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驱魔服务公司-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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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明懊恼地发现自己甚至都写不出一个最简单的，哪怕是项目函数调用声明的头文件。
午休的铃声响起了，他更加没有心思了。站起身来，随着一大票同事们，像是浩浩荡荡的尸潮般来到电梯门口。他眼睛一撇，身旁的岑思甲还在意味深长地笑着。
这个状态太糟糕了吧？皇甫明心想，抓挠着自己的脑袋，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却还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中午的时候，他干脆喝下了两大杯冰冻浓咖啡。脑子似乎清醒了些。
然而到了下午上班铃声响起，他张着血丝满布的双瞳，望着编程软件上漆黑的一片，大脑却一片空白。
上午的情景似乎重演了，或者干脆更加严重了。
他强行打了几行代码，却发现连最基本的程序语法都错了。不光如此，那些已经成为他机械记忆的单词和代码段，此刻就好像被中午的咖啡完全冲洗干净了似地，竟一个都蹦不出来。
以前完全不是这样的啊？
“我发现有点不对劲！尹总！”他来到尹凡的办公桌前，满脸痛苦地说道，“我竟然一个都写不出来。”
尹凡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电脑上的电子邮件，心不在焉地说道：“那是正常的，毕竟是新的工作环境，需要一点时间适应一下。”尔后便在也不理会他了。
又是痛苦地熬过了4个小时，直到下班铃声响起，他望着屏幕上的大段错误提示，险些要哭了出来。
“下班了啊！不要逗留！”这时，尹凡已经站在了他身后，不断催促道。
“可是……”皇甫明就像是黏在了座位上似地，根本就不想起身，更不想离开。他正陷入到一种不可自拔的偏执状态中，非要在自己的办公座位上写出一段自认为发挥正常的代码来。
尹凡当然不会给他机会，似乎是洞悉了皇甫明内心的想法，干脆板起脸来，用几乎是命令的语气说道：“不要坚持了！赶快回家！公司可不会给你加班费和调休。而且……不要忘了第三条规定。”
“太邪门了啊！整整一天，什么都写不出来的！”他还想申辩几句，却干脆被尹凡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尹凡晃动着食指，严肃地说道：“别给我留在这里！到底谁是领导？你又要听谁的？听我的话！赶！快！回！家！”最后几个字说出来时，几乎是斩钉截铁的。
皇甫明不得已，只能悻悻然地关上电脑，跨上背包，垂头丧气地跟在了尹凡身后。
进入下楼的电梯时，巧合的是，岑思甲似乎阴魂不散，又站在了他身边。那个神经兮兮的女人噗嗤地一下，盯着他就笑了出来，让皇甫明气愤了起来。
来到公司楼下，尹凡指着车库方向，问道：“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回去？”皇甫明摇了摇头，指着另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又指了指附近的公交站。尹凡心领神会，挥手和他道别。
真是邪门了！他不禁在心里大喊道。
此时的他站在拥挤的公交车，周围的人群像是围墙般把他压在中心，随着公交车走走停停来回颠簸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颠簸让他开了窍，那些在白天藏匿已久的代码，又好像泉水涌出般，竟源源不断地蹦跶在他脑海中。
不光如此，他甚至在想象中看到了这些代码，一行行的变量与函数的英文字母，像是无字天书显灵一般，尽数地，整整齐齐地排列成行。而在他的眼前，拥挤的车厢与车厢外正在撒着磅礴雨点的夜幕虚化模糊了，变成了一片纯黑的Eclipse背景。
公交车停在了下一个站点，皇甫明大喊一声，“我要下车！”，用尽浑身力气挤出了人群，逃跑似地跳下了车厢后门，尔后朝着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点飞奔起来。又过了不多久，登上了另一辆返回公司门口的公交车，他鬼使神差地回到了公司。
时间是晚上6点多，整个16层漆黑一片，Z公司的人在半个小时之内都走得精光，这倒是让皇甫明又小小地惊讶一番。
像是决堤一般，脑子中的那些代码还在不断涌来……没有多做迟疑，他用工牌刷开了紧闭的打门，饥渴地跑到自己的工位前，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电脑。
这一过程中，他丝毫没有关注那些，正在Z公司走廊中飘荡着的魅影。
