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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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鲍里斯皱眉揉揉太阳穴,只感觉脑袋像是裂开了一般的疼。
旁边的沙发上,醉酒的德米特里已经不在了,鲍里斯左右看看,只看到卧室虚掩的房门内有光线透出来。
站起身,走到卧室门口,鲍里斯伸手在门上敲了敲。
“进来,”德米特里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语调有些沉闷。
鲍里斯推门进去,就看到换了一身睡衣的德米特里正坐在书桌边上,像是在写什么东西。
“醒啦?”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德米特里转过身,笑着问道。
“嗯,”鲍里斯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放着的那个档案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避开目光,说道,“几点钟了?我好像该回去了。”
“我已经把车给你安排好了,”德米特里倒是没有挽留,他点点头,站起身说道,“不过你最好是等一会再走。”
嘴里这么说着,德米特里将他刚才写的东西拿起来,晃了晃说道:“这份东西你可以看看,哦,还有,你说的那个t型线夹是什么样子的?有成品可以看吗?”
鲍里斯心头咯噔一声,他几乎是本能的想到,下午的时候,德米特里的醉酒是装出来的,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到现在还记得这件事?如果德米特里是装醉,那么自己翻看那个档案袋的事情,他岂不是也知道了?
“嗯,我考虑过了,这件事的宣传意义还是有的,”德米特里像是没有看到他的脸色,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关检还是在于它能够提高多大的效率,是否真的实用。不过,你确定要将这个机会让给那个女人吗?”
“啊?是的,我想好了,”鲍里斯也不知道德米特里有什么想法,他支支吾吾的顺口说道。
“你要想清楚,鲍连卡,”德米特里压根就没提档案袋的事,他继续说道,“这样的操作只会对那个女人有利,对你却没有任何的用处。”
这话的意思鲍里斯听得出来,德米特里的意思是,奥尔加能够从t型线夹的发明中受益,她甚至会荣获某种表彰,但如果鲍里斯与她结了婚的话,在某个关检的时候,奥尔加富农出身的政治身份,仍旧会给他带来麻烦,这一点不会因为“t型线夹”的出现而发生任何改变。
“我已经想清楚了,德卡,”鲍里斯没有犹豫,他点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
“那好,”德米特里耸耸肩,说道,“如你所愿,我会帮你安排的。你先看看这份东西如果没有问题的话,等我到列宁格勒军区就任之后,就会着手安排。”
德米特里只说了他要到列宁格勒军区就任,却没有提将会就任什么职务,鲍里斯心里清楚,他肯定是知道自己拆看了那份文件,只不过没有当面说出来罢了。
默然无语的将那张纸接过来,鲍里斯草草的看了一遍。这是一份宣传稿,不得不承认,德米特里很善于做这种事情,按照这份宣传稿的说法,通讯大士奥尔加俨然就成了一个虽然出身不好,但是却对苏维埃祖国、对苏联人民充满热爱的先进分子。
鲍里斯可不是搞宣传出身的人,他的俄语修养也不怎么样,至少无法从这份稿子里挑出什么毛病来,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
“挺好的,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将稿子看了一遍,鲍里斯小声说道。
“那就这样吧,”德米特里点点头,将稿子接回去,转口说道,“我安排人送你回去。还有,到下个月之前,我可能还会留在莫斯科,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到这里来找我。”
“好的,”鲍里斯点点头,沉吟片刻,又加了一句,“谢谢,德卡,你是个很不错的朋友。”
德米特里淡然一笑,却没有说什么。
送鲍里斯返程的车仍旧是来时的那一辆,就连司机都没换,估计这就是德米特里在莫斯科专用的车了。
回去的一路上,鲍里斯都在想一个问题:德米特里上校,不,现在已经是少将了,从他起家的过程来看,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但话说回来,这个不是好人的家伙,对待自己是真的很不错的——可是,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对于这个问题,鲍里斯想不出答案来,难道是因为自己有幸运光环加持?
