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逆之吕布新传-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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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地有百余亩，客舍被分成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院落。每个院落都绿树成荫，房屋高大轩敞，或是竹林小桥，或是一片广袤的草地，各有特色，都收拾得雅致素净，使人流连忘返。
引导王司徒进入客舍的竟然只是一个小吏，这让王司徒的数十个随从心中很是不快，看着他们的晚娘脸，王司徒心中也有了几分不痛快。我王允毕竟是天使身份，如何能如此待我？车驾很快就来到了最大的一间客舍前，一个人正负手站立在那里，脸上笑吟吟的，他的背后竟然站了足足有百余个仆人，厨子、医匠、使女都有。
一看到这个人，王司徒心里的那一丝不快立刻就被大风刮走了！此人非是旁人，正是他的大兄，并州户曹篆王隗！“大兄！别来无恙乎？你我可是有数年不见了呀！”家乡遇见兄长，王司徒也不禁潸然泪下了。“子师，你我足足有七八年未见了！”
王隗一把抱住王允，也不禁落下了几滴老泪。“这次你奉命而来，大司马就把接待你的差使儿交给了我，说务必要让你满意，想到哪里去都可以。这不，这座馆舍中我没有用外人，都是王家的积年老人，你就放心吧！来，随我来，咱们兄弟俩先叙叙话。”
老兄弟俩沿着长长的甬道，穿过竹林曲径，在鸟语花香之中来到了一间客室徐徐坐下。王司徒首先开口了：“大兄，父亲的身体如何？听说王凌的事儿把老人家气病了？”“唉！”王隗长叹了一声。“此事说来话长，老四回去都源源本本和你说了吧，父亲的身体棒着呢！他现在正在农庄里磨砺那些少壮派呢！晚间的宴会上，你就能看见他了。”
“大兄，我王家如今在并州的地位如何？可曾受到波及？”王司徒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波及肯定是有的，幸好大司马和昭懿夫人，连同少主吕安都是有大智慧的人，并没有动王家的根本，毕竟有老爷子的名头在。大司马也是念旧的人，可是，从今日起，王家就彻底和军权无缘了！这也是王家支持大司马与董仲颖约为父子的初衷。”看着王隗花白斑驳的头发，王司徒长叹道：“此事事关重大，甚难措置呀。”
王隗点点头，双目放射出一片精光：“此事在并州官场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并州诸将和蔡邕、卢植等拥汉派吵得不可开交。并州诸将认为，当今之天下，以取得实利为第一，只要打着拥护天子的旗号就行，不必顾忌太多。可是蔡邕、卢植等人认为，董仲颖鸩杀了渤海王，就是天下士大夫的公敌，绝对不能和他结盟。”
“可是，并州诸将搬出来关东军围剿大司马的事儿，来说明诸侯和世家大族不可信，蔡邕和卢植立刻就哑口无言了。没奈何，他们只能痛哭流涕，苦劝大司马，绝对不能与董卓约为父子。这时，吕安插了一句嘴：‘蔡大家，卢大儒，关东军不可信，董卓也不可信，难道要让并州将士们力抗天下诸侯吗？总得拉一个打一个吧。’”
听着大兄的话，王司徒的脸色也慢慢地沉了下来，看来并州政权内部也是派系林立，山头遍地呀。“大司马是如何看待此事的？”王司徒又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大司马并没有表态，只是表示要再等一等，看一看。此事事关重大，他不得不慎重对待呀。”
“大兄，董仲颖的底牌是，只要并州军不去打他就行，他好趁此良机去干掉韩遂、马腾。对我们王家而言，吕奉先的份量要比董仲颖重得多。可是，我毕竟在董仲颖面前能说得上话，如何能够利用一下这个良机，扩大我王家的势力才是重中之重。”
一听这话，王隗长叹了一口气：“子师，你所言极是，我岂能不知？只是关东诸侯都是世家大族出身，或者是世家大族的小弟，即便是董仲颖，也与西凉豪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并州政权本质上是一个寒族政权，这是四六不靠呀！”
客室中，兄弟俩人相对枯坐，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王司徒的到来，在并州官场掀起了轩然大波，无论如何，王司徒是天子派出的使者。这意味着并州政权已经的强大到了一定程度，以至于天子都不得不曲意优容了。大家都是跟着大司马混饭吃的，主公行情看涨，部曲们岂有不高兴之理？至于天子身后站着的那一个强横男人董卓董太师，已经被并州官场的官员们选择性地忽略了。
