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啊,生活-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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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让人收拾走桌上的东西,自己和钟子留下来围在圆桌旁坐下。“一人巧作千人食,五味调和百味香”,今晚刚好相反,那是“百味调和五味香”,桌上就摆着不多不少,五味菜:
一缸冒着酸味清香的圆根土豆汤,一碟黑间泛黄的泡椒炒牛肉,一筐油红肉鲜的麻辣凉拌鸡,一条丝长刺短的大嘴鱼,中间压着半只烤全羊。
是的,烤全羊。成芸后来才得知,麦夫人是蒙族,所以往往逢年过节,都会沾点民族特色。其一是她身上所穿的那件上衣,其二便是这桌上的烤全羊。
“新的一年,我首先来说几句。。。。。。”
“老管家,有电话!”门外有人喊道。
老管家刚出去,又回来:“麦夫人,有电话。”
“老管家,进来吃饭吧,我家无亲无故,大过年的,谁还会来电话,你赶紧进来吃饭吧。”
“妈,要不我去,看看有什么事?”麦相说。
麦夫人没同意。老管家又走到麦夫人耳边,用手遮住嘴巴,舌语相传:“是医院那边打来的,要向您汇报上午的体检结果。”
“医院的?”
“嗯!”
听说是医院打来的,麦夫人赶忙走出去,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发生。
“医院的?体检结果?不会是查出什么异样来了吧?警报?我肚子里的生命?”成芸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腹部,吃饭的心思逃得无影无踪。
第53章 醉诗()
“哎,项伯伯,你说医院那边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能有什么事啊?该不会是我的体检出了问题?哎呀,我的腿不会残废了吧。。。。。。”麦相问老管家,但没有得到回答。
一桌子的人围坐着看桌上的食物,没人动筷子,也没有说话,静静等候麦夫人归来。
“嘀。。。。。。嘀。。。。。。嘀。。。。。。”烤全羊上腊红肋骨间的脆皮处,亮晶晶的油珠子滑落下来,滴在盘里。麦夫人还没回来,众人干等着。
“不会是真的有什么事吧?”麦相又说。
“哎,钟子,你去看一下。”这里也就数钟子会听他的,叫兄长麦勃不行,老管家项伯伯也不行,成芸又是个女的。
“噢!”钟子起身。
“别听他的。”麦勃说。
“噢!”钟子坐下。
这时,麦夫人回来了,貌似脸色不大好看,与身上的衣服少许相悖。她回到原位上落座,也没有说话。众人都等着她说话,可她不说,就没人敢问。
“成芸哪,你这个体检。。。。。。”麦夫人咽了一回气,才把后半部分接上来,应该是走路没缓过气来,满脸乌云密布。
成芸神经一颤,完了,真的出事了?
麦夫人说成芸的体检报告表明,大脑神经分析得出成芸的记忆力正常,不可能严重到大脑刺激过大,使部分神经异变,以至于人失忆。麦夫人刚刚接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医生负责任地声明,那样是不符合医学道理的。
麦夫人是对成芸的失去记忆一事有看法,那别的就没有了吗?躲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骑牛不骑鼻,欺人不欺心,实话实说得了:“麦夫人,老管家,麦相麦勃,还有钟子,也许,你们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会让你们心痛,痛到曾经差点心死,人也跟着死去,可是我有,我是一个苦命的人,我的过去,致死我也没法提起。。。。。。”成芸大大的眼窗边上,又挤出一粒粒泪水,似有梨花带雨,惹人心碎。
“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哪。。。。。。”老管家看见成芸掉眼泪,也不经意间联想到自己不幸的命运,嚎着哭出来。
面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做自己跟前这般哀伤地哭泣落泪,麦夫人哪能不心酸,安慰道“老管家,成芸,你俩开心点,今天是新的一天,忘掉过去,活在当下才是最要紧的啊。”
说完,麦夫人的余光落在麦勃身上,隐约含着淡淡的担忧。
钟子开了一瓶酒,给在座的每人倒上一杯。成芸站起来举杯说道:“麦夫人,这一杯酒,我敬您,谢谢您收留我,我也祝在坐的你们新年快乐!”
