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云烟-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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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眼睛发红，是暴怒，是痛心疾首，也是，无可奈何。
“你滚！”最终妥协的是他，“早点儿回来，行事，给我检点着，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然后，他消失在了雨幕里。
第414章 再入延华山（）
走吧，走吧，我知道，如果有事，他会替我兜着，因为，他是我的四哥。
无论我年纪多大，他都会一直纵容我，即便有时候，嘴上那么凶。
“姑娘……”阿泰在车上催我。
不能再拖了，赵怀瑾，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日夜赶路，似乎是寻到了延华山山下，我还记得，当年在这里，我和赵怀瑾，吃了个散伙儿饭。
“就是这里了。”我道，“你在客栈住下，我带他上山。”
师父避世，想必不喜欢外人打扰，我和赵怀瑾回去一趟还好，阿泰就不必了。
“有劳姑娘。”他倒是放心我，不怕我对赵怀瑾做什么。
依旧是四季如夏的沼泽地，我抱着赵怀瑾，纵身一跃，他有些重，我咬紧了牙，这会子掉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了。
“贞儿……是你吗？”大约是空气太凉，赵怀瑾居然有所清醒，“这是哪儿？”
“闭嘴！”我都累得喘不上来气了。
“哦，真好，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他将脑袋埋在我颈窝，又闭上了眼，睡去了。
延华山，毕竟还是老样子。
阿慎师兄最先发现我们的，彼时他正在崖边练功。
“这是怎么了？”他着急的问。
“赵怀瑾他中了毒，我不知道他中了什么毒，高热不退，伤口不愈，用了些伤药，勉强止血而已。”
“走，去见师父。”
师父正在房里歇息，浅眠，阿慎师兄不管不顾的，敲门将师父吵醒，“师父，救人要紧。”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师父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看到我们瞪大了眼珠子，“这……这这这这这……这谁呀？这不是小十五？还有，小十四！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你们俩怎么，一起回来了？”
“师父，救命啊。”我急忙道，“不知道赵芝桂对十四师兄做了什么，他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快快快，快把人放下！”师父指挥着，我把人放上了床，“不急，没事，别怕。”
师父在给赵怀瑾诊脉，一边安慰我，“别慌，不急，没事。”
“阿慎，别杵着，去把灵宝带过来。”
然后，我就见着，阿慎师兄打开柜子，取过一条蛇来。
这就是灵宝？
“师……师父……”
“胆子小的转过身去。”师父接过灵宝，将那小蛇放在赵怀瑾手臂上，然后，他在赵怀瑾腕子上，割开了一道口子，小蛇朝那口子爬了过去，看着叫人一阵森寒。
将灵宝收起了，赵怀瑾还是没有醒。
嘴唇原本泛着紫，这会子倒是正常的唇色了。
“师父，他多久会醒啊。”
师父却摇头，“若要彻底治愈，需得辛苦我家灵宝，至少半月。”
“哦，那么久啊。”我舒了口气，至少，人会没事。
“你这是什么语气？瞧不起你师父我？”师父危险道。
“怎么会呢。”我连忙讨好，“贞儿瞧不起自己，都不敢瞧不起师父您啊！您华佗在世，不不不，华佗都及不上您。”
第415章 为何不愿相陪（）
“丫头，有心了，还能把他送回来。”师父笑着感叹，像是欣慰。
“毕竟同门一场，总不好看着他去死。”我笑了笑，“师父，贞儿将师兄留下，这便走了。”
“这就要走？”师父瞪眼，“你还没有告诉为师，这小子出了什么事，怎么混成这个样子！”
“南姜国破，赵芝桂杀了赵芝松，十四师兄勒死了赵芝桂，详细的，还请师父，等着十四师兄亲自说明吧。”
“南姜，没了？”师父惊讶，“呵，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贞儿，保重。”
听师父的意思，似乎与爹爹所说，是一个道理。
“师父，事到如今，贞儿该如何，保家人周全。”
