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中鬼话-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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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西也有？”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村长，而是刚刚提出焚尸的年轻汉子。
“那是自然，那边比这边更山。”道士点头饮酒一气呵成。
“不知，黔西选择何种方式？”村长迟疑的开口道。
“哦，他们怕麻烦，选了焚尸！”道士又喝了口酒，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看那模样不像是在喝酒，倒像是在吃辣椒生蒜一般。
“焚尸。”村长小声重复了一句。心里还是忐忑的，鉴于刚刚道士发了脾气，还是没敢将疑惑吐露出来。
“焚尸比较方便，那边山多树也多。去山里寻些干枯树枝，架起来将人放下去烧化即可。”道士听到了村长的嘀咕声，以为村长是不明白，难得好心的解释了一番。
“那确实方便！”听了道士的解释，又想起昨晚烧食人尸的模样，村长忍不住点头表示赞同。
“那你们可有选择？”道士明明知道村长他们已经有焚尸的意向，却还是要逼迫他们亲口说出。
“焚、尸！”仿佛下了很大决定一般，村长一字一顿的说道。
第54章 “被老道士嫌弃了（下）”（）
道士一眼望去，众人纷纷点头。
“道士这暴脾气，还是不要有分歧得好。况且刚刚村长说的弊端，好像是焚尸的弊端比较少，还是听村长的吧！”村里人在心里暗自思索着，权衡着利弊。他们之所以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在心里盘算着，就是不知道士能够看穿他们的想法，不然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再瞎想了。
“哼哼，那好，我来说一说焚尸注意事项。”道士满意的点点头，收起酒葫芦，坐正身子捋了捋衣袍，清了清嗓子道。看道士此刻的端正模样，那还有半分刚才的痞气，众人心里不免又是一阵嘀咕。
“还有注意事项啊？”见道士的模样缓和下来，开始有人好奇了起来。
“呵呵，以前是没有的，后来才有的。”道士干笑了两声，伸手挠了挠头，看模样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
“后来才有？”众人疑惑不解，道士在打什么哑谜。
“嗯哪。”道士不自然的挪了挪屁股，微微点头应道。
看道士的模样众人是明白了，敢情这跟道士有关啊！这样想着，看向道士的眼神就带着揶揄，完全没了之前的惧怕神情。
“哼哼，咳咳。”面对众人的目光，道士干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开口说道。
“第一个，切忌不要用湿柴。”
众人点头表示理解。湿柴烟多火小，根本就不适合燃烧。如果用湿柴估计把尸体都熏干了也烧不化，更别说烧成灰了。这样想着众人开始自行脑补，尸体没有被烧化却被熏成腊肉一样黑漆漆的模样。
“额～”有些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估计是画面太那啥，不敢再想象。
“道长能否告知缘由啊。”村长也是个好奇的主儿，当即就开口问了道士。
“这个嘛！”道士不解释，起身在屋里转悠着。
“就是这个样子。”然后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惊喜的指着。
众人顺着道士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黑漆漆的挂在墙上的一块块的东西，可不就是腊肉么。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众人心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暗自想道，以后是万不敢再食腊肉了，家里还有几块回去卖掉吧！一时间山村腊肉贱，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道长，第二个呢？”为了从腊肉上转移注意力，众人追问第二个。
“第二个嘛！不要用槐树枝。”道士沉吟一会儿，开口说道。
“槐树又叫鬼树，容易将人的魂魄拘在里面，到时候只怕更加麻烦！”感受到众人疑惑的目光，不等众人开口发问，道士就自觉的开口解释道。
“哦！”有人点头。
“可是我们这方最多的就是槐树、黄果树和竹子了。黄果树是不可能了，难不成用竹子？”有人提问。
众人开始脑补用竹子焚尸的场面，不停的往火里添着竹节，一点严肃感都没有，怎么感觉跟闹着玩儿似的。想到这里众人不自觉的摇了摇脑袋，不敢再想下去。
