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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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说的那种浑身如同着火了一样的野兽,应该就是牛。长耳朵又比马小的,应该是驴子。不管是驴子、牛还是马,这个时代大多是作为肉食用的,既然对方最多是铜石并用的技术水准,正规的车轮应该也没有,石头刻不出可以輮的模块。
陈健想要和那几个俘虏交流一下,发现很多词语完全不同,差距不止如同方言。
比如陶、弓箭、渔网这些东西,和那个部族的名字必然不同,因为这些东西的名字都是自己弄出的发音。至于那些抽象的词语,美、好、快乐、数字之类的发音,更是完全摸不到痕迹。
整整一夜,陈健都没有睡踏实,营地之外的篝火都没有停,值夜的人手也比以往多出了一倍。
第二天一早,陈健正准备再派出斥候的时候,两个人来到了自己营地数百步之外,呼喊了几句。
早有人发现了他们,斥候已经悄悄绕到了他们身后。
那两个人把弓挂在身上,做出了没有敌意的意思,慢慢地走到了营地之前。
一男一女,女的身上裹着柞蚕的绸布,头发上缀着贝壳;男人和那六个人的打扮差不多,脖子上也挂了一块玉,看起来地位不低。
昨天被抓的六个人看到他们,立刻叽叽咕咕地说了些什么。
几个人护着陈健走到他们身边,估计他们是想要换回自己的族人。陈健暂时也不想结仇,就算要打也要等到稳定了收获了之后,只不过交流起来有些麻烦。
他正准备比划几句的时候,那个头上缀着贝壳的女人蹲下来,用一根木棍在地上画了一幅画。
画面上是个粗线条的人,人的身子下面又出来两个小人,然后那个女人指了指自己,点了其中一个小人。又指了指昨天被抓的那个脖子上有挂坠的人,点了一下另一个小人。
陈健明白了,这两个人应该是孪生兄妹,看来对方的确是想换回这几个人的。
他也蹲在地上,在地上画了一条线。线的东边画了一只蛾子,西边画了自己部族的阴阳鱼,然后在自己这边画了一个被绳子捆住的人,轻轻擦掉后,又把那个小人画到了线的另一边,
女人点点头,做了一个恳求的手势。
陈健想了一下,找了一根小木棍弄了个简单的小天平,平衡后在一端缀上了一枚石子,这一端立刻沉了下去,示意总得拿什么东西交换吧。
女人看了一眼身边一起来的男人,男人拿出一个小绸袋,从里面倒出一些金黄色的小米,递给了陈健,比量了一下,意思是可以用小米换。
陈健摸着这些小米,知道这是一个已经有了农业的部族,族人们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却知道这东西能吃,立刻就有人说了一句换吧,被陈健狠狠地踩了一下,那人立刻不说话了。
粮食部族肯定缺,但绝不能让对方知道,否则的话换回去之后,对方跟在自己后面,也不用打就能把族人拖垮。
于是他让狼皮拿来了一条大鱼,扔到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肚皮,示意部族不缺吃的,也不想换吃的。
他在地上画了一头简单的牛,挂在画出的天平上,天平的另一端是一个人。
牛画的很简陋,不过牛角和梯形的牛头还是很好认的。画完后对面立刻摇摇头,叽叽咕咕地说了半天,陈健听懂了几个词,词义却衔接不上。
于是他在自己这边画了一群人,一个人站在一群人的前面;对面也画了一群人,一个人站在那群人的前面。
他指了指自己这边站在一群人前面的那个人,又指了指自己,示意自己是首领,让你们的首领和我谈。
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陈健站在那条线上,让狼皮拿起弓箭朝西边射了一箭,指着下面的那群小人,指了指箭落的地方;又让狼皮朝西边射了一箭,指了指他们。
最后指着自己,又指着对方的首领小人,用脚踩在了线上。
那两个人听明白了,起身要走的时候,陈健为了证明自己食物充足,还送给了他们一条鱼,还有半葫芦喝剩下的酒。
为了让对方别生出别的想法,还给两人展示了一下青铜斧劈木头的可怕威力,让所有拿着青铜兵器的战兵送了两人一程。
那两个人见到青铜斧劈木头的可怕威力后,并没有多少震惊的神情,只是在看到二百多手持青铜兵器的战兵后才有了一些敬畏。
临走前还冲着陈健微微屈身,似乎是一种礼仪,陈健也学着他们屈身一下,等这两个人走后,陈健搓了搓手,心说应该能吓唬住吧?
好几个族人都问:“健,咱们应该换吃的,回去种也好。”
“换吃的?换吃的就什么都换不到了!”
