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汴梁闲话回忆录-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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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当成大型暗器丢进屋内、准确砸在展昭身上的我默默在脑中腹俳,衷心祈祷自己的体重在重力加速度的情况下千万别恶化了展昭的伤势才好,不然这种化身为猪队友的耻辱感该如何排解才好?
自尊上接受不能的啊!
原来前几日梦中那只金刚压死的是一名叫展昭的美人么?
——原来它是个预知梦吗?!
(一三六九)
身后传来一声低哼,展昭踉跄了好几步、直到撞倒床边一片鸳鸯戏水的屏风,才扶着我稳住脚步。
他不顾察看自己的状况,反而就着我着急问:小春!你怎么样了?受伤了没有?
旁边传来一阵嚣张的大笑声:哈哈哈!展昭!你大难不死,没想到竟特地带个跟班回来送死!既然如此,我今日便成全你们!说着,边举剑刺来。
展昭急急将我拽至身后,一旁的萦萦娘子吓得花容失色,慌张大喊:萧新不要——
哀求声凄绝悲惋,令闻者惊痛,睹者不忍。
可她并不知晓,她这声近似为另一名长相姣好、竞争力十足的假想情敌求情的惊喊,在一名甫求爱遭拒、神经线还很敏感的失恋男子耳中,听来会是个什么滋味——只是更加坚定他砍杀的决心而已。
展昭急将我往门口一推,道了一声快走,匆忙回身隔挡。
我将萦萦娘子连拉带拖往门外拽没办法,都特地进来帮她了,总不能不管她,回头见展昭身上又多了几道伤痕,一咬牙,翻袖往那萧新身上一阵连射,试图扰乱他的注意力。
萧新成功被分心来隔挡我的麻醉针,剑锋碰上银针时发出细小的铮铮声,为展昭指明了方位,使他得以分毫不差地化主动反击,瞬间稍转了劣势,展昭趁他一个不注意往他臂上划出了一道伤痕。
他一跃退了半步,恶狠狠地瞪向我,怒道:你这小子找死!改举剑朝我攻来。
我脚上运力及时往旁闪了一步,躲开他的第一剑,他不死心回身又刺一剑,展昭已闻声赶到我面前,险险用巨阙横开了他的攻击。
展昭看起来是真急:小春,你快先走!
我也是真急:要走一起走!
现在离开是要准备带人回来给你收尸么!
我真会被赵虎砍死的!
毛虫眉某人脸色一沉:你们谁也别想走!
然后趁他两个对手正在互相推挤的当会,提手飞快地往展昭右臂的旧伤处迭了一剑。
展昭闷哼一声,右肩微沉,剑却仍紧攥在手中,萧新又趁他后退的当会紧接又来一剑——此剑无声,剑锋直指心口,我一见大惊,眼看展昭似乎还没缓过劲来,身上便不知从哪处冒出的力气与速度,竟赶在思考之前便有了动作,转瞬绕过了展昭的庇护,死死地往他的身前扑去——
(一三七〇)
一道强大的撞击力让我在扑上展昭之前就直接先被撞到了他的身上,感觉谁在一片晕眩中紧紧抓住了我一时无力麻倒的身子。
————小春!!
伴随背上一阵疼痛响起的,是展昭惊恐至极的呼喊声。
两眼发黑栽倒前,我心里想的是——
(一三七一)
乃娘娘的!老子不是都穿上了那件传说中刀枪不入的密银甲了吗?
背上怎么还会这么痛?!
师父老给他徒弟的居然是不良品?!!
………………
批注:
金刚:一种山神级的巨兽,外表看起来像巨大版的的黑狒狒,天生神力,却对人类世界中的美女有种无法抑止的渴望,是个愿意为美人抛头颅洒热血的浪漫种神兽。招牌动作是爬到附近一带的最高峰,然后对空威吓搥胸长呼。
战斗机:一种传说级的神秘武器,据说上头被施过法术,能凌空飞舞并发射出一种巨大的爆发型飞镖,能把敌人炸的粉身碎骨。
金钢狼:一名人妖混种的混血型生物,有关他的一切事迹都系以轶闻的方式流传下来。平日看来与人类无异,关键时刻妖族血统显现,会长出锋利的狼爪,据说恢复能力高强,从重伤状态下痊愈过来也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因此合理怀疑此混血种族的血肉可能与传说中有大补作用的唐僧肉有着相似的功效!
