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盛宠:一品女婢-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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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话!才多大年纪,这么酸溜溜的!说的这么沉重,不知道的以为你在留遗言!去去去!一边凉快去!”
直到不久之后的那一日,战英与贾南风才懊悔不已,原来今日她们竟真的一语成畿,她,真的是在与她们做最后的诀别,悔叹当时却已惘然。
重回冷宫,此时她拖着沉重的铜球,哗啦哗啦的金属曳地之声突兀的回荡。
她抬起一手,任晨曦的曙光徜徉指尖,最后呼吸一次自由的气息。
然后在梨衣的搀扶下,她扶着宫墙,徐徐走入冷宫内,而数名内侍,早已准备好了封死宫门的铁水,就待她走进冷宫。
不知道花了多长的时间,她才磕磕绊绊的蹒跚至庭中那株他与她一道栽下的梨树旁。
那些惨白寂寥的梨花在她回首凝望间簌簌坠亡,一地的白霜似出殡时撒满地面的纸钱。
路的尽头,是她和他初次相遇的破败宫殿,此时早已化为无人问津的青冢,覆满萋萋的荒草。
而今日开始,她在这青冢内静候荼靡花开。
而他在水云间,十里春风,俯览人间烟火。
“李轻眉!本宫来送你一程!”
“你们都退下吧!今日封宫,由本宫亲自执行!”
此时文成陆雪着皇后盛装,正姿态翩跹朝着李轻眉走来。
清歌与绿珠将宫门虚掩,暂时隔绝宫门外风斩等人的视听。
第223章 —海棠无香()
“众叛亲离的滋味,可还尝的尽兴!”
李轻眉懒理她趾高气昂的胜利者姿态,收紧身上的羊皮毯子,在梨衣的搀扶下,矮身捻了一朵妖娆绽放的海棠花,陶醉细嗅。
“好香,但还是掩盖不住你早已腐朽糜烂的良知,污了这朗朗乾坤。”
“蠢货!低俗不堪却偏要附庸风雅,海棠,本无香。”
李轻眉拈花的素手顿了顿,她还真没注意海棠竟是无香。
“今日来,本宫是来告诉你一声,待到六月中旬,你毒发之际,本宫会令人将你的残躯腐肉,连同被你污浊的冷宫,一起烧成灰烬!”
“你!”
李轻眉内心震惊不已,文成陆雪竟然也知道她中毒这件事情。
“很意外吧!本宫再告诉你个秘密,那些解药,是本宫毁掉的!哈哈哈~”
“也是本宫,与你的好姐妹宫曼曼,设下天罗地网,诛杀于你!”
“可惜了!你怎么还不死!”
“那日在大燕的破庙中,也是你与凤琳唱的双簧吧!”
“还有虚妄林的刺客,司空墨的死,甚至是大燕与大风当年那场战争!”
“啧啧啧!”
文成陆雪一脸得意的击掌,李轻眉面色一沉,果然是她!
“虚妄林那场戏,是你的好姐妹与本宫联手演绎,至于那场战争,是本宫蛊惑呼延无距的,他本就有意对大风动手,本宫只是做了些让他下定决心的事情罢了!”
“哎,你的孽债就等天收吧,你虽蛇蝎心肠,十恶不赦,但对司空阙的爱,却不比我少!都说恶人活千年,好人不长命,那我就祝你千岁千岁千千岁吧!”
文成陆雪这种面对阴谋被拆穿,也能有破釜沉舟狠戾的人,面对司空阙的时候,也只是个柔情似水的小女子。
撇开她的狠辣手段来说,她是最适合司空阙的人选。
而且为了杜绝司空阙对自己余情未了,文成定会孜孜不倦掩盖一切,直到彻底磨灭哪怕一星半点她存在过的任何一丝痕迹,这一点,她很感激。
“真该让他好好看看你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哈哈哈哈!”
她笑的猖狂,旋即转身命内侍将盛满滚烫铁水的石墨坩埚准备好,她定要当那第一个替她封棺入殓的人!
而开在侧门处那仅容一人蜷缩,尚且勉强进出的狗洞,如今的她,又如何能出去?
清明时节雨纷纷,连日阴雨不见天日,此时绘梨衣正一针一线缝着细腻针脚。
在她的巧手下,一件婴孩的肚兜很快初现雏形。
李轻眉抚着七个月的孕肚,正支着耳朵卧听风雨。
“呼,这鲤鱼的眼睛好难绣!总是不传神!”
“要替这孩子谢谢他梨姨母的心意!”
“别见外,多亏你腹中的孩子,否则呆在这牢笼之中真会疯!”
“哇哇哇哇哇!孩子,你也觉得姨母说的对吗!动的这么欢!”
