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请淡定-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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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没有听到肖剑峰的话一般，目光只盯在兰若非身上。
兰若非只向他微微点了点头，轻轻打了声招呼，“早”，又低头继续收拾碗筷，拿进浴室里清洗。
奶奶原本以为他们见面会有更为惊心动魄的一幕场景，却只是兰若非平淡的一声“早”，和楼明的沉默相望，不禁暗自奇怪，看情形他们已经见过面了？
楼明向奶奶欠身行了个礼，“奶奶，早安，”又转向肖清远，“爸爸，早。”
肖剑峰“啊”一声叫道：“看我，本来是要给奶奶请安的，一时高兴却忘记了。”
奶奶拍了拍孙子，嗔道：“关你什么事啦，你高兴个什么劲？失了仪态。”
肖剑峰咧开嘴笑道：“我替大哥高兴嘛，”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叫道：“呀，奶奶，你说话顺啦！”
“被你们气的！”奶奶又一巴掌打在孙子身上，“快去上班吧。”
楼明却将椅子转了转方向，坐了下来，对着肖清远，“还有些事需要讨论。”
肖剑峰也找了张椅子坐下，“对，爸爸，关于那个顺美集团的投标案。”
肖清远挥了挥手，“我还指望着借这个机会让你多学习学习，有什么你们兄弟俩商量着办就好了。”
海博建设是传统的家族企业，所有产业股份几乎全部掌握在自家人手中，加上张家人丁并不多，到了肖剑峰这一代算是一脉单传，楼明虽是养子，但手中并无股份。
所以大事商议上，楼明一直刻意低调。
“可是，爸爸，现在全球经济持续低迷，这个投标案又太大，我们恐怕没有能力拿下。”肖剑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肖清远眉头皱了皱，目光转向楼明，“亚明，你怎么看？”
楼明抿了抿唇，稍稍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在这个问题上，我和小峰的意见一直没有达成一致，所以，需要爸爸你的决定。”
“到底是什么案子？”一直认真听着的奶奶突然插话，目光投向肖剑峰，“小峰，说来我听听。”
肖剑峰恭敬地，“是，奶奶。顺美集团有一个综合商业楼工程，算是十年之内最大的一个建设项目了。从设计到施工一整套下来的工作，首先从资金上我们就没有办法，而且，我们的人才队伍恐怕也跟不上。”
“所以，你是没有信心拿下来啰？”奶奶目光平淡中泛着异彩，让人猜不透。
肖剑峰点了点头，“是，我的意见是，明明知道没办法拿下来，不如直接放弃了，不必再白白投入人力和时间。”
奶奶目光又转了方向，问道：“楼明呢？你是怎样想的？”
楼明略一沉吟，也直言自己的观点，“我们的资金确实有些困难，但可以设法筹措，至于设计方面，我们去年也刚招收了几个专业研究生，他们虽然没什么经验，但也许正好可以突破我们一些陈旧的理念。”
“所以，你认为是要试一试啰？”奶奶表面平静，但心里却心潮暗涌，楼明在事业上，果然比小峰更有野心。
“对，我是这样想的。不止是试一试，而是要坚决拿下来，标到这个工程。”楼明语气坚定，目光望向窗边，突然变得有些锐利，他看到了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女人。
那边，兰若非已经洗好了餐具，轻手轻脚悄悄走到窗边，似乎怕打扰到他们谈话。
“嗯。我明白了，你们都各有道理。但小峰太保守了，缺乏热情和野心。”奶奶下着结论，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儿子，“清远，你们商量吧，我也就是听听就算。”
肖清远静静听他们说完，又见老母亲发话，这才深深叹道：“唉，我是真想退休了。我真希望问题在你们这里可以解决了。”
楼明与肖剑峰对望了一眼，肖剑峰抿着唇不说话，楼明也不想过于干涉肖剑峰的决定，只等肖清远的意见。
“这个工程的准备时间还充足，既然你们意见完全不一样，那就先暂时不忙做最后的决定吧。”肖清远只得说，他不想过于打击肖剑峰的意见，只希望时间长一些，他会自己改变想法，“你们先去上班吧。”
两人同时站起身来，肖剑峰望了望窗边兰若非的背影，叫道：“大嫂，我们走啦。”
兰若非这才转身走过来，微笑的望着肖剑峰，“嗯。”
“你要不要走？我送你。”肖剑峰热情地说，悄悄看了看楼明的方向，只见他一双眸子定在兰若非身上，隐隐似有话要说。
兰若非却笑道：“不用。我晚些再走。”端着一杯水走到床边，目光又转向楼明说道：“你们去上班吧。”
楼明见她终于肯跟自己说话，心情顿时飞扬起来，唇角勾起一个轻微的笑弧，“嗯。”其实他很想问，她什么时候再来。
