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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千折戏-第131章

小说: 千折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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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乎,站在嬴昕床前,衣衫上寒气未散的嬴昳便又是眉目一深。

    都一个多月了,自从李昀将嬴昕的性命从鬼门关拉回来之后,他的伤势倒是稳定了,只是一直未有大的好转。

    这中间也不是从没醒过,只是昏睡总比清醒多,即便醒了,神志也难以明白,眼下又是两日未醒过,这让嬴昳实在心急担忧得紧。

    与他相比,李昀却是一直都表现得十分平静。

    “听说云骜近来攻势飘忽,多有骤急骤缓之举,”她搁下手中书卷,缓步走到嬴昳身边,声音不大,语气里带着调笑的问:“莫不是这一鼓作气已有衰竭之势?”

    嬴昳眼里的厌恨十分明显,却是看都没有看她,冷冷甩出来四个字:“与你无关。”

    李昀闻言便是一笑。

    她道:“四哥,你这个回答实在不高明。”

    嬴昳冷笑一声,俯身给嬴昕掖了掖被角,而后终于转过头来看向她。

    他咄咄逼问道:“那如何才算高明?总角之交,至亲一样的情分,翻覆之间便被害得重伤不起,这可算高明?”

    李昀眨眨眼,冷静的看着他,并未因这质问而产生半点异样情绪。

    嬴昳看着她这副模样便心里发堵,僵持片刻,他一甩袖子,转身便要离去。

    他身后,李昀却突然开了口。

    “如若倪远并未转投于我,紫泥城之战,多半便是我输他胜。”

    嬴昳的脚步被她的突然出声定住,李昀双手叠在身前,缓缓朝他走去。

    她问嬴昳:“如若,我也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迟迟不起,四哥会为我的缘故,如此冷待责难嬴昕吗?”

    话音落地,她已来到了嬴昳面前。

    嬴昳不假思索的怒斥她:“这如何能比?”

    “如何都能比!”李昀忽然肃声,目光一凛,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只有一点比不得——我与他在你心里不是一个分量,原本就不对等!”

    嬴昳没忙着说话。

    他看着李昀,眉头又皱紧了些,只是看起来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他在疑惑。

    李昀极轻的笑了一声。

    “嬴昳,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欠你们赢家什么,你可以为你哥战场重伤之事责难我李昀,但你不能打着总角之交的幌子,说我无情无义。”

    “踏进这一局就是成王败寇,上了战场,就注定有生有死,我与嬴昕,生死都是各凭本事,没谁对不起谁。”

    她自问自己还算是个明白人,否则,就凭云骜因嬴昕之故大肆发难元隽,嬴昕在她手底下,便不知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说完这两句,她也不顾嬴昳是何反应,反客为主,拂袖而去。

    嬴昳看着她的背影,目色几番变化,终是默默沉寂了下去。

    李昀出门,潜入暗夜之中,三拐两拐,到了后院幽僻之处,起调平平,道了声:“出来吧。”

    顷刻间,一道风声划破夜空,她身后三步之外便站定了一名黑衣人。

    来人抱拳,唤了声:“殿下。”

    这是她从等天带出来的镇阳死士,如今她孤身来到嬴昕这边,平日能任用的,也就只有他们了。

    她问来人:“怎么样?”

    “查出来了,是西戎那头有动静了。”

    李昀一听,当即心头便很是一惊。

    “西戎?”

    她适才试探过嬴昳,可知云骜近来战术飘忽不定,骤急骤缓,确与后继无力有关,而她让手下去查的,便是这后继无力的原由。

    只是,怎么会是西戎呢?

    死士回道:“就在紫泥之战刚结束之后不久,西戎便秘密派兵经屠戮城,列至西雍边境,连日来数翻侵犯,西雍应对艰难。”

    这话听得,她愈发的不明白了。

    屠戮岳氏一直未曾归顺西雍,而其正好就位处于西雍与西戎的夹缝之中,西戎若想东进,势必先是屠戮城有动静,这就是为何,在屠戮平静无比的情况下,李昀十分意外于西戎侵犯西雍之说。

    可如今手下却说,西戎是过屠戮城,列兵边境,直指西雍。

    “屠戮岳氏西戎如此借道,岳氏就不怕西戎这是假道伐虢?”

    “恐怕顾不上。”死士道,“西戎冬日里遭了百年不遇的大雪灾,国中粮仓空置,灾民数不胜数,辎重短缺,早前同岳氏打了几场,皆是惨败。另外,西戎派兵之前,西戎王送了两个儿子给岳氏为质,据说如今都不在屠戮城中,不知岳氏安排在哪儿了。想来此番借道,除了粮草之外,西戎倒也贪图不到旁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

    显然,后院起火的事,并非元隽一个人在经历,可是勾结西戎来谋事这又十足不像是元隽会做出来的事。

    她问:“可知道此事是何人促成?”

