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云烟-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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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儿子的人品，倒叫我们来交代！
他信了夜南枫的话，还会相信李朔的人品？
回到府上，雯秀已经将百倩安置好了，百倩迎了过来，“郡主回来了？怎么样？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我无奈道，“百倩姑娘，咱们得在京里住一阵儿了。”
“啊？”百倩有些失望，“还真出事了？”
“皇帝也不知那根筋儿搭错了，竟给了我个大昭寺丞的官位，还叫我与杨太尉一道儿，调查林昭仪一案。”
雯秀面色一紧，“郡主，不可以这样说皇上。”
好嘛，她胆小，我素来是知道的。我刚才的话，的确有些不妥。
“方大人如今任大昭寺卿，问题倒是不大，就是这位杨大人，平素软硬不吃，很难打交道的。”雯秀给我介绍情况。
第206章 官服（）
方正微这是高升了？雯秀知道这么多，想必二人常有来往？他任大昭寺卿，我倒是舒了口气的，毕竟，他不会刁难与我。
太尉杨邵君，我还是接触过的，那次在凝芳殿，他在皇帝面前参了李朔一本，还拉了我下水，罚了我的俸。
能够连夜进宫告状，要不就是存心扳倒李朔，要不就是过于刚正，眼里容不得沙子。
听人说起此人时，他貌似是后者。
若真是如此，我倒不必担心了。
只怕众人看走了眼。
我的官服，是于三喜亲自送来的，他竟亲自来送。
“怎么会是于公公来？”我急急得迎出去，“这种小事，派个底下人便是，怎能劳动您跑这一趟！”
“郡主，奴才是奉旨前来，皇上看重郡主，相信郡主定会公正无私，助方大人，杨大人查清眼下的案子。”
听得出来，于三喜这话，话里有话，难道有些话，皇帝不便说，便叫他来暗示？
“还望公公指点一二。”我直接求教。
“指点不敢当，说些掏心窝子的话罢了，奴才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久，皇上子嗣单薄，与两位皇子终究是父子，奴才就觉得，皇上，挺不容易的。”
于三喜掩面而叹，“皇上不喜底下人多舌，瞧奴才这张嘴。”
说罢，朝自己嘴巴扇了过去，我赶快拦了，好言劝慰，“公公不必如此，您也是一片忠心呐！贞儿懂，贞儿都懂。”
于三喜苦笑，“那奴才，告退了？”
“贞儿送您出府。”
“不敢，不敢……”
他虽如此说，我怎能真的不送。送他离了府，百倩拿着官服比划了一番，之后非要逼我一试。
“郡主，您就试一试嘛！”百倩道，雯秀也被她鼓弄得没有之前乖顺，跟她一唱一和的，“郡主生的好看，穿这么一身儿，绝对不输男子的气势。”
俩丫头看着还挺开心的，我忍不住道：“笨丫头们，穿这么一身儿，不定就损了阳寿去。”
二人果然静默，雯秀将官服收起，百倩忧心忡忡的，站在我身边。
于三喜是什么意思？或者说，皇帝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叫我还他儿子清白？两个儿子都是清白的？皇帝信吗？
我一度以为，皇帝故意纵着夜南枫诬陷李朔，只为了保李朗一命，如今看来，是我猜错了？
午后得去拜访杨太尉，探一探他的态度，正微的性子我知道，杨太尉却是传闻中的刚正人，皇帝挑了这么两个人，在添上一个我，莫不是，只要一个真真正正的真相？
五嫂听说我去杨府拜访，匆匆带了个巾子来，给我系在脖子上，嘱咐我道：“万事小心，尤其是说起话来。”
“为什么非得给我系上这巾子？”我很好奇，这巾子好看归好看，上头的翠竹绣的极好，可是与我一身女儿装扮不搭，这分明是，男子的物件儿。
“好看。”五嫂有些心不在焉，却突然集中精神，警告我，“不许摘下来，否则我就休了你五哥！”
第207章 皇上慧眼（）
诶呦，还好五哥出去闲逛不在府中，若叫他听了这句，他没准儿会把这巾子钉在我颈上。
杨府离得挺远，乘着马车都走了好久，才看到了杨府之匾。
递上拜帖，杨太尉亲自出来相迎，我倒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礼遇。
