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离别-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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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趺炊猿庵
“皇上,当初元妃和镇北将军的谣言都是淑妃派人传出去的,还有您看到的……”小全子停顿了一会儿才道,“只是元妃娘娘故意让您看到的,她和东吴君王根本就没有什么的。”
难怪,王韫一回来,就将楚思之处置了,她一个久居寺庙中的人,看得都比他要明白。
王韫还没有放过的,自然是与楚思之暗中勾结的李盛安,在王韫面前揭发李盛安的,便是眼前的这个自称曾经是李盛安徒弟的小太监。将李盛安杀了以后,自然就成了他待在姜彧的身边了。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冤枉了她。”姜彧自语道,“她从来也不为自己解释,即便是我那样了,她也不生气。”
“皇上,元妃娘娘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跟您一样的倔强,一样的骄傲,这样的话,她怎么会直接跟您说呢。”小全子劝道,“娘娘当时在听郁离中,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皇贵妃在的时候,就已经对娘娘各种的欺负,后来皇贵妃死了,淑妃更是过分。”
“这些怎么没有人来告诉朕?”姜彧震怒。
“皇上您那时候已经将听郁离封锁了,听郁离那个时候,可是比冷宫还要可怕的一个地方,会有谁敢来告诉您,娘娘她冬季里连吃的也没有。若不是祁丞相,照顾着,恐怕早已经病死在了那冷宫之中。”
实际上,姜彧这会儿早已经明白了自己对楚意之的冤枉,而小全子说的这些,更让姜彧沉默:“原来我在想她怎么就那么想要离开我,现在我才知道,是我逼走了她。”
小全子低头听着,一言不发,因为姜彧说的都没有错。楚意之,基本上可以说是他逼走的了,原本楚意之是被他逼着回来的,又是被他逼着离开的,现在还要在这里自怜自艾。
“皇上,元妃娘娘如今在那边已经是皇贵妃,也有了一个儿子,叫做慕容川。”小全子别有意味道。
“慕容川?”姜彧眼中的悲痛之色一闪即过,微微凝目,“为什么是姓慕容?”
“据传闻说,是元妃娘娘想要孩子和自己姓,东吴君王又对元妃娘娘极其宠爱,所以就依了娘娘,还给孩子封了王。这在东吴那边,早已经被传成一段佳话了。”小全子当然没有错过姜彧的表情变化,继续补道。
“川?她想要忘掉谁?是说,她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要将与我的这些前尘往事皆忘掉吗?”姜彧更是悲痛,桌上是他近些日子所习的“心”字,比之以前,只多不少。
“皇上,还有一件事,就是娘娘的这个孩子,是在娘娘到了东吴后七个月生下的。”小全子这个时候才大着胆子抬头看向姜彧的脸。
“七个月?”姜彧思索道,依稀记起了那一次,他一时激动,两人的所为,瞳孔瞬时放大,“也就是说,她在北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身孕。”
“是。”小全子点头道。
“朕辜负她太多了,还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朕要将她接回来。”姜彧着急道。
“皇上若是为了孩子,大可不必这样大费周章,朝中大臣已经上奏了许多次,就是求着皇上充纳后宫,绵延子嗣,只要皇上一声令下,立即便有一大堆的佳丽想要为皇上诞下龙子。”小全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语速极快,快到姜彧来不及打断他。
小全子一边说,一边看着姜彧,知道他已经生气,可他仍坚持着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若只是为了将元妃接回来,不让自己的妃子和皇子养在别国,就更不值当了。当初东吴十万大军压境,两国立下了和平之约,这才安稳。皇上如今要想将元妃娘娘请回来,怕是那十万大军会再来一次。”
姜彧若是真的如小全子所说一般,那么他会细细思考小全子的话,然后赞同小全子;而他若是在乎楚意之,他只会很生气。小全子在赌,而且他相信自己会赢。
姜彧果然生了气,一把将茶杯扔在了小全子身上:“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她是我的心上人!既然知道了她心中有朕,我就一定要将她接回来,十万大军又怎么样,朕缺这一个孩子吗?”