喝完酒,成芸感觉自己的喉管辣得欲要炸裂,张大嘴巴吸气呼气。她想给自个儿舀口汤喝,但饭局才刚刚开始,自己要站起来,竖在众人面前去舀汤,显然不合适。那就吃菜吧,成芸提起筷子,在临近的一盘菜中夹起一块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嚼了半天,肉碎了,团很大,是牛肉,特饱满。成芸吞气往下一咽,肉团经过食管的时候,占据太大空间,压扁气管,气也通不过。成芸还以为自己要呛死掉了,念头刚过,“咕噜”的一声下去了。
声音很大,众人还没动筷子,都停下来看成芸,探望她是不是需要急救。成芸红着脸低下头来,看见钟子在偷着嬉笑。
虽说只有五味菜,分量却是嘎嘎的,六个人喝酒吃菜,吃得再慢也该饱了,桌上的菜还是没有减少很多。
“帐里残灯才去焰,炉中香气尽成灰。渐看春逼芙蓉枕,顿觉寒销竹叶杯。守岁家家应未卧,相思那得梦魂来。”麦相醉意朦胧,激发了一身才气。让人感到,今宵佳节,此地便是饮酒赋诗的雅地,不是来吃饭的。
麦勃没喝多少,他先敬麦夫人一杯,祝福开开心心每一天,新年新希望!他又给老管家斟上一杯:“项伯伯,这一年来,辛苦你了,新年快乐!”
老管家说,不辛苦,就怕老了,力不从心,帮不上什么,有需要的地方不要嫌他老,至少还能撑上个一二十年。
麦勃说,老当益壮,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人就该像蜡烛一样,从顶燃到底,一直都是火热的。而项伯伯你就是这样的人,是我与三弟的标杆。
小孩儿爱哄,老人信夸。老管家喜欢麦勃这样评价他,“呵呵呵,麦勃啊,如今,你和麦相也都长大成人了,哪天我要是走了,在下面见到了麦先生,我无愧于他。”
老管家还训导钟子,要向麦勃多多学习,活到老,学到老,还有三分学不到。钟子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十分赞成。
“成芸,你的衣服,太大了,真好看。”麦相看着成芸那宽大的袖子,像麦夫人的袍子袖口一样,动手来夹菜就像是一面飘逸的战旗一样,受风面积太大,足足刮起一阵大风。
要是麦夫人没在场,成芸会点住麦相痛处,再拿他的眼镜来说怪。可是,这会儿,成芸才发现麦相之前那怪异的眼镜已经被换掉了,现挂着一副和之前的一样大,看起来还算顺眼的方形黑框镜。
“说什么呢,你?酒量不好就别喝?”麦夫人不乐意麦相对宽大袖子的衣服指手画脚,因为那是个人的喜爱,自己身上这件衣服的袖口还不知道要比成芸的宽上多少倍。
餐厅由南向北舒展,诗情画意与香酒菜味占据了人的心灵。一个休闲、娱乐,以及情感沟通的场所,让众人在新的一年开门大吉。
最后,钟子倒上满满的两杯子,麦相一杯,自己一杯,在桌子上方碰一下,一口闷下去,今晚的宴席就算收尾了。
松软有驰的羊毛地毯、简约奢华的橱柜、宽大柔嫩的大床、微风轻浮的草原壁纸,看上去,成芸都难以区分自己是否已经置身于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小巧精致的梳妆台,透光清晰的半圆落地窗,看得见外面世界里的新夜,烟花爆竹满星星。
成芸脱了衣服,身上只留下一件东西。
“小凤啊小凤,你看我带你住在这么好的地方,你发现了吗?没有吧。就连我都是刚刚才发现。对了,你天天被我穿在衣服里面,怎么还能看见外面的世界呢?来来来,我也让你看一下,你好好看看,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啊!”成芸和身上的东西说着话,听不见回答。
她身上那东西就是以前她的婆婆送给她的传家宝——一只萤石凤凰。婆婆说这凤凰世代相传,价值连城,只能藏在衣服里贴着肉,以防外露遭窃。所以成芸照婆婆旨意,保管谨慎,到现在也就成了自己唯一的伴随。
“小凤啊,我带你离开了你的故乡,不远万里来到这个地方,你会不会怪我啊?我只剩下你了,从此我们相依为命,穿一件衣服,睡一张床,你可一定要保佑我不要再出事了,好不好?”成芸熄了灯,萤石凤凰在被窝里发出淡蓝色的光芒,照耀她安稳到梦乡。
第54章 说服()
三天过后的一个清晨,成芸从房间出来,走到楼梯口,看见厅堂里麦家母子三人在争吵着什么。家丑不外扬,成芸不方便下去掺和,事不关已得远远躲开。
“麦勃,你知道医院替你安排这件事情,有多难吗?这次机会错过,可就再也没有了?”是麦夫人的声音。
“妈,我都没同意,你为什么要让医院给我安排这样的事情?”
