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于林-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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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谷却道,“狼狈吗?我怎么看到有个甚是英俊贵气的男人将你抱进轿子里去了,还一路抬到了这凤城府来?那个男人是谁啊?”
妙锦知道不谷说的乃是询玉,却道,“我也跟他不熟。”
不谷便惊怪道:“不熟?不熟你们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整整一夜没有出来!”
妙锦瞬间羞红了脸,“你别胡言乱语的,我们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的。”
不谷却道,“你那么不靠谱,鬼信你呢。”
妙锦愣了一愣,反问,“谁不靠谱了?你才不靠谱呢。”
不谷分辨道,“你本来就不靠谱,差我去给你当两件嫁妆,就害得我被全城通缉,说我擅自典当什么朝廷贡品,莫名其妙就坐实了我飞天大盗的罪名,还非说我连带着偷了什么皇帝的宝玉,我这一身的冤屈,到底要向哪里去诉才好!”
听不谷提起这事,妙锦甚觉抱歉得很,“对不起啊,我也没有想那么多,早知道会把你连累成这样,我就不会那么麻烦你了。”
不谷道,“你既然也觉得对不起我,那你现在总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了吧。你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给我的嫁妆莫名其妙就成了朝廷贡品?”
“你的夫婿到底是谁?”
妙锦不想暴露了询玉身份,便搪塞道,“其实,你误会了,既然那是我的嫁妆,就跟我那夫婿没有关系,是我那老爹给的,所以,你该问我老爹是谁才对嘛。”
不谷想了想,也觉有些道理,可人家却没有当真来问妙锦的“老爹”是谁,只从怀里取出一块佩玉来,问妙锦道,“那这块玉要怎么解释?”
第55章 玉上刻玉()
不谷想了想,也觉有些道理,可人家却没有当真来问妙锦的“老爹”是谁,只从怀里取出一块佩玉来,问妙锦道,“那这块玉要怎么解释?”
妙锦顺着不谷的手看去,见他手中拿着一块雪白通透,坠着明黄穗子的佩玉,温润可鉴,绝美无俦,但见玉上还篆了个“玉”字。
妙锦自然认得这块玉,这不是她在断肠谷中,感念不谷的救命之恩就把这块玉送给了不谷吗?
妙锦初见这块玉的时候,对那玉上刻“玉”之举,十分的不满意,心想这谁还不知道这是块玉呢,旁的字不刻偏刻个“玉”字,真觉十分的多余。
不谷拿着手里妙锦送他的这块佩玉,见是白玉黄穗,玉上刻“玉”,雪玉通透,灵动逼人,当是绝无仅有的好东西,与妙锦道是:“诸葛十一说,这不是普通的玉,这是块上等的羊脂白玉,而做工这般精巧细致,当数极品,天下间怕是找不出第二块来。”
又听不谷道,“能轻易拿得出手这佩玉的人,定是非富即贵。而这玉上刻‘玉’,怕是大有来头,这么好的玉,无人会胡乱篆刻,而当今天子名字里头正巧有个‘玉’字,这块玉便极有可能正是皇帝下诏要寻的那块宝玉了。”
听不谷这般推敲一番,妙锦恍然大悟,可再一寻思,这块玉后头难道是有什么文章吗?否则询玉刻个“玉”字做什么?还悬赏黄金万两来找这块玉的。
妙锦想的是怕是这块玉对询玉来说很重要,便想着要同不谷讨回来,“我也不知道这块玉有什么来头,不过是我偶然在外头捡来的。既然,诸葛十一说这块玉的来历竟是如此复杂,那不若你就将它还了予我,省得它要给你再招什么麻烦。”
不谷听妙锦开口向他讨玉,便忙将那佩玉重新收进怀里道,“那可不行,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周不谷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了,这块玉你既然送给我了,那便是我的东西了。”
那明明就是询玉心爱的东西,几时又变成了他的东西了,这不谷皮厚起来也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妙锦很是无奈地看着不谷道,“大不了,改日我再另送你一块玉呗。”
不谷哪里答应,一声招呼不打,矮下身子就要遁去了,“这事儿没的商量,我要走了,回见。”
妙锦想留,又哪里留得住,“诶,不谷,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呢……!”
不谷方一不见影子,妙锦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来了来了……”妙锦赶忙将窗子合了上,跑到后头来开门。
开了门,正见询玉站在门口。
妙锦愣了一愣,见询玉分明面色不佳,便小心翼翼着问,“怎么了?”
