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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刀匠宗师-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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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研藤四郎问得词不达意,中心思想宗珏却是能充分领会的,他也不回答,反而问道:“你看到lancer手上的短/枪了?”

    药研藤四郎点头,除了配色不一样之外,lancer手上那/振短枪跟敌短/枪一模一样,其中的关联除非他是傻子才会看不出来。

    “你知道为什么那把枪会变成这个样子吗?”宗珏又问道,不等药研藤四郎回答便自顾自说出了答案,“因为刀剑有灵却心有不甘,因为执念纠缠无法解脱,所以给了世间的秽气可乘之机,心里生出了恶鬼魔障。”

    “就像是。。。。。。暗堕一样。”药研藤四郎皱眉,不太情愿地念出了暗堕这个词,他曾经所在的本丸也有过刀剑暗堕发生,甚至于他自己在时之政府的检查报告里也写着有暗堕倾向之类的评语。

    所有的希望泯灭之后彻底被绝望所浸染,心底所有的阴暗面被放到最大,脑子里反复回荡着极富诱惑力的声音,诱惑他放弃思考善恶之分,诱惑他用手中的刀毁灭眼前的一切,胸口像是有一团无法熄灭的火在燃烧着,烧得他大脑混沌一片,眼前能看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寒冷,唯有鲜血能带给他些许稍纵即逝的温暖。

    几乎让人无法拒绝的那种温暖。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药研藤四郎甚至觉得就此堕落被丢进刀解池也没什么不好,一了百了说不定还能趁机给那个他痛恨至极的女人一刀。

    “鬼神生于人心。”宗珏把短/枪收起,慢悠悠地拆开手上的纱布,重新裹上新的,“所以不是我接下来要怎么做,而是他究竟想要什么。”

    真要说的话他一照面就能把敌短/枪斩杀,只不过因不甘与执念生出的恶鬼,若是主人不愿意放下,那么就算是勉强斩杀了,仍旧会有新的恶鬼诞生。

    形,真,理,前两项想要弄清楚并不困难,唯有最后一项最为艰难。

    因为有时候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么,你呢?宗珏搔了搔小奶狗的下巴,觉得自己大抵是没法从这个一涉及到关键问题就装死的小家伙身上得到任何答案了。

    歌仙兼定默默从杂煮里挑出煮的正好的牛肉,虽然他不知道敌短/枪到底想要些什么,但是他觉得小奶狗绝对会想要明天早上多一份加餐的。

    他们这边和乐融融,另一边lancer的御主肯尼斯却觉得自己这段日子堪称倒霉透顶,先是被人偷了自己准备好拿来参加圣杯战争的召唤物,不得不召唤差强人意的lancer,那个正直过头的骑士脑回路跟他完全不在一条线上暂且不说,单是自己未婚妻索拉看向lancer的眼神就足够让他心里响起警报——此次以lancer职阶降世的英灵迪卢木多。奥迪那,可是有着生前带着主君的未婚妻私奔十六年,孩子都生了一窝的“光辉历史”的人物,而且自从召唤出lancer,索拉对自己的态度就一天比一天冷淡,甚至隐约流露出想要解除婚约的意思。

    从者不合拍,未婚妻拖后腿这些也就算了,居然还有像爱因兹贝伦这样不顾体面雇佣善于运用热武器的雇佣兵参战的邪道,一上来就炸毁了他精心准备的魔术工房,叫他在未婚妻面前狠狠丢了面子。

    爱因兹贝伦!肯尼斯咬牙切齿地在心里狠狠轮过各种咒骂诅咒,毫不犹豫地把他们的第一个进攻目标定在了位于冬木市郊外的爱因兹贝伦堡。

    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他今天所受的屈辱,定然要用爱因兹贝伦那个雇佣兵邪道的鲜血偿还!

    愤恨地进行着站前策划的肯尼斯并没有注意到未婚妻看向自己越来越诡异嫉恨的眼神,以及言谈间有意无意地煽风点火推波助澜。

    lancer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尽职尽责地充当着大型装饰品,他清晰地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对劲,就好像看到了过往的历史再一次在他的眼前重演,他沉默不语,某种情绪梗塞在他喉间让他说不出话来,那种情绪太过复杂激荡,以至于他在某一瞬间觉得自己即将窒息。

    他明智地装聋作哑,因为知道自己就算开口也根本不会有人倾听。

    就如同被黏在命运蜘蛛网上的飞虫一样,无论如何挣扎,最后似乎都会被拉扯到同样的道路之上。

    但他依旧不死心地拼命地试图抓住那一点点不可能存在的希望,一次又一次地想要逃脱那既定的命运。

    蜜色的眼眸之中积淀着复杂的情绪,骑士垂下眸子,顺从地接受御主布置下来的任务。

    大抵是因为不这样做的话,连他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可怜到可悲吧。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一只小小的飞虫,正乖巧地趴在天花板的阴影之中,触角一抖一抖,一五一十将自己所窥探到的一切,传送到宗珏桌上的镜子中。

