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池-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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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数清了一万二的筹码量,心想昨晚输得已经赢回来了,再收一个小Pot,打到一万五撤退!
但是,就像每个吟唱着悔恨自白诗篇的赌徒一样,凑整,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悲剧的开始。
手持35,前面三个人平跟入池,我加到了300,想偷走底池,结果庄位的人加到了600。所有人弃牌,到我,之前三个多小时一直处在浪潮之中的我认为:他的手牌可能是TT+的手对,或者强A挂。那么我的35和他不在一个手牌区间,当是有些胜算,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他根本不可能想到我用35这样的牌能在翻牌前跟注12BB。
翻牌发出来个Ac2c8d。卡4成顺,我觉得根据翻牌前的状况,这张A可能让他手对被盖帽,也可能让他击中了A。先开枪为敬,于是开枪600。庄位的想了一会儿之后跟注,我看他的身体状态有些僵硬,更倾向于认为他是手对被A盖帽,但也不排除买花的可能,总之,应该是没有A。翻牌又是一张8,红桃的。我在瞬间就做出了决定:打走他的手对,抢走底池,打不走的话,我还有4可以成顺子,未必就输。于是开枪1800。那个家伙思考了更长时间,还是跟住了。
河牌竟然又发出来一张8,黑桃的,面上三张8,无同花。
这个家伙有可能是买花破产,但是……我的问题是就算是他买花破产,我的高张5也根本赢不了他,买花破产打一丢丢他就可以掉了,但是如果是TT+的手对,要打多大才能掉呢?
“5000。”我打码的时候都能感受到肉痛,忽然想起老那的话:诈唬是一条不归路。唉……诈唬的路上,也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个回不了头的玩家。
庄位的那个家伙想啊想,想啊想,然后,他跟注了,我知道,完了。
但是他亮出的手牌还是让我吐血:草花的KQ:零击中,只有高张K
他拢了拢筹码,对他旁边跟他一起来的玩家说:“我就觉得他是没什么也击中。”
我看着他收拢筹码的样子,呼吸不自主的急促、深沉起来:尼玛啊,你这个贱人,要是手对,中了葫芦弃不掉牌也就罢了,但是……高张K?顶着葫芦、同花的面,拿个高张K抓我?我形象有那么差么?啊?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奋斗(4)()
我离开了座位,但是这并不能阻挡我熊熊的怒火:这个丧心病狂的,这个家伙拿个高张K。就敢来抓我诈,他不怕我有8么?不怕我有A么?就算这两个都不怕,不怕我有手对么?我有任何比高张高一丁点儿的牌力,他的那5000块就进了我的口袋,这个烂人,贱人,拿高张抓诈唬,好!对!以后你就这么玩,看不输死你!
想到这里,我又恨恨地回头看了方才那个方向。那个人还坐在那里,背影都透露着阴险与可憎,若不是惧怕赌场的淫威,说冲上去揍他一顿或也极有可能。
虽然我是那么那么的愤怒,虽然我在短暂的时间内,假想了各种让他的高张K输掉锅底的牌型,但这还是改变不了现实:我偷鸡被抓,抓住我这个偷鸡贼的人拿走了我的钱,之前因为觉得赢得钱太少所以没去找去去妹,等到现在输了好几个去去妹的时候,却也追悔莫及。说起来也真是手贱,诈了两条街还要去强行诈第三条街,偷鸡遇到阻拦者,捅了这个阻拦者两刀,两刀没造成伤害,还非要去搏命地捅第三刀,到底捅什么第三刀啊?傻么?难道直接把鸡放到地上,说一声GoodGame,然后潇洒的离开不行么?鸡有的是,干嘛非要盯着这一只偷?非要去补那第三刀,结果刀尖下面用来打马虎眼的5000块钱被顺走,刀被下了,自己还挨了个打耳光,成了一个牌桌笑话,这又是何苦?牌者诡道,这下把自己也给诡进去了,被人看出来了……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让我仔细想想……他是怎么感觉我诈唬的?是什么让他有勇气拿着K高张来抓我诈唬的?低于A的手对,第一枪和第二枪有点不合逻辑,击中了8,这个打码过程更不符合逻辑,而且面上三张8,加上我之前形象差,他不信我有8自然是正常,如果我手持AK呢?假设我有AK,那么,最后那一枪5000的确是有点儿假,如此说起来,这个家伙抓住了我偷鸡的手,或多或少也是有些说得通的逻辑。我之前好像也从没有过这种程度和这么多筹码的诈唬,因为诈到第二条街我就开始心疼钱,现在看来,至少我还是有提高的,我好像变得不那么心疼钱了。想到这里,我忽然心里一紧:我靠,前前后后,这一锅,一共送给了他8000港币!好心疼,8000块,8000块啊!买一块钱一个的包子,8000个包子都够吃快一年了!
