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逆之吕布新传-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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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经十四博士和太学，就是世家大族的根基，掌控了教育也就掌控了改变一个人命运的法宝。正因为如此，世家大族们才敢于和外戚、宦官叫板，他们身后是数千个大汉帝国的候补官员，这些人都是大汉官场的新生力量，他们的力量足以令人畏惧。
可是在光和元年二月，世家大族们受到了惨重的打击，因为，鸿都门学终于设立了。
天子继位已经到了第是一个年头，他踌躇满志地准备做一番事业，因此改元为光和元年。天子继位的前十年，世家大族和清流们秉持着儒家学者古板而吹毛求疵的一贯作风，和天子过了无数次招儿，总体算下来是赢多输少。即便是皇权，也不得不向他们妥协。
世家大族们高兴了，他们终于得偿所愿了。但是有一个人不高兴了，那就是天子本人。天子虽然缺乏决断力，但是是聪明感性的。在中常侍们帮助下，天子终于找到了世家大族的命脉，那就是太学和五经博士。
既然太学不听话，那就再立一个太学好了！就叫鸿都门学吧。太学生可以做官，而且升官迅速，鸿都门学的学生当然也可以做官，官儿做得比太学生更大！升迁也比太学生更迅速！太学中生学习枯燥的五经，鸿都门学决不能那样！要以诗词曲赋为主，要百花齐放！
在天子的大力推动下，一个和京城主流文化圈儿格格不入的非主流学校成立了，那就是鸿都门学。学生由州、郡、三公择优选送，受到特别的优待，善于书写鸟虫篆的书法家、有些神经质的画家、二百五的音乐家、甚至还有演百戏的滑稽，各种为世家大族不屑的寒族、平民子弟蜂拥而入，把鸿都门学变成了一个充满了颓废气息的大杂烩。
与太学的古板枯燥相比，鸿都门学简直就是天堂，各种民间流行的曲调儿、书法、辞赋一览无余地展示在天子面前。天子经常快乐地哈哈大笑，甚至笑得直不起腰来。对天子而言，鸿都门学给他带来了非常大的愉悦，在这里，他的半吊子文学水平刚刚好，不高也不低。
没有老臣们正色立朝的训诫，也没有朝堂中的尔虞我诈，更没有整日里堆积如山的木简奏章需要决断。天子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了，到了这里就和到了家里一样，和大家喝酒聊天吹牛打屁，高兴起来一起哈哈大笑。
很快地，接近天子的几个人，例如师宜官、梁鹄、毛弘，都得到了天子的保证，入为尚书、侍中或者出为刺史、太守。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因为涉及到了饭碗问题，世家大族们震怒了。
老臣们一批批地觐见，疾言厉色地表示反对，弹章雪片一段非日深宫。可是他们忘了天子是一个成年人，有着自己的自尊，过度的压力容易引起反弹。天子同样震怒了，你们可以利用太学和五经博士安插自己人，我只不过立了一个小小的鸿都门学消愁解闷而已。这大汉天下是你们的，还是朕的？
天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西园卖官市场正式开张了。天子的意思很简单，你们反对的，我就要支持！你们支持的，我就要反对！与其让你们拿着官帽子四处邀买人心，还不如拿出来卖个好价钱来补充我的小金库！
天子彻底破罐子破摔了，撕下了所有伪装，明目张胆地追求财货和享乐。这让老臣和清流们痛心疾首，世家大族们也在暗自反省，可惜呀，当初别把陛下逼得太紧就好了。人间并没有后悔药，大汉帝国就此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状态，天子和百官开始了直接对抗。
光和元年，是吕布一生中最忙的一年。
从去年冬天开始，吕布就利用农闲时间编练整顿军队，训练民壮。并州的武装力量被整编为三部分：州兵、郡兵和乡兵。州兵就是野战部队，郡兵就是地方守备部队，这两支部队都是有俸禄的。
乡兵是民间自卫组织，平日里搜捕盗贼，维护治安，县里有粮米补贴。乡兵每月训练三天，官府提供吃住，还有五铢钱可拿。一旦产生缺额，郡兵补充州兵，乡兵补充郡兵，拣选民壮补充乡兵。
这样一来，只要衣甲兵器粮食足够，十日之内可以武装起数十万大军。各个郡县的城池都已经修葺扩建完毕，关键之处筑有坞堡，粮食都已经收入坚城之内，烽燧遍布，警报可以从边郡一路传往晋阳。
