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弘昀-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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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她前世的家里,电子琴最终在书房的一个小角落里,因为久未触碰,落灰、喑哑、变调、生锈。如今,不知道还能不能颤抖着发出一个音。
也正是因为她的第一件乐器的惨淡结局,从那以后,她一旦想要学什么,去和母亲商量,母亲就会白她一眼,说:“学那个做什么?你看看你当时学电子琴,学了四年都没学出个样子,还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这次又想折腾个什么出来?”只能悻悻噤声。后来,若不是她对古琴所表现出的那一份认真让母亲看到,并用与日渐甚的浓厚兴趣打动了她,加之大学学习任务没那么紧迫,母亲恐怕不会那样纵容她学古琴。
这段时间以来,她感受到了母亲与记忆中的大不相同。印象中的母亲是绝不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的,尽管她从来算不上严厉。
仔细想想,自父亲开始在单位停薪留职在外面做工程开始,自己似乎一年到头就很少见到他。除去往工地跑的时间,父亲给她的印象就是几乎整夜在陪所谓的客户打“业务麻将”。家里常常是自己窝在沙发的一角看书,妈妈看电视,冷冷清清,一晚上就这样过去了。自己已然入睡,他还没回;第二天起床上学,他还没起。父女俩的感情就这么淡了下来,尽管后来想要修复,也始终回不到小时候的亲昵了。让她更为难过的的是,经过长年在外面的打拼,父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还沾染了一身的陋习,熬夜打牌、抽烟成瘾、嗜酒如命。其实在她看来,父亲耳根子软又重感情,本来就不适合在外面打拼,在单位工作反而是最好的。还惹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他口中的“朋友”、“人脉”,交际圈被弄得乌烟瘴气,也被这些人坑得苦不堪言而不自觉。说是在外面打拼了十多年,累确实受了,却收效甚微,最直接的表现便在收入上。
母亲就在这样的状况下,一天天逼迫自己现实、强势、精打细算,只能在偶尔写下的文字中窥见曾经那温柔的、带着书香气息的剪影。温璃,温暖如熙,通透如璃,坚韧如璃,却也脆弱如璃。是啊,母亲本该是被人捧在手心的琉璃,却染上了太多不该由她来承受的尘埃。她本该在秋日的午后静坐在书房里,任阳光洒在身上,静默地、专注地读书,累了就阖上书,温一杯香茗。却被忙碌的生活压榨得连读一篇简短的散文的时间都没有,终于,连读书的兴致也被一并磨去了。
想到母亲,岳问荆心中一阵酸疼。小学、初中还好,因为学校近,她一直走读。晚上虽然母女二人也没怎么说话,但总归是有个人陪着。到了高三准备高考的那一年,她和同学为了更好地备考在学校附近合租了房子,经常周末都抽不出时间回家。到了大学,虽然留在了本市,但由于所选专业课程繁多,两周回家一次都有些艰难。更不必说之后去外省读研究生了。她真的很心疼母亲晚上一个人守在家里,孤零零的,没有人分享欢乐,没有人分担难过。
如今,她还能见到披上一层坚硬外壳前的母亲,面目全非之前的父亲,真是太好了。
虽然她的生命并没有遗憾,可是前世那一团乱麻的家庭关系确实让她很是难过却无可奈何。既然她带着前世的记忆回来了,她就有责任改变这一切。她要好好保护她还没有被逼着学会现实的母亲,更要让父亲远远避开那些“小人”,脚踏实地地工作。
可惜现在的自己还太小了,在古琴一事上自己的表现已经显得有些逆天了,幸好还假托了一个“梦里穿奇怪衣服的大叔”。可是,大叔插手别人的家事似乎有些过了,而且预知未来这种事并不适用于这个年代。“老夫昨日夜观天象”这话一出来,不是骗子就是精神病。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自己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好养好精神,等待周末。
第3章 弟子()
岳律和温璃送岳问荆到琴馆门口,道:“你就自己进去吧,爸妈在外面等你。”
岳问荆点了点头,辞别了父母转身走进琴馆。
有些拘谨地唤了坐在藤椅上的人一声“岑老师”,便被眼前“钩沉琴馆”四个行云流水的字吸引了,无法自拔。
如果说在古琴方面除了没能有命继续下去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一定是没能成为岑奚老师的学生。