“第三个，不能阴雨天烧。”道士继续说。
众人点头。
“不能晚上烧。”
再点头。
“不能。”
众人狂点头。
“最后一个。”在众人昏昏欲睡，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被点断了的时候，道士终于说到了最后一个。
众人忙打起精神，装作一直很认真听样子。
“不能躺着烧。”道士说得很严肃，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那？”众人顿时来了精神，齐齐往前跨了一步集体发问。
“嗯哼，要趴着烧。”道士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憋住笑意，换了一副严肃的样子说道。
深知道士习性的众人眼睛亮了一下，这模样是，有料啊！
“道士，可否道清缘由？”村长模样严肃的问道。心里想的却是，你装我也装，都是千年老狐狸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这个嘛！呵呵。”道士刚开口了就又笑了两声。惹得众人一阵心痒痒，你丫的倒是快说啊！
“哈哈。”众人越急道士越不急，反倒放声大笑起来。
众人一阵恶寒，为什么感觉那么渗人呢？
在灵堂里放声大笑，这样真的好吗？
“呵呵，是这样的。”终于道士的笑接近了尾声，他正了正笑得瘫软的身体，而后开口道。
那是一个骄阳似火的正午，我们用桐木架了个焚尸床，然后把逝者的尸体抬上了焚尸床。
抬上去以后不能直接烧的。
首先，由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或者会术法的人来宣布焚尸开始。当然这个在黔西自然是我来做的，道士说完补充了一句，模样很得意。
其次，由老人或者会术法的人来唸悼词，目的呢就是为了安慰亡灵。这个嘛，当然还是我来做的。道士又是得意的一笑。
再次，亲属围着逝者再看一会，告告别什么的。
最后，就由我宣布焚尸开始啦。
纵然道士说的过程很啰嗦，也喜欢加上自己，众人还是认真听着并记下，这些步骤可是不能错的。本来烧尸就是大不敬，再弄错了，那还得了啊！
宣布完我就在附近找了棵树，躺在树干上边喝酒边看着燃烧着的焚尸床上的情况。
也没烧多久吧！那个躺着的尸体，居然在一声火鸣爆破声中坐了起来。我一下子看呆了，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至于周围跪着的人也没好到多少，身子瘫软着往后跌去，还有人往后爬了几步。
那时候大家就一个念头，莫不是诈尸了？
最后我还是起身往那边奔去，顺手扔了张符过去。结果跑近了才发现，哪是什么诈尸啊！就是火烧得太猛，尸体的筋一收缩，尸体自然就坐起来了。
唉，真是白瞎了我一张好符了！
末了，道士还感叹了一下，惹了我们一顿白眼。
“昨晚，道士不是直接烧了吗？”村长虽然想笑却还是忍住笑意，拱手问道。
“那不一样，我用的是三味真火，是天火。你们用的是地火，不一样的。”道士叹了口气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众人了然。难怪说是后来才有，敢情这道士没用过地火啊！
“你们明白了吗？明白了我们就行动吧！现在时间差不多。”道士起身拍了拍衣服说道。
“那个，道长，我还有一个疑问。”村长想了想还是鼓起了勇气说道。
“说。”道士似乎心情很好，直接让村长开口。
“我们能不能选择挖心啊？”村长顿了顿，开口说道。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头也是越来越低，最后都快埋到地下去了。
第55章 “那还是挖心吧（上）”（）
“啥？”很显然道士并没有听到，往村长那边低了低头问道。
“我是说，我们能不能换成挖心？”村长闭着眼睛，鼓足勇气大声说道。
“哎哟！”道士也没料到村长前后反差这么大，捂着耳朵哀嚎。
“为什么？“好半响道士铁青着脸问道。
“嗝儿～焚尸太麻烦了！”村长搅着袖子嗝噎道。道士的模样太骇人，把村长吓打嗝了。
“那你想怎样？”道士突然妥协下来，好脾气的问道。
“嗝～那还是挖心吧！”嗝儿刚刚停的村长，被道士的极速转变又吓得打起嗝来。
众人投去同情的目光，可怜的村长。
“敢情就是，我刚刚的注意事项白讲了？”好一会道士才反应过来，有点震惊的问道。
嗯，众人也有点震惊，好像问题的关键不是在这里吧？！
“嘿嘿，怎么会呢？没有白讲，没有白讲！”村长当即否认道。
“你的注意事项已经成功的让我们改变主意选择了挖心！”然后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村长冲着道士弯腰拱手施礼，嘴上很是恭敬面上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道士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
“。”众人也没有接茬，估计众人心里也有万千只草泥马狂涌而过。
