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冬月笙-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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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初到矿场报道。杜月笙没有通知过芮庆荣,自然是不受待见的。
不过他觉得,如果杜月笙招呼过,自己反倒是更加不好过。毕竟他此次来是做惩罚,况且二爷对他们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
又是新的一天,晨光微熹。
三号矿洞前的人排成一条长龙。他总是失眠,因而排在比较靠前的为止。
“啊”
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生理性的泪水在眼角凝聚起来。
他身后的一个男子好奇地问道:“秦哥,昨天没睡好,干啥去了?”
秦联奎根本不想理他,直接向前靠几步。
可那男子还是穷追不舍,不识趣跟在贴近他。
再往前就要撞到人了。秦联奎颇为无奈地转过身,压低声音道:“黄绪,你要是再来烦我,替你写信的事就甭想了!”
天哪!他到底是招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当初只是觉得他孝顺,是个淳朴的,觉得替他给家里写信也就是顺手的事。
可是现在他管得愈来愈宽,就连睡觉前都要叮嘱自己两句。什么盖好被子,不要熬夜
哎!他是出力招了一个麻烦来呀!
黄绪闻言,嘴巴一张一合,欲言又止的。
秦联奎以为自己的威胁已经起作用,便兀自转过身,等着管理员喊名字。
黄绪见状,对着空气做了个无奈的动作。低下头,不再言语了。
“哎”秦联奎轻叹一声。
他还真是挺苦恼的。
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工作倒不是问题。他在杜馆工作的时候也都是比较乏味。
就是少了些自由,不然他真考虑在这里住一辈子。
兜兜转转,最大的原因也不是这个。
最重要的事,这里见不到某个人。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魔怔了。自从那天从杜公校场出来,他就没有一天是睡好的。
明明很讨厌顾嘉棠的管束自己,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吃饭想,睡觉想,就连刚才数落黄绪,他都能想起顾嘉棠管着自己的时候。
妈妈呀,他是不是该去看医生了?
而且,他觉得自己最近精神出了问题。总是感觉有人在监视自己,可又事事找不到任何人都踪影。
他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哎!顾嘉棠这个混蛋呐!把自己害得那么苦,等自己回去后,一定把他吃穷。
对了,对了,顾嘉棠说还自己的那一块银元到现在都没有还,等回去,他一定得要回来!
“秦联奎!签字!”管理员的粗犷的嗓音突然响起,打断他的思绪。
秦联奎习惯性地报以微笑,“谢谢。”
管理员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不习惯这些礼仪,虽然已经听了四天,但面色还是略显不自然。
这也是秦联奎觉得这里最好的一点——大部分都同事都很呆萌。好害羞、单纯,又很耿直。
接过木镐子,他随人群进入矿洞。黄绪自然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三号矿洞西侧的几棵洋槐树,晨露未晞,凉风习习。
身着墨色中山装的男人挺立着,幽深的目光追随着某个身影。他的肩膀已被露水打湿,一片水渍。
第109章 ——成·归家(九)()
身着墨色中山装的男人挺立着,幽深的目光追随着某个身影。他的肩膀被露水打湿,映出一片水渍。
站在他身后已久的两人不动声色地推脱许久。
终于,偏瘦的那个出声道:“顾哥,煤矿场的账本已经整理好,您什么时候需要查看?”
他的心里有些发虚。这位顾哥的性子他们是领教过的,一言不合就开打。
他最最令人恐怖的不是这个原因,而是——他发火的时候毫无预兆。
就上一次他来,身边带了个白白净净的书生。不过是有个人说了那个书生两句不是,他都没有生气的意思,我们这位顾哥一言不发地上去一个过肩摔。
那人搁医院躺半个月。
由此可以得出警示:武功高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武功高的脾气还古怪。
今天又来个突袭,大清早的竟然要来审查账本。
天啊!他们的美梦可都没有醒呢!
对于他的问题,顾嘉棠没有即刻回答。
他的目光追随依旧着那道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中。
顾嘉棠低垂下眉眼,盯着地上的草芽,若有所思的。
那个偏瘦的都要哭了!
顾哥呦,您要找人就去找呗,大清早地到这折磨他们算什么道理?