询玉淡淡道是:“别把自己关在里头闷坏了。”
妙锦便道,“我昨夜没睡好,有点犯困,所以还想睡会儿觉。”
意思是还得继续在房里待着,就不打算出去了。
询玉看了眼临园的那扇窗子,没有说什么,转身便要走了。
妙锦赶紧将他叫了住,“询玉……”
询玉闻声顿下了离去的脚步,微侧了头,看了妙锦一看。
妙锦看他这般冷淡的姿态,便讪讪道,“晚上,我们谈谈。”
询玉听妙锦说晚上要跟他谈谈,便淡淡应了声,“好,去我那里。”
妙锦目送询玉离去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地将门合上了。
妙锦重新坐回桌边,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坐着坐着,坐得久了便果真有些发困,觉得撑不住就跑到床上倒头就睡觉了。
因为妙锦一觉睡到日影西斜,便连中午饭都没有出去吃,期间,询玉进来探她,见她和衣而卧,鞋都没脱,身上更是什么都没有盖,枕着被子,抱着枕头睡得甚是香甜。
担心她这样睡要着凉的,询玉便替她将鞋脱了,动作轻柔地把她怀里的枕头抽出来搁在床头,抱她在枕头上躺好,再给她将被子盖了妥当。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妙锦并没有被惊醒,询玉在她身边坐了许久,甚至有些担心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可妙锦仍旧没有醒来。
询玉不知道她在宫外这些日子到底有多少个夜晚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怎么这一觉竟然就睡了这么久。
这叫他既觉得心疼也觉得担心。
询玉一直握着妙锦的手,等着她醒来。
一恍,又到饭点了。
可妙锦仍旧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询玉终于忍不住要将她唤醒,不肯她再继续睡了,“瑾然?瑾然醒醒……”
妙锦翻了个身,顺便将身上的被子给蹬了,然后继续睡。
询玉掌着妙锦的腰给她翻了个身,俯身凑近妙锦唤着,“瑾然,该起床了。”
妙锦被询玉刻意的动作惊了醒,迷迷糊糊地看着询玉,一摆手道,“嗯,我知道了,你快跪安吧……”
话毕,又闭了眼要睡去。
询玉为她那句“跪安吧”愣了一愣,“……”
居然敢叫他给她跪安?
简直,岂有此理!
询玉便伸手捏了捏妙锦粉嫩的脸蛋,喝令着道,“该起床了!”
妙锦被询玉这一捏给捏得彻底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着询玉,惑道,“你怎么在这里?”
想了想,今天似乎跟询玉约过晚上要去找他谈一谈的。
可是现在还没到晚上呢吧?
妙锦坐起身来,探头瞧了瞧外头,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居然发现窗外已然暗沉下来。
自己竟然一觉就睡了这么久的?
妙锦摸了摸隐约觉得有些发晕的脑袋,喃喃自语道,“睡得好累,一直在做梦。”
询玉便问,“做什么梦了?”
妙锦顺口说道,“梦到跟人家打架了。”
询玉:“……”
说完,妙锦抬头看着询玉,问,“你找我有事吗?我肚子饿了,还没吃东西呢。”
询玉伸手理了理她睡得凌乱的鬓发,“收拾一下,出来吃点东西,我去外面等你。”
询玉出去之后,妙锦换了身衣裳,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妥当。
询玉看着妙锦踏出房门,一身素雅的衣裳,一头如泉的黑发,清亮的眼睛,如雪的肌肤,绝美的朱唇,轻易便成就了倾城的姿色。
锁定妙锦的深邃双眸,一时移不开来。
妙锦走到询玉跟前,道,“可以了,我们走吧。”
询玉移步同妙锦一块儿向着前厅走着。
忽闻妙锦兀自叨叨,“难怪人家说男人终归是要等女人的,不是等女人穿衣服,就是等女人脱衣服,真是相当的有道理。”
因着妙锦这一句话,询玉突然伸手抓着她的衣服后领将她拎到了身前,“是谁教得你这些话的?”
妙锦被询玉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僵着手看询玉道,“是一个老前辈说的。”
询玉黑着脸继续问,“他为何跟你说这样的话?”
妙锦道,“他这话不是跟我说的,他是跟其他人说的,我也是无意当中听来的,你干嘛这么一惊一乍的?”
询玉将手收了回,又再伸手捏了捏妙锦脸蛋,道,“你都学坏了!”
妙锦当即拍了询玉的手道,“不许捏我的脸,当心回头要捏坏了!”
这轻轻捏一捏就能捏坏了的?
询玉问,“你是豆腐做的吗?”
妙锦答,“我是水做的!”