说到这里，师父却是摇头，“孩子，留下来吧，这里，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这么一说，就连师父，也没有法子吗？
“多谢师父好意。”可是，我若就此失踪，惹得李朔迁怒家里，便不好了。
毕竟，我是去到广临之后，才失踪的，皇后失踪，四哥守土有责。
如今，李朔对江家，可是半分的情分都不会留了。
“贞儿，日后不要多管闲事了，你是大卫皇后，跟赵怀瑾，本不该有任何交集。如今既然已经如此，此事无法挽回，但以后，不要再管其他人。你能顾好你自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多谢师父指点。”我能顾好我自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给赵怀瑾留了字条，告诉他阿泰在哪里等。
我去到山下，见着了阿泰，然后，将收了多年的栖神香，给了他。
“这是……栖神香？”
“本是他送给我的，如今给你，算是还了。你留着，不要再让他找我。”
“姑娘，爷他……”
“他没事，约摸月半，他会来找你，然后，你们与我，我们之间，便再也不要见面了，替我转告他，永别。”
“其实我知道，爷心里，一直有你，一开始我很不喜欢你，因为为了你，爷总是会惹上许多莫名其妙的麻烦，为了你他伤心难过，备受煎熬，可你还是选择嫁给了别人，但是，这一次，你可以什么都不顾，连李朔都不顾，只为了救下爷的性命，可见你心里，也是有他的，更或许，他比李朔，还重要一些，那么为什么，你不能，陪爷留下呢。”
李朔？
这会子他提李朔干嘛？
我救了赵怀瑾，是对李朔的背叛？
不，并不是。
如今的赵怀瑾，对李朔根本就没有丝毫威胁，我只是，想让他活着，仅此而已。
我为什么要陪赵怀瑾留下呢？
不，我不愿意。
为了江家，为了四哥，或许，也是为了李朔。
或许，我还是，不想离开他，不舍得离开他。
尽管很有可能，此次回去，我不得善终，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回到他身边。
飞蛾扑火，蠢事而已。
李朔总骂我，说我是笨女人，他骂得一点儿都没错。
“就这样吧。”我冲着阿泰笑了笑，“照顾好他，如果可以，你们在这里安身立命，也是一种选择。”
第416章 偷酒（）
四哥处理得很好，道是我在阜川患了疾症，见不得人，只在房中休养，将此事瞒了去。
我这一回去，“病”愈了，也就该回广临了，其实我是该回坤京城了，我在阜川已经逗留了太久。
自打我回来之后，四哥就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我想了想，我还是应该讨好一下，便做了点心，预备给他送过去。
在膳房门外，就遇着了他。
他冷冷地看着我，我就端着点心，往他脸上凑，冰块脸最终被我毁灭，取而代之的是四哥的忍俊不禁，“你啊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似的。”
“四哥，吃了贞儿的点心，就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四哥接过点心，就在台阶上坐下，尝了一口，还拉了我一把。
我挨着他坐下，听到他说：“味道倒是没变，记得那个时候，回回你惹了爹爹生气，就要做些小点心，去哄他高兴。”
“还好意思说呢，四哥总是偷吃。”我笑了笑，回忆，总还是美好的。
“如今可是光明正大了。”四哥咬了一口点心，“可惜，爹爹不在了。”
“是啊，爹爹不在了，姑姑，也不在了。”好端端的，又提起这些伤心事来。
“但我们还有彼此，还有娘，还有小五，咱们一家人，一定要永远，守护着彼此，”四哥抬头看着夜空，眼底都是惆怅，悲伤，“但是贞儿，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这是四哥最后一次原谅你。”
“还说我呢，四哥也挺傻的。”我嘟囔道。
“还在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四哥轻轻一笑，“怎么这么小气，你是皇后，应当心怀天下，至少要信任自己的夫君，你是怎么给天下女子作表率的！”
“去他的表率！”我翻了个白眼送给他，“即便夫君可信，可是，君王不可信，何况，他还……”
“他还怎样？”四哥催促。
“没事。”李朔喜欢孙音音，我在宫里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了，可是，我怎么能告诉他，这样的事，我一个人面对就好了。
“你有事瞒着哥！”四哥很笃定。
这会子他倒是聪明了。
“没有。”
“还没有？我好像记得，上回你说，他有心爱的女人？”
他的记性真好……
可是，我偏不承认，“他能喜欢谁？君王无情，我无法，走进他的心里，别人也一样。”