梨衣童心未泯,将自己的耳朵贴在李轻眉微微隆起腹部。
此时风雨愈烈,梨衣扶着李轻眉,一步步朝着殿内走去。
“小心台阶,抬腿,注意右边的椅子”
李轻眉支着耳朵仔细聆听梨衣的提醒,亦步亦趋。
“天黑了吗?”
“嗯,我去做饭!你坐在那里,千万别动,否则又要被桌椅绊倒了”
“好!”
她紧紧抓着手中的盲杖,不敢动弹。
有风斩照拂,李轻眉在冷宫中的日子并未如当年与司空阙那般清苦。
隔几日,风斩便亲自送来一些吃穿用品,从那狗洞中递给梨衣。
第224章 —等风来,看谁成茧()
司空阙自那日之后,便再也未曾出现,听风斩说,他初登大宝,门阀本就对他口服心不服。
自那日边境一别之后,他即奔赴国境之南,镇压陈阀叛乱。
众人只知道陛下将她这个戾常在圈禁于冷宫之中,但却不知道她已命不久矣。
这期间,梨衣奉李轻眉之命,趁防备松懈之时,试图联系秦胤安插于大风皇宫的白马义从。
但她发出的求救暗号却始终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李轻眉知道定是清歌从中做梗,秦胤,还不知道她已变节。
秦胤那日对她说过,白马义从谍者遍布四国,而谍者也分等级,身份最高的谍者都有自己专属的代号。
这些谍者直接向秦胤汇报,除了秦胤,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与潜伏地点。
大风皇宫的那名有代号的谍者,代号为零。
而李轻眉并不知道对方以何种身份伪装,也许是个小宫娥,也许是洒扫的小太监,更或许是某个不起眼的侍卫。
而自她打草惊蛇之后,看守冷宫的侍卫皆换成了生疏的面孔。
雪上加霜的是,战英的属下,更是被文成陆雪趁着司空阙南征未归,统统调离了内宫。
五月初五,司空阙班师回朝,还有一个半月不足,李轻眉就要临盆。
此时的她,腹部高高隆起,而与肚子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她日渐枯竭的生机。
她已瘦的几乎只剩下一层惨白的薄薄肌肤,覆盖在棱角分明的颧骨上。
而她的手脚,用梨衣的话说,像极了鸡爪子。
临盆在即,找到零,迫在眉睫。
而她们唯一与外界沟通的桥梁,是风斩,她只能赌一把!
这日午夜,风斩如往常般来到那处狗洞旁,毕竟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故而那些侍卫也很给面子的退避三舍。
秦胤说过,若生死悠关之时,可于每日午时,于御花园以寻一只名唤小白的猫儿为由头。
若是零,定会上前与来人对上暗语。
虽有风斩的帮助,但有文成在,梨衣最多只能于夜深人静时偶尔出宫,青天白日出宫,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风大哥!轻眉快死了!”
“什么!?”
风斩满眼震惊之色,他匆忙压低嗓音,焦急询问。
“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了,为今之计,只有秦胤能救她!”
“我我出不了宫,近来皇后娘娘丢了一支大风中宫世代相传的紫荆凤簪,皇后懿旨,全宫戒严,宫人无诏不得出宫,什么时候找到了,什么时候再解除禁令!”
梨衣冷笑着沉默不语,什么时候?呵呵,怕是轻眉死的时候吧。
她只能破釜沉舟,将寻找代号为零那位谍者的任务,交托于他。
庆幸的是风斩只是挣扎之色转瞬即逝,旋即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日正午,风斩准时出现在御花园中,因着初夏的阳光毒辣,此时的御花园中显得格外静谧。
“小白!小白!你在哪儿!喵呜!”
风斩彷佛真的是在寻找一只走失的猫,他满头大汗的穿梭于假山花丛中。
“大人!您可是找的一只通体黝黑的猫儿,眼睛是翡翠绿色?”
风斩的眼睛一亮,旋即转身查看来者何人。
“李德喜!”
风斩诧异,来人竟是伺候过建章帝的前任总管太监,大太监李德喜。
自从建章帝驾崩之后,这位曾经的太监首领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在宫中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第225章 —君埋泉下泥销骨()
风斩将信将疑,这个李德喜从稚龄开始就净身入宫为太监。身世背景在内侍档案中一直清白。
若他真的是谍者零,那么这白马义从的势力,该到了多么恐怖的程度?
“本官的小白,眼睛是蓝色的。”
“是否左前掌还有三颗小红点?”
“正是!”
“真的是你!”
