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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票证年代的日常生活-第25章

小说: 票证年代的日常生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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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小霜也捂着嘴回了一句,“李卫红不能骂我们得找人出气好伐?”

    李敢是个带眼镜的矮小男生,陶小霜几乎没有和他说过话,只知道他是黑五类出身。这时学校的积极分子都得是红五类的出身,革军革干是最硬的,其次就是三代红。李卫红是个三代红,她爸爸又是校革会的成员,所以这两年里连班主任都要时不时看她的脸色,更何况黑出身的李敢了。

    “李敢负责抄写大批判专栏都有大半年了,听说天天都被李卫红的口水洗脸。”王欣华转头说道。

    陶小霜看着前头被骂得灰头土脸才走回队列的李敢,心想这几年里出身不好再脾气软点真会被人踩着欺负死。还好,自己是红出身。

    这时,陶小霜感觉手臂被人碰了下,她转头一看,发现孙齐圣就站在自己的身旁,他的身后则是庄沙和朱大友。

    孙齐圣做了个口型,无声道:‘我就在你旁边’,陶小霜微微一点头,然后就转头不再看他。接着她就听到孙齐圣大声道:“庄眼镜,你快进你们班站好。我和大朱就在你旁边。”

    陶小霜是67届2班的,庄沙也是,而孙齐圣和朱大友则是67届3班的。所以站到3班队列最外侧的孙齐圣就相当于站在陶小霜的旁边,两人之间只隔了大半米。

    不过,为了不惹人怀疑,陶小霜在接下来的1个小时里和孙齐圣一句话都没说过。他俩只是时不时眼神会对上,交缠几秒后就分开。

    又站了半个小时,陶小霜感觉眼皮很沉。陶小霜对孙齐圣闭眼皱眉,表示‘我累了’。

    你站着眯一会,孙齐圣做了个打呼的口型。

    陶小霜点头,然后垂头闭眼。

    站在孙齐圣旁边的朱大友觉得简直神了,这两人只用表情和眼神居然还对上了。

    直到9点半,一直循环反复的播放东方红的高音喇叭才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一个说普通话的女声在喇叭里字正腔圆宣布道:“同学们,最最热烈欢迎工宣队的同志们进驻我校的时候到了!同学们……”

    陶小霜的小憩被热情洋溢的广播声吵醒,她张嘴打了个呵欠,然后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嘈杂的欢呼声——工宣队进大操场了!

    一阵阵喧哗的锣鼓声中,工宣队的一百多号人排成长列穿过学生的队列,站到了升旗台的旁边。

    “天呀!学校的校革会也才20个人吧,工宣队居然来了112个人!”朱大友挨个数了一遍。

    “所以胜负已定。”孙齐圣说着笑了。

    陶小霜一边用耳朵听着,一边在心里点头,大圣说得对,‘景岗山’确实是彻底没戏了。

    ‘景岗山’自然不是山,它是9中势力最大的造反派组织,一正两副3个校长都是被他们斗倒的,所以校革会里几乎全是他们的人。但带着尚方宝剑的工宣队一来就是上百人,别说是校革会,只怕以后连看大门都轮不上‘景岗山’的人。难怪李卫红的脸色那么不好,她爸爸可是景岗山的四大金刚之一!

    想到这里,陶小霜不禁也笑了:这两年里9中实在是乌烟瘴气,工宣队的进驻总能改变一些不好的东西;而且自己和孙齐圣3人都是逍遥派,景岗山在位的话分配上肯定得吃亏,如今工宣队来了,以后谁吃亏就很难说了!

    这时,工宣队的百来号人里走出一个人来,拿着电喇叭走上了升旗台。

    这人40来岁的样子,穿着深蓝色的工装,个子不高,是个形象很普通的男工人。

    “小同志们开学好!”他一开口就是一股浓浓的川味。下面的上海伢子们立刻发出隐隐的笑声。朱大友则听得眼一亮,这人肯定是四川崽儿!

    “我叫王援朝,解放前叫王狗儿。”这话一说大操场上立刻笑成一片。

    “为啥改叫援朝呢?因为我喝过鸭绿江的水,在平壤还干死过不少美国兵,所以58年退伍时,我们连长就做主给我改了这名。”

    “哇……”大操场上响起3千人的惊呼声,简直震耳欲聋。惊呼后,有人带头鼓起掌来,然后所有人都开始拼命的鼓掌。

    朱大友一面鼓掌还一面叫好道:“四川人,好样的!”

    自发的热烈的掌声足足持续了几分钟。王援朝身形笔直的站在台上,等到掌声小下来才继续道:“我解放前一个字都不认识,现在也只认识不到100个字,但让我带工宣队来9中,我眉头都不皱一下——我不怕你们说我是文盲管学生!”

    “为什么?因为去朝鲜打美国鬼子是为**做贡献,是在建设新中国!到9中来管学校也是为**做贡献,也是在建设新中国——毛/主席说了你们就是无产主义的接班人!”