早在三日前，大司马府就发出了千余张请柬，今日申时，在大司马府的大堂举办盛大的宴会，欢迎王司徒的到来。晋阳城内六百石以上的官员都拿到了请柬，可以带着妻女参加。这样一个出头露脸的好机会是谁也不会放过的，那些家成年子女的人家，都收拾停当，乘着车、骑着马，早早地来到大司马府了。
能够容纳千余人的大堂上布满了灯笼火把，将整个大殿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按照本朝的礼仪，招待贵客造粒是要用分餐制的，数百条案几布满了整个大殿，负责持壶的侍女仆役们进进出出川流不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子和长身玉立、英姿勃发的少年随处可见。
眼看快到申正时分了，来宾们都已经到齐了，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只有最上首的十几张案几空着，那是留给最尊贵的作为。宾客们交头接耳，大声说笑着，满脸的喜气，自从少主吕安提出“艰苦奋斗，杜绝奢靡”以来，并州官场的风气为之一变，已经很久没有举行过这么大规模的宴会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断喝：“大司马陪同王司徒到！”数百背嵬军立刻右拳当胸行礼，站得端端正正。宾客们也停止了喧哗，坐正了身躯，望着后殿的屏风处。只见门帘儿一掀，大司马吕布和王司徒缓步走进大殿，身后是并州的高官们，严嫣、王述、王隗、贾诩、高顺、侯成、阎忠等人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
第４５５章：结盟谈判（二）（）
“我等见过大司马！见过天使！”一见吕布和王司徒现身，在座的宾客们一齐拱手行礼，齐声喊道。吕布满面笑容，双手向下虚按道：“诸君请安坐！今日我等济济一堂，是为了欢迎天使王司徒，王司徒请上座！”说完，他伸手延客，将王司徒让到首座。
王司徒是天使，地位尊贵，自然坐了右首的首座，吕布作为主人坐在左首。王司徒的那一侧，右首第一人正是他的父亲老王述，吕布左边第一人是昭懿夫人严嫣，严嫣边上是身怀六甲的康茉莉。剩下的位子按照文东武西排列，文臣以贾诩、阎忠为首，武将以高顺、侯成为首，蔡邕、卢植两人今日借故未到。
一见老王述，王司徒顿时就泪流满面了，他连忙膝行数步来到老王述跟前，俯身行了大礼。“父亲在上，请受不孝儿一拜！”老王述眼中也老泪纵横了，他伸手将王司徒扶起。“允儿，起来吧！想起来你我已经有七八年未见了，你居然做到了司徒之位，这可是我王家的荣耀呀！今日又贵为天使，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王司徒以手拭泪，哽咽着说道：“孩儿今日此来，除了谈判之外，还要返乡省亲祭祖，通扯下来，能在并州盘桓上一两个月，也能在父亲膝下尽一尽孝了！”一听这话，老王述的脸色立刻就拨云见日了，他也有很多的心里话要和王司徒说。
“公私兼顾吧，老夫老矣！再见就不知道你能不能见到了。”老王述坐正了身子，指指满堂的宾客。“允儿，千余宾客都在等着，我们就不要聊私事儿了。有时间再聊好了。”“谨遵父亲吩咐！”王司徒连忙以袖拭泪，端端正正坐好。
一看这一幕父子相见的悲喜剧到了尾声，负责提调宴会的王隗连忙摆了摆手：“开宴！”左右的管事儿们早就在紧盯着王隗，一看他老人家有了指示，立刻就低声吩咐下去了。“王大人说开宴了，赶紧开宴！”顷刻间，数百侍女，个个布衣素裙，双手托着一鼎鼎菜肴，流水般的涌进大殿。
并州的宴会，讲究的是朴素，类似此等大宴，不过是鸡鸭鱼肉罢了，最上等的食材，不过是蒸鹅和大河中的鲤鱼罢了。可是，有赖于康曼提从西域带回来的各种新式儿调料，味道却是极好，一端上来，宾客们不由得喉咙中馋虫大动了。
吕布手中端着一杯酒，徐徐站起身来，宾客们立刻都屏气凝神，双目望着首座。这是大宴前例行的祝酒，照例是由主人开言，众人都饮过三杯之后，便是歌舞。“这第一杯酒，我提议，为远在长安的天子寿！祝陛下万寿无疆！”吕布大袖一遮，一饮而尽，然后面对众人亮亮杯底儿。“吾等为天子寿！祝陛下万寿无疆！”众人齐声应道，各尽一杯。
吕安亲手持壶，为吕布满斟一杯酒。“这第二杯酒，敬的是王侯爷和王司徒父子俩！王侯爷为并州操心了大半辈子，在我心中，是尊之如祖父的！一十三年来，布受益良多！吕安，日后你要常去太公那里请教，那六分地的规矩，你第一个要遵守！”
“诺！父亲不说，我也要带着弟弟妹妹们常去的！”吕安满脸带笑，持壶为王述、王司徒斟满了杯中酒，持壶笑道。“不瞒父亲，那六分地，我的考评可是上上！”老王述也满脸喜笑颜开，大声说道：“奉先，你可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呀！这一点是我最佩服的！”