竟真是他!风斩大惊失色,这个李德喜是先帝的近身长随,若是当年在他鼎盛时期,那些军国机密,重要情报,只要他愿意,皆唾手可得。
更为可怖的是,若有人给他下达暗杀指令,那么先帝岂不是头上始终悬着一把屠刀而不知
风斩打了个寒噤,旋即强自镇定。
“属下零!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李德喜不卑不亢,恭谨询问。
风斩将李轻眉交托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复述给李德喜。
这位潜藏至深的谍者始终低眉顺眼,极尽恭顺,任谁都无法相信,他竟然是白马义从中的精锐。
待风斩走后,李德喜这才佝偻着腰离开,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被启用,只默然而毫无期限的潜伏于大风皇宫,从黄发垂髫,到花甲将至。
“终于可以回家了,真好!”
他彷佛看到了阔别多年的家乡,嗅到了屋前泥土的芬芳。
他是零号,更是死间,所谓死间,即以自己为载体,传递至关重要的情报。
大风云烈二年,五月二十,皇后娘娘丢失的凤簪始终杳无音讯,而今日最值得一提的就是,曾经服侍过包括废帝在内的三位皇帝的大太监李德喜,病逝了。
他纵横宦海,几度沉浮,在后宫内侍中的声望颇好。
更有无数太监宫娥都曾受过他的恩惠,故而被恩准出宫厚葬。
第二日清晨,数名在皇宫中地位不低的太监亲自为他扶灵,遵照他的遗愿,将他送至城郊的私人庄园中入土为安。
那处他亲自选定的万年吉地,常年有一名与他单线联络的白马义从驻守,而若是他下葬于那处,即暗示有重要的情报需要传递。
所有出宫的人与物品,均要经过清歌亲自排查。
作为白马义从的一员,她对成员间传递信息情报的手段了如指掌。
而出宫人员必须到角楼经过褪去衣衫的全身检查,最后换上特别准备的出宫服饰,方可放行。
李德喜并未封棺入殓,连他的寿衣,也被内侍扒了下来,并仔细检查遗体,这才换上新的衣裳,送出皇宫。
五月二十一日,子时,苍云城郊,一名白衣白袍的蒙面人悄无声息落在一处新起的坟茔前。
他以异于常人的速度挖坟掘墓,很快土坑中就露出了一副崭新的楠木寿棺。
待棺材打开之后,他目露沉痛,彼此搭档了几十年,他们这对死间,终于等来了任务终结的时候。
“老伙计!咱们回家!”
他从袖间取出一个青瓷瓶,倾倒了些许紫色粉末在李德喜的背部,旋即那原本只有正常尸斑的背部,浮出一行小字:
李轻眉性命不保!速救援!另,清歌叛变!
那白衣人阅完之后,旋即唤出一只黑色鹰隼,将这一条重要的情报,传回天曌。
完成自己的任务之后,他将李德喜的遗体小心翼翼抱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咱们回家!”
阔别天曌几近五十年,同样也近花甲的他,竟有些近乡情怯起来。
第226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司空阙不知道自己为何控制不住脚步,踱到了冷宫。
他只觉得自己越发没有骨气了,他只觉得内心深处孤寂入髓,放眼望去,灯火星星,人声杳杳。
但流水葳蕤,到处站的都是她的影子,连眼前那汪雨后浅池,都是她熟悉的倒影,轮廓太美,映他金戈铁马。
忽而雨打芭蕉,惊觉心已成殇,相思不露,原来只因早已入骨。
“李轻眉,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他敛住气息,纵身一跃,藏身于郁郁葱葱的梨树旁。
这么晚了,她还未入睡,此时她正背对着自己,坐在那方当年他亲自打造的圆椅之上。
他很想转到她的正面,只是看看她就好。步伐不受控制的落下,他匆忙收回。幸好没有被她发现自己,她没有转身。
而此时的李轻眉整个人都僵硬了,方才那动静虽几不可闻,但如今听觉灵敏异常的她,却早已听到了动静。
二人就这么沉默不语,一个没有回头,一个没有离开。
李轻眉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此时那不速之客定是司空阙。
纵万人从她身边走过,只要他不刻意收敛气息与步伐,她定能听出哪一个是他的脚步。
因为其他人的脚步是印于地面,而只有他的脚步,是烙印于她的心间,来回彷徨,千千万万遍。
“轻眉,夜色已深,我扶”
“梨衣!”
李轻眉匆忙打断梨衣的话,她将即将滑落的毯子拢了拢。
“今夜不知怎么了,总忆起这些年来的点滴,每每想起,总是悔不该当初!”
“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对司空阙爱不起来,他与我之间的距离,就像横亘在苍云城和寿春城之间的大名山一样,我们两的心,虽近在咫尺,却无缘相见,我好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去招惹他!”
“如果时间能倒流,任世间的哪一条路,我就算死,也不愿与他同行,上穷碧落下黄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