“杨伯父，奉家父之命，特备薄礼，给您拜年来了。”我欠身道。
杨太尉看着我，像是出了神儿，发着呆，我只得唤他几句，提醒他，“杨伯父？伯父？”
他这才回过神儿来，“郡主客气了，多谢王爷美意，郡主，里边儿请。”
莫名其妙，他的那副神色，像是见了鬼一般，哪里还有上回见了得精气神儿。
莫不是，上了年纪？老了？
我便与他并行，进到厅里就坐。
“贞儿斩杀宋明寿，立了大功，皇上对你是赞不绝口啊。”太尉笑道，“小辈儿都长起来了，就没我们老家伙儿什么事喽。”
“伯父谬赞，贞儿惭愧。”这家伙今天反应真大，以往我以为，他就是个不苟言笑的糟老头儿而已，今儿居然一直在笑，几乎“和蔼可亲”了！
“此次进京，预备呆多久？”太尉问道。
“还未知呢，实不相瞒，贞儿今儿已经面见圣上，圣上给了贞儿大昭寺丞之职，叫贞儿协助您与方大人，调查林昭仪之事。”
“这样啊。”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着终于正常了些，“任用女官，圣上不拘一格，是圣明之举。”
任用女官是不拘一格，这个死老头儿！
心里在骂他，面儿上还得笑，“伯父，贞儿才至，尚不清明原委，还望伯父指点一二。”
“贞儿，你这功，立得可真不是时候。”他感叹道，“你我，都被架在火坑上了。”
“伯父此言何意？”他也这么认为？
“夜大人本来审理此事，散朝归家路上为刺客所袭，这会子还在床上养着，这才落到咱们头上。”
刺客？
这么狠？
谁干的？是李朔？
“刺客可有下落？”万一这要是李朔的人，李朔就完了。
杨太尉摇摇头，“没有，没有一丝破绽，就那么消失了。”
还好，还好……
“那贞儿可得，多些守卫，保护好自己，再也不敢随便出门儿了。”
“贞儿真会说笑。”杨太尉指了指我，端起茶来细品，“不过，究竟是什么人，最想叫他死，倒是可以一探的。”
“他害了建璋王入狱，他得罪最狠的，便是建璋王了。”我试探着猜。
太尉却摇头，“朝中许多人都这么以为，所以事发之后，建璋王的处境，更为不妙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受益之人是二皇子？”
“建璋王应当不会蠢到以为直接将人弄死，他就能脱罪，更不会仅仅泄愤，但二皇子也不应该啊。”
“说到底，夜大人是惠妃娘娘母家亲眷，若说是二皇子如此行事，的确没有道理。”我补充道。
太尉赞同道，“正是。”
他笑了笑，“郡主与二皇子素来交好，说不定，是皇上慧眼啊。”
第208章 方正微的态度（）
见过了杨太尉，我这心里，还是没底儿。
他似乎保持中立的态度，对二人都有所怀疑，最后却说是皇上慧眼，还说什么，我与李朗素来交好。
我与李朗交好与否，关皇帝是否慧眼何事？
不对，有事，有事……
他话里有话！
他的意思是，皇帝叫我参与此案，是心存偏私？骗信李朗？
他若这么想，其余朝臣，又会如何作想？
当年皇帝有意撮合我与李朗，究竟有几人，识破了天机？
我是真不幸啊，都被人家抛弃了，还要顶着偏私人家的名头做事！
不管了，我跳下车轿，里头的百倩与雯秀均是急了，百倩道，“郡主这是为何？”
“你们回去吧。”我道，“我自己在外头走走。”
然后一个旋身，甩开她二人。
直接去到了方府正微卧房，只等着夜幕降下来，他回府，吓他一大跳。
方正微，很忙啊，天不黑都不回卧房的。
等了太久，我是无聊至极，恶作剧的心思，已经全然散去。
摸到了他的书房去，透过窗子悄悄一瞄，他果然在忙。
径自推开书房的门，直接走了进去。他抬头看我一眼，放下手中的公文，面无表情道，“不告而来，亦无拜帖，郡主请回。”
“好你个方正微，多日不见，脾气见长。”我直接坐到他桌案上，“你还想不想见着我家雯秀了！”
方正微态度果然大变，堆笑道：“郡主请坐，我去，叫人奉茶。”
他才刚刚起身，便被我喊住，“站住，茶就不必了。”
他笑道，“那就不必了。”
然后，便挑了个离我远的位子坐，“无事不登三宝殿，郡主今日造访，想必，是有要事。”
“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了？”我柔声道，“我想你了。”
他脸色一紧，“郡主不可妄言，雯秀姑娘听了，会不高兴的。”
“你还真是体贴。”我反身坐去了主位，“我倒是要问问你，为何这样久的日子，不见你迎娶我们雯秀过门啊？”
“我也想啊。”他激动一吼，很快便又平静下来，“她不肯嘛，她说她要等着你，侍奉你，你怎么那么！”