“哈哈哈哈！”吕布也大笑了：“太公，我的儿子，不也是你的曾孙吗？您白捡了一个好曾孙，可是占了我的大便宜呀！”“哈哈哈哈！”老王述大笑了，满堂宾客也都大笑了。就在这几句话之间，他们敏锐地闻到了许多味道儿，究竟如何，还得下去细细品味儿。
“我等为王侯爷寿！为王司徒寿！”吕布举起杯来，和众人一起向老王述和王司徒敬酒。老王述以大袖遮脸，将这杯酒一饮而尽，两颗老泪沿着眼角悄悄滴落。这吕奉先太会做人了！这几句话一出口，王家的地位总算是再次稳固下来了！
王允一边饮酒，一边在心里大加赞赏，他身在局中，很清楚这次王家少壮派谋逆给王家造成的巨大影响。对于谋逆，任何一个君王都不会心慈手软，总要斩草除根的。可是吕布看在老父亲的面子上，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已经是非常难得了。从此之后，王家要知道自己的份量，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儿，再也不能心存妄想了，因为，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这第三杯酒！敬给在座的诸君，没有你们，就不会有今天的并州！今日的酒杯和筷子，都是天子赏赐之物，诸君可以带回家去孝敬父母！来！为诸君的父母寿！”吕布以大袖遮面，再一次一饮而尽了！“谢天子！谢大司马！”众人再一次一饮而尽了。
并州地处偏僻，不用说天子赏赐之物，便是天使都没见过几次。不成想今日大司马竟然把天子赏赐之物赠送给了自己，中级官员们顿时就喜笑颜开了。他们小心翼翼地拿起酒杯和牙筷观看，只见上面果然刻着铭文，是少府监监造，有奉旨赏赐并州字样。
天子，在这些官员们心中的地位是仅次于大司马的，和天上的神仙的地位仿佛。“三郎，这个酒杯就送给我父亲吧，他老人家马上就要过寿了。”“父亲，这双牙筷还是留给女儿吧！上次兰英拿了一支少府监监造的银钗去书院，这次我一定要去气气她！”
顷刻之间，带了女眷来赴宴的中级官员们立刻就头大了，妻子、女儿立刻争得不可开交。一时间莺声燕语，弄得他们左右为难。好在王隗是个人精儿，立刻大声说道：“夫人小姐们莫要争抢！我这里备了香囊、银钗、团扇等物，也都是这次王司徒带来的赏赐，上面都有少府监监造的铭文，人手一份儿！
”一听这话儿，女眷们的脸上立刻都冒出了红光，这下终于可以好好地露一回大脸了！这可是天子赏赐呀！等她们在酒宴之间去领取的时候，惊喜地发现并州工曹提供了一项十分贴心的服务，那就是现场铭文，将自己的名字刻上去！而且只收十贯肉好并州五铢！
“文姬，你说这样好吗？我们是不是有点儿太市侩了？”灵骓躲在柱子后面，一边看着兴奋尖叫的小姐太太们，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对闺蜜蔡文姬说道。“什么市侩？左右这些收入都是给灵骓营的孤儿们的。再说，王司徒和天子敢不认账吗？”文姬潇洒地一挥手：“灵骓，我发现你怀孕之后，真得像个女人了！”“呸！你倒是越来越像个男人了！”
大殿中，已经开始了歌舞，王司徒是此中大家，一眼就看出来了。“大司马，这莫不是相合歌之中的徒歌？”王司徒所说的相合歌，来自于楚声，就是高帝和丰沛之地的旧臣们带入长安的楚国歌舞。演奏时歌者自击节鼓，与伴奏的管弦乐器想和，故谓之相合歌。
相合歌一般见于大型的饮宴场所，本朝宫廷的元日宴饮也经常用相合歌。相合歌所用的宫调，有瑟调、清调、平调三种，完整的相和大曲有艳、曲、趋组成。艳是前奏，或者是清唱，或者是乐器独奏。曲是主体，由若干段落（解、本）组成，声徐者为本，声疾者为解。趋则是结尾，是一段紧张热烈的歌舞。整个相和大曲由缓入急，以奔放的舞蹈收场。
所谓的徒歌，来自于民间，是下里巴人所唱，开始只有清唱，后来加上了丝竹和伴唱。徒歌是上不得大雅之堂的，故而王司徒莫名惊诧了。“王司徒，并州地处偏僻，文武皆喜徒歌，只是蔡大家和卢大儒认为是淫词浪曲，每每力阻之。今日他两人不在，正好让诸君听歌痛快！不知王司徒以为然否？”“哈哈哈！我王允可是做过郡吏的！”
大殿之中，一老一少两个歌者，一人清唱，一人弹着琵琶，正在放歌。“黄河西来绝昆仑，关东诸侯入洛阳！”“入洛阳呀！”“烽火连天洛阳乱，百姓号哭妻子散，壮士泪沾衣。”“泪沾衣呀！”“关西千里帝陵衰，遍地白骨知谁家？勿生帝王家！”“勿生帝王家呀？？？呀呼嘿！”“白骨曝于野，千里无鸡鸣，何时入洛嗟何及？”“嗟何及？？？呀呼嘿呀？？？嘿！”
徒歌终于唱完了，王司徒不由得老泪纵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