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大人的作业还是太少了-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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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的手上，鲜红的令咒仅剩一笔，但那一笔很快也会回到圣堂教会，有点不爽，却也没有办法，因为自己已没了用掉这最后一笔的力量。否则，至少能让他忘记曾经向谁掷出过，而又扎入了什么地方。
迪卢木多。
可惜我已看不清你的脸。
芬德莱艰难地勾起嘴角，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手臂却丝毫抬不起来。他只知道最后的最后，有人紧紧地抱住自己，那圈着自己的手臂比任何一次都要用力，比任何一次都要
“芬德莱大人芬德莱大人！”
回到岸上的时候，无论自己的从者如何呼唤，男孩已再睁不开眼睛。在他胸前，红色的早已不在，只有空洞的破口不断地涌出鲜血，迅速地染满宽大的衣裳。
这个转变太过猝然，在场众人谁都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韦伯呆涩地看着友人的尸体，许久许久才艰难地去看回到自己身边的男人。
征服王的表情也很凝重，他摇了摇头，不太确定地说道：“geis（誓约）吗？”但到底是什么誓约，才会让他以如此令人忌讳的姿态凄惨地死去？
“誓约？”迪卢木多小心翼翼地捧起御主的手，他垂着眼、说话的声音竟出奇的平静，“这位大人，怎么会许下如此胡来的誓约？”他将本该刻有令咒的左手放在下面，然后用右手轻轻将其覆盖起来。
亚瑟王皱了皱眉，她突然想到，毕竟就算御主死亡，从者还是能与别人结缔新的主从关系，“lancer，在这之后你”
这句话并没有机会问完，因为就在她的眼前，那与自己约定进行“骑士间的一战”的男人，再次现出了自己的。
“我以骑士的名义，向芬德莱大人宣誓效忠。无论以怎样的形式，我的主人都只有他一个。”迪卢木多拨开男孩脸上的头发，然后抹去粘在嘴角上些许鲜血，直到将御主的遗体整理完毕，才勾起嘴角，自嘲地说道：“虽然投诚于其他御主手下，借助圣杯之力让他复活也是一种方法但‘有个东西’似乎并不让我有这个机会。”
他如此说着，已将红枪扎入自己胸膛，与主人芬德莱相同的位置，不偏不倚、毫厘不差。当第一滴血泪从那双琥珀的眼中涌出，英灵低低笑了起来，“是吗，这就是‘圣杯战争’。”他如此说着，艰难地看向遥远的地方，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有着难以捉摸的存在。
“侮辱我效忠的主人，践踏我唯一的心愿，不可饶恕绝对不可饶恕”
他的身体开始化为黑色的粉尘，诅咒的言语却仍源源不断地从口中泻出，就如同永远止不住、那黑红色的眼泪，“我诅咒这场战争，我诅咒这个‘世界’诅咒圣杯以及它实现的愿望”
黑色的粉尘越落越多，迅速地蚕食着英灵的身体，然而直到最后的最后，迪卢木多那怨恨的诅咒也依旧回荡在夜空之中、回荡在众人的脑海里，久久不散。
“总有一天，追寻‘他们’的人，将会想起我主人的屈辱！想起我迪卢木多的愤怒！”
“在那地狱的油锅里”
“感受我等的不甘，我等的绝望！”
*
*
*
冬木之外，金发的男人突然屈膝、摁住心脏，“兄长？”
他的声音除了痛苦，还带着些许疑惑，陪在身边的女性连忙弯下腰，关切地询问自己的未婚夫，“肯尼斯？你怎么了？”
“兄长！”肯尼斯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我怎么会忘了，怎么会忘了”
我怎么会忘了来日本的目的，我怎么会忘了最尊敬的兄长
透明的泪水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在软毯上形成深色的圆斑，在未婚妻疑惑的神情之下，肯尼斯几乎将地毯抓烂，“索拉！你还没想起来吗？我的兄长、芬德莱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圣杯战争、还有你呵，深深迷恋的那个男人，lancer的迪卢木多奥迪那！”
听到迪卢木多的名字，索拉终于清醒过来，这是肯尼斯一直不愿承认、甚至逃避挖掘的真相，如今，他终于放弃了挣扎，将一切摆到了明面上。
“果然。”肯尼斯自嘲地扯起嘴角，却终究无法形成一个像样的笑容。这一瞬间，他几乎失去了所有，最敬爱的兄长和深深爱着的未婚妻。