“大嫂，你下次什么时候来？”肖剑峰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替他问了出来。
楼明悄悄舒了一口气，只静静望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嗯，奶奶可能不高兴看到我，所以我就要天天来惹她老人家生气。”她技巧地回答着，大眼微眯的望着奶奶。
奶奶果然不高兴了，瞪了肖剑峰一眼，“哼，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是来了。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爱来就来。”
兰若非将一支有弯道的吸管放在水杯里递给老奶奶，“看吧，我是不该来的唷。”
奶奶接过杯子就喝了一口，兰若非忙叫道：“哎呀，奶奶，这是给你漱口用的，你怎么喝啦。”
奶奶喉间突然“咕”一声，吐了又吐不出来，咽了下去，叫道：“你这死丫头，存心是来气我的。”
兰若非格格笑了出来，“没关系，水是干净的啦。”
肖剑峰拉了拉楼明，把他拉出了门外，扭头一看，看到楼明正抿着唇忍住笑的样子，自己就咧开嘴，高兴地捶了捶兄长，“哎，大哥，高兴吧？”
楼明“哼”了一声，笑意迅速回收，大步走在前面。
。
白色宝马车里，车窗开着，迎着初夏早晨暖暖的风。
楼明还是不能忘记刚才进门看到兰若非那一刻的震撼。
经过她的拒绝相见，再到今天不经意的相遇，他努力让自己的心情沉淀下来。
虽然心里那个疑问越来越炙，但他却必须更加小心。
兰若非之所以会去医院照顾奶奶，多半是受了母亲张丽桃的请托。
他心中清明，兰若非现在是一个独立而很有主见的人，旁人无法左右，即使是母亲出面，也没能打动她不想见他的决定。
车子驶进公司停车场时，他暗自提醒自己：“她并非是为了我而来，现在绝不能再说什么唐突的话。”
。
兰若非收拾完保温锅，看了看时间，坐到奶奶身旁，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奶奶，我要回去啰。不过，午餐时间我会再来，敬请期待。”
肖清远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闻言看了她一眼，“嗯？要走了？”
奶奶却回瞪着她，“要走就快走。”
兰若非笑着接道：“是，奶奶接下来一定还想说：别耽误了做饭。”说罢站起身来，又从提袋里变出一瓶东西，放在小桌上，“这是苹果汁，奶奶和爸爸都可以喝。”
奶奶感觉困倦了，闭上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肖清远却跟着兰若非出了门外，拉住她问道：“别的现在不多说了，是谁叫你来的？”
“是妈妈，她打电话给我，很担心奶奶，”兰若非望望肖清远，“爸爸，你也没好好休息吧，现在奶奶睡了，你也快去歇着吧。”
“再过一会该打针了。”肖清远笑了笑，“真是谢谢你了。”
。
入夜的肖家大宅，庭院寂寞。
张丽桃仰头望着高高的灯杆，初夏的夜里，那儿有些细小的蚊虫在飞舞着。
她有些牵挂医院的婆婆和丈夫。
今天肖清远曾打电话回来，简要说了兰若非去医院送饭的情况，她心中顿感宽慰。一边听丈夫诉说，一边想象着兰若非和奶奶之间斗嘴的样子，不禁嘴角含笑。
她又忽然想起楼明曾说听到有孩子叫兰若非妈妈，不禁有些想念起兰司宇来。
兰若非不让楼明知道孩子的存在，但她想念孙子，要求看看，这总该可以吧？
。
第35章 妈妈，这是太阳公公的脸（）
兰若非安静地望着计算机屏幕，百度搜了搜装修材料，出来一大片的链接地址，她从上往下一个一个点开来看。
海博建设的样板房还缺一批物资，本市严重缺货，各供货商都表示在一个月内没法进料，因为这批物资是新开发的装修材料，正是各大装修商争相使用的热门物资，生产线跟不上需求量了。
手机调成了震动，屏幕亮了好几次她才发现，看到是张丽桃的号码，赶紧拿过接听。
“小非，”那头，张丽桃温和地叫她，“今天辛苦了。”
她微微笑了，站起身来走进客厅，“妈，不辛苦，奶奶还算配合啦。”
“嗯，听你爸爸说，奶奶跟你斗嘴啦？”张丽桃声音含笑。
兰若非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喝了一口才说：“不算是啦，不过，她可能更希望真正的孙媳妇去看她吧。”
张丽桃轻叹一声，“唉，且不管他们了。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见见小孙子，我想他了。”
兰若非愣了愣，水杯举在空中，半晌才垂下手臂放到桌上，迟疑地说：“这个，小宇他不知道你是谁，恐怕会不方便吧。”
“没关系，我就看看他。”张丽桃坚持着，“毕竟，他是我的亲孙子，真的很想看看他。”
兰若非抿着唇，望着窗外夜色，沉默了一会才说，“好吧，明天你跟我妈联系吧，”她说出了家里电话的号码，又郑重地叮嘱道：“您可千万别让楼明知道半点。”
