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之凤谋江山-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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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屋子已经被封闭了个把月了,其间屋内无光,屋内照明用的是烛火炭火。所以如今看到那明媚的正午阳光,竟是微微有些感触。
靖榕初躺在床上,外面的林木还是郁郁葱葱,花虽微败,但到底还是开的娇艳,如今再一看外面,却是落叶萧萧,花开不再。而门口那口池塘里的荷叶,也终于衰败下去,只剩下一点点残荷还不愿枯萎,池间不见荷叶田田,只有那一个个干瘪的莲蓬证明着这个池塘曾经的繁荣。
“真是天凉好个秋啊。”此时千缕正呆在靖榕身边,她将靖榕扶起,往靖榕身后塞了个软垫,让她坐在床上,看着对面风景。一听靖榕感慨,便将放在床头的炭盆又拿的近了一些,用旁边的火钳再加了一些碳。
“主子明年夏天便会好了,此时再去赏荷也是不错的。”千缕心中悲伤,可说出的,却还是安慰的话。靖榕身上中了雪虫毒,此时为了看一眼外面风景,却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据说那雪虫毒中毒发作之后,先是将郁结在心口的热血吐出,浑身变得冰冷刺骨,而后身体慢慢变硬,半年之后,身上就没有一块软肉,其间身上每一寸血肉,都如同被泡在冰水之中一样,犹如万刃传身,痛苦不已。
“千缕,你怎么流泪了?”靖榕看千缕双眼水盈盈的,几粒金豆子落了下来。
“许是这炭火太旺,烧了眼睛。”千缕轻轻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又用火钳捅了捅烧的通红的炭火,这炭火乃是皇后御赐之物,铁竹烧制,通体漆黑如墨,烧起来无烟无尘,还有一丝丝清香。
靖榕嘴角露出一丝苍白的笑意,便也不点破。
“主子可是渴了?奴婢今夏采了一些莲蓬来,做成了一些莲子茶,主子可要试试?”千缕心痛靖榕,便是这样提议。
“自是最好。”
千缕走后,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陆贵人怎还是这副模样?”这欧阳素问一进室内,便让人觉得满室生芳——她人生的极美,仿佛整个人都散发着光,便是照耀着靖榕整间房子都亮了。几月不见,欧阳素问又似是美了三分。她本就美的倾城倾国,这一看来,后宫之中,便再无比她更美的女子了。
“帝君一病两载依旧还是那副模样,我又能变到哪里去呢?倒是欧阳贵人,越发美了。”欧阳素问一开口便是一些甜中带刺的话,虽看起来是问候之语,可细细一琢磨,却又是别样的味道的。靖榕以帝君做开头,可话说到后面,却是夸赞欧阳素问的——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的美丽,自然欧阳素问也不例外,她听靖榕这样一说,神情上便带上了笑。
“只是陆贵人似是憔悴了许多,我那里有丽妃御赐的珍珠粉,可送于陆贵人一些,陆贵人用了之后,必会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她说这话的时候,虽是带着动人的笑,却字字句句戳到靖榕痛处。
只是靖榕听后,脸上却无大多怒意,心中也未有多少波澜,只是说了几声谢。
欧阳素问未看到靖榕脸上愤然表情,便是有些灿灿的。
她来靖榕这边,一来时为了来看看靖榕此时情况,二来,便是为了耀武扬威一番,三来、欧阳仁口中,靖榕乃是大敌之一,摸清敌人底细,终归是不错的。
只是无论欧阳素问如何挑衅,靖榕却终究还是那个样子。若是寻常女子,看到比自己更美的女人,终归会嫉妒一番,可靖榕脸上却不喜不悲——她如今躺在床上许久,又无梳妆打扮,素面朝天的,自然不如欧阳素问,可哪怕是如此,却也不觉得她比欧阳素问差一些。
欧阳素问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扭曲表情,但又很快平复了下来,便开口道:“我听说陆贵人曾受过伤?”
她不等靖榕开口,便拿起靖榕手腕,动作虽是轻柔,却不容抗拒。
——撩起靖榕袖子后,只见靖榕手腕上,还留有柔妃留下的牙印。
“这痕迹,似乎是被什么咬到了……”靖榕被柔妃咬伤之事,虽未惊动很多人,只是宫中人多口杂,未必不会泄露一二,靖榕也是想过,所以并未疑惑为何欧阳素问会知道这个。
“确实。柔妃宫中养了一条恶犬,我那日去送还面具,可那恶犬却突然扑了出来,咬住了我的手臂……”
“是恶犬?”欧阳素问脸上露出玩味表情,却未反驳。
“想来那恶犬必是柔妃……”说到这里,她骤然间停了下来,似是觉得这炭盆烧的太旺,便离了远了一些,又继续说到,“必是柔妃心爱之物,否则为何咬了陆贵人后,却没听出那恶犬被处死的消息呢?”