陈健吼了几声,恨不得现在就有一把麦粒甩在那两个使者的脸上,发展出农业的部族看到麦粒就知道自己部族也是种地的,不是那种撑不到二百人口的采集部落了,可惜没有。
叫人退到一箭之外,俘虏全都押到后面,战兵站成一排给自己涨涨声势。
为了演戏演到位,还故意让族人弄了好多的鱼,装进一个渔网里,等对方到来后再拖网。
族人们忙碌着,为即将到来的首领谈判准备着表情。战兵们用砺石擦拭自己的刀剑戈矛,力求能够明亮些,穿上了鹿皮和柳条编织成的简单铠甲。
太阳正照头顶的时候,东边传来了一阵牛角号的响声,似乎也有鼓的韵动,还能听到哞哞的叫声。
战兵们准备就绪,水面上演戏的小船也做好了拖网的准备。
“敲鼓!吹笛!”
鼓手们敲响了巨大的战鼓,力求压过对方的声响,族人们嘶吼着陈健以前吹骨笛时说的一番话,大约就是同时出征的伙伴们、我们生死都要在一起,牵着你的手一直到老……用的这个时代发音的韵,改成了简短的四言诗。
笛手们吹奏着学来的据说名字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战歌,实际上调子却是简化版的《掷弹兵进行曲》,悠扬欢快的旋律和战鼓的声响格外合拍,打破了那种临战的窒闷,
虽然做足了样子,可是该准备的一样没落下,剑盾兵已经向藏在了队伍左翼的树林中,一部分在船上随时准备沿河绕后突袭。
很快,剑盾兵就无奈地回报,在树林里也发现了对方的人,双方正在对峙。陈健也无奈地笑了,这种时候不做准备就是傻瓜。
咚咚的战鼓声中,对方排着军阵出现在了视野当中,右侧是一群骑着牛的骑手,中间长矛如林,一面旗帜就在队伍的中央迎风飘扬,巨大的飞蛾仿佛活过来一般。
队伍行进到那支羽箭附近就不再前行,人群中一个男人举着一柄翠绿的玉斧,挥动了一下,人群立刻发出了一声呐喊。
陈健也不甘示弱,挥舞着无锋,族人们齐声嘶吼,鼓声急促如暴雨。
对方放下了玉斧,陈健也落下了无锋,各自将武器交给了身边的人,迈步向前,站在了中间画出的那条线上,正好是双方的羽箭射不到的地方。
第五十七章 世界原来这么大()
一条线将族人眼前的世界分成东西两半,两个首领站在线的两端,不敢越过。
站在东边的男人名叫娥钺,娥是他的姓,钺是他的名,也是他手中的玉斧。
部族姓氏来源于他的祖母饲养的蚕,让族人穿上了丝衣,因此取蛾音为姓。
娥钺的部族在遥远的东方是一个很有名气的部族,每一个穿丝衣的人都知道他们部族,但他们并不是最强大的。
在娥钺小时候,最强大的部族有两个。
一个是花族,另一个是粟族。
花族崇拜光明,他们部族附近有一种始终向着太阳生长的花朵,和太阳一样的颜色,部族便以花为姓,每一任首领以华为名,取光明之意。
粟族首领曾带领族人在河岸种粟,结束了部族采集追猎的历史,因此以粟为姓。
三十多年前,一个男子成为了花族的首领,在部族附近找到了盐井煮盐,驯养牛驴,学会了种粟,部族逐渐强大。
七八年后,花族和粟族在一处很多泉水的河谷发生了一场大战,附近七十多个部族卷入了这场战争。
娥钺的祖母的和华的母亲是同一个外祖母,部族很自然地站到了花族一方。
泉谷之战,花族大胜,粟族战败。
华没有赶尽杀绝,而是迎娶了粟族的女首领,两个部族合二为一。
七十多个部族也共同盟誓,推华为联盟之主,来朝贺的其余部族有一百多个。
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娥钺那时候还小,仍记得那次盛大的场面,各个部族献上的礼物堆成了一座小山。
泉谷之战后,华短暂地结束了部族征战的历史,七十多个部族的首领继承人都必须在花族的城邑长大,不再是部族议事,而是有了管辖决断的官员。
娥钺的祖母因为养蚕的功绩,成为了丝官,教各个部族养蚕抽丝。其余部族的人也各司其职,有的负责教人种粟、有的负责饲养牛羊、甚至还有一个部族是专门骟阉公牛公猪的。
娥钺记得那是二十年前,自己刚刚十岁,和各个部族首领的孩子一起长大,期待着自己将来能做出一番大事,被其余部族公推为首领。
要做的事很多,不愁没有表现的机会。
东边没有臣服的部族被华称之为夷、西边的为戎、北边的是狄,南边的是蛮。华曾告诉那些孩子们,部族的领地还没有到夷族所说的大海,也没有到那条大河的尽头,谁能让花的旗帜插到海边,插到河的尽头,族人就会推举他为首领。