    死士摇头,答不知。

    顿了顿,她又问:“睿王那里如何?”

    “勉强应对。”死士答道:“云王占着上风,战术又飘忽不定,睿王殿下那里缺兵短粮,若非王爷才智,恐怕早就撑不到今天了。”

    说着,他脑子一转,倒也找到个好消息:“不过倒是燕将军攻平陵之势颇盛,想来不日便会有捷报传来。”

    李昀缓缓颔首,眉间却因想着元隽那里,许久难展。

    她长出一口气,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招子放亮点,给我盯紧了四方。”

    “是!”

第八十六章() 
李昀回到嬴昕寝阁时,嬴昳早已离去,她打发下了左右侍奉的人,走到嬴昕床边坐下,目光落在这人苍白的面容上,渐渐看得出神。

    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细致的看过他,更没见过如此伤重的他。

    彼时紫泥之战,嬴昕在战场上遭遇了倪远的背后闷棍,原本约定好的事瞬息而变,原本对嬴氏忠心了百年的家族,就把这份忠心终结在了他身上。愤恨交加之际,既倍感羞辱,又觉愧对祖宗的他,冲锋陷阵,全凭意气。

    当时李昀站在城门上,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纵马误入围杀圈中,在一片刀光剑影之后,反杀了那些个齐军,同时,自己却也得了这一身重伤,后续方才被救驾来迟的卫兵艰难救走。

    之后,大齐紫泥大胜,第二日,她便听说了延圣帝伤重病危的消息。

    于是,她来了。

    见了面,是嬴昳的针锋相对,是全军的审视质疑,是故年里不欢而散的萦怀难忘。然而,在看到嬴昕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时,她眼里便直只剩了嬴昕。

    室中响起一声轻叹,她垂眸看着自己腕间的伽楠念珠,不一会儿,伸手过去掀开他的被角,将念珠脱下,戴到他腕上。

    “你还是好起来的好。”她的手虚虚的罩在嬴昕手掌上,须臾的将落未落里,尽是挣扎犹豫。

    最后,她挪开了手。

    缓缓吐出一口气,她有气无力的轻声调笑:“云骜都要疯了。”

    话音落地顷刻,忽然,她扶在床沿儿的手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她惊异之下,立刻去看嬴昕,正正好好,便眼见着他轻启双唇,问出一句:“你呢?”

    乍然而至的欢喜,她来不及思考,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握住了他的手。

    嬴昕来回几番艰难的睁眨,这才彻底睁开了双眼,李昀脸上并没有显而易见的雀跃之色,她给他搭脉,扶他坐起来,给他倒水喝下,陪他缓和许久,两人如有默契一般,一直都静静的,未曾说话。

    待嬴昕那里适应得差不多了,她才开口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嬴昕醒是醒了,但还是虚弱,听了她的问题,却回答得极是耐心:“头午隐隐有些感觉,还听到丫鬟给你备膳,你又挑食,不肯吃沾了姜的菜。我当时本想起来说你两句的,但暗自使了半天劲儿,就是无济于事。”

    “之后便一直昏昏沉沉的,直到你又给我施了回针。到刚刚嬴昳过来的时候,我听着你们说话,再一努力,竟睁开眼睛了。”

    李昀听着,唇边渐渐浮现出笑意。

    这时候,只见他别样认真道:“昀昀,你的问题我答得很细致。”

    李昀颔首:“嗯,很细致。”

    他又道:“你呢?”

    李昀似是猜到了他的问题,也知道他在问什么,脱口一笑,难得没有杵他肺管子:“我不是来了?”

    即便阵营对立,即便记恨多年,但他伤重,她便来了。

    嬴昕欢喜,却还不敢太早的欢喜,又警惕的问:“心甘情愿的?”

    李昀翻了个白眼。

    她道:“没人希望我来。”但自己,却终究是来了。

    她话音落地,嬴昕却郑重道:“我希望你来。”

    这是一句很好听的话,但李昀这一刻望着他的容颜,只顾思绪悠远,却品味不出这个中的真心难得。

    许是她的目光将嬴昕看得心底发虚,他出声问了句:“怎么了?”

    李昀回神,微微一挑眉,摇了摇头。

    可嬴昕的眼神却很是求知若渴,她便笑道:“我刚刚一直看着你的脸。看着看着,就觉得似乎不认识你了一般。”

    嬴昕闻言一愣,跟着解释道:“就像小时候罚抄,经久的注视一人一物,难免会生出这样的错觉。”

    李昀淡笑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看嬴昕,熟悉的是容色,陌生的是心。

    不过这一回,与过去又不一样。

    从前,她心里的太子哥哥极好,而后,她发现知人知面不知心。

    如今,她对嬴昕置了十数年仇恨,而后,又体味到了什么?