    这时,因为人人都听得聚精会神,大操场上安静到鸦雀可闻的程度。

    王援朝拿着大喇叭环视台下一圈,“好话就说到这。接下来——我要说不好的了!”

    “工宣队今天就会开始工作,不管是谁,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到办公室来找我们唠唠。但是——”

    “过了今天,9中的规矩就由工宣队说了算。谁敢不服气,就来找我、找工宣队!”说到这,王援朝左手向台下工宣队的方向一挥:“我和工宣队到9中来就是专治不服的!”说完这最后一句话,王援朝鞠个躬大步走下了升旗台。

    接下来,工宣队又有几个人上台发言,但在陶小霜看来完全是画蛇添足——9中3千人的大场面已经被王援朝一个人彻底镇住了。

    大概20分钟后,工宣队退场,大操场上开始进行惯常的开学仪式。先是全场合唱3首语录歌,然后是绕场一圈的升旗仪式,最后自然是校革会的发言。不知道是不是疑人偷斧,陶小霜怎么看都觉得站在升旗台上‘景岗山’四大金刚脸色都不太好的样子。

    校革会的发言后,欢迎大会就结束了,陶小霜跟着人流出了大操场。突然,她身后有个男同学叫道:“我要去找工宣队提意见,有人要一起吗?”话音刚落,响应者如云。接着一大群脸红耳赤的学生一边大声说话,一边往教师楼跑去。

    陶小霜看着这情景,感觉颇有些复杂,这两年里让9中师生谈虎色变的‘景岗山’在工宣队、在王援朝的面前似乎真变成了一只老虎——纸老虎。

    这时,孙齐圣3人也走出了大操场。朱大友冲在最前面,他兴奋地冲着陶小霜喊道:“陶小霜,你帮庄沙请假,我们要早退——今天有牛肉吃!大圣黑到了牛肉!”

    陶小霜心里立刻生出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敢情在朱大友的心中,9中来了个王援朝还比不过吃一顿牛肉的分量。

第38章 飞牛肉上() 
1967年前,以几几届来界定中学生的叫法其实并不流行。那么这种叫法是怎么流行起来的呢?

    自两年前学校成为运动场后,逍遥派的学生们碰面时总会互相调侃彼此不用读书考试就混上了初中高中文凭,通常对话如下:“你下个月该毕业了吧,去学校吗?”

    “不去。你笑什么?我是66届,你比我小1岁,到明年你就是67届。到时,你去吗?”

    “哈哈,我——也不去。”

    这种自称流传开来后,市面上也开始以66届、67届、68届的叫法来称呼这几年的中学生。

    陶小霜和孙齐圣4人都是67届初中生,也即是说1967年下半年复课后,他们作为理论上是初中毕业生升入了9中的高中部,实际上则开始他们没课本没考试,坐在教室里只上思想课的上学时光。

    这样的学校生活大概过了3个月,除了热衷运动如李卫红的学生还天天往9中跑,其他人就都成了渔夫——致力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那种。

    陶小霜也是个标准的渔夫——复课后的一年来,她每个月到学校去的天数不超到10天。每次去‘上学’,她都会发现67届2班‘上课’的人数不超过20人,要知道这个班学生的总人数可是58人。

    所以,陶小霜和孙齐圣3人分开后,也没有去找老师请假,她叫住一个同班的女同学,拜托她帮忙请假,然后就离开9中回了同寿里。

    “外婆,我回来了!”客堂间的门是开着的,陶小霜直接就进了屋,她的手里拎着个藤篮。

    中卧室里徐阿婆正在用芦花扫帚扫地,“小霜,今天工宣队进校,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陶小霜踮着脚无声的走到徐阿婆身边,把藤篮举起她的眼前,“因为——这个!”

    藤篮一凑近,徐阿婆的鼻子就闻到轻微的血腥味,她放下扫帚,伸手去掀藤篮的盖子。

    篮盖被掀开来,血腥味反而淡了,篮子里搁着的两大块鲜红欲滴的牛肋条肉散发出一股冰凉的水汽。这是一篮子牛肉!还是一篮子刚从冷库拿出来的冻牛肉!

    徐阿婆抬头问外孙女:“这牛肉是哪来的?”

    陶小霜说:“开大会后孙齐圣分我的。他说今早他在石料厂附近又遇上那个叫大眼叔的老乡了。那大眼叔说这牛肉是专门给我们带的,我和孙齐圣两个一人一篮子。”

    外孙女去开个学就拎回来一篮子牛肉,徐阿婆心里不免有些乱。

    这时的沪上,每人每月的肉票配给是两块钱——不管你买猪的哪部分,总之只能花两块钱。而且这肉票是猪肉票,羊肉票、牛肉票那得是不吃猪肉的回民才会配给的;市面上,饭店里倒是有牛肉做的菜,肉松酱肉什么的也有牛肉的,并且这些用普通肉票就可以买,但是价格就很贵了——猪生肉统销价一斤8毛,做成酱肉卖价格就翻了一番,一斤至少1块5;程家的伙食费一个月才60块左右,哪里敢买,所以,程家真是很久都没有吃过牛肉了。

