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场-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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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永阳脸色一沉，道：“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件案子？是不是跟那个宋朗的案子有关系？”
沈天一愣，看着徐永阳，徐永阳虽然退休了，却一向很关注滨海市的大案要案，宋朗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徐永阳知道也不意外，但徐永阳把那件旧案子和宋朗联系在一起，是无意的巧合，还是徐永阳知道些什么线索？
“宋朗的案子虽然已经结案，但我们警方仍然在调查九鼎金融，这件案子牵连甚广，上级非常重视，我们在调查中发现秦海彬的案子可能跟这件案子有关系，但是警方内部的档案被封存了起来，没有刘局的审批，谁都看不到当年那个案子的内容，我怕打草惊蛇，所以想来问问老师，对秦海彬的案子有没有印象。”
沈天故意抹去了见席寒冰的事，徐永阳和席寒冰两个长期在同一个位置上，算得上是老朋友了，虽然以徐永阳的个性，秦海彬的案子即使是和席寒冰有关，徐永阳也不会徇私枉法，但徐永阳这把年纪，而且一切都还只是怀疑，沈天也不想抹黑席寒冰在徐永阳心目中的形象。
徐永阳皱着眉头想了一阵，道：“这件案子当时闹得那么大，我那时候还不是经侦大队的队长，但也参与了办案的，对那件案子我至今记忆犹新，只不过这件案子最后不了了之，局里领导也没继续追查的意思，秦海彬死了之后没多久，负责办理这件案子的陶队长也突然出事……”
第23章 消失的孩子（）
沈天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看来当年那件案子，可能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
“那件案子当时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沈天点燃了一支烟，问了起来。
徐永阳沉默了一阵，最后长叹了口气，道：“宋朗那件案子，几乎跟秦海彬的案子一模一样，前面的证据链也几乎是如出一辙，说这两件案子没有关联，谁都不会相信，当时秦海彬的案子引起了极大的关注，梁局还亲自监督办理，而且这么多年，我其实一直都有一个疑问，秦海彬完全符合逮捕条件，为什么当时检方却不予批捕，事后我们这边也没有提出监视居住，而是取保候审，以至于嫌疑人突然死在家中，这件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沈天把徐永阳说的话和宋朗这件案子结合在一起，仔细想了一阵，却仍旧有很多说不通顺的地方，于是对徐永阳又道：“从调查到的线索反映，当时秦海彬对这件案子拒不认罪，而且好像还查到了什么线索可以证明他的清白，不过我现在看不到那件案子的卷宗，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老师对这方面还有没有印象？”
徐永阳朝身体伸出了手，沈天点燃了一支烟递给徐永阳，思考案情的时候喜欢抽烟，这习惯沈天还是从徐永阳这里继承的，渐渐的也就演变成了经侦大队的一个传统了。
“我当时虽然参与了办案，当因为梁局亲自坐镇，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不过陶队长跟我提到过，好像是找到了什么线索，不过到底什么线索我也不知道，再之后没几天秦海彬就死了，我跟着陶队长去了案发现场，可以确定秦海彬不是畏罪自杀而是他杀，但现场是个完美的密室杀人，凶手的反侦察能力极强，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当时的侦查技术也没有现在先进，所以这件案子就成了悬案，金融诈骗的案子也因此被检方撤回了。”
徐永阳半眯着眼睛，仿佛回到了当时的案发现场，虽然18年过去了，但这件案子，徐永阳也没有放下，因为他的老领导陶队长或多或少也是因为这件案子死的。
18年，案件的真相和嫌疑人秦海彬的死亡，早已经被人遗忘，如果不是这次九鼎金融出事，恐怕根本就不会有人想得起来18年前，有过这么一起金融诈骗案的存在。
“对了，当时嫌疑人秦海彬还有一个几岁的儿子，老师还记不记得？”案子短时间内是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这个孩子，或许可能成为一个突破点。
徐永阳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事我也觉得很奇怪，一开始秦海彬在供述里提到过这个儿子，但后来的供述却没有再提到过，案发之后没多久，这个孩子就突然失踪了，秦海彬死后，我们也找过这个孩子，但却一点线索都没有，之后梁局就下令尘封这件案子，至于这个孩子，就没有人再提起过了，你问起这个孩子，是想从这个孩子入手？”
沈天点点头，道：“当年涉案的人员，大多已经死的死，移居的移居了，想从他们身上入手不现实，而且也未必能查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倒是这个孩子，可能成为一条重要的线索，当时他也有五六岁了吧，或许对这件案子能有帮助。”