“我这都是为你好啊,你怎么就不体谅做母亲的一片苦心呢。”
“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也是有人身自由的,你能不能不要无条件地要求我每一件事情都听你的。”
“听我的怎么了,麦勃?就是因为之前你和麦相不听我的,所以才会出现车祸,造成今天的局面,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老牛肉有嚼头,老人言有听头。麦夫人执意不让步,她始终如一地认为做母亲的比做儿子的更理智。
那晚,吃年夜饭,麦夫人去接医院打来的电话,商谈内容是:成芸的失忆状况不科学,估计是自我失忆,假装的。同时,托您的意愿,医院已经高价联系上了一只匹配眼睛,可以用来给麦勃补上残缺了的右眼。
“妈,目前的医术,还只能移植眼角膜,没,没听说过,可以移植一整只眼睛的呀。”麦相是一名医生,他低喃着说。
“你懂什么呀?医院聘请的国外医生,在国外做过实验,已经有成功案例了的。”
“那眼球也是国外医生带过来的吗?”麦相看着地面问。
“你傻呀,国外医生带着眼球来这儿,眼球早就坏死了。”
“。。。。。。”麦相不敢再接着问。
“医院里有一个绝症病人,可能今天就要死了,到时候把他的眼球移植给麦勃。”麦夫人趾高气扬,好像一切都是可以控制的零件。
“妈,你是想要杀死那个病人,从他脑袋上把眼睛挖出来,按在我的身上吗?”麦勃道。
“哎呀,麦勃,你以为人家白给你呀?我们可是要花大价钱买的,而且他人都死了,还留着眼睛干什么?”
“已经死了吗?”
“快了!”
“医院保证万无一失吗?”
麦夫人顿了一下,“反正我不能干巴巴看着你残疾,什么事也不做。”地在人种,事在人为,可怜麦夫人一片爱子之情。
“妈,你最了解我的,我不想做的事情,谁也不能强迫我。我现在告诉你吧,就算医院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手术成功,我也不需要从别人的身上获取眼睛,按到自己身上来。”麦勃正儿八经地说,不显得冲动。
麦相见哥哥和母亲两边僵持不下,也来劝到,“妈,换眼还是个很新的领域,这件事情,我们今后再慢慢研究好吗?”
“你哥本来都不好说服,你又在中间瞎扯什么呢?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你都懂了吗?”麦夫人对着麦相骂到。
成芸躲在墙背后,听着楼下的对话,半天没了声音。
“成芸,你起来了。”麦勃走上楼来,看见成芸还在偷听的形态。
没等成芸回答,麦勃就进了自己房间,紧闭房门。
“麦夫人,麦相,你们早!”成芸下楼来,打招呼。
麦夫人没看成芸,侧着头在看地板。“嗷,成芸,早!”麦相说。
成芸来到麦相身旁,把稳坐下,一口气也没多喘。
“成芸,当时,麦勃那么坚持把你留下来,你上去劝劝他,让他去医院做手术。”不做亏本的买卖,留下你也得有朝一日用上场,现在正是时候,麦夫人命令道。
“麦夫人,我上去劝麦勃,这样不太好吧。”
“什么?”
“您看,您刚刚那么跟麦勃说,他都不同意,那我现在上去找他,他也不会答应的呀。”
“成芸,你怎么偷听我们说话呢?”麦夫人转过弯,还是对成芸起偏见。
“麦夫人,您看这样好不好,先让麦勃自己静一静,说不定,他自己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也就想通了呢。等到了下午我再去找他说,劝劝他。”成芸诚恳的一番话,得到了麦夫人的许可。
日落西山,橘黄的色彩雕琢着大院小别墅,麦勃坐在园林一角,心中的思绪伴随着池子里的水草飘啊飘,飘啊飘。。。。。。
“哎,钟子。”钟子一甩一甩地走过来,被正在修剪小树的老刘给叫住。
“怎么了,老刘?”
“你和麦家人走得近,不知道麦勃麦相伤好了没有?”
“承蒙你关心,我不知道啊。”
“哎,钟子,那天打你是我不对,你得告诉我他们现在伤势如何呀?其他人都来问我呢,我也好跟他们讲,让他们放心啊,都是一个屋檐下的,你看是不是?”老刘十分在意地拉住钟子谈心思。
“看在你老刘这么关心主人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麦勃和麦相,还有那个成芸姑娘,都好得差不多了,你放宽心,好好干你的活吧。”钟子说完,甩开老刘的手正要走。
“哎,钟子等一下,那你知不知道,麦勃和麦相什么时候回矿区哪?”老刘显然压低声音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哪儿来这么多问题?”钟子弯着头颅审察老刘的双眼。
“我就是想啊,麦勃和麦相他们在的时候,这麦家人多热闹,要是他们会矿区去了,我们又得冷清下来了。”
“拉倒吧你,不该知道的千万别问我。”钟子扔下老刘,又是一甩一甩地走到麦勃这边来。
“都准备好了吗?”麦勃问。
“好了,一切安排妥当,没问题!”
“你最好不要再像上一次一样,我饶不了你。”
“放一百二十个心,这次不会出丁点儿岔子。”
“对了,刚刚和你说话的人是老刘吗?聊半天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