“是是是!”小全子被砸了也不敢吭声,只连忙认错,“是奴才胡言乱语了,皇上恕罪。”他的嘴角却带着一点笑容。
“去,通知镇北将军,调兵二十万,朕要将北苏的皇后,风风光光地迎接回来。”姜彧冷声吩咐道。
原本他同意将楚意之嫁给别人,只是因为他误会了楚意之喜欢别人,现在知道楚意之从来都没有移情别恋,他更是高兴,恨不得下一秒就将楚意之拥在怀中。
“皇……皇后娘娘?”小全子不敢相信道。
“还不快去!”姜彧更是着急道,似乎一刻都等不得了。北苏的人都道,姜彧将皇后之位留着,是为了他的元妻,也就是去了寺庙的王韫,可是他自己却明白,这是给楚意之留着的。只因为当时她的身份,由不得他这样做。
第208章 示好()
“母妃。”稚嫩的声音在楚意之耳旁响起,这孩子已经会叫母妃了,却还是学不会“父皇”这个词。每当这个时候,楚意之总是特别无奈,便是闻人朔在一旁安慰,也没有什么用处。
自从将教中的事情解决了之后,闻人朔也给半蓝和祁照临赐了婚,半蓝终于能够放心地去过她的生活了。而楚意之,便是每日守着她的宝贝儿子,慕容川聪明,才一岁便已经学会了走路,每日里还要装模作样地将楚意之的书拍一拍,像是要读书的样子。虎里虎气的样子,也让楚意之忍俊不禁。
可皇宫到底还是皇宫,便是闻人朔将碧喜宫保护得再怎么好,还是时不时会有不喜欢的人前来拜访。
“贵妃娘娘。”
“明妃又来了。”楚意之淡淡地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她进宫以后,四妃之中,只有明妃天天来她这里看望,其他人是连影子也没有见着。
楚意之在这里呆了一年之久,也将这些人性子看得真切,明妃是个温和的人,常常与人为善,白贵妃高傲,丽妃脑子简单却算不上坏,温妃聪明。
所以楚意之除了温妃,便是见到这个明妃次数最多了。
“听闻贵妃娘娘喜好下棋,妹妹这不是,寻到了这玉棋回来,想着给贵妃娘娘一赏。”明妃这番举动,若是放在旁人身上,还会以为是谄媚之举,可放到温和有礼的明妃身上,只是让人觉得,她这是想要亲近。
只可惜楚意之偏生就是那铁石心肠:“明妃有这种功夫,还不如用来取悦皇上,想来皇上知道了你这样用心,也会去明华宫勤快一些。”
楚意之这话其实已经算得上是戳了明妃一刀了,宫中人人皆知,皇上如今最宠爱的,就是楚意之了,其次还偶尔去去白贵妃的宫中,而对于明妃这个老人,却并没有几分情意在。
明妃对皇上的情意,众人看在眼中,皇上的心意,众人也都明白,已经有不少宫女开始可怜明妃了。
之间明妃脸上的笑意因楚意之这句话而有些僵硬,不过她终究还是勉强地笑了笑:“怎么说也是臣妾的心意,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多谢明妃,你这个礼物,本宫会收下的。”楚意之这才勉强地看了明妃一眼,“不过,皇上已经说了,本宫喜静,明妃若是无事的话,本宫还是喜欢一个人呆着。”
“臣妾明白了。”明妃低头应道,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
楚意之说自己喜静分明只是推托之词,她若是对谁都如此倒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只对明妃如此。温妃常常被楚意之邀来下棋,丽妃那里也时不时的有楚意之送去的东西,便是白贵妃与楚意之那样水火不容,两人也是互不相犯。
楚意之看着逐渐远去的明妃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了不一样的色彩。楚意之从来不相信后宫之中,会有人莫名地对一个人好,如果有,那一定是有所图谋。
而从碧喜宫正要往出走的明妃,却正巧在门口撞见了温妃。
“可巧,在这里见到了明妃。”温妃笑着对明妃道,她步子倒是不急,缓缓地向里面走去。
“温妃也来看望贵妃吗?”明妃友善地笑了笑。
“贵妃娘娘唤我来与她下棋。”温妃也是和善地笑着,“也好些日子没有来过了,还不知道川儿是否已经忘记了我这个温娘娘了。”
“川儿他已经会叫‘温娘娘’了?”明妃惊奇道,不过才一岁的小孩子,已经学会了认人,当真是了不得。
“可不是?这孩子当真是聪慧,怨不得皇上疼爱。”温妃一边笑,一边向屋内瞥着,“明妃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不继续坐坐?”