当年她联系上的第一位古琴老师便是岑奚。可是当时老师并没有答应教她,因为她几乎可以算是没有音乐基础。虽说是学过四年的电子琴,学的时候不经心,也有很多年没有碰过了,所以只能从头再来。而且,那时,老师已经不单独带学生了。
所幸岑老师将他一位学生——白及老师的联系方式给了她,而她也正是上一世岳问荆的古琴老师。
岑老师的琴馆,后来老师带她来过几次,多是品琴、鉴琴。也曾有幸得到过岑老师的几次指点,自觉获益匪浅。于是对于自己没能成为岑老师的学生更觉遗憾,不过倒也很知足,因为自己的老师也已经很好了。
这一世,她又到了这里,境遇却是大不相同。
好容易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不经意间便看到琴馆中岑奚放在琴案上的那台琴。很常见的伏羲式,也没有什么纹饰,琴身暗红得几近黝黑,只泛着一丝喑哑的光,却又不似没经过保养的新琴,仿佛一把敛尽锋芒归于剑鞘的宝剑,显得内敛、庄重而古老。只那隐隐透出的红色,让它一下子活泼了起来。它就那样静默地躺在琴案上,看在岳问荆眼中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仿佛一瞬间被抽去了魂魄,她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走到案旁。左手覆上琴身,轻轻地摩挲着,专注地、痴迷地、旁若无人地、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仿佛那是自己此生的挚爱之人。右手轻放在弦上,打、抹、勾、剔、托、擘、轮,拨出一段又一段不成调的旋律。积了两世的期待、未曾绚烂就凋谢的自伤、生命戛然而止的抱憾,在触到琴弦的那一刻从手上倾泻而出。
我等到了。我等到你了。那一刻的狂喜在琴弦的颤抖中激扬。
这一幕震惊了在场的他。
岑奚从来不带没有音乐基础的学生,这是古琴界默认的规矩。不过他很好奇一个三岁的孩子怎么就知道并且想要学习古琴,于是有了这一次见面。他对这个孩子的第一印象是这孩子似乎内向得很。唤过一声“岑老师”后便一声不吭,然后一直盯着墙上的那幅字,眼睛都没眨过几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他看着那孩子忽然面色古怪地走向他惯用的那台琴,用手轻抚着。接下来的一幕却给了他不小的震撼。只见那孩子右手落在岳山与一徽间二分之一处,看似随意地拨弄着,指法、手势却无一不是标准,连他也挑不出一丝错处。更让他惊心的是那一段没有章法的旋律中饱含的情感,仿佛一个爱琴成痴却多年未弹过琴的人的手指碰到琴弦便不由自主地开始的弹奏,没有章法,没有节奏,只有被无限放大的自我,只有对于琴那近乎入障的痴。
末了,她收回手,任余音在整个琴室回响,绕梁不息。而他看到她闭上眼,一行清泪悄然落下。
他走向她,问:“为什么要学琴?”
“因为我想。”她答。
“还有呢?”
“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它。”
“还有吗?”
“还不够吗?”她仰起头,对上他的目光,残留着泪光的眼中,骄傲与倔强是那样的不容忽视。
“琴不同与别的乐器,是与自己内心沟通所用,最基本的便是静心。如果你能在这里跪坐半个小时,我就做你的老师。”仿佛并未被她打动,也没有顾虑过她的年龄,他就让她跪坐在这里,半个小时。
岳问荆便就地跪坐在了刚才弹琴的地方。一阵苦笑,当年找白老师学琴也就在琴凳上坐了四十分钟,那时候自己已经是个一脚踏进大学的人,自然很轻松地就完成了。如今这还不到四岁呢,难度系数指数上涨啊。
她的第一次跪坐是在大学参加的一个社团,茶社。同样是半个小时。跪到最后几分钟,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自己腿的存在,也已经不是疼,而是一种说不出的酸麻,难受得很。还伴随着隐隐的胀痛,她以为自己腿部的血管都要爆裂了。起来时,膝盖以下的部位麻得厉害,完全使不上力气,好容易有了知觉,又如同在被蚁群啃食血肉,伴随着阵阵抽搐。缓了十多分钟才渐渐好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小身板能不能禁得起这种折腾。
事实上,跪了不到五分钟,岳问荆的腿就已经麻了。十分钟,身子已经忍不住开始轻微地颤抖。到了第二十分钟之后,则完全就是凭着一股信念支撑着。在她咬紧牙关,冷汗直流时,一只手伸到了她面前,岑奚的声音传入耳中:“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弟子,琴恪。”
扶着她坐在地上,又道:“方才你弹的那把琴名为‘丹沉’,算不上名贵,却是我少年时亲手所制,弹着也称手,如果你与它有缘,日后便赠与你。”
岳问荆仰头看着眼前的人,愣住了。这是会教她琴的意思吗?