这一切都有赖于水泥这种神奇的建筑材料，还有鲁墨手下的众多巧匠。完工之时，吕布在州牧府举办了盛大的庆祝宴会，给每一个有功人员都发了重奖，最低的也得了三斤黄金。大宴之后，满怀感激之情的巧匠们紧紧休息了一天，就精神抖擞地回到了工作岗位。
并州的军事建制统一为伍、什、队、屯、曲、部六级，这和以往的汉军建制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只是人数，一伍五人，一什十一人，一队五十七人，一屯一百八十人，一曲六百人，一部两千人，其中包含主将的一屯亲兵。
背嵬军、陷阵营、虎豹骑都扩充到了一部两千人，踏白军、银狐鬼军都是两部四千人。马忠的燕子部队正式推出现役，与司闻曹一起负责谍报，司闻曹猪哟啊对外，燕子主要对内。但是吕布有一句话，两个机构要互相监督。
州兵的步军设立了刀盾手、长矛手、强弩手、弓箭手四个兵种，每个兵种是一部，步军校尉的位置竟然落到了魏续身上，颇有些令人不解。看是大家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魏续是率将军的内弟呀，步军八千人，这么多的部队当然要掌握在自己人手上。
高顺仍然兼任陷阵营校尉，成廉仍然担任担任虎豹骑校尉，魏续仍然担任踏白军校尉。侯成也仍然担任银狐鬼军校尉，虽然他一直在洛阳城，但是银狐鬼军那些人是从来不用他老人家费心的，为了赚钱的远大梦想，他们自己管理的妥妥儿的。
背嵬军校尉竟然落到了宋宪头上，这个在落日原才加入吕布军的前马贼头子一连惊诧，随即他咧开大嘴笑了。管他呢！吕温侯看得起咱，咱就好好干他娘的！话虽然这样说，宋宪还是提起了十二分的尽头做事儿，把背嵬军带得更胜以前。
灵骓营接收了并州北部的孤儿，扩充到了一部两千人。这些女娃娃们现在最重要的事儿是养好身体、学习和进行简单的训练。女营也扩充到了一部两千人，校尉仍然是成瑞珠，比起女营的称号，娘子军更令人一目了然。
州兵的战兵一共两万四千人，辎重兵还有六千人，一共三万人。
并州九郡，每郡的郡兵一万，战兵四部八千人，辎重兵一千人，整个并州的郡兵一共九万。乡兵是每县千人，平日分布在县城和各乡，乡兵大约有五十万。
并州终于建成了三级动员体制，但是铠甲兵器战马还是很缺乏。州兵全部是骑兵，每个士卒配备两匹战马精锐部队还要多些，吕布的意图是上马可以骑射追击，下马可以列阵不战，而且要战而胜之！郡兵战兵能保证两部骑兵每人有一匹战马，乡兵就凄惨多了，手里只有兵器和盾牌，还以制式军衣。
整军完毕，吕布突然发现，自己的粮食和钱都见底儿了。
第１７７章：温侯纸（）
此时已经是初春，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温暖的春天就要来了。窝了一冬的百姓们走出家门来到田间地头，焚烧农作物的秸秆，用锄头翻动冻了一冬的土地。用豆料喂养耕牛、修补农具，准备清明以后开始耕种。
积雪的旷野里到处都是劳作的人群，人人都有了一块儿土地，或是用功勋值兑换，或是向官府贷款。四乡八镇突然多了许多生面孔，那是从并州以外的地方逃荒来的，或者是内迁的羌人。小部分汉化较深的羌人选择了和汉人一样生活，他们建立了自己的村落。
“赵翁，为什么多了许多羌人？”“唉！都是内迁的羌人，太原郡安置了一万人，一共建了五个村落。”“有这么多？”“这还是少的呢，三十万羌人，大头在北部五郡，南部四郡只接受了四万人。”“他们也归太原郡管理吗？”哪儿能呢？他们编户在护羌校尉属下。”
吕布头戴斗笠，箭衣短袖，背后带着几个亲卫，行走在田间地头。粮食是国之根本，去年北部五郡的赋税已经豁免，并州已经见底儿的粮仓就要看今年的收成了。算上内迁的三十万羌人和五十万来自大汉其它州郡的流民，并州的人口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一百五十万。
虽然和青州、徐州、冀州、豫州、司隶校尉的人口相比，一百五十万人算不了什么，可是并州全盛之时人口还不到百万！一百五十万人带来的粮食消耗是巨大的，为了养活这些人，并州已经花光了家底儿，粮仓里已经可以饿死老鼠了。
三月下旬到四月上旬，可以种一茬小麦，然后可以种小米和各种蔬菜，七月收完了小麦，可可以种一茬大豆。小麦、小米，就是并州人的主食。唉！要是有玉米和土豆就好了，这两样可是耐旱高产作物，而且可以肥田。九十月间一定要种一茬冬小麦！吕布暗自下了决心。