“不了,我宫中还有事,就不多留了。”明妃被她的盛情邀约惊得一愣,过了一会儿才答道。
“也是,明妃姐姐关心宫中事务,便是白贵妃如今掌管着后宫事务也不及明妃你上心。”温妃笑着,像是在调侃明妃。
明妃却是着了急:“温妃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不过是进宫早些,所以诸多事情看在眼中,能管着便看着些。”
“到底是明妃姐姐心好,像我这样的呀,就注定了要闲着。这些时候,还能和慕容贵妃下会儿棋,等过一阵子,还不知道闲了要干什么呢。”温妃无奈地笑着。
“过一阵子怎么了?”明妃一番细想,这才开口问道。
“过一阵子,慕容贵妃要是开始管理宫中事务,我这不是就找不到人了吗。”温妃像是没有意识到明妃的小心思一般,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妹妹若是闲的无聊,也可以到明华宫来的。”明妃客气道。
“那就先谢谢姐姐好意了。”温妃笑道,“我得先进去了,要不然一会儿贵妃娘娘该等着急了。”
“好。”明妃点头,两人错肩离开,原本笑意吟吟的两个人,就在错过的那一霎那间,同时都变了脸。
明妃失了笑意,而是目光沉静地陷入了思索之中,温妃的一番话,足以让她回去想很久了。
而温妃眼中却不单单是沉静这么简单了,一向什么都不在意的温妃,这个时候目光中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冰冷,在这一片冰霜的底下,所翻涌着的,正是恨意。
“贵妃娘娘。”温妃和声道。
“你来了,坐吧。”楚意之见到是温妃来了,也不意外,便一挥手给温妃让了个座位。
而两人中间的,正是那一盘明妃送来的棋:“贵妃娘娘赶走了明妃。”
楚意之攥着棋子的手一停:“我以为你不会问这些的。”话音落下,这才将子落下。
“明妃娘娘费尽心思,就是为了接近贵妃娘娘,臣妾看在眼里,自然还是有好奇之心的。”温妃玩味地看着手中的棋子,一子落下。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楚意之笑着道。
“宫中像娘娘这样的明白人已经不多了,臣妾自然格外关注。”温妃笑着应道。
“你也是。”楚意之又落下一子,向温妃低声道。
第209章 博弈()
一黑一白,正是两股势力交织的时候,两人的势力正看不出来胜负,这个时候,温妃落下了一子:“有的时候,这废子看着没用,却能将局势扭转。臣妾却看不出娘娘的心思。”她前后所言,听着有些不连贯的意思,楚意之却听懂了。
“废子终究只是废子,便是发挥了作用,最终也只会被弃。”楚意之接着温妃的话道,“我也看不懂温妃,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楚意之一字落下,瞬间将方才那粒废子所带来的杀气杀得片甲不留,而局面又回到了最初那样。
“臣妾能有什么目的呢,在这皇宫之中,人人都想要做人上人,都想要成为皇上最宠爱的那一个。可我们也都看到了,在最终,皇上心中也只有贵妃娘娘一人。”
“可你不是。”楚意之肯定道,“要不然今日你也不会坐在这里了,本宫累了,还是下次再继续下吧。”
还不待温妃做出反应,就已经被楚意之下了逐客令,她再看那盘棋,原本已是平局的棋生生已经成为了楚意之稳赢的局面,她毫无翻身的余地。
“人人都说棋就如同人生,可是不然,因为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人生,还有好多杂子来干扰。”楚意之淡淡道,“这一场我赢了,可是下一场就不一定了,你说呢,温妃?”
“是。”温妃垂首行礼道,“臣妾告退。”
温妃是离开了。可是楚意之却望着眼前的棋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棋子与她之前的那一盘,几乎没有差别,楚意之看着棋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嘶!”一时失神,竟被一粒棋子划伤了手指,想来是当时处理不当,这粒棋子是个残次品。
而身后却传来了闻人朔的声音:“下个棋也这么不小心,来人呐,还不快去将太医请过来。”
闻人朔走到了楚意之的旁边,将她被划破的手指头捧了起来,小心地看着,楚意之倒是没有什么:“不过是划伤了一个小口子,简单包扎一下便是了,皇上也太过大惊小怪了。”
楚意之说着,已经自己取出了一些要来,然后用帕子随手将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皇上朝廷上的事情处理完了?”楚意之将这一系列事情进行完之后才问道。
“是,想着来看看你。”闻人朔道。
“嗯。”楚意之淡淡地应道。
即便是已经嫁过来这么久,楚意之与闻人朔还是这样生分。她没有想过,从前她正是厌倦了与姜彧的互相算计,才选择了离开他,来到东吴。可同样是相互提防,楚意之却对闻人朔生不起厌恶之情。
楚意之以为这是自己成熟了,实则她自己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她心上的那个人。
而她不知道的是,闻人朔此时想着的,却是早上朝堂之上的事情,北苏派了二十万大军向东吴打过来,背弃了当时定下的和平之约,还要将楚意之接回去。
闻人朔第一反应便是迎战,当即调派了军队前去迎战,而这些,都是身在深宫的楚意之所不知道的。当然,闻人朔也没有想过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