    实时监控技术这种东西,在黄泉出现的时间可比现世早上千百年。

    刀匠不知疲倦地挥舞着锤子,他的双唇皲裂,双眼通红,手上遍布着被火焰灼烧出的伤痕,但他浑然不觉,眼睛里只看着那柄渐渐展现出绝世光彩的刀。

    神明的唇色已是没有任何血色的白,覆盖着容貌的面具之上,红金的纹路却是愈发璀璨,红的如浓艳欲滴的鲜血,金的如晨曦微明耀目的朝阳,他的指尖流淌出几乎凝成实质的灵力,一下一下,将力量灌注于刀剑之上。

    量变,继而质变。

    终于在某一瞬间,光华璀璨,灵光闪烁,生机勃勃。

    是的,生机勃勃。

    凡铁之中,竟也是被稻荷的神力催生出了一点蒙昧未明的辉光,微弱的,几乎不可察觉的闪动着,像是呼吸一样,一闪,一闪。

    刀匠终于精疲力尽,摇晃着栽倒在了地上,他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自己锻造出的刀就倒了下去,锤子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锻刀炉内炉火渐熄,只有木炭间明灭着一点点火光,忽明忽暗。

    刀身如镜,照映着锻刀炉里炭火明暗,刀刃凝着一点寒光,仿佛凝固在碎裂瞬间的冰,明光中似流水微漾。

    宗珏俯身,指尖轻轻落在刀刃之上,刀身上的光辉极亲昵地包裹着他的手指,撒娇一样地忽闪忽闪,就像是牵着家长的手撒着娇不愿意放开的小孩子。

    “分别之时终将到来。”宗珏说道,“你会流转于尘世,沾染鲜血,明见人心,命运如长河奔流,不知去往何方。也许你会高高在上,受人崇敬供奉,历经岁月仍然一如今日,也许你会堕入污泥,无人知你锋锐无匹此世无双,亦或者。。。你会折断于某处,尘归尘,土归土,再没有过去,也再没有未来。你需要知道,这都是你作为刀剑的宿命。”

    那辉光仍然亲昵地缠绕着他的指尖,温暖而又柔软。

    还只是个初生的小小付丧神,又能懂得什么呢。

    宗珏抿抿唇,面具遮掩下看不出神色,只是沉默着摊开手抓住了刀身,锋锐的刀刃划开他掌心的皮肤,沾染着黄泉秽气的鲜血从伤口流出。

    鲜血并没有流下去,而是仿佛被刀刃吸收了一般,在钢铁之上洗练出如水如冰一般的光泽。

    以稻荷的神力锻造,以黄泉的鲜血开刃。

    这是作为铸造者,他能给予这个孩子最大的庇佑。

    “我祝福你。”宗珏语气淡淡,听不出半点情绪波动,“我愿你强大,忠诚,坚韧,历经岁月流转而身如琉璃,看遍人世变迁而心如明镜。”

第一百零七章() 
“是不是很美?”一期一振从背后拥住审神者脱力瘫软的身体;透过十几层高楼的落地窗看着窗外的景象;仿佛世界颠倒地狱之火自天际倾斜而下,昏昏然烧灼了大半天空;那些惊叫哀泣混杂成意味不明的噪音;即便是在如此高的地方也能模糊听到这随着风声传来的伴奏。

    “一期”审神者面上姣好的妆容被泪水糊成一团,她瑟瑟发抖地看着窗外的场景,怎么也无法理解一切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的模样。

    她什么都不知道;少女脸上是恐惧与混惑交杂的表情;她哭得干呕打嗝无暇顾忌形象,泪水将眼线眼睛晕成黑漆漆一片。

    是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让“一期一振”永坠噩梦的事情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实现;那些曾经加诸刀剑身上的恶毒的诅咒与折磨也还没来得及浮现在这被恋爱填满的天真小脑袋里,她都说不上有什么罪行可言,甚至在入手了一期一振他们这些稀有刀之后她还愿意像险些碎刀战场的烛台切光忠他们道歉,除了将本丸当做一场大型乙女游戏梦想着左右逢源开开后宫之外;与那个原本几年之后被嫉妒扭曲得不成样子的女人截然不同。

    一期一振知道。

    所以他清楚这只是一场无谓而又愚蠢的报复;没有任何意义也无法平息自己内心的空茫;罪魁祸首一无所知的话;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任何忏悔与歉意。

    当他看到少女绯红着脸颊以爱慕的目光注视他的时候他就知道。

    但他还是动手了;平静地没有半点愧疚地制定计划;一步一步与暗堕的刀剑男士们接触,联手诱惑审神者获得她的信任;从而得以跳过时之政府的检查来到现世;将空间坐标发送给早已整装待发的时间溯行军。

    “一期一振”的存在大抵有哪里已经坏掉了也说不定;所以当他注视着审神者脸上的绝望之时竟是有说不出的喜悦涌上短暂填补了内心的空洞,所以当他聆听着窗外的哀泣惨叫之时才会觉得那声音说不出的悦耳,一如窗外那宛如地狱的场景带给他的满足与惊叹。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低低的极温柔的那种笑声,审神者不知哪里来的用力挣扎着推开他,他也只是后退几步,看着审神者狼狈不堪地奔逃而出。

    “能够这么顺利,还要感谢您呢。”他侧过身,微笑着向悄然出现在墙角的狐之助颔首,“宗先生?”