果然,职位几级差,压死人呐。
对了,上次和顾哥一起来的那个书生是叫叫,秦联奎?是这个名字罢。
最近好像是有一个叫秦联奎的来报道,当时他也就是草草的看了一眼,根本没有往更深层的方面想。
不用说,顾哥一定是为他来的。
实话说啊,他觉得顾哥有些矫情了。不就是来看个兄弟,还非得找理由,不仅如此,还只敢远远地看一眼。
这有些不符合他的高冷形象啊。
这种时刻顾哥不是应该直接走到秦联奎面前,霸气地告诉他:“我是来看你的。”
胖子看着瘦子失神,心下了然了他在想什么。
哎!
他无奈地凑近瘦子,附耳低声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呢?要是被顾哥知道了,我可保不住你。”
瘦子惊觉不妙,吓出一身冷汗来。
不要啊,在医院躺着半个月,那得多疼啊!
瘦子这才安份些。
“走罢。”身前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待二人抬头,顾嘉棠已经走出很远。
他们相视一眼,忙快步跟上去。
本来成小戚是一直在生陆清逸的气,可是等到终点站的时候,她的气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soeasy——因为陆清逸给了她一根棒棒糖。
自然也不是如此简单,陆清逸可是给她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
简单来说,就是她又走了陆清逸的套路。
再离鱼斗泉村的距离还要最后一炷香时间的时候。
陆清逸就告诉她,到底怎么样向她父亲解释这堆衣服。
他给的答案就是:你告诉你父亲我们是男女朋友,当然,只是假装的,然后衣服的问题不就不用考虑了。
而且他想得非常周全。
“下一次你再回来,就可以说是我做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我们分手了。那样你父亲也不会怪你,你觉得怎么样?”
说实话,成小戚被他感动了。
就连“分手”的理由他都替她想好,而且还不教她难过。
然而,感动也只是一瞬间。
不是成小戚没心没肺,而是陆清逸说完之后,竟然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根棒棒糖。
成小戚从小就喜欢吃甜的,不过家庭贫穷,哪里有糖给她吃?糖对她的诱惑力,可以说是极大的。
陆清逸也晓得她喜欢吃糖。不过不是他了解到的,而是他猜到的。
他想:受过许多苦的人,大抵会爱吃糖罢。
于是,陆清逸以他感人肺腑的演讲和一根两分银元买来的棒棒糖,成功拿下了成小戚。
成小戚也成功的再一次为吃而出卖自己。
通鱼斗泉村的路上有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上面架的桥比较窄,而且客车质量大,自然不能通过。
也就在这里将他们放下。
因为带的东西比较多,他们的速度也就相对慢一些。
缘分向来是奇妙的,就在陆清逸担心在天黑之前能不能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刚巧一辆骡车经过,他想也没想便拦下来。
向农民说明意图后,农民非常爽快地答应带他们到鱼斗泉村。
陆清逸一边感叹农村人淳朴热气,一边跟农民商量付车费。
其实成小戚是想提醒他一下的。在农村搭顺风车是不兴付什么车费的,这会让老实巴交的农民感觉不舒坦。
可是她又想罢,陆清逸不了解农民的生活,让他亲自体验一把也不为过。
小冬姐说过,言传身教才是最有效的。
果不其然,陆清逸刚一提起付车费,那位农民是脸色即刻变得不好看,陆清逸却还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过他可以感受到农民明显的情绪变化。
方才还是一脸笑容,现在怎么
农民盯着陆清逸许久,才动作利落地跳下骡车。
“大兄弟,你是不是瞧不起俺们农村人呐?”
陆清逸被他的灼灼目光盯得有些发虚,他尽量保持淡定,笑着反问道:“我没有这种想法,您怎么会这么想?”
闻言,农民在他的身上打量了一番,随后迟疑地道:“俺看着你也不像个坏人,就是说话有点儿怪。”
说话怪?
既然觉得自己说话怪,那陆清逸就干脆不说了,免得再惹农民误会。
他很喜欢朴实的人,但就是不懂得怎样和他们打交道。
成小戚看出他的窘迫,当即向农民解释道:“大伯,你甭乱想,他是生在城里,长在城里,不晓得俺们农村的规矩,甭怪他啊。”
农民听完恍然大悟,“噢!原来是这样。”
他憨厚地笑着,挠挠头冲陆清逸道:“大兄弟,对不住啦!”
陆清逸习惯性地报以微笑回应,“没关系,我不介意。”
小丫头的口音,哈哈,有意思,啊?