    她没有再说下去,嬴昕也没追问下去,他忖度片刻,只告诉她:“不管你是什么意思,醒来见你,我甚是欢喜。就连倪远的这个仇,我都愿意放一放。”

    李昀心思一动。

    “‘仇’”她玩味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字,而后问嬴昕:“你觉得倪远做错了吗?”

    这时候提起倪远,嬴昕眼里的冷杀之气是遏制不住的。他道:“他背叛了我。”

    可李昀却说:“他效忠的不是你,是嬴氏。”

    两人目光交汇之处,李昀眼里透着不动声色的狡黠深意,她问:“不是吗?”

    嬴昕的眼神则从疑惑到觉醒,最后锁定在了大惊失色上。

    他张了张嘴,却迟迟难以说出一个字。

    李昀垂眸一笑,继续道:“至于此番与你之战,我更愿意称之为,兵不厌诈。”

    嬴昕足足沉默了近一盏茶的光景。李昀就在一旁耐着性子等。

    等到他终于再度看向她时,她仍是一副平静如水的态度,波澜不惊。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很好奇。”

    从亲自上了战场,距离她与元隽更近之后,嬴昕这段日子以来,心中便一直有困惑。

    他问道:“你先做羽雁王妃,如今又同元隽不清不楚,如此费苦心下血本的助他哥俩,究竟为了什么?”

    李昀挑了挑眉。

    顿了顿,他又问:“昀昀,有时候我甚至不明白,江山今日,到底是因为有些人想做皇帝,还是因为,你想做皇后?”

    这句话落地,李昀果然脸色一变。

    以前,裴绍就说过,自从历过国变之后,李昀的性情便渐渐微妙起来了——她爱无拘无束,却又对权力有所期待,就像一只鸟起了作凤凰的心思,向往的固然是天高任飞,但又实在割舍不下白鸟臣服的那份力度。

    想不想做皇后换了十年前,对这个问题,她只有一个答案。

    可是如今,嬴昕这样问了,也逼得她不得不去想,一切冠冕堂皇之后,助元隽登位之事上,她究竟存了几分彻头彻尾的私心。

    不过,想归想,这口舌之利上,她是不会让嬴昕占了上风的。

    稳定心神,她一笑,随即反问道:“你如此执着江山国祚,究竟是因为你想做皇帝,还是因为你觉得你应该做皇帝?”

    嬴昕猛然一愣。

    李昀满意于他这样的反应,便也宽容起来,起身给他换了杯温水,言语里不乏关切道:“你才刚清醒过来,还是说些愉悦不费脑筋的话才好。”

    嬴昕目光复杂的与她对视一眼,终究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追问下去,两败俱伤,图什么。他心道。

    再说云骜那里,自从西戎犯边以来,他看了西戎假道而来的路线,当即便领会到,为自己设下这一片困局的人究竟是谁。

    可对此时的他来说,知道这个谜底半点用都没有。要解决西戎的困局,他只有两个法子,要么硬打,要么,给他们他们想要的——且要比岳氏给得更多。

    奈何,这两条,都是死路。

    硬打,没人,欲予,无余粮。

    这头他自己同元隽打得难分难解,那边,眼看着西面边境线也要后退了,万般无奈之下,他给岳氏家主写了封信,却没想到,信还没到岳氏,便被人截下了。

    底下人传话说,朗月裴绎递帖求见时,云骜难得愣了一愣。

    “梦粱侯大驾光临,实在出人意料啊!”

    两人帐中相见,面对裴绎——又或者说,裴绎背后的裴绍,云骜的表现,十足是将笑里藏刀摆在了脸上,连遮都不愿意遮一下。

    “云王兄意外?这就是说笑话了!”裴绎摇扇笑道,“西雍既知西戎是取道何处进犯的,又岂会不知,西戎进犯的背后,是何人推手呢?”

    云骜轻笑一声,“梦粱侯倒很坦诚。”

    裴绎垂首一礼以示恭谦,云骜下一刻直言不讳的问,难道朗月传承到了这一代,倒是忘了不插手中原事物的祖训吗?

    “那倒不是。朗月不插手中原事物,为的,归根结底是保全自身。”裴绎道,“但是在保全自身之外,我裴家的人,还是讲理的。”

    “讲理?”

    裴绎颔首:“不错,讲理——讲,公平。”

    “云王与睿王对战,睿王那里,外忧内患,可云王这里,却只有一个敌人,我家王兄见不得世间不公之事,这才”

    说着,裴绎一笑,继续道:“我朗月不好战,也不懂战局上的规矩,只能拿人世间的道理来权衡,如此自当为不平之人而鸣,尽力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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