岑奚看着她,微微一笑:“还不叫老师?没规矩的小丫头。”
她于是在完全呆滞的状态下,喊出了这辈子第一句“老师”。
第4章 硬伤()
事实上,连续几天岳问荆都没怎么缓过神来。
当年自己战战兢兢讲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快把自己说哭了都没说服的岑老师,就这么轻易地要教自己古琴了?而且自己现在外表还是个不到四岁的小娃娃?而且是弟子不是学生?这不科学!
犹记得那天,在听到她处于呆愣状态下的那句“老师”后,岑奚握住她的手腕分别翻看了她的双手,说:“把右手的指甲留长些我就开始教琴,留多长你自己把握。不过你随时可以到琴馆来,我平时也有在这里上课。随我来。”说着,放开她的手,领着她走到琴堂相邻的另一个房间内,是一间书房。
前世白及老师也曾带她来过,还特意叮嘱过她在这里看书翻页的时候要特别小心些,岑老师不喜欢自己的书上有别人留下的痕迹,还有,如果没看完想带走得在书桌上的记录本上抄录下书籍信息及借书人,看完尽快归还。
岑奚走到右侧的书柜旁,取过一个小盒子,拿出一小串造型古朴而刻着繁复的纹饰的钥匙,递给她。
“这是这里的钥匙,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过来。平时有人倒也不会落锁,不过离开时别忘了。一定收好,掉了外面配不到的。”示意了下除门窗外几乎布满了四个的墙面的书柜,“这里的书你随意翻看,也不只是有关古琴的。想带回去也可以,不必来特意来告诉我了。这里还有一间茶室,以后如果你有兴趣便教你茶道。”
他蹲身与她平视,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在这里你不必拘谨,当作自己的地方就好。”
送她到门口。
她告别岑奚转身离开时,听到他轻叹了句:“手着实还太小了些。”顿时感觉心口被豁出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还是汩汩地往外流着血的那种。
上一世手小就一直是她不可磨灭的伤痛啊!从初中起她的握力一直低于正常发挥水平。小学时测握力因为小孩子手还没长开,一直用的是宽度不是很大的那种握力计,而初中时换成了标准型号的,那宽度她就一直驾驭不来。本以为长大会好些,可是就和身高一样,从初中开始就再没怎么变过。幸亏她小学身高就已经到了一米六以上,否则还不知道哪里哭去。可是手小就没这么幸运了。这一点学古琴时也没少吃亏,初学“掐”这一指法,单弦尚可,到了两弦,她就做得比较勉强了,尤其是她的那台琴九十徽间距较大,每到这一指法她的手形就显得很奇怪。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还没小到完成不了的地步,熟练了之后也好多了。
取出放在首饰盒中的那串钥匙,小心地把玩着。
这算是“弟子”的特权吧?记得前世白及老师每次去琴馆都要先打电话问岑老师在不在,或是找准岑老师必在的时间去。书以前她虽然也可以看可以借,可总是要催促自己尽快看完,生恐岑老师要用却找不到,不告而取那是绝对不敢的。至于茶室,从前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琴馆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唉,真是比较不得,越比越心酸。
不过岑老师真的很强大。从前自己只知道他古琴弹得很好、教得很好,还有很多藏书,却不知道他还会制琴、茶道。那一幅“钩沉琴馆”,虽未落款,可就连她这没练过书法的人看着都觉得那字迹和岑奚其人何其相似!定是他本人手书无疑。还有这一串钥匙,必是手工制的,这样独特的造型在外面是买不到的,就是定制也很难。所以,为岑老师自制的可能性很大。莫怪岑奚素有“当代古琴第一人”之称。
这样了不起的人,现在是自己的老师了呢!岳问荆于是露出了重生以来最傻的一个笑容。
除琴馆正门、书房、茶室者三,还有几片钥匙还不知道是哪里的,难道还有其他的地方岑老师暂时没带她去,日后自己也可以畅行无阻?
不能比啊不能比
想着那四面墙的书柜,岳问荆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跃跃欲试。前世她就一直爱看书,不过因为还没定性,书读得很杂。而且就算暂时不能学琴,去听听老师讲课也是好的,自己也会有很多收获。
吸引着她的还有茶室。大学时因为兴趣加入了茶社,却因为学药课程繁重,就连周末都排了选修课。大二时还搬了校区,两头跑着实在费事,且恰逢药学院课最多的一学期,甚至有几天晚上都排了实验,古琴课都是抽了一周惟一一个下午只有三节课的下午赶忙打车过去上的。下学期虽然课少了很多,但她却因为接了一个大学生创新课题,没课的时间都待在实验室闷头做实验,晚上踩着寝室锁门的点回去休息。从大三开始专业课,也要着手预备考研,就更少去了。后来去外地读了研究生,虽然遗憾本科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