时逝如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呼出一口冷气，悠然地伸开懒腰。一个项目的模块完成之后的成功提示让他暗爽不止。再定神一看电脑屏幕的右下方，显示着“11：25”让他心中一阵惊呼。连忙关上电脑，惊魂未定，他心想差点就破了那个奇怪的规矩。
像是有意捉弄他似地，他本以为应该很快到达的下楼电梯却过了很长时间才来。当电梯门打开时，他盯了一眼手表，愣了几秒，手忙脚乱地窜进了电梯。
11：29：55……
既然已经出了Z公司，第三条规定应该不起作用了吧？心脏砰砰地狂跳，皇甫明慌张地想着。
他刚刚想完，精确无比的5秒钟过去了，电梯灯光闪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己眼睛昏花了。
旋即，电梯四壁伸出了无数双鲜血淋漓的手臂，在皇甫明的惊呼声中，将他拖入到电梯铁墙中……
不能坐电梯，绝对不能！
第26章 黑箱测试（）
皇甫明双眼猛地睁开，刚刚到达的电梯，铁门缓缓地对半打开，露出了其中冰冷冷的灯光。那些冷光泄了出来，将皇甫明的面庞照地雪白。在皇甫明看来，电梯四壁中，仿佛藏着无数双的眼睛，正悄然窥视着他。
不能坐电梯！他的内心重复着。
颤抖着的双腿拖着他，再次返回到Z公司的走廊。在走廊的另一侧门后，有一处安全楼梯，是少数几个人能通往底楼的通道。
绿白相间的墙面，闪烁不止的安全灯光，阴森冰冷的气息，安全楼梯就像是一个无限向下的巨大冰柜，越往下走，皇甫明心中诡异的不安全感就越来越浓密。
这似乎比电梯还要糟糕，莫名其妙地，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有关于楼梯的不妙遭遇。无论是林朝妃第一次以鬼魂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还是在那所大学古老教学楼的无限楼梯遭遇，恐怖的画面纷纷重叠在一起，让他越来越难以前行。
或者是另一个无限的楼梯？暮地，他停了下来，仔细聆听着楼道中的异动。
有什么东西正在黯淡？
异样的声音没发现，他却发现楼道中的灯光越来越昏暗。好奇惊恐交加之下，他朝着楼上望去，头皮开始发麻。
从顶楼往下，一层一层的楼道灯光逐级熄灭，愈渐迫近的黑暗，就好像是从上方盘旋而下的野兽。
而他，毫无疑问，便是这头黑暗猛兽的猎物。
果然是上次那种情况，只不过脚步声换成了灯光！在本能的驱动下，他开始朝着楼梯下飞奔，心中却疑惑重重。
我是不是又无意中落入某种奇怪的测试中？
每一层楼道之间，都有着象征楼层的数字出现。从一开始的16逐渐递减，当皇甫明以为自己已经得救了——楼层1的数字出现了——却再次陷入到恐慌中。这一层没有任何的出口，而想要返回到上一个楼层。
早就在他之前，黑暗早已蔓延到二楼。
延伸向下的楼梯似乎成为了唯一的逃生通道。他不再多想，只能向下爬去。
数字变成了负的！
…1，…2，…3……
这种超乎情理的现象，皇甫明心想，总比无限地重复要好吧？然而，他越往下爬，负数越大。他又陷入到新一轮的绝望中，负数总不会是无限的吧？
绝望其物，其令人无可奈何之处，便在于，往往会先给人予希望。尔后无情地夺走之，用数倍数十倍的黑暗完全吞没之。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皇甫明来到了楼道的尽头，标识着“…18”的墙面横亘在他眼前。而再往下，再也没有可以逃离黑暗的楼道。
他背靠在墙壁上，紧张地望着眼前，气喘如牛，双眼都要从眼窝中脱离出来。
很快，黑暗接踵而至。急速袭来的黝黑中，他只看到一张血盆大口迎面扑来……
皇甫明再次睁开眼，惊地一打哆嗦。这个时候，身前的电脑发出了关机时的最后一声低鸣，像是行将就木之人发出的一声死亡哀叹。四周漆黑一片。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看时间。
11：41：25
手机上的时间如是显示着。不过谢天谢地，手机信号还是有的。
“咚”地一下。就在同时，Z公司那道紧闭的玻璃门外，传来了敲击的声音。
皇甫明不敢朝着那个方向看。颤抖不止的双手捧着手机，慌慌张张地点进了通讯录。
“咚，咚，咚，……”无数敲击声响起了，玻璃门外，正有无数双手敲打着。不安的气息在黑暗中弥漫，催促着楼层内的人开门，也催促着皇甫明寻找着救命号码。
联系人，陈弱赢。联系人，岑思甲。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手机里存这两个号码，不过谢天谢地，总算是找到了救星。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对着陈弱赢三个字，重重地按下了通话键。