连续几年的征战,不断有部族臣服,放弃了自己的文化,派出了首领的子女来到花族的城邑。
然而好景不长,一场暴雨之后,那条养育了上百个部族的大河发了洪水。部族们商量着迁走的时候,华否决了,而是带着臣服的上百个部族一同修筑河堤,为了坚定族人的信念,他和妻子一同来到了河堤上,但最终还是没有堵住,两个人也被水冲走。
灾难之后,各个部族都想要成为部族联盟的首领,本来已经融合在一起的花族和粟族也有了裂痕,没有人能够压得住。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华再活十年,这个裂痕就不会出现,部族也会消解,融入成一个全新的,足足有数万人的大部族。
但他已经死了。
各个部族本来只是争吵,最终发展成兵戎相见,几十个部族重新陷入了征战不休的局面,花的城邑也不再是欢乐与富饶之地。
娥钺的母亲带着他离开了城邑,不想卷入部族间的争斗,带着部族向东迁徙。然而曾经臣服的部族也重新反叛,东夷部族的首领抓住了花粟部族内斗的机会,想要复刻华当年的路,整合部族不断攻伐。
娥钺的部族只好不断后退,最终在祭司的指引下,向西迁徙,以躲避战乱。
他们沿着那条大河向西,寻找着适宜的土地,烧荒种粟,种植几年后费力耗尽便继续迁徙。
曾经的家园是什么模样他们已经不再回忆,只留存在一些人的心中,告诉那些新出生的孩子,曾经的部族是多么强大。
他们仍旧保持着以前的习惯,期待有一天战乱平息,自己能够重新回到家园,只是希望太渺茫了,几年前他们得到了消息,花族和粟族已经彻底分开,再也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部族能够重现当年百族朝贺的荣光。
而现在,娥钺看到了陈健的部族,看到了他们使用的青铜兵器,心中有些惊讶,这么多的青铜兵器他只在儿时见过。
他的部族也有青铜兵器,但是数量不多,在家园的时候,青铜兵器的数量也不够,因为只有一座铜山,那座铜山是花族的,熔炼青铜的技术也很少有人知道。
娥钺和族人曾经尝试过,可熔炼出的铜很软,还不如石头,他觉得里面一定掺了什么东西,自己却根本猜不到是什么。
他没有想到在遥远的西边能够看到一群手持青铜兵器的部族,更没有想到这个部族居然也扎着头发,虽然和自己族人扎束的方式并不一样。
陈健在他眼中还是个孩子,不过他并没有因为年龄轻视对方,据说当年华成为首领的时候,也只有十几岁。
况且能够整合出一支不慌不乱的军队,已经证明了首领的能力——如果不是陈健身后有这样一支军队,娥钺根本不会和他谈,而是会直接让族人将他们碾碎,迁徙的路上他们遇到过很多野蛮的部族,娥钺从没和他们谈过。
两个首领就在双方族人的注视下,用不通的语言、手势、图画,交流着彼此的意思。
娥钺发现对方很狡猾,这个年轻人想要的东西都是自己不能给的。
他想给对方一些丝绸、牛肉干、碾碎的粟。
可对方想要的是蚕蛾、牛、以及种子。
娥钺猜到这个部族应该也是种植粮食的,否则不可能撑得起这么多人,只是他们种的是什么?也是粟吗?
他想要青铜的熔炼技术,想要那种可以在船上一次捕捉大量鱼的网,想要纺线和种子,以及一些盐。
各有所求,却又不可能全都交换,两个人就这么讨价还价,从太阳在头顶一直到夕阳落山。
最终,娥钺用了六头公牛换回了那六个人,其中有一个是自己姐姐的孩子。
除此之外,陈健用几件铁器换了一些丝绸,用一百个女人换了七头母牛和几头驴子。
两个人盟誓绝不会互相攻打,要和睦相处,至于这个合约能否执行下去,不在于各自有没有信用,只在于各自部族是否强大。
沿着那条线,分为东西两边,两个部族的人不能越过,北边的一座高山被命名为族界山,两面旗帜插在河边。
娥钺给了陈健一块玉珏,陈健给了对方一枚难看的炉渣琉璃珠子,约定各自部族的人可以凭借这两样东西越过这条线,否则被抓到直接砍死。
陈健想要问问草河下游的情况,可是只靠那几个词汇根本说不清楚,只能作罢。
两个部族留下了战兵殿后,一队队地撤离。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