一边想这些,一边正路过百家乐阵列,又恰好看到有人赢了5000块。
我记得兜里还有九千港币。
……
十分钟有多长时间?下课前的十分钟和考试结束前的十分钟有区别么?或许有吧,但对于此时此刻的我来说,我感觉最大的不同就是十分钟之前我感到很是苦闷,而十分钟之后,我由苦闷变成了悔恨。感觉脑子里好像总有个声音在骂我傻逼,而且不知哪个角落里,还有一个声音在轻轻吟唱‘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的歌谣,就好像深夜里冰箱运作的声音,扰的人烦闷不堪却也没什么办法。
妈的,都怪那个穿蓝胖子的家伙,他比赛不淘汰我,我现在怎么可能又输个精光?还有什么牌者诡道,简直就是蛊惑人心的邪教理论,现在好了,打牌输八千,百家乐又输九千,千日砍柴一日烧,又是这个结果!
踏着沉重地脚步走出了威尼斯人,雨已经停了,外面骄阳似火,没走几步,已经沾了一身粘汗,走着走着,感觉自己好像是一根移动的木棍,对周遭世界的其他信息都暂时性的失去了关注度。回假日酒店的路上好像有个女的跟我问路,只记得好像有一个,也不知是幻觉还是真的,反正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在酒店收拾了自己的包,到楼下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酒店往来码头的穿梭大巴,来到了码头,买完会深圳的船票,发现自己只剩92块钱了。工资还要两周才能发,92块钱过半个月?信用卡还让我注销了,唉……算了,不想了,大不了早上偷拿酒店早餐里那些个干巴巴的面包,顶一天是一天了,真是太大意了。输光,又是输光,这TMD,真的就是我注定的命运么?可是问题是,输成了这样,我心里还是很不服气啊!
给大伟还有大金蛋发了一条微信留言,本想给林音打个电话哭诉一下我凄惨的经历,又觉得一个赌棍输光的苦,林音这种澳门人听的多了,不诉也罢。
全封闭的双体船开出了氹仔码头,已近傍晚时分,夕阳下的澳门建筑群泛着一丝淡淡的鹅黄,悲伤地转回了头,无心欣赏。正看见客舱中央的座椅上有一对家长带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那孩子站在座椅上,正在拿着一个塑料的灰太狼玩偶在椅背上蹦来蹦去。
灰太狼?好吧,澳门,我一定会回来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奋斗(5)()
坐在座椅上,几天来疲惫的神经松懈下来之后,没几分钟就睡着了。一直睡到船到站了还没醒,最后还是乘务人员把我叫醒,左右看看,船舱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
出了码头,天已全黑,上了公交,晃晃荡荡的又睡着了,结果睡过了站,只好再往回坐,折腾了好久才终于又回到了酒店,浪费了这一个多小时倒也无所谓,关键是多浪费了两块钱,导致我只剩下88块了。
回到酒店房间,我看见卫生间里,方珊珊买的浴巾还在,但是桌上她的电脑没在,或许她回去了,或许暂时出去了,谁知道,也没什么兴趣关心。想睡觉,却发现在船上车上能睡着,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爬起来开电视、开电脑,却找不到什么让我能提得起兴趣的内容,其实主要是我无法集中精神看那些,因为看一会儿就会想起我未来两个礼拜怎么生活。
思来想去,觉得找几个什么兼职之类的应应急,比较靠谱,我在大学时候就经常做,毕业之后,也是经常打工——主要是因为穷。随着打牌频率的提升,就逐渐不做那些兼职打工了,主要是觉得打牌赚钱比打工快。所以就逐渐放弃了兼职。现在想想,之所以能产生出这样一个想法,主要是最初玩牌的那几次都赢了,所以觉得自己是天赋异禀的牌手,定可在德州牌桌大有可为,但现在这种情况……这倒也不能一棒子否定我具有天赋这个猜测,或许我没找到正确的方法也未可知。
没多久,大金蛋联系上我,知道我全部输光,问了我输光的过程,得知我是玩百家乐输光的,他只是让我以后别碰百家乐了,因为他说‘赌博是个洞,德州是山洞,百家乐是无底洞’,说完这些,他又告诉我让我放宽心,因为他从十八桑出来之后,和刘相信还有富天驰三个人去银河赌场的‘无底洞’探险,结果他输了十六万……
第二天,在单位没事找事开始忙碌——之所以说‘没事找事’,是因为我主动接了一些枯燥麻烦的工作,主要是想转移注意力,让自己这一天不再去想输钱的事情。中午方珊珊又来了,说我走了之后她就回她的公寓住了,然后问我为什么手机一直不开机,我这才想起来我那天晚上打牌时候,因为担心方珊珊电话又在关键时刻打来,所以把她的号码加到了黑名单,本来准备回深圳调整回来,结果忘了……于是只好跟她解释说忘了开机。
“比赛有意思么?”方珊珊问我。
“比赛倒是挺有意思的,可惜我被淘汰了。”
“没关系,下次再来呗。比完赛你去玩现金桌了么?”