    徐阿婆从外孙女手上拿过藤篮,用手拎了拎,这一篮子至少得有10斤,两篮子就是20斤肉,“那大眼叔卖孙齐圣多少钱?等会你就把我们那份的钱给孙齐圣。”

    “这牛肉一斤8毛5,这一篮子整10斤。不过钱暂时不用给的——大清早出门练球,孙齐圣身上哪有钱呀,这肉钱大眼叔说下一次再给。”

    菜场统销的牛肉一斤卖8毛5,这黑市牛肉也卖8毛5,那叫大眼叔的老乡又是不赚钱的卖法。说起来,徐阿婆去看望查太太时也曾遇到过几次老乡送黑市货上门的事,但查家那是有海外关系的老克拉家庭,兜里有钱,自己家怎么也遇上这种事。虽然有些想不通那大眼叔为什么要上赶着吃亏,但徐阿婆很快就想明白了:家里常年缺油水,有得买那就是好事!

    陶小霜看徐阿婆拎着藤篮愣着不动,心里就有些打鼓。大眼叔刚出场几天,就用他的名头一次飞了20斤牛肉,确实有些冒险;但她和孙齐圣商量后,为了两件事他们决定冒这个险。

    第一件事是孙齐圣想要叫停赌球。赌球这事在深知其中风险的孙齐圣看来一直就是个鸡肋,如今有了运宝箱,这鸡肋更是连啃一口的用场都没了,孙齐圣自然是不想再干了。所以,前天和庄朱二人把这次赌球赚到的钱平分后,孙齐圣就提了一句‘他以后不想再赌球了’。庄沙朱大友开始没当真,只以为他在开玩笑,后来发现孙齐圣是当真的,就你一句我一句使劲的劝他改变主意。

    他们3人中孙齐圣一向是说话算数的那一个,在赌球的事上他要真硬撂挑子不干了,斗牛的事自然就得黄。可这样做的话,庄沙和朱大友肯定心里会有意见。孙齐圣不想为这事伤了铁哥们的感情,所以他本来也没想着一次就能解决这事。要让庄朱二人放弃赌球带来的大笔横财,他早做好了和两人多磨几次的心里准备。所以,把自己的理由说了后,面对两人完全不愿意的态度,孙齐圣也不在意,笑着把话扯开了。第二天,3人一起练球时他又提出不再赌球的事,然后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相互说服。

    这样磨了几次,庄沙先松口了,朱大友则还是负隅顽抗的态度。孙齐圣知道火候到了。朱大友最爱吃他妈妈做的土豆烧牛肉,孙齐圣打算带牛肉上朱家门,让朱大友把土豆烧牛肉好好吃个饱,然后再彻底‘说服’他放弃赌球。

    这第二件事则是陶小霜发现虽然家里的其他人都接受了黑市油和大眼叔的事,但是徐阿婆似乎对大眼叔的‘报恩’抱着谨慎的态度。她想要是让大眼叔再卖一次好东西,比如程家人很久没吃到的牛肉,也许就可以消除徐阿婆的戒心。

    所以,这时看着徐阿婆脸色阴晴不定,陶小霜心里不禁有些担心,这事不会适得其反吧。

    徐阿婆正在心里算账,一斤是8毛5,10斤就是8块5,有些贵,不过家里一周吃回硬肉菜,这周的还没吃,吃一顿牛肉也不算赊账。但不年不节的,10斤牛肉做菜一顿就祭了五脏庙那肯定不行,而且伙食费也吃不消;要不自家留下4斤,分查太太3斤,恩,还有3斤可以给高家,得给女儿打个电话去。

    想到这,徐阿婆抬起头,“小霜,这肉我们不能全要——分一些给查家和高家,我们留4斤好了。”

    “好的呀!”陶小霜笑着直点头。

    接下来,趁着牛肉冻着还没化开,徐阿婆赶紧去弄堂口的公用电话间给査家和女儿打电话。陶小霜则下去灶坡间避着人拿了菜板和菜刀上楼,回到客堂间,她找出把小秤按着需要的重量把牛肉切成了三份。

    这牛肉是她在迷雾镇的肉铺上买的,本来是当天屠宰的新鲜牛肉,但上海正是大夏天,新鲜牛肉飞来放不了两小时就得臭掉,所以她买的时候就要求牛肉要冷冻。于是,这时牛肉被切开来后,断面看不到血水,摸起来也硬邦邦的,只有表面有一点湿润的感觉。那家肉铺处理得不错,陶小霜一边想着以后就买这家的肉,一边把分好的两份牛肉往找出的两个菜篮子里装。

    这时,徐阿婆打完电话上楼了。一进门,她就交代道:“小霜,査家那份我给送去,高家的那份你妈下班后要开会,她让小椿来拿。”

    “好的呀,外婆你去吧。晚饭不用担心,我来做,你和査太太多说说话。”

    挎上菜篮,徐阿婆很放心的走了。陶小霜掩上门,闭眼飞来几块冰砖把牛肉冰镇上,接着就赶去了附近的小菜场。

    夏天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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