的主动方胡文岚，她有权选择听或不听。
她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面对皇甫明在那一头隔间看似大呼小叫的夸张举动置之不理。
太极拳一套一套地打，皇甫明却好像食物中毒却不能摆脱症状，越来越焦躁不安。这个简单的问题积郁在他心头，那边越不能给出答案，他就越不能安心。
一动一静，一平一急，一缓一躁。两个隔间中截然迥异的氛围就那么此起彼伏地对峙着，一直到了晚饭时，当她终于双掌合一，舒然地长吐一口气，才从心无旁骛的无我状态中的回到现实。
扭头一看，扒在隔间玻璃上的皇甫明被自己的好奇折磨地狼狈不堪。被他抓挠的头发洒了一地，几处的头皮甚至因为他焦急的抓挠而起了血点。
胡文岚盯着他，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呀，就是太粗糙。”她摩挲起双手，说道，同时不紧不慢地走到递送食物的窗边，抓起一块三明治，优雅地咬上了一小口。
皇甫明饿地肚子咕咕直叫。
“幻象竟然能被摧毁，而且只是那么不起眼的小动作……师父可没和我说起过。”
“这并不奇怪。因为你才刚入门，那些幻术在道家某些人看来，只是一些障眼法的小把戏。”她边说着，右手翻来覆去地演示起来：“别看这些诸子百家的驱魔术千奇百怪，各有不同。但是实际上都是一样的。”
“我就想知道幻术是怎么没的。”
“万法归宗，万变不如其一。我们就来说说这个最简单的武功吧，你知道我刚才的那一套拳是什么嘛？”
“太极拳咯。”
“见过那么慢的太极拳么？”
“太极就太极，和快慢又有什么关系呢？”皇甫明反问她道。
就看到胡文岚粲然一笑，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在你来我往的对话中吃完了手中的三明治。旋即，她擦了擦嘴角，滔滔不绝地说道。
“有一句话叫做，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事实上，在几十年前，我认为世间诸事，不光是武功，其他所有的问题，只要你的思想够快，动作够快，全都不是问题。”她边说着举起了拳头，“速度是什么？速度就是洞察先机，无坚不摧，所向披靡……当时就是这么固执地认为的。乃至于在巅峰时，我突破了身体的极限，快地连我自己都害怕起来。同行中流传着我的传闻，说我已经解开了生理极限的锁。他们甚至说我可以徒手接子弹。”
“你真的快到能接子弹了？”皇甫明顿了顿，猜测到：“那么刚才的一套拳中，实际上你用极限速度还打出了其他几套拳？看似出一拳，实际上打了几十拳甚至几百拳？”
“当时我能做地比这个更快。”胡文岚不掩自满地说道：“想象一下，在照面的一瞬间，我已经站在了它身后，用匕首割断了他脖子上的每一根血管。不，远远不止于此，我甚至还可以把那些血管揪出来，缠在一起打个中国结。”
“那你已经无敌了。”皇甫明啧啧地称赞到。
“是的，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当时的我一边从事杀手的行当，可以说世界上没有任何生物是我杀不死的。另一方面，我热衷于挑战，挑战世界各个武术流派，从空手道到跆拳道，从菲律宾棍术到巴西摔跤都挑战了个遍。那些武术流派的一招一式在我看来是可笑的，因为我能在他们出招之前，就把他们全部制服。”
她说道高昂处，忽然戛然而止。飞快的语速忽地撞上一堵城墙，陡然间慢了下来。
“直到后来，我碰到两个人。才发现所谓的无快不破，好像是骗人的。”
“他们比你还快？”
“不，他们慢地在我看来简直是静止。”胡文岚竖起一根手指，说道：“但是就是这个两个人，我险些死在他们手中。第一个人教会我，让我明白，快在有的时候也可以是缺点。第二个人则告诉我，所谓的快慢，只不过是一种规则下被奴役的玩法。真正的无敌，是自己创造规则。”
她笑了笑，转而面对皇甫明说出了他一直想要的答案：“所以说规则，就像你刚才看到的，幻象是你创造一种规则，然而入定的我却也可以违反它，用我自己脑海中所定义的‘真实’，让她变成虚无。”
但是皇甫明的心思已经不在于此了。他干脆盘腿而坐，期待的目光望着已经进入状态的胡文岚，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她口中的那两个人。
那两个打败了能够徒手接子弹的急速之客的人外之人。、
第187章 纯阳制快（）
于是胡文岚开始说起那两个故事。她说……
第一个人叫陈嫣非，是一个教气功的。当时在这个国家，几乎随处都可以见到这种人，其中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都是骗人的。不过这个人的名号很大，学员几乎遍布大江南北。我曾经拿到过她的一张名片，上面的名号是“道家纯阳派掌门”。在挑战她之前，我一度也认为她也属于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江湖骗子。
太该是命中的巧合，在一次阴差阳错的直播表演时，我正好阴差阳错地蹲在旅馆里，寻思着我下一个挑战的对象是谁。结果阴差阳错的那个电视频道里，她就出现了。
她当众表演的是道家纯阳气功。她让四个人站在离她不到10米的地方，各自拿一把五六冲锋枪对着她扫射。五六冲锋枪的射速比当时世界上流行的AK47还要快，几乎在3秒不到的时间，四个人就射光了各自弹匣中的30发子弹。而她却毫发无损，脚下满是一堆滚烫的子弹头。