“好的。我记住了。”张丽桃高兴地应承着，“除非你自己要说，我是不会说的，这样行了吗？”
“嗯。”她点着头，喝干杯里的水，“妈，你快歇着吧，身体还没调养好，要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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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上电话，张丽桃有些心绪烦乱，想着兰若非和楼明之间，是不是真的就会这样不相往来？
兰若非虽然善良，却爱恨分明，极有主见。从他们各自的话里，她知道楼明确实曾经亏待了她，如果她执意不肯回来，谁也没有办法。
她愁苦地想着。
自从肖剑峰结婚以后，她仿佛完成了人生中最沉重复杂的大事一般，对肖剑峰的关注不再如从前，这才将心思又放到自己亲儿子楼明的身上。
自她突然生病，才真切地体会到，血缘亲情比什么都重要，别人的孩子，你怎么去爱去宠，最终不过是尽个问候的责任，真正害怕失去你的，还是自己亲生的孩子。
她在手机上找到楼明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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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楼明正坐在书房里，对着桌面上那张结婚证照片发呆。
这是表示他与兰若非之间唯一有过关联的东西。
照片上的她，表情生涩但带着甜蜜幸福，因为照相时，他们就要结婚了。
照片上的他，脸上一派冷峻，为了照结婚照而表情稍有放松，但眼神却凌厉。
他真的不象是要去结婚，象是在被逼婚。
他自嘲地笑笑，笑自己当年何德何能，竟可以得一个女子如此倾心相爱。
但他却没有珍惜，现在想要而不可得。
他喝了一口手边的苦咖啡，就象他的心情一样苦苦的味道，流入了喉间。
电话铃声扬起，他有些诧异地皱眉，家里的座机号码鲜有人知，会是谁呢？心头不禁隐隐期待。
摘下听筒，小心冀冀地“喂”了一声。
“亚明。”
是妈妈，他心里小小失落着，问道：“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张丽桃那头脚步悉碎，似乎正在走动着，“我就回房了。”
“嗯。妈有事吗？”他往深深靠到椅背里，头枕在靠枕上，暂时被他忘却的疲倦突然回笼。
“没事，想问问你好不好。”张丽桃轻声说，那头传来关大门的声音，“有没有很累。”
楼明抿了抿唇，回味着母亲的关怀，突然鼻子窝心地一酸，“有点累，不，是很累。”
“爸爸不去公司，你很辛苦吧？”母亲的声音又柔和了几分。
“是。”他闭上眼睛，感觉真的很累。
张丽桃那头突然沉默了下来，几秒钟的等待，他几乎以为，母亲已经挂了电话，那头却又传来母亲的声音，显得小心冀冀，“亚明，你很不喜欢孩子，是吗？”
这一次，轮到楼明沉默了，紧闭的双眼上，眉峰紧紧皱起，心中翻滚着，闪过他曾经对兰若非说的关于他不喜欢孩子的话来，心里狠狠地抽搐着，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母亲的问话。
“亚明，你还在听吗？”母亲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是，我在听。”他语音苦涩，说完便紧咬着唇，深深地呼吸，想要缓解那一阵阵抽搐的疼痛。
“哦，”母亲叹了口气，还是不想放弃刚才的问题，“你是真的不喜欢孩子？所以才不让小非生孩子？”
“不是！”他迅速地否认，“不是这个原因！”
张丽桃又停顿了片刻，下了决心似的又问道：“那么，我猜你当时还对丹妮抱着幻想。”
“不！”仿佛是害怕什么似的，他突然睁开眼睛坐直身子，直觉地否认，“如果是因为这样……如果……”他竟然有些害怕起来，嘴唇轻颤着。难道真的是因为这样吗？
“如果是因为这样，小非永远不会原谅你的。”张丽桃静静地说，语音没有起伏，却似含着轻叹，似怨似嗔，“亚明，你辜负了爱你至深的女子。”
母亲挂断了电话，空留一片茫然的嘟嘟声。
听筒握在他手上，他毫无意识地抓紧，忘记了要挂回去，只那样呆呆坐着。
“你辜负了爱你至深的女子。”
他突然害怕起来，他的妻子，当年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但是她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呢？难道真的如他猜测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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