“肯尼斯我”索拉不知说什么才好，她似乎想要辩解，却发现话到嘴边竟意外地不知如何去说，只能转而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肯尼斯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满是眼泪，却根本没有擦上一擦，“我的兄长、芬德莱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就在刚才，已经离世。”
索拉震惊极了，她摇摇晃晃地退后了两步，完全是靠墙壁支撑，“那lan那圣杯战争怎么办？！”
悲痛欲绝之下，肯尼斯的思路却奇迹般地清晰，他没有听漏索拉改口的那个名字，却看都不看她地走向卧房。
行李箱的一角躺着本深色的厚皮书，明明是肯尼斯特地带来的书籍，却知至知终从未动过。很奇怪吧，这明显是做过了手脚，而直到刚才，覆在上面的魔力已经消除。
“放心吧，我不会解除与索非亚莉家之前的婚约。失去了有望守护你的骑士，没有继承魔术刻印的你，只有与我结婚一途。”他说到这里突然一顿，然后颇为讥讽地笑出了声：“还是说，你有自力更生的觉悟？”
索拉紧紧扣着双手，面色青白。
“啊，果然是在这里。”肯尼斯再也没有理会索拉，而是翻开书页、取出夹在里头的白色信封。背面的蜡印属于阿其波卢德家所有，而正面则用潇洒的字迹写着：“至我亲爱的弟弟”。
肯尼斯抖着手将信拆开，深吸了一口气、才总算取出里面的纸张，“肯尼斯，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在了圣杯战争。请不要怨我修改你们的记忆、将你们送走，因为从我决意获得圣杯的那一刻起，这场战争就不再简单”
死亡并不可怕，对我而言，可怕的是死亡之后。——肯尼斯突然想起幼时的自己，每天都跑到兄长的高塔前自责哭泣时，兄长那温柔而有些疲惫的声音。
可是兄长，死亡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啊。你将失去你所有应得的地位、应得的赞赏、应得的荣耀
而我，也不能站在本应该站的位置，支持您、帮助您，将一切的错误修正如初。
肯尼斯看向自己空空无也的手背，从未这般后悔将御主的资格让给兄长，却也知道，再怎么悔恨也是枉然，他们的圣杯战争已经结束，最爱的兄长已不会回来。
当眼泪晕开纸上的墨迹，肯尼斯终于深深地合眼、用袖子将脸上的水泽彻底擦净。他再次拿起素白的信纸，艰难地将上面的文字看了下去，“最后，我还有件事不放心的事需要拜托于你虽然是个不负责任的兄长，但还请作为弟弟的你，为哥哥酿成的果收拾一下后续。是关于我的友人、韦伯维尔维特，如果在圣杯战争之后”
第39章 神明大人的作业太少了（1）（）
“欢迎来到天鹅绒房间。”
这是芬德莱睁眼之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这明明是非常清爽的声线，却时远时近轻飘飘的，再加上语调和内容，怎么听怎么恶心。所以，芬德莱脑子都没来得及转，本能地就回了一句：“cosplay（角色扮演）？你persona（女神异闻录）玩多了吧。”女神异闻录：atlus社的rpg游戏，每一作都有兑换人格面具的房间，叫做天鹅绒房间
对方低低笑了起来，“果然不愧是穿越人士。哦，不对，你可不是‘单纯’的穿越人士，而是经历了无数个世界，无数种人生的存在。叫你什么好呢？最初的名字，还是最后的名字？还是你有特别执着的称呼，我很愿意进行配合。”
芬德莱表情微沉，他看了看身下，然后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在他周围，没有天也没有地，只有无止境的漆黑，以及唯独发着光、有颜色的自己。
“你是什么人？”芬德莱如此说着，他的视线落在前方，却并没有刻意选择具体的位置。
“是呢，是什么‘人’呢”声音的主人仿佛正在思考，然后有些含糊地如此答道：“嗯以你们的话来说，应该算作神明大人？”
“神明大人？”芬德莱突然笑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制裁我？是不是有点拖太久了？”
自称神明的存在叹息出声，“唉，这有什么办法呢？”他如此说着，“毕竟‘在这之前’你都非常老实嘛。你曾呆过的世界也不少了，很多都不是什么‘正常’的世界，知道剧情的走向想必不少，却从来都是本本分分、老老实实。我才想问呢，这回是刮了什么风？”
芬德莱静静地站着，没有回答。
“算了，原因什么的并不重要。”被人拒绝，神明大人也不生气，只听他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什么，芬德莱身后便出现了一张椅子，“不过，没有名字很不方便，叫你芬德莱可以吗？”
芬德莱淡淡地道：“随便你。”
“那好，芬德莱先生，”神明大人迅速改口，“你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
芬德莱道：“虽然以前没有经历过你这个中间点，但我想必是已经死了吧。”