实际上,鲍里斯永远都想不到的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非常简单。德米特里少将之所以待他不错,就是因为这位少将同志缺少朋友,而在莫斯科这个陌生的地方,他真正认识并且能打上交道的人,也只有鲍里斯一个。
对于小心谨慎的德米特里来说,鲍里斯无疑是个做朋友的好选择,这个年轻人胆子小,多多少少有些怯懦。同时呢,两人之间有一份前缘摆在那,更重要的是,鲍里斯的职位太低了,他的存在对德米特里基本构不成威胁。
坐车回到住所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鲍里斯在楼前下车,目送司机开着车走远,这才转身上楼。
顺着楼梯上楼,才拐过一楼的拐角,迎面就撞上正抱着一个小包裹下楼的奥古斯特,这家伙先是楞了一下,紧接着便抱怨道:“哎呀,鲍连卡,你到哪去了?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你。”
说着话,他上前拉住鲍里斯的胳膊,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说道:“你来的正好,我哪有一份军事演习的规则说明要交给你,你跟我去拿。”
“军事演习?”鲍里斯愕然道。
“没错,是咱们那位新来的教官安排的。”奥古斯特嘟囔着抱怨道,“说是要检验一下咱们的指挥水平,看看咱们是否能胜任自己的指挥官职位。该死的,咱们是否胜任,难道仅仅凭着一场演习就能判断出来吗?”
原来是列昂纳多?彼得罗夫斯基安排的检验性课程,鲍里斯心里想到,这倒是不让人感觉意外。
第19章 演习()
所谓的军事演习可以分为很多种,并不是每一种都需要大场面,都需要真正的军队参与其中,像奥古斯特所说的,这次由学院安排的军事演习,实际上就是一种考核性质的室内演戏,类似一种兵棋推演。
鲍里斯看了奥古斯特替他拿来的演习说明,才知道这次的演习实际上是在两个指挥员培训班之间展开的,是一种对抗性的演习,两个班的学员各分为10个组,每个组都由3名学员组成,各自捉对抗衡。至于说演习的规模,则被设定为战术性演习,各自可以调动的部队都是一个理论上的加强团,配有各自的炮兵和装甲部队。
自从巴甫洛夫宣扬的战术思想得到推广以来,苏军成建制的装甲部队以及炮兵部队,就被作为协从军中打散到了各个步兵队伍里,而此次的战术演习,各个组所指挥的概念上的军队,也就是这样一个诸兵种合成的小部队。
为了检验出每个小组指挥员的真实能力,演习的背景存在着不确定性,需要通过抽签来决定,也就是说,现在谁都不知道自己将指挥着那个概念中的加强团在什么地形条件下作战,究竟是山地还是海滩,亦或是森林、沼泽什么的。另外,能够对战场起到一定影响作用的天气条件也不清楚,这些都要抽签结束之后才能明确。
“我向教官提了要求,”在鲍里斯的住所,奥古斯特拿着鲍里斯的杯子喝着咖啡,说道,“咱们两个结组,恩,还有一个则是教官按抽签决定的,是来自乌兰巴托的别立克,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别立克,你记得这个人吧?就是坐在第一排最右侧的那个小个子。”
鲍里斯茫然的摇摇头,对班上的学员,他认识的并不是很多,此前也没有专门的做过这方面的工作。
“哦,这个家伙很不错的,”奥古斯特倒是长于交际,他说道,“出身装甲兵,来学院之前驻扎在乌兰巴托,听说之前还参加过诺门罕战役,是一支装甲营的营长,应该算是咱们班上实职最高的一名学员了。他参加过实战,不像咱们班大多数人一样,都是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兵。正好,你也参加过实战,我也参加过。哦,我那也应该算是实战吧?总之,咱们这一组都是参加过实战的指挥员,实力应该是最强的,我考虑着,这一次怎么也能排的上一个名次吧?”