    宗珏微微挑起眉梢,小小的狐之助皮囊霎时破开化为他平素示于人前的人形模样,“怎么发现的?”

    “本来只是有所猜测的。”一期一振答道,侧身示意一下窗外,“不过看到那个就确定了。”

    ——时间溯行军最前列披着刺金凌云氅,一身锁子黄金甲闪闪发亮的少年,岂不分明就是天天在宗珏本丸里上树摘柿子下池摸锦鲤的金箍棒。

    单是时间溯行军可能还扛不住整个里世界的反扑,但金箍棒一棍子就能直接清出大片空当根本无人可挡,顷刻间便可左右整个战局,恰到好处地将时间溯行军与里世界维持在了势均力敌的局面。

    他还看到一些战斗力远超过时间溯行军的存在混迹其中,平衡着整个战局。

    “做戏总得做全套。”宗珏握拳掩饰性地咳嗽两声,“不然有些事情可不好操作。”

    他说得模糊,但足以让一期一振从中提取出宗珏或者说宗珏背后的势力想要趁机做些什么而自己成了和替罪羊的重点。

    也无所谓了。

    一期一振无意去追问更深刻的东西,扭头将视线重新转回窗外,彷如自言自语一般道:“其实时之政府都是知道的。”

    “嗯。”宗珏点头道,“再清楚不过。”

    “但是却没有人来救我们。”一期一振说道,“如果不是药研把事情闹大,也许所有刀都碎光了也不会有任何人来救我们。”

    “的确。”宗珏看着远处,其实神明对于末法时代的到来早有预知也没有什么不甘愤怨,本就是顺应自然所诞生的神明也不会介意顺应自然消亡,但是他们还是挺介意人类的不知收敛妄图沾染不应该碰触的领域的。

    对于趴在身上吸血还不知感恩的蚊子,这正好是个不错的清洗时机。

    “有这么一个故事。”黄泉的神明悠然道,“神明响应人类的祈求,化身为可以预知灾祸的孩子赐予人类福祉,人类却贪得无厌将这份仁慈肆意挥霍还怨恨着神明的吝啬,将孩子祭祀给大海以求平息他们贪婪带来的灾厄。”

    “所以最后,”宗珏看着窗外,明亮的流星如雨坠落而下将天光正好的白日引入无边无际的星月幻境,“人类被他们的贪婪所吞噬殆尽。”

    星月于窗前流转,将无礼入侵的时间溯行军们化为流星之下的灰烬残焰消散,宗珏在不远处的高楼之上看到了抱臂而立的神明,冰冷无机质的浅色眼眸淡淡地与宗珏对视,星月之间的神明周身之间带着难以言喻的冰冷与孤寂,似是有些嘲讽地微微扯开唇角,身影消融于星月之间。

    “他是”一期一振张张嘴,后半句话被宗珏的食指压在唇间。

    “荒海之原主宰的名姓是不能随意宣之于口的。”宗珏说道。

    伊邪纳岐清洗左眼时诞生天照大御神,清洗右眼时诞生月读命,清洗鼻子时诞生须佐之男,此三者即为三贵子,天照大御神统治高天原,月读命领封夜之食原,须佐之男则被划到了沧海之原,只不过当须佐之男被伊邪纳岐放逐之后无主的沧海之原日渐荒芜萧索巨浪滔天变为了荒海之原,直到被放逐的须佐之男神格转世新生的神明重归荒海,荒海才又恢复平静富饶。

    继承了须佐之男三贵子高位神格的荒海之神,名为“荒”。

    宗珏还依稀记得当他停留于人类的村落降下福祉时,是叫做“和”的。

    那可真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孩子。

    须佐之男陨落之前借走了月读命的荣光,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操作的才会让一半的荣光化为了新生的祸津神夜斗,另一半却是的的确确跟随着须佐之男的神格转生,从此无尽荒海之上流淌着星河明月,这大抵是连当初出借了小半分灵的月读命都未曾预料到的结局吧。

    一期一振不再言语,自远处捕捉到了正逐渐凝聚而起的庞大灵力。

    荣耀,也是桎梏。

    达摩克利斯之剑。

    倘若他靠得更近一些,就能看见终日居于天际的天空之船被时空裂缝撕裂,时隔多年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阿道夫k威兹曼不得不再次踏足地面,象征“不变”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高悬,青年模样的王权者茫然四顾,直到被非时院——黄金之王的手下带入御柱塔才大大松了口气,轻快地笑起来:“好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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