询玉:“……”
席上,妙锦捡了个离询玉远远的位置坐着。
一边吃饭一边想着,怎么老是控制不了自己,一不小心就能跟询玉处成好像恋人一般的节奏出来的。
这般暧昧不得分明,难道自己已经这么这么的喜欢询玉而不自知了?
实在是难成大器啊。
看来,原订的方案得做些调整才是,否则,这违心的事情如何能够做得来的。
因着妙锦一面吃着饭,一面在想着心事,便忘记了要夹菜了,只一个劲儿地闷头喝着碗里的黑米粥。
询玉看着故意坐得他远远的妙锦,不觉心里有些阴郁,这方才还跟他像没事人一样地说着话,才一眨眼功夫又摆出了这么疏离的姿态,一面吃饭还一面想着心事。
询玉确然是看不懂妙锦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这趟出宫来,他的瑾然忽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只是对他偶尔的疏离与漠然,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他终究是没能够走进她心里去。
询玉的心情随着妙锦对他的态度而浮浮沉沉。
看着眼前若有所思的妙锦,询玉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
等妙锦喝完一碗粥后,抬头才发现,这一桌子好菜,他们两个人却没一个动一下筷子的。
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妙锦努力想酝酿些食欲出来,可她那一点不多的食欲却在看到询玉在借酒浇愁而消弭殆尽了。
唉,这有事悬在心头,确然是很不舒服的。
实在是叫人压抑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妙锦一个没忍住就走到了询玉跟前,看着他道,“我们约好晚上要好好谈一谈的,你别喝醉了。”
询玉顿下饮酒的动作,转眼看她,“酒不醉人人自醉,又有何区别?”
第56章 三月之约()
询玉顿下饮酒的动作,转眼看她,“酒不醉人人自醉,又有何区别?”
听了询玉这话,妙锦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只道是,“好,你等我。”
妙锦说完,就先回自己房里去了。
询玉听映月说瑾然爱喝凤城的果子酒,晚上便命人备了一壶。
一壶清酒,两只玉杯。
询玉一边等着妙锦,一边自斟自饮。
一杯一杯复一杯,询玉酒都快喝了大半壶了,妙锦方才姗姗来迟。
妙锦在询玉面前落了座,询玉便替她也斟了杯酒,搁在她面前。
妙锦闻出是果子酒的香味,忍不住就想端起酒杯来喝一口,可看了询玉一眼,想起自己今晚必须得跟询玉好好谈一谈,这万一又喝醉了是该怎么办?
可怜这皓月当空,美酒当前,俊男在陪,如此佳夜良宵,妙锦却要跟询玉说着令人伤心的话。
妙锦有那么一瞬的不忍。
询玉垂着眼帘,默然相等。
妙锦终于开口缓声道,“听说,我曾经嫁过你,还在你身边长了很多年……”
询玉听她用了“听说”二字,骤然感觉一阵心酸。
她何止在他身边长了很多年,在他心里,也是一住就是很多年了。
这么多年了,等得他都快老了。
又听妙锦道,“可是,以前的事情,我现在都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嫁的你,不记得曾经我们一起做过的任何事情,不记得以前的自己都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不记得所有对我好的坏的人……前程往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询玉已然听于一说过,瑾然失忆了,可那只是听于一说起而已,如今,听瑾然自己亲口对他说来,这心里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已然有了心理准备的询玉,对此不以为异,故而询玉没有说话。
妙锦见他不言语,好像已经知道了似的,便道,“如今,今非昔比,一切还是得从头论起。自我什么事都不记得之后,我们也曾有过一段短暂的相处,你觉得如今这样的我,你可能接受吗?”
询玉未答,等着她把话说完。
妙锦紧了紧自己交握在身前的双手,低了低头道,“询玉,你必须得知道,这一辈子我都没有办法再把原来的夜瑾然还给你了,纵然寻遍天下名医,亦是徒劳无功。”
“所以,你若能够接受现在的我,我们可以试着相处一段时日;可若是你心里爱着的仍然是原来的夜瑾然,只能是原来的夜瑾然的话,那么,你我之间,便只能走到这里了。”
妙锦说着,引用了两句古人离婚时候的协议内容道,“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听得询玉好一阵无力。
妙锦见他始终不说话,好是无动于衷的样子,一时不甚明了询玉到底是何心意,便叹了口气道,“历史上有个典故,叫做结草衔环,我曾受你养育之恩,呵护之情,他日饮水思源,也必将结草衔环以报。”
顿了顿,续道,“询玉,你我之间,不然,就这样吧……”
妙锦想询玉忽然听她告诉了一个这般的真相,必定也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的,所以,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