神明大人很欠揍地开始鼓掌。
“是的，你死了。”他声音明显带笑，“你留下一个烂摊子死了。不过这不仅无需责怪，还应该赞赏，那个世界一切都恢复了正轨，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不会继续发生什么改变。”
芬德莱冷哼一声，“那还不是拜您所赐，伟大的神明大人。感谢您再一次让我认识到，区区人类是何卑微。”
“啊，这一点我必须澄清一下。”神明大人抬高音量，用此来增加话语的说服力，“你的死亡，与我无关。”
芬德莱眉梢一动，终于坐了下来。
“就是嘛，总是站着都不好说话。”神明大人笑了一会，就算是芬德莱也不得不承认，若是不搞那么多奇怪的音效，这位神明的声音极其悦耳。然而，就算在这环绕立体声似的扰乱之下，这个声音依旧无比稚嫩。
像小孩子似的。
他如此想着，却没表现有半点的兴趣，只是抬起右腿搭在另一边上，一言不发地等待下文。
面对这样的非暴力不合作，神明大人并不怪罪，至始至终他的声音都是轻快而愉悦的，好似在玩最有趣的游戏一般，“准确的说，除了最初对‘难度’进行了微调之外，我从未对那个世界出过手。”
“也就是说，caster那莫名其妙的强大，是阁下您的杰作？”
神明大人十分坦诚，“是的。我只是出于好心地给予提示，只要你恢复平常之心，不去追求圣杯，不试图改变那个世界的走向，我想，你是不会这么早就死掉的。对于世界而言，无论是你还是肯尼斯的死，都并无所谓。它只要的是正确的进程、正确的结局。”
芬德莱垂下眼帘。
“你明明发现了‘阻碍的意图’，却没有退缩，而是正面撞了上去唉，我都不知道说你勇敢好，还是自不量力好。你以为名为‘穿越’的金手指，真的能到无所不能的地步？”
芬德莱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是啊确实是我自不量力。”
“不过也正因如此，才让我选中了你。”欢呼的效果音突然出现，完全无视芬德莱的心情，神明大人甚至放了段战斗胜利的音乐，“欢呼吧、雀跃吧！你将获得真正的‘金手指’，不受任何‘干涉’，独一无二的免罪金牌！”
芬德莱神色冷淡、无动于衷。
“咦，你不开心吗？”神明大人夸张地叫了起来，“这可是续了费的！”
“我拒绝。”芬德莱换了条腿，平淡地说道：“几生几世？呵，我都不知道自己活了多少个世界，早就不耐烦了。就连追求圣杯，也不过只是求个了结。”
“嗯——？”神明大人的尾音拖得很长，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道，“也就是说，‘迪卢木多奥迪那’消失掉也无所谓啰？带着弑主的悔恨和自责，永远无法原谅自己，永远无法从恶梦中逃脱。”
芬德莱一颤。
“什么意思？”他眉间微皱，此刻才终于认真了起来。
“首先要不要听听，到底是什么让你们如此‘死去’。”见芬德莱有了兴趣，神明大人开心地说道：“你知道的，那个世界是一个故事。而经历了无数次轮回的你也非常清楚，就算是、漫画、电影这些创造出来的故事，也存在着‘自己的世界’。”
芬德莱点点头，“那个世界想要步入正常的故事进程，所以选择了当时的事件点，将我们杀死。”
“并不准确。”神明大人纠正道：“我干才说了，无论是你、肯尼斯、还是索拉都不一定要死，但lancer必须要死，并且诅咒圣杯，诅咒圣杯的愿望。这个flag激活的时机，不需要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只要在caster退出战场之后就可达成。这样，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改变。”
芬德莱突然懂了，自己为何会作着，使用令咒。
迪卢木多必须含恨而死，而自己，绝不可能出于任何理由，也不可能给予卫宫切嗣任何机会，让他那样不甘地迎结这次的终结。就算万中有一没能取胜，至少也能满足那骑士间堂堂正正的一战。
——然而，“那个世界”居然连这么小的愿望，都不愿意满足于他。
等等。
“那，为什么迪卢木多会消失？他就算死亡，也应该只是重返英灵之座。”
神明大人笑道：“还真是关心则乱，就连你这样的人，也会被我诓到啊。”
“”
“我说的是，‘迪卢木多奥迪那’会消失，也就是你所认识的那个人。”此时，神明大人的笑声要多没心没肺就有多没心没肺，“我这么说，聪明如你，应该知道意思了吧。”
“你想要我做什么？”芬德莱紧了紧拳，沉声说道：“所谓的神明不会那么好心，他们只会为了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肆意玩弄人类的命运。”
神明大人一听，当场就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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