这宫中,哪怕是一条狗,也可以成为事情败露的败笔。
可听了欧阳素问这一句之后,靖榕却未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说道:“想来也是因为天气燥热,人燥了,狗也燥了,这才咬了我一口。”
“你……”欧阳素问银牙一咬,几乎把牙肉咬出血来,这陆靖榕说的“咬人的狗”分明指的就是自己,可她终究还是一个成大事的主,便硬生生把这口气吞下了,“你且好好休息,可千万,不要让病情变得严重了!”
便是撂下这样一句话,便急急出去了。临出门时,还撞到了刚要进门的千缕,弄得千缕手中莲子茶撒了出来,千缕为保那莲子茶茶味悠长,用的是滚烫的泉水,这一撞,一小半的莲子茶都洒在了千缕手上,弄得她的手背,一片通红。
第八十三章、谋划()
“千缕你的手……”千缕一进门,靖榕便注意到了她的手背。那手背上一片通红,是怎么掩,也掩不住的。
“刚刚与欧阳贵人一个错身,她弄撒了我的茶,这手背便有些烫伤。”千缕似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她来到靖榕身边,吹了一吹那茶水,喂进了靖榕嘴里。
“千缕不恨?”不知为何,靖榕突然问出这样一句。
千缕一愣,脸上竟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千缕长相算是小家碧玉,加之平常总是低着头,给人一种温婉可人的形象,可如今这张脸上却带着一丝邪恶的笑,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主子是陆廉贞教出来的。陆廉贞其人,你害他三分,他还你七分。想来主子也是不差,只是时候未到而已。”千缕默默喂着靖榕茶水,嘴里却说着可怕话语,可她面色从容,而听了千缕这话的靖榕亦是脸上无一丝怪异表情——倒是一副主善仆从的和谐模样。
“千缕以为欧阳素问其人如何?”靖榕喝完茶水后,问道,这莲子茶未加蜂蜜,未剔莲心,苦的吓人,可回味却是甘甜。
“美、聪明、有野心。”
靖榕又加上一句:“只是太过狂妄,容易把人看轻。”
“主子说的一点也不差。”千缕附和道。
“美丽的女人若是聪明,便很难得了,而聪明人往往野心都不小,只是欧阳素问太美了,美的迷惑了别人,也迷惑了自己。”靖榕从千缕手中将最后一点茶水喝完,说道。
“主子想要对欧阳素问下手?为何不找一个容易的?”千缕说的那容易的,便是明凌,明凌其人美,只是不聪明,野心虽大,可是没有脑子,这样的人对付起来,想来比欧阳素问容易百倍。
“我可不是那欺软怕硬之徒,况且,后宫之势我本不愿意插手,明凌欺我,只是伤及皮毛,而这欧阳素问,却是能一刀刺进我血肉里的。她今日欺你,明日也可欺我,我虽容人,可人不容我,我便还回去。”靖榕一向以退为进,可今日,却铁了心要将欧阳素问逐出皇宫。
她口中话语,只是为了说给千缕听的,也只是为了说给自己听的。她心思豁达,若非如此,在那陆廉贞训练自己的四年内,早已经自裁而死。她虽知道欧阳素问早晚要对付她,却不会早于欧阳素问动手。
这原因,也不过只有一个。
——欧阳素问,乃是欧阳仁的女儿。
——而那日迷迷糊糊喂药之间,靖榕听到了陆廉贞在她耳边说的一句话:“这欧阳素问太美,美的,真是让人讨厌。”
“主子若想对付欧阳素问,只需要开口说上一句。”千缕说道。
“此话怎讲?”
“千缕便是陆阁主派来协助主子的,只需要主子说上一句,千缕便是万死,也要去取来那欧阳素问人头。”千缕此话,却是夸大了,她要让欧阳素问死,恐怕那欧阳素问死一万次,她都不会被伤到一次。
“若是能杀她,我便早就杀了。”靖榕看千缕这样,竟是笑了一笑,“虽是本事不如你,但要她无声无息死去,却是容易,只是……”
“只是什么?”