“笨蛋。”四哥凉凉道，“这么多年了，孩子都那么大了，你居然还是不明白。”
“我要明白什么啊？”我很无奈的，其实我想说，我明白，我明白的太彻底了。
“二十多年前了吧……”四哥似乎，是在回忆过往，“我记得，我们在卫国候府上，偷酒喝。”
“你们？”谁和谁呀！
“你哥和皇上。”四哥瞥我一眼，满脸鄙夷，“我……”
“不会吧！”简直难以置信，他们俩，从小就那么听话，一本正经的！
偷东西这种事，我以为，只有我和李朗会去做……
“瞎吼什么！”这回轮到四哥瞪我了。
第417章 是为佞臣（）
“还听不听了！”
“听听听，你说！”我赶忙讨好。
“那个时候，我们偷酒，呵，他是第一次喝，第一次就喝那么猛，然后就醉了。”
“你不知道，醉了的他，抱着那个酒坛子，满脸通红，眼睛都睁不开了，最重要的是，有问必答。”
“你究竟想说什么？”既然会去偷酒，说不定，也会撒谎。
这个四哥，鬼知道他在想什么。
“有点耐心！”四哥笑道，“他当时，抱着那个酒坛子，就一直喊着，贞儿，贞儿，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玩？为什么要躲着我？”
“胡说八道。”我不信，我就不信。
不过，我小时候，的确不愿意与他在一处，甚至不想见到他，因为，他总是板着一张脸，很吓人的，很不友好的！
“你又打岔！”四哥不满。
“好好好，我不打岔。”我道，“你接着说。”
我倒是要看一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当时我灵机一动，就问他，你喜欢，我妹妹？然后，他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还说，‘嘘，不许说出去哦’，一脸警惕的样子，跟做贼似的。”
“那会儿他多大，你多大？小孩子，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你一个大人不也什么都不懂吗？”四哥反驳，“不解风情。总之，以后不许在想李朗，更不许，再想赵怀瑾！听到没有？你为什么，不试着相信，他是喜欢你的呢？”
他会吗？
四哥还不知道，我亲眼见了的，李朔和孙音音的事。
可是，知情的我，要怎么试，怎么敢试，试着信他？
“至于南姜战事，四哥不认为有何不妥，男儿在世，保家卫国，开疆拓土，方不负此生。为人臣者，精于谋算，置家国利益于不顾，是为佞臣，爹爹固然有自己的苦衷，但此事上，四哥绝不认同。何况今上，并非翻脸无情之人，我与他自小一块儿长大，哥相信，自己不会信错了他，看着他，做天下的王，哥的心里，也是快意的。”
“哦。”我还能说什么呢。
四哥，简直是疯了。
“不要那么冷漠！”四哥道，“哥盼着你，能为一代贤后。”
“我才不要做贤后，我只做自己。”
“诶你！”四哥无奈，“算了，随你，不过四哥提醒你，做自己，就要对自己好点儿，珍惜眼前人。”
珍惜眼前人？
那谁，珍惜我呢？
不得不说，四哥讲的那个故事，还是入了我的耳，进了我的心，我居然又开始幻想，或许李朔，喜欢过我？
这么多年了，一直演戏，该有多累，或许，他对我，也是有些情分的吧。
会不会，四哥没有看错人，但愿，不会如我想的那样，但愿是四哥，能够更了解他一些。
南北一统，李朔，终于成了天下的王，四哥乐见其成，尽心辅佐于他，那他呢？他对四哥，又是怎样的看法！
但愿，他不会太叫人寒心。
事已至此，我只能默默地期盼，李朔，不要让四哥看错了你！
第418章 可惜，他来了（）
离开广临的前一天，我去跟爹爹和姑姑告别，我原本是这样想的，不想去了坟地，姑姑墓前，竟跪了一个人。
是个男子，我素未谋面的男子。
“你是什么人？”我问。
那人回头，居然认得我，“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姑姑的下属？”我这样猜测，因为我想不到别的可能。
“是。”男子悲怆道，“当日大公子如此，今儿小姐，亦是如此，没想到，那人也会对小姐下手。”
“你什么意思？”我顿时警惕，大哥之死，姑姑之死，难道，另有隐情？
“娘娘，小姐有冤。”男子道，“当年大公子殉国，小姐觉得可疑，便存了心眼儿去查探，居然在咱们军队里，查出了……”
“查出了什么？”到了关键处，怎么不说了！
“查出了今上的细作，大公子，正是死于他手。”
“当年，小姐趁机深追此事，查出不少今上的细作来，不过只是盯着，没敢动，那日战场虽乱，但属下亲眼见了，背后暗算小姐的，就是一个细作！”
怎么会！
怎么可能！
他杀大哥，他为什么要害死大哥！
大哥一死，受益的人是四哥。
但是，大哥若不死，将来继承靖南王之位，对李朔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