难怪有关他的具体出没地点与年岁已不可考,唐僧肉这块饼太肥了,抛头露面太危险,这告诉了我们一个重要的认知——即使神通广大的妖怪也需要自保,挺不过群蚁抢食的低调才是王道。
第120章 一一三章 平阳这地方难免得去几回()
(一三七二)
蒙蒙眬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觉自己靠在一温热的物体上,有一方掌心按在背中,其上缓缓渡流过来的暖意,缓和了我背心一处的闷痛。
方才那一剑虽没把我捅个对穿,可似乎还是受到了些力量冲击,竟然穿着护甲也会被顶到昏了过去,那毛虫眉萧新究竟是拿什么种仇苦深高的力道来戳人
展昭见我清醒之后,小心改将我的姿态挪至他臂膀上倚靠,低颔垂首地向我,仿若他双眼仍是明亮之时,要将探望的视线落下。
他松开了按在我背中的手,止了内力的运渡,那只手在空中疑顿了会,覆到我的面上来,力道轻缓,似在拂水摩挲。
小春。
他张了口,从中吐出的声音却干哑得厉害。
他掌心与指腹间薄茧的触感微粗,一阵一阵,令初醒的我一时间还有些怔懵,搞不清楚状况,直至见到他眼上的一横白布才回过神,了悟:啊,是了,他现下瞧不见呢,怪不得会拿这种瞎子摸象的方法来确认我的情况。
我、我没事。
稍微避了避他的摸蹭,开了口才发现自己嗓音也同样干哑得厉害,也不知是昏去了多久。
印象还停留在方才萧新张牙舞抓挥剑刺向展昭的画面,刚醒来身上还有些发虚,动了动手指,一时也只够攥上扯上他衣袖的力道,拉了拉问:那那你呢?你可还好?萧新呢后来是怎么样了?
我自是无事。他声音沙哑,扶在我身上的手一紧,却道:小春,你你往后,万不可再如此作为了!
知他是担心我,劲力又恢复了些,我往他手背上拍了一拍,道:没事!我里头穿着护甲呢,怎会有事?
他反手便将我的手按下,低抑着激动:——便是穿着护甲——亦是相同!
他手中收紧,话语沉沉:小春我要你答应我!以后若再遇此危急情况,千万莫要——莫能再同今日这般,挡在展某的身前!我自无需你相护,你首该做的,尽管护好自己的周全便是!
当时那种情况换作是你,也不会不管我的啊。我嘟囔道,纂够从他身上坐起来的力气,微微推开了他,何况我再怎么不继,也不至于丢下朋友自己落跑。
展昭抿紧了唇线,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憋了会才道:你来之前已答应过我,道遇上事会先走的!
我:¬;3¬;
他当下看不见我的表情,可估计感受到了我装傻的态度,唇畔紧绷成一条线——我怀疑他彼时若眼能视物,一定会用他那双锐利起来如清空掣电般的眼神来劈我,向我表达他最高级的谴责,直到看到我忍受不了败下阵来,然后违背良心跟他低头认错妥协。
可惜啊可惜,他彼时是有心却无力。硬设备不足,以至于气场都降了好几个等级,没能打压得住我。
展昭抿唇沉默了许久,可能是见达不成他所想要的顺从效果,终于放弃另行开口,准备改走温情路线攻略:小春,你不明白,当时你倒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我还以为你会——
他蓦然便止住了话,顿了片刻,再开口声音干涩暗哑:你便有无有想过,倘若你真因我而有了什么万一,你要展昭你却要我如何自处?
气氛骤然沉降,我不自在地挠了挠脑袋,道:我这不是没事嘛你真不必想太多。要不是仗着身上这一副密银甲,我当时也不至于就这样直接扑上去
手上传来响亮的金属碰撞声响,我不由得低头去看
难怪从刚清醒开始就一直觉得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累赘感,原来是手镣脚镣搞得鬼!
因镣铐间的链子颇长,活动空间也长,所以方才一时间才未发觉——在此郑重声明,这可绝对不是因为在下太迟顿来者!!
瞥向面前展昭,发现此人更惨,直接依危险等级让人铐在了墙上,虽说铐他的铁链很长,长到够他盘腿而坐、双手触地,可自由毕竟还是受到了严重的拘束。
于是我在他复沉重开口前先问他:等等,你先同我说,在我昏去后又发生什么事了?这里又是哪里?
展昭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们让萧新给捉住了,关在他院中的地室里。
鉴于先前的遭遇,我在乍听到白花杀手名字时总会冒出来的喜感已经不复存在,现在提起这人只想用某种铁拳攻击他。
我看了眼展昭身上明显包扎过的痕迹,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假若我未会错意的话,那萧新本来是想杀了我们的,对吧?怎么忽然改变了主意?
还好心帮你包扎?
突然给南丁格尔附身了么!