“那么怎样？”我有直觉，绝对不是什么好话，这个雯秀，还是个死心眼儿的丫头。
“没怎样，说正事。”他没好气儿道。
“自今儿起，本郡主，就是新任的大昭寺丞了。”我显摆道。
他先是一愣，继而大笑，“玩笑了，玩笑了，不至于……”
“为什么！”他为何如此笃定？
“杨老顽固头一个便要站出来反对，皇上不可能不顾群臣的意见，任用一个女官！”
“杨邵君啊？他很支持我的。”我无辜道。
“你没开玩笑？”
“我会拿这种事儿开玩笑？”
“好吧，那皇上，是不是还要你参与调查林昭仪一案？”
这家伙儿，算命的吧！
“对，这不是来找你，探讨案情了嘛。”我道。
“得，又是一个倒霉蛋，君心难测呦。”
“嗯，杨老头儿也是这个意思。”
第209章 探监（）
“夜南枫遇刺之事，你已经听说了？”
“你觉得是，谁干的？”我问，说不定，他能看出些什么来。
他不答我，反是问起我来，“你觉得，皇上叫你参与此事，是否别有深意？”
“有啊，当然有。不就是那番说辞，明儿朝臣都知晓了我要参与此案，不定还有更难听的。”他不会也这么想吧，难道，皇帝真的是这个意思，我问，“你信吗？”
“前朝后宫都知道，惠妃娘娘素来得宠，可那日二皇子初初下狱，惠妃娘娘，竟在早朝之时闯入崇政殿求情！皇上叫禁军将娘娘押回凝芳殿禁足，旋即下令，后宫女子，非召不得踏入崇政殿半步！”
“翻脸了？”伴君如伴虎呀。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惠妃母子在皇上心里，并没有世人，想象的那么重要。”方正微这样分析，“许是皇上，不想再叫夜南枫调查此案。”
“你的意思是，刺客，是皇上所派？”这个想法很大胆，恐怕满朝文武，连带着狱中那二人，都不敢如此作想，“可是，夜南枫与李朔素来有隙，皇上初时，还不是信了他，叫他去查？”
“所以我说，君心难测。”方正微笑了笑，“或许，皇上也相信不是二皇子所为，初时不过是想他，还二皇子清白，不想他却硬生生地咬出建璋王，又或许，皇上就是想着，拖建璋王下水，叫二皇子的处境没有那么被动，你想想，若是二皇子下狱，即便不是建璋王构陷，建璋王，会放过二皇子吗？多好的机会啊，若是我，我可舍不得。”
“李朔也不是那样的人。”我道，“他们都不坏。我不信李朗杀人，更不相信，李朔会这样构陷亲弟。”
“或许，这就是皇上，叫你参与的理由。”方正微白我一眼，“什么都是假的，要不要，看一眼人犯？”
“可以吗？”
“我是寺卿，你是寺丞，人在大昭寺天牢看押，你说能不能？”
“废话什么，快去安排。”能见着人，是最好不过了。
方正微做事很有效率，很快，便带我进到了天牢。
有一点我想不通，在这里，我见着了两个大熟人。
方正微他，熬了这么多年，终于混到了今日，为何跟随他多年的兄弟，阿水和石头，却被安排在天牢，做个小小的狱卒。
就要见着李朗了，距离上回见面，已经隔了太久，久到快要忘记，他的容颜。
李朗一切安好，坐牢坐的挺开心的，一个人坐在冰冷的榻上，背着走道而坐，执手，在墙上刻划。
“好久不见。”正微已经不在身边，只余了，我和他。
他缓缓回头，见着是我，脸上笑意一僵，旋即又是苦笑，“没想到，叫你看了这么一个大笑话儿。谁放你进来的，天牢里头，闲杂人等，岂能随意出入！”
“放心吧，如今，是我来调查此案。”我笑了笑，“怎么样，没想到吧，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抛弃了我？”
第210章 探监（二）（）
“嗯，是挺后悔的。”他犹豫了一下道，“要不然，还能指望你寻个私，把罪名全都推到大哥身上去，要不然，你在考虑一下，回到我身边？”
“是不是你做的？”我问。如今的他，同以往不大一样了，约摸是冷静不下来，面儿上的平静，估计都是装的。
“呵！”他讽刺一笑，“那天，老头子也这样问，和你今儿的语气，都是一模一样。”
“是不是你做的！”我只要他一个简单的答案而已，仅仅一个答案，明确的答案，不要让我费神去猜，也不知自己猜得是对是错！
“不是！”他让我如愿，“她比你还丑，不要侮辱我的品味。”
“好。”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心里居然一松，“你说不是，那便不是。”
“我说不是，那便不是了？”李朗自嘲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