别看奥古斯特平素像是浑浑噩噩般的一个人,其实他同样也有着一份很强的上进心。作为学院的一名学员,谁都清楚,类似这样的对抗性军事演习,往往都是评估学生成绩的重头戏,如果能够在项目中拿到高分,将来说不定就会成为晋升的筹码。
正是为了拿一个高分,奥古斯特才主动与鲍里斯结组,一方面是因为两人关系很不错,另一方面,就是因为鲍里斯参加过实战,而且是苏芬战争那样的大规模实战。别小瞧这一份资历,要知道,在整个学院这一期的培训班内,真正参加过实战的指挥员并不多,而真正经历过恶战的指挥员更是几乎没有。
像此前挺进西白俄罗斯的战役(进攻波兰的战争)也好,诺门罕战役也罢,在大部分苏联指挥员看来,都算不上恶战,唯有在芬兰进行的战争是真正的恶战,而整个学院里,目前之后鲍里斯是从那边过来的。
奥古斯特原本只是以为同鲍里斯一组就有些把握了,谁能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出奇的好,结组抽签的时候,竟然又抽到了从乌兰巴托过来的别立克,这无疑令他的信心更足了。
鲍里斯可是看不出奥古斯特的小心思,他只是觉得别立克的名字隐约有些耳熟,只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看到过了——重生就是有这样一种麻烦,很多记忆总是会搞混了,分不清就是来自前世还是来自今生。
其实也怪不得鲍里斯一时想不起来,毕竟没人能够那么轻易的将一个大尉同一个大将的身份联系到一起,如果鲍里斯的记性更好的一点的话,那么他就能想起别立克的另一个身份了——60年代的苏联大将,外贝加尔军区司令员,就是这个家伙指挥的装甲部队,在中苏交恶的时期,逼得北京暗中做出了迁都武汉的决定。
“刚才你没回来,我正准备去别立克那儿呢,”奥古斯特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走到鲍里斯身边说道,“他住在十月农庄那边,离这里不是很远。”
“演习什么时候开始?”鲍里斯点点头,将心里无关的念头都驱赶出去,问道。
“这次算是突击检验,”奥古斯特摊摊手,一脸无奈的说道,“所以从明天就开始了。对抗顺序由抽签决定,按计划是上午两场,下午两场,一共十组,就要进行五天,也就是,未来一周就要干这个了,如果运气好的话,咱们还能多准备一些时间,如果运气不好,抽中了前几号,那就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了,完全要靠临场发挥。”
鲍里斯皱皱眉,这样仓促的安排有点扯淡了,哪怕是真正的战场,总也会有一些准备时间的,遭遇战的话,哪还有什么战术可言?大家纯粹就是拼火力了,那也值不得拿来演戏啊。
不错,既然是学院的安排,就没什么道理可言了,如今也只能像奥古斯特说的那样,期盼着手气好一点,选到的号码能靠后一些了。
“你晚上没什么安排了吧?”奥古斯特继续问道,“要是没有安排的话,咱们就一起去别立克那儿,一晚上的时间,总能做一些准备的。”
鲍里斯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都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即便是明天手气不好,抽到了靠前的号码,那今晚按照各种战场环境的不同,准备出几套可资采用的战术方案,总也是有些帮助的。说到底,哪怕是准备不出方案,作为同组的成员,大家随便聊聊,也能做一些磨合,等到军演的时候,彼此间的配合才能更加默契。
既然决定要去别立克那,自然是宜早不宜迟,鲍里斯简单的换了一身衣服,便与奥古斯特一同出门,直奔十月农庄。
如今苏联军队中的指挥员,尤其是基层指挥员还是分为两大类别,其一是实战派,也就是在战斗中因功得到升迁的,其二则是所谓的学院派,也就是从军校毕业直接走上指挥员岗位的。像鲍里斯,他虽然也是从军校毕业的,但因为军校的级别比较低,因此算不上学院派,而应该算是在实战中蹿升起来的,属于实战派。而别立克也差不多,他虽然毕业于基辅步兵学校,又在莫斯科装甲坦克指挥员进修班进修过,但也算不上什么学院派的指挥员,他的指挥员身份同样也是在战场上获取的。
苏联军中学院派与实战派的划分,虽然并不像当初根正苗红的工农指挥员与旧沙俄军指挥员的分化那么明显,但同等出身的指挥员之间,认同感总是更多一些的。也正是基于此,尽管此前彼此都不熟悉,但别立克对鲍里斯的到来还是表现的很热情。
三个人在十月农场别立克的住所聚到一起,经过简短的寒暄,彼此介绍了自己之后,就开始投入到军演方案研究的工作里。
总体来说,军事演习,尤其是室内军事演习,是一个很复杂的操演过程,双方的胜负需要通过一系列复杂的计算来决出。打个比方,在针对一个高地的争夺战中,双方都投入了一个连,那么最终的胜负,就要看双方的综合战斗力指数了。这个综合战斗力指数包括很多方面,诸如:火力、双方投入的弹药量、战术等级、进攻准备时间或是防御准备时间,双方是处于战术进攻还是处于战术防御等等等等。最后的评估,就是要将这些要素综合在一起,再经过一个系数加成,就可以判定双方是谁胜利、谁失败,胜利一方战损多少,失败一方战损多少。
因为军演涉及到的战场环境还不清楚,因此鲍里斯三人也没办法就演习的细节问题作出规划,他们能只能讨论出一个大概的方向,并就可能接触到的各种战场环境,做一个模糊的规划。
别立克是装甲兵出身,来学院之前指挥着一支坦克连,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是属于标准的装甲兵兵种指挥员,而鲍里斯和奥古斯特都是步兵指挥员出身,因为级别的关系,两人都没有指挥装甲兵作战的经验。因此,三人在装甲兵与步兵协同作战方面,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