误会解开,农民就恢复了原先的热情,不由分说地替他们把东西领到车上。
他又把车板上的稻草铺平,陆清逸他们想帮忙的,可是农民非不让,嘴里还念叨说:“你们是客人,可不能把你们累着了。”
第110章 ——成·归家(十)()
他又把车板上的稻草铺平,陆清逸他们想帮忙的,可是农民非不让,嘴里还念叨说:“你们是客人,可不能把你们累找了。”
陆清逸也说不清此刻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习惯了城里的勾心斗角,到了朴实无华的乡下,反倒是寸步难行了。
伴着稻草的清香,他们逐渐接近鱼斗泉村。
乡下的人美,风景自然也是不会差的。
成片分布着绿油油的稻田,凉风吹拂,便能带动稻苗们来上一支优美的舞蹈,婀娜多姿,风情万种。
扑面而来的芳草清香混合着泥土的气息,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
随处可见形形色色的昆虫。咖啡色的蟋蟀在杂草间嬉笑追逐;闹嗡嗡的蜜蜂们一边哼着小曲,一边采摘着花蜜,好不轻松快活;还有隐于石块下的屎壳郎,趴在树叶安然享受一天之中最后的日光浴的七星瓢虫,以及那潜伏在黑夜中,等待夜幕降临的萤火虫。
它们多好啊!
不用担心会被当作玩弄的对象,不用担心受人迫害,更加不用担心会被强迫同类相残
乡下的昆虫,实在比城市的要幸运多了。
虽然农民大伯和他的骡子都是悠哉悠哉型的,可四条腿总归是比两条腿要快的。
晃晃悠悠,总算是在天不算的时候到了目的地。
村门口,两盏孤灯照亮了前行的小道。
骡车停住,农民大伯跳下车,刚预备来一嗓子,一只手便挡在自己的面前。
农民大伯一顿,在陆清逸有些冰冷的目光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便硬生生被吞回去。
陆清逸不知何时已然下了车,他的大衣也被褪下,盖在怀中的成小戚身上。
她只露出毛茸茸的小小脑袋,不知道是不是陆清逸的幻觉,他竟然看见她的嘴里在吐泡泡。
小脸蛋粉嫩嫩的,越看心越痒。看来孟小冬待她是非常好的,记得与她初见的时候,她的身子是消瘦的,现在颠起来,看起来,倒是顺心不少。回头得好好感谢感谢孟小冬。
怎么办,好想亲丫头一口啊!
他是这么想的,事实上他也就这么做了。
旁若无人地低下头,在她肉嘟嘟的脸蛋上落下轻柔一吻。属于她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淡淡的清香,是荷花的香气罢。
农民大伯看见陆清逸如此开放的行径,嘴巴张得可以再下一个鸡蛋。惊诧的同时也不忘记不上双眼,嘴里嘟囔着,“俺可啥也没看着啊,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呀!”
察觉到自己的理智在崩盘,陆清逸赶忙直起身子,面色酡红,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似乎方才经历了什么胆战心惊的事。
农民大伯正犹豫可不可以睁开眼,身旁的陆清逸却突然轻笑一声,“呵呵呵”
农民大伯自己的身理心理都受到了一万点的创伤。目光幽怨地盯着陆清逸。
不就是亲一下吗?用得着高兴成这个样子,就是欺负我媳妇儿不在身边,回头俺虐死你们,哼!
怕吵醒怀中熟睡的成小戚,陆清逸只是象征性地笑了两声。
他此刻的喜悦,其实几声笑就可以表达的?
望向远处,他知道,那两盏孤灯,大抵便是丫头的父亲以及那个村长爷爷。
转身,他看向农民大伯,随后用下巴点点他们的东西。
农民大伯明白:这是教自己给他送东西啊。
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农民大伯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认命地拎起东西,随同他一起到村门口。
陆清逸的每一个脚步迈得都很轻很轻,如同羽毛落在水面一般,几乎不发出响声。
农民大伯也乖乖地不出声。
自从一周前受到女儿要回来的消息。不过是刚寄去信的那天,成九稻便兴冲冲地到村头向外望。他知道女儿今天不会回来,就是高兴呢。
他的女儿考上医学院,做了护士,他恨不得天天向村里人说叨,让方圆百里的村庄全都知道。
后来离来信的日子一天天远去,成九稻久久不见女儿的身影,心下有些担忧。
因而,一天之中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花在村头了。尤其是夜晚的时候,他怕成小戚一个人走夜路害怕,便拉了村长,一人提一盏灯,夜晚的时候在村头守着。
又有骡车靠近了!
他想冲上去看看他的女儿有没有搭载这辆骡车。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