“玩了,输光了。现在饭都快要吃不上了。”我跟方珊珊实话实说,但是解释我输光的重要原因:因为我最后玩了十分钟百家乐。主要是我觉得说出来有点儿丢人,因为我曾经跟方珊珊说我的意志品质可以做到视百家乐的诱惑如无物,结果这次终究还是栽在了百家乐上,其实回想当时非要上桌玩百家乐的原因,那个诱惑的最内核其实是:百家乐赢得快。我当时知道自己在澳门最多就能呆几个小时,心底认为自己没希望从德州牌桌上捞回来,所以就上了百家乐牌桌。结果快是快了,只不过,是输得快。
方珊珊瞪了大眼睛:“输光了?”
“骗你干啥。”我懒得跟她解释细节。
方珊珊说了些安慰的话,大意是别着急别上火下次去别再玩那么大钱也不是太多没一切都还好,明显不懂赌徒,这种安慰一点都没有力度。输了这么多,怎么可能不上火?再说,如果我下次去玩更小的,又怎么可能捞回来?想法真他妈幼稚。一看就是妇人之见。
中午方珊珊请我吃了一顿便饭,让我口袋里剩余的88块还可以苟延残喘几个小时。想起自己又穷得叮当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自然是有些后悔,总会去想‘如果最后不打那次百家乐就好了’或者‘如果昨夜直接回去睡觉或许就不会输光了’,但这些终归只是意淫而已,我能做也只能是愿赌服输了。
下午忙了一下午,下班后匆匆地走了,直奔益田广场,因为在兼职群里知道这里面有一家做食品的店刚刚开门营业,需要群众演员扮演食客,做出排队购买的假象,虽说只能挣个几十块,但是我已经这么惨了,自然蚊子腿儿也是肉,几十块也得挣。
这个做食品的店就在商场里面一个内部小广场之侧,那小广场上,一家地产公司正在搞一个宣传活动,台上蹦啊跳啊的,好不热闹,只可惜角度问题,只能听到声音不能看到人,不然我也不会只好一边听小说一边排队了,上次大金蛋说我读书少,我痛定思痛,如今排队时间恰巧不能打牌,为了省话费我也不能开流量,听小说自然成了不二之选,我听的是著名文学作品《高树三姐妹》,著名声优叶静彤播讲,据说这姑娘因为播这部书被判刑了,如此这种给大众带来欢愉的巾帼英才竟然身陷囹圄,实在是可惜,可叹。
听着听着,觉得这本书实在不适合使用站立姿势倾听,特别是在夏天,于是依依不舍地关了音频,目光漫无目的地四处扫射,这才注意到今天我的同事们——也就是另外那些群众演员。话说这家甜品店的老板,在商业操作上可真的是有够业余,开业时请人排队制造店铺火热景象自然是没错,但是难道不能筛选一下群演质量么?我前方穿着泛黄老头衫一边排队一边抠鼻子的大叔,我后面烫着大爆炸卷发的瘦弱大妈,还有更前方的秃顶大爷,还有他前面那个脸上泛油的巨胖大姐,这些人,看起来会很像是能消费卡布奇诺马卡龙抑或是提拉米苏的样子么?真是服了,这种智商的人都那么有钱,我这种一眼就看出不对头的人却不得不为了30块钱继续出演这一出如此荒诞的话剧,真是服了。
又排了一会儿,忽然听侧方那个地产活动的主持人的声音有点耳熟,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偏偏又因为巨大的背景幕阻挡,看不到真面目,料想深圳地产公司富得流油,应该是请得著名主持人,所以听起来耳熟。
声优的名著不能听了,改成听音乐,干听音乐也没劲,耳边大金蛋‘要多读书’的教诲历历在目,于是便打开了手机里保存的《阿里布达年代祭》看了起来。
如此不知不觉又过了半个小时,队伍移动缓慢,前面的人领了空盒子空纸袋又明目张胆地回到了队尾,真是受够了这群群众演员粗糙的职业素养,难道不能假装转一圈儿么?
看书对我来说终归还是有点儿生疏,看了一会儿,觉得累眼睛,就放下手机,随着队伍的移动,我终于可以看到那个地产公司活动的正面。我抬眼一看,忽然明白为什么主持人的声音我听起来很熟悉了……
是曾容光。
第一百四十六章奋斗(6)()
真的没想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商场,我竟然还能遇上一个熟人——权且称之为熟人吧,因为在深圳一千多万人口之中,这位曾容光,也算是我最熟悉的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