这是我们村长嘛？村长何时变得这么狗腿了？话说不呆板的村长变得好机智啊！一时间数种想法盘踞在众人心里，有褒奖有怀疑。
“那就挖心吧！”在众人以为道士会发怒并且做好挨骂的准备的时候，道士居然点头同意了，同意了。
“哦，好！”受多了刺激的众人心理开始强大，一点也不好奇道士居然会同意。唉，毕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道长，可需要做什么准备？或者有什么注意事项？”村长又是一礼，然后问道。
“没，没，没，没有注意事项！”道士一连说了好几个没，慌忙否认道。
“道士应该是怕说多了村长又反悔罢。”众人不傻，当即明白过来。
“那”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似乎是怕村长接下来的话再引出什么幺蛾子，道士不给村长说完话的机会。很严肃的望望天，然后起身往王二娘尸体走去。
道士也不多话，带众人对尸体行了一些流程的礼仪。有些记性好的人当即反应过来，可不就是跟焚尸一样的流程么？！
从行礼仪开始道士的模样就很严肃，现在拿着一把薄片刀的道士更是严肃，气氛一下子肃穆起来。
“呼呼～”众人是有些许紧张的，呼吸都不自觉的粗重起来。毕竟开膛破肚的场面，他们是第一次见。
“啊呼～”道士似乎也很紧张，深吸了口气。
不等众人去猜测道士呼气的用意，道士手起刀落，划开了王二娘胸膛的肌肤。
小刀片极利，只是轻轻一划，王二娘尸体的胸口就出现了一条二尺见长一寸见深的口子。
从开裂的胸口上，众人可以看到一部分颜色暗红，相比皮肤显得略深的，静止不动的心脏。
“哈呼～”又是一口深呼吸，道士用刀片划开心脏，然后毫不迟疑的用旁边的精瓷小碗挖了心脏里面淤积的血。
心脏里面的残血并不多，只是把碗沾染成了血红色，碗里并没有装多少。
道士将带血的精瓷小碗和薄刀片放置在一旁，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纯银针线，不过眨眼功夫就将剥开的皮肉给缝了起来。
完成这些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在众人心里却像是一个世纪一般难挨。也难怪，都是些淳朴的村民，何曾见过这种骇人的场面。
“呼～”缝完尸体的道士终于大呼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针线，去到水盆旁洗手。
众人先是看了看已经拉好衣襟貌似完好如初的王二娘的尸体，再看了看道士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不禁心里更是敬重老道士了。
有细心的人发现，道士的额头上早已爬满密密匝匝的细汗了。
只是道士并没有在意，而是指着带血的精瓷小碗对王二娘的儿子吩咐道：“将此碗捧出屋门，东行二十步，反扣于屋坯树荫之下。”
王二娘的儿子忙不颠的捧着碗出去了。
“呼～”道士又是一口长气，微倚着墙壁瘫坐在凳子上，这才伸出衣袖擦拭着额角的微汗。
“道长，劳慰您了。”王二娘的儿子回来对着道士施了一礼，面带感激的说道。
“没得事，没得事，不劳慰！”道士冲王二娘的儿子摆了摆手。不得不说道士的身体真不错，几个呼吸间神色已恢复正常。
“呼～没得事了！照你们这方的习俗埋了就是了。”沉默了半响，道长开口交代道。
“是，谨遵道长吩咐！”众人对着道士齐齐施礼，洪声应道。颇有教派弟子风范，大抵这就是对能人强者的敬畏之心罢。
“呵呵！去办吧！”道士挥了挥衣袖，示意众人下去忙活。然后径自取出酒葫芦，边喝边往门口走去。
“道长，且留步。”村长忙追了出来，出声唤着。
“村长还有什么问题呀？”道士又恢复了先前的放荡模样，边喝酒边问道。
绕是如此，村长对道士任旧是恭敬的模样。大抵是道士高能的模样已经刻入村长脑海了罢。
“是否以后村上人逝去皆虚挖心？”村长本就不是什么啰嗦的人，见道士问了也就吐露了疑惑。
“那是自然！”道士点头。
“那挖心之人？”村长说出了问题的关键。村长再傻也不会天真的以为道士会在人员逝去的时候赶过来给尸体行挖心之事。
“嗯，此事我自会安排！”道士摇了摇酒葫芦，葫芦内的酒撞击着葫芦内壁发出清脆的声音，光听声音就知道葫芦内的酒不多了。
果然，道士仰脖喝掉了最后一口酒，吧唧了几下嘴，伸出舌头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然后再次将酒葫芦倒置，见里面不再流出一滴酒，才死心的将酒葫芦别回腰间。
村长也不是什么不知感恩之人，见道士此般模样便开口道：“道长，老朽家里还有几坛陈年桃花酿，不知道长可愿赏光？”
“嘿嘿，如此甚好，甚好。”道士赞赏的看了村长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56章 “那还是挖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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