敲击声消失了，可怕的寂静没有持续多久，凌乱的脚步声开始在楼层中响起。他一只耳朵听着话筒，一只耳朵听着门外，整个人都窝在了办公桌之下。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见鬼！”他叫骂了一句，很快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就在自己的眼前，他看到了一对白骨的双脚，正如雕塑般地立在办公桌前。
他蹑手蹑脚地按下了“岑思甲”的名字，同时紧紧地捂住手机的话筒，生怕里面的声音泄了出来。
那双脚迈着步伐离开了，与此同时，让他一阵欣喜的是，岑思甲的电话也拨通了。
“喂，干什么？”岑思甲在电话那头不耐烦地问道。
“Z公司的第三条规定。”他小声说着。
“新进员工不得滞留超过11点半，怎么了？”
他不敢说话了，那对白骨——似乎是骷髅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似乎嗅到了他的味道，再次迈着扭曲而怪异的步伐走了回来。
这下他干脆不敢出声了，电话寂静了好一会儿。
白骨再次站在了他眼前，尔后直接停住了。皇甫明根本不敢探出脑袋张望，生怕和一双外表恐怖的双眼对视。
电话里忽然爆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岑思甲大笑着说道：“该不会你现在就在公司吧？啊哈，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违反第三条规定！”
这该死的！他咒骂着，这时，白骨的主人似乎也听到了电话中的笑声，缓缓地弯下腰来。
皇甫明看时，双眼瞪地有如铜铃般。他完全没有想到是这番光景，既恐怖又带着些许的黑色幽默。
那果然是一具骷髅，白骨铮铮的右手抓着闪着光的手机，手机的听筒靠在骷髅头的耳朵位置，它的上下颚还在一开一合着，拌合着电话中岑思甲的声音。
披着长发的骷髅头说道，电话里亦然传来了岑思甲的声音。
“你瞧，我这不是看到你了吗？”
第27章 触发条件（）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他和它之间的互相凝视仿佛是两根长针，死死地将彼此钉在虚空中。皇甫明盯着黑暗眼窝中的一只，似乎看到了一颗在宇宙深空中的黑洞。无穷无尽的黑暗恐惧伴着强大的引力而来。自他的头顶开始，将他整个人都拉伸成了长线。旋即，他忽然怪叫一声，在扭曲的漩涡中，随着黑洞的引力螺旋跌向最黑暗的中心。
“叮咚”一声划破寂静的响铃，将他从黑暗引力的深处拉回到现实。
第四次，他睁开了双眼，却看到眼前的电梯敞开着，炽白色的灯光裹在他的眼帘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时间停在了11：46分。莫名的不安在心中涌动不止，皇甫明回头又看了一眼，发现自己不过是从一个黑暗来到了另外一个黑暗。
此情此景已经不光可以用熟悉来形容了，皇甫明甚至还能听到回荡在耳边的回音，那具骸骨铮铮的骷髅咧着嘴，空荡荡的眼窝——骇然的景象亦然残留在他的双眼中。
荧光屏幕上，时间秒数无声地跳动着，他忽然深深地吸上一口气，又紧紧地抓住正在颤抖不止的右手。
我是不是在梦里？或者说，一场无限嵌套循环的梦境？
想到这里时，他朝着三个方向依次看去——电梯、楼梯与楼梯。
是的，这就是一场梦！他忽然无比地确信。三次梦境，三次不同的结局，然而死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之前的经历，其实正好揭示了这个梦境的原理。
只要做出错误的选择，就会死，尔后进入到下一个循环中。
该死，该死！这个可恶的梦只给我三个选择！皇甫明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断拉扯着，来回往复的看着三个方向，内心焦躁无比。
等等——莫名其妙地，他忽然灵光一闪，或许存在第四个选择呢？
皇甫明岿然不动，任由时间静静地流逝。电梯门关闭了，在甬道中上上下下，轰隆的声音透过紧闭的铁门，被撕裂成了宛若呻吟般的微响。楼道中的呼呼刮着冷风，穿过没有关严的木门，带来丝丝渗人的寒意。而Z公司那两扇玻璃门之内，黑暗与黑暗相互蔓延交织，前厅天花板上灯光止步在那里，似乎早就被里面无穷无尽的黑暗撕成了碎片。零星渺小的一隅光晕之中，皇甫明只看到了自己脚下，早就缩成了一圈的影子。
这期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异状没有异响，甚至连灯光的闪烁都不曾出现。令人窒息的平静在皇甫明看来却有了别的意义。在他看来，这个梦境似乎隐藏着一种触发死亡的机制。而只要他不作出任何选择，像个塑像一样地什么都不做，这个可怕的机制就不会被触发。
我或许可以站着睡着？皇甫明心里发出一声苦笑，不知道在梦里睡觉，会不会陷入到另一个梦境中？
犹然记得是在刚毕业的那段时间，皇甫明不太记得具体的时间点，疯狂的加班和仿佛永远无法填饱的睡眠，他无意中发现自己原来可以睁开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