“她若一死,这欧阳仁便必会去追查死因,要杀那欧阳素问,想来还需要合计一下。这欧阳仁为官二十多载,其间势力盘根错综,爹爹恨这欧阳仁,却也不愿动手,想来虽是能杀了欧阳仁,只是背后势力却难铲除,爹爹一向做事喜干净利落,这对付百足之虫之事,想来是最让他讨厌的。”陆靖榕这样说道。
“主子是想对付欧阳仁?”千缕又问。
靖榕笑笑,虽想摇头,只是连头都动不了:“欧阳仁岂是我辈能轻易扳倒的,只是他那爪牙已经深入朝堂,至少不让他的根系进入后宫太深便是了。”
若这欧阳素问一朝受宠,恐怕后患无穷。
“那我们这第一步……”千缕武功高超,人又伶俐,只是这后宫之事,非是她一介小奴可以参透的。
“你且去告诉三皇子一句话。”靖榕说道,千缕侧耳过去,靖榕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听起来毫无意义的话,便差遣她去了柔妃宫中。
千缕虽是心中不明白,却还是照做了。
秦萧听到靖榕口信的时候,本在练琴。他为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亦是广有涉及,民间常有他的诗词流传,所以民间口碑极好,世人皆称颂他文辞卓绝,可秦萧却半分未曾骄傲,加之此时陛下病重,他又司管文臣,文臣骨傲,却独对这个皇子敬爱有加,与他那文学上的天赋也不无关系。
只是大皇子、二皇子都已封王,一个封临江王,一个封平川王,却独把前线留在这宫中。有人风传是因为陛下独爱此子,不愿让他到宫外受苦,亦有人说是因为陛下不爱此子,所以才不给王爵。
可见了秦萧其人后,便会知道,这第二种传言,是绝不可信的。
千缕见了秦萧便施了个宫中礼数。
秦萧见千缕眼熟,想了一想,问道:“你可是陆贵人身边贴身侍女?”
千缕口称是。
她本想说出靖榕给予秦萧口信,却没想到竟让秦萧抢了先。
秦萧本对靖榕中毒一事有些疑问,又见千缕来了,便是时机难得,此时难得与靖榕贴身侍女相处,便要将靖榕中毒之事问清楚。
“这陆贵人得病原因,你可知道?”秦萧不知千缕乃是陆廉贞派来的人,只当她是寻常侍女,如是问着。
千缕是何等伶俐之人,回答滴水不漏,虽是说的一问三不知,却未引起秦萧反感。
秦萧知道问不出什么,便似又想到什么一样,似是无谓一般,问:“哦,对了,我曾送陆贵人一瓶金疮药,你可知道?”
千缕口称是。
“这药,陆贵人可曾用过?”秦萧温柔问道。
第八十四章、恶犬()
“这……”千缕眼神闪烁,不愿去看秦萧的脸。
这倒反而让秦萧起疑,只是那秦萧又是何等聪明人,他兀自拨弄着手下琴弦,可这乐曲,却是半分不乱。
秦萧手下之琴,乃是胡琴,这胡琴与古筝样子相似,只是只有无根琴弦,且高低音差极少,难以奏出古筝一般行云流水的节奏,只是胡曲亦非辗转缠绵之曲,倒更适这五弦演奏。这胡赤两国长年征战,虽是商道不同,却不妨碍文化往来,胡人向往赤国古风悠长,而赤人亦是仰慕胡曲豪放做派。
“有何难言之隐?”秦萧不抬头,只是任由指尖在琴弦上滑动,他虽无心在这胡曲上,可乐曲,却如流水一般从他的指尖流出来。
“奴婢该死!”千缕跪下,便是朝秦萧磕头。
“这里面,果真有有问题!”秦萧心想,他手下一顿,曲子戛然而止,缓缓站起后,他将跪在地上千缕扶起,问道,“你又是何罪之有?某非这陆贵人未用我那金疮药吗?”
若是如此,想来那陆靖榕是决计留不得了!
千缕听完后,却竟是流泪了,她本就长得温婉动人,此时一流泪,越发显得她可怜了。
秦萧于心不忍,便是柔声问道:“你有什么且与我说吧。”
“奴婢该死,是奴婢不好……”千缕本是本秦萧扶起,可一听秦萧如此问话,她却复又跪下了,“奴婢不小心,将那金疮药打碎……陆贵人这才未擦那金疮药的。”
秦萧这样一听,心中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陆靖榕中毒之事,本以为是陆靖榕自己设计,却没想到,竟只是因为这婢女一事不小心……可母妃中毒之事却未泄露,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他让千缕起来,也不说什么责备的话,只是让她好生看护靖榕。
“三皇子,主子让我带给您一句话。”千缕擦了擦脸上泪水,低声对秦萧说。
“陆贵人有何话说?”秦萧疑惑。
听完秦萧问话后,千缕嘴边露出一丝察觉不出的笑意:“陆贵人说,天快凉了,这人要加衣服,狗也要换毛了,狗一换毛,就容易燥,最好将那狗关起来,免得又咬到了谁,就不好了。这欧阳贵人最害怕犬类,还是莫要让她看到。”
秦萧听完后,眼神恍惚了一下,他和何等聪慧之人,只要一说,便明白靖榕话里的意思了,秦萧嘴角便带了一点点笑意,轻声回答道:“多谢陆贵人提醒。我这就回宫,将我母妃爱犬关起来,免得它再咬到谁。”
千缕低头退下,这一件事本算是了了。
可临出门时,却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虽是意外,倒也算是一件及其平常的事情。
——这皇后身边贴身大总管安福,此时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