展昭偏开头,没有说话。
我不准备催他,果然片刻后他便已自己将头转回,叹出口气,与我道来了缘由。
原来竟是萦娘子帮了我们。
萦娘子表示愿以下嫁白花杀手萧新为代价,请求他莫要伤害我们主要是展昭的性命,萧新同意了,虽说这种婚约里边有浓厚的委屈求全的意味,可恋爱中人对情人的要求总是会滑降许多,霸王未遂后终于可望抱得美人归的准新郎官满胸心花怒放,只考虑了半秒钟便答应了萦娘子的条件,还连带同意了他未婚妻为展昭包扎伤口的请求,以示大男人宽广的胸襟,把我俩铐到他的房产的地室中,并向萦娘子表示只待他俩成亲,便会将我和展昭从解放,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也望她莫要再改变主意。
靠女子献身才得以暂保平安的展昭怎么可能会高兴?
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难怪方才他会那样难以启齿了,自清醒后便一直一副抑闷的模样。
(一三七三)
我想了半天,只能又压上他肩膀安慰他道:你已经尽力了。
瞎了一双眼还像个拼命三郎般拼到这境地,你当真已经竭尽全力了,连后备力都拿出来使用了不是?没人能有那立场再责备你了。
是故,请你自己,也莫要再自责了。
(一三七四)
当隔日萧新跌跌撞撞开了地室摔扑进来的时候,我和展昭都吃了一惊,因为他步履蹒跚气血紊乱(摘录自展昭事后的回忆描述),唇畔流淌着黑血,印堂之间充满了将死之人的黑气。
这不会是洞房喋血事件吧?
那萦萦娘子娇柔的外表下竟潜伏着如此强悍的战斗力吗?!
——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被骇得震惊不已!
这往后还能不能让人没阴影地度过洞房花烛夜啊?!
(一三七五)
在我莫名地对洞房萌生出别样情绪的那当会,受害者新爷已然在一侧边吐血边告白完事件的经过了。
原来他被人黑吃黑了。
雇主想杀人灭口赏了他一杯毒酒,这傻子还以为人家在恭贺他与萦娘子的亲事,呆呆喝的很爽快结果便是呜呼哀哉了。
酒中毒性急猛,他奔回来时已离强弩之末不远了。
都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白花杀手萧新撑着一口气开了地室替我们解下身上束缚,并道出他所知之一切相关的内情——京中白花连环命案的幕后主使人,竟是现任尚书省的右丞何礼道何右丞!
前几名萧新所杀的朝中权贵,皆是与此何右丞有过怨隙或阻其官道之人,因惦记着去年被开封府斩去脑袋的侄子,此名为礼道却心胸狭欠,因尝过凶性而杀性大开的何右丞,理所当然将包大人排上他的扑杀候选榜。无奈开封府防卫太过森严,包大人又是府宅一只,偶尔踏出府门还都有展昭或其他人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杀手不易下手——
他不肯放弃,想着当初开封府亲派展昭领人来自家强行将侄子带走的场景,他都放下身段低态与他们请托求情,可现场竟无一人顾他的颜面顿时怨恨更生,对整座开封府更加看不顺眼,便想出了一连串毒计,找人来引展昭入瓮是第一步,搞垮开封府才是终极目标!
——先除掉展昭,再以此攻击开封府循私护短,一旦失去这两道屏障,他往后何愁不能对包大人随意拿捏?
我和展昭听完都觉得有些胆战心惊,惹到小人的后果好严重,竟然兜这种左三圈右三圈的圈子来报复此人这是打着将开封府人整个铲除的意图啊!
要不是那日恰好让我在山脚下瞥到有漂流物出现,他这计谋搞不好真有可能成功
原来苍天真的有眼?!
在下以后不会再随便吐槽您了!阿弥陀佛!
(一三七六)
杀手萧新在最末说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原来一直被以为死透了的被害人小紫娘子居然没有死!
她没死的话展昭这件谋杀案从根本便不成立了!
何右丞那边再有什么招都是没辙,简直是关键性发现!
可萧新在道出此小紫有办法解展昭眼上之毒,吃力地说出她所在之处后,自己却大吐了几口黑血,没多久便咽了气。
我没法忘记他死前紧抓着展昭袖角的模样:双眼大瞠,里头充满了无尽的不甘与怨恨,直至死去也不能瞑目。
耳边还能回荡着他临终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嘶沙哑谙,意执念深,仿佛是绞尽灵魂之力发出的控诉:走走上这条路,我便便不期待自己会有会有善终。可可死在死在那种卑劣小人手里,我我不甘心呀!
他紧抓住展昭的手,垂死的力道让他浑身颤抖:展昭!你一定要要让这个人付出他应付的代价!
说罢,吐血歪身倒在展昭身上,再未见分毫动弹。
展昭维持着搀扶他身体的姿势静默了片刻,方伸出手,替他阖上了一双怨怼双目,面上有微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