电视屏幕上，台下观众掌声雷动，而在电视的这一头，我的内心却在惊呼着不可思议。多年后，有人认为当时的陈嫣非无非使用了一种名为替换的魔术手法，枪中没有子弹，而那些子弹头却是她在枪响之后，通过魔术手法洒在地上的。但是我却在直播中清晰地看到那些子弹，在空气中划过子线，旋起空气波动的涟漪。然而我却怎么也看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子弹会在她的身前落下，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障壁所阻挡似地。
难道她真的比我还快，快地连我都察觉不出来，在子弹从出膛到飞行短短不到几个飞秒的时间内，全部徒手接挡了下来。
我的惊恐消失之后，竟无端地兴奋起来。因为我想到，可能已经有人快要超过我的速度了。一想到这里，因为无敌而寂寞不堪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三年后，我找到了她的行踪，用我所能想到的极尽羞辱的词汇，和她约战在金盖山的纯阳宫中——她所谓纯阳的道场。
我们约好在早上9点开始切磋。我很早就攀上了山顶。走入那座已经有些年头的破庙，她却在呼呼大睡。
太阳上了三竿头，出于礼貌，我一直等着她。约莫到中午11点的时候，她从朦胧的睡意中晃晃悠悠地醒来。
她起床后，我问，可以开始了吧？约好的9点都过了块2个小时了。陈嫣非说，不行，我要吃午饭，不能饿着肚子和你打。我想想也是。于是看着她又是劈柴，又是切菜煮饭地，午饭吃完之后都到了下午。
我说，吃饱了吧，这下可以打了吧？她又说，不行，寺庙后面的菜园子要松松土。
于是又是2个小时，我百无聊赖地看着她拿着镰刀，挑着大粪，在菜园中忙忙碌碌一阵子。夕阳西下，我问她，这下可以了吧？你还有什么事么？
她狡黠地一笑，一吐舌头说，不行，快到晚上了，我要准备晚餐了。
我的忍耐到了尽头，猛地将匕首拍在她面前的那张矮榻上，几乎是用暴怒的语气说道，他妈的你有完没完？我是来和你切磋功夫的，不是来看你日常生活起居的！
她微笑着，反问我一句道，你知道佐佐木和宫本武藏的那场决斗吗？
那场在历史上最有名的两位日本剑豪，佐佐木小次郎和宫本武藏，实力并不是旗鼓相当的。燕返一刀流佐佐木小次郎的剑法举世无双。而挑战者宫本武藏，没有人能觉得他能打败佐佐木。因为据说佐佐木挥出一剑，快剑却能打出两道剑气，连天上的大雁都会被剑气所杀，坠落在地。
然而宫本武藏却毫发无损地打败了佐佐木。有人说他阴险狡诈，有人确认为他熟谙兵法。宫本武藏利用了剑法之外的东西打败了他。当时，他就像陈嫣非一样，极尽可能地拖延决斗开始，利用一件又一件的琐事消磨我的意志，削弱我的斗志。
经由她提点，我忽然明白了，其实在决斗还未开始，我就已经像佐佐木一样地输掉了。但是转头一想，自负如我却认为这根本不能决定胜负。我的状态就算再差，也能快如闪电，疾如烈火。
我说，我不等你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杀了你。旋即抓起匕首，快地连影子都看不到，朝着她的胸膛刺去。
然后呢！皇甫明忽然迫不及待地问道，自顾自地补充道，她躲过去了？
她的胸膛绽放出了血华，鲜血流了满地
。胡文岚幽幽地说道。
但是，我的匕首缺卡在了她体内不知道是什么结构的两根骨头之间，我猜是肋骨。接着，我整个人都被她吸住了似地，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只右手掌慢吞吞地拍打过来。
然后我飞了出去，撞破了两道墙壁，落在了纯阳宫外的一块空地上。
在我看来，又用了很长时间，她晃晃悠悠地走出小庙的宫门。我刺入她胸口的那把匕首被窝在手中，胸膛的伤口莫名地消失了。除了残留在她道袍上的那一片殷红的血迹，我的第一击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怪叫一声，声音到达她身前时候，我已经站在她的身后，朝着她的天灵盖一拳打去。
接下来就是一种无比诡异的情况，我飞速地攻击她，为了防止她反击，飞快地变幻位置。像是——像是原子团中快地飘渺不定的核外电子，这个比喻还是另外那个人告诉我的——她站着不动，任由我攻击。
我的拳头像是打在棉花上，我的手刀像是切进水里，我的飞腿像是鞭打在沙袋上，我所以为的唯快不破的凌厉进攻，就像是在虚空中滑稽地自我舞动。而她，却只是笑嘻嘻地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从黑夜到深夜，月亮从东边到头顶，整整上半夜过去了，我打地筋疲力尽，她却在最后打了一个哈欠。尔后我累到在她脚边，无奈地看着她身上的淤青和伤口在瞬息间消去。
她围着瘫倒在地的我踱步一圈。这一圈花了很长时间，要是我还有力气，我可以绕着整个纯阳宫飞奔两圈。
旋即，她的手抚在我的肩膀上，说了一句：“太极之道，以柔克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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