康曼提的商队肩负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寻找玉米、土豆和辣椒的种子。在吕布的记忆里，这些都是由美洲传入非洲的，或许会经由北非传到大秦和安息，只要找到种子，从安息经康居、西域就能回到并州。可是自从康曼提去后，就渐渐没了音讯。
田间耕牛很多，牛犁和人力犁都在使用，这是鲁墨的工曹大力推广的结果。吕布记得鲁墨满脸激动，拍着胸脯保证会增产五成以上。那一天，吕布和鲁墨两个人都喝醉了。
怀着满腹心事，吕布回到了州牧府，先去看了一下严嫣。严嫣已经很显怀了，正挺着肚子在屋中四处转悠，一边大口吃着各色零食。看见吕布进来，严嫣吃了一惊，连忙把手上的零食藏到身后。
“别藏了，多吃点没问题，只是孩子太大了不太好生。”吕布一边扶着严嫣坐下，一边柔声说道。这下严嫣放心了，她的脸立刻红得像苹果一样。“产婆说了，没事的。不知怎的，总是想吃东西。”吕布笑了：“那就敞开了吃，正好把以前没吃的补回来！”
“听说太原王家向你提亲了？”严嫣小声地问道。吕布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说实话，对于阿黛尔他是当作朋友相处的，至于阿黛尔的女性特质，在他心中早已被抹杀了。“你看你，黑什么脸呀？这是件好事儿呀！”
吕布诧异地抬起头来，严嫣这个政治白痴终于说出了一句颇有水平的话。“这是谁告诉你的？”“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你想呀，三十万东羌人，还有太原王家，通过阿黛尔就和你捆死了，扯都扯不开。”
严嫣双眼定定地盯着吕布：“我已经托蔡大家做媒人上门提亲了，省得你为难。”
转眼清明就到了，天气极好，播种非常顺利，并没有误了农时。吕布难得地喝了几盏酒，鼓了一曲筝，这才沉沉睡去。睡梦中他听到有人大声呼唤着：温侯！大喜呀！吕布猛地睁开双眼，鲁墨捧着一个布包袱，脸上都笑得开了花。
看见吕布醒来，鲁墨轻轻地展开包袱，五本散发着墨香的线装书呈现在吕布眼前。轻轻一翻，是整齐划一的宋体字：春秋。吕布满脸的不可思议，望向鲁墨，其中的含义十分明显，成功了？鲁墨咧着嘴重重地点点头，意思是成功了。
吕布哆嗦着站起来，用粗壮的手指轻轻地翻着书页，泪水瞬间从他的双眼滚滚而下。突然，他猛地抱住鲁墨，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侯成又一次进宫了，大摇大摆地跟在曹节后面，他的身后是满满一车的书籍和纸张。这是吕布向天子进贡的第一批书籍和纸张，可以预料的是，天子一定会异常欢喜。有了天子的褒奖，这些书籍纸张定会在洛阳城卖出个好价钱！一书千金也说不定。
去年年底，张奂上书乞骸骨，在几次公文往返之后，陛下终于应允了。如今张奂已经在晋阳就任并州讲武堂的祭酒，与河套书院的祭酒蔡邕并称为并州的泰山北斗。并州讲武堂第一期招收一千名学员，都是州兵和郡兵中的尖子，张然明早已乐不思蜀了。
洛阳城的这一摊子全都扔给了侯成，生意火的不得了忙不过来。他只好从银狐鬼军中调来了数百人，安插在各种生意上，就连鸿都门学那样炙手可热一票难求的地方，银狐鬼军都混进去三四十，其中两三个还混得很开。
侯成手面大，善于揣摩人情世故，到处都有过硬的朋友。一时间在洛阳城混得风生水起，人人都尊称子玉先生而不名。世家大族的重要场合，都以能请到子玉先生出席而沾沾自喜，便是陛下的皇宫，侯成每月也总能去上一两次。
“咦？这是什么？”皇帝正在写字，那是一手的鸟虫篆。“陛下，老奴给你贺喜来了！这是度辽将军吕布进贡的东西，今日子时才到的，老奴就巴巴地赶来了。”曹节颤巍巍地捧出了活字印刷的五经，还有洁白厚实的纸张。
皇帝顿时动容了，作为一个半瓶子醋文艺青年来说，这本薄薄的五经给他的震撼是巨大的，远远超过西域葡萄酒。那是一种渴望一种期待！苦苦追求已久的梦想终于实现了，而且是在最猝不及防的时候！
“好！很好！非常好！”皇帝用手抹去眼角的泪珠。“那些是纸吧，比蔡侯纸如何？”蔡侯纸早就能量产了，只是太薄，稍稍一用劲儿就碎了，所以人们用的还是木简。“陛下一试便知！”侯成信心满满手脚马力地铺开了纸张。
“好，白！滑！厚！”皇帝一张嘴就切中了要害，他提起毛笔，在墨海中饱蘸浓墨，笔走龙蛇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大字：子玉先生。又刷刷拉过一张纸写了三个大字：温侯纸。字体是汉隶，字是好字，但好似失于娟秀。皇帝略微沉思了一下，从身边拿起一方印章改了上去，赫然是四个字：体元主人。
皇帝静待片刻，等候墨迹干透。“好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