徐永阳沉默了一阵，道：“我知道你想破案的心情，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个孩子真的存在并且还活着，他或许早就忘记了父亲曾经被冤枉，而后又被人杀死在家中，如果他开始了新的生活，你找到他，无异于又把他拉入了这件悬案，让他承受残酷的事实，破案虽然是我们警察的职责所在，但把无辜的人卷进来，不是我们办案的初衷，你在这个位置也这么久了，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沈天是徐永阳带出来的，虽然徐永阳已经离开了公安系统，但沈天却并没有忘记过徐永阳的教诲，身为警察，破案找到真相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但正如徐永阳所说，如果真相带来的只是痛苦与仇恨，那真相也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了。
第24章 突破口（）
“我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但这件案子我必须要查清楚真相，如果秦海彬真是被冤枉的，那这个迟来的真相，不但是还死者一个公道，也是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沈天坚定地说道。
徐永阳看着沈天，沈天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不但深得他的真传，更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潜质，加上刘黎明对他很器重，因此沈天的前途一片光明，不过沈天一路顺风顺水，徐永阳担心他在这件案子上会栽跟头，刚才一番话也是想劝他打消继续追查的念头，不过沈天就一根筋，不到黄河心不死，案件的真相一天没有查清楚，他就一天不会放弃。
“既然你有这个决心，我也不劝你了，但要查这件案子，可能会面临极大的阻碍，你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徐永阳提醒道。
一连几次的碰壁，沈天已经察觉到这件案子不简单，但越是难办的案子，沈天就越是想把它破了。
“我知道，不管这件案子牵涉多少人，我都一定会查到真相的。”
徐永阳叹了口气，道：“如果你想查那个小孩的线索，不妨查一下那一年滨海市上报的失踪人口以及孤儿院那边。”
“孤儿院？”沈天一愣，他怎么把这方面给忘了。
“嗯，秦海彬在滨海市没有什么亲戚，所以孩子不可能托付给亲戚，退一步说，如果孩子真是托付给了亲戚，那查找起来就简单得多了，最大的可能就是秦海彬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事先做好了安排，把孩子送走了，这其中有两个最大的可能，一是上报失踪人口，转移警方的视线，二是送到孤儿院，只有孤儿院才会接收这种孩子，只要年龄和时间合得上，再逐一排查，应该会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当年秦海彬死后，案子很快就被封存了，即使徐永阳想查也没有由头，再之后陶队长又出事，这件案子也就没有人再提起过了，排查根本就不可能进行。
“嗯，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听老师一席话，真是胜破十年案啊。”
案子有了突破口，沈天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这一趟也算没有白来。
“这案子尘封了这么多了年，你现在再查，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不过你这小子倔，不让你查除非是剁了你手，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切莫贪功近利，案子如果真的到了临界点，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
沈天知道徐永阳的意思，笑着点点头，道：“老师放心吧，我不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了，倒是说了这么久，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咱们去喝两盅？”
徐永阳也没有心情钓鱼了，干脆收拾了渔具，道：“成，我这老头子正好也来比比你们的酒量，不过今天这鱼是吃不着喽。”
沈天打趣了几句，帮着徐永阳收拾好了东西，天色逐渐晚了，三个人离开鱼塘，回到公路旁，坐车离开了郊区。
宋朗的公寓。
7点30分，宋朗准时打开了电视机，收看今天的财经新闻，他在等着看今天晚上的头条新闻。
“据悉，本市最大的地产巨头大德地产今日股价大跌，截止停盘时，股价下跌了近20个百分点，外界猜测，大德地产因资金出现问题无法周转，而出现这次危机，为此，本报记者前往大德地产蹲守，希望能从前线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下面，我们把镜头切换到大德地产的总部大楼……”
电视画面上，大德地产的老板王建豪在保镖的簇拥下，避开了记者的采访直接上了车，车子缓慢的驶出了包围的记者群，王建豪低着头，俨然没有了昔日的意气风华。
宋朗平静的看着电视画面，许久，他才拿起手边的笔记本电脑，秦澜截取的一部分证据资料已经发到了他的邮箱，他唇角微微勾起，点击了发送键。
“咚咚……”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总共响了三声，来的人是秦澜。
宋朗合上笔记本，起身去开门，秦澜穿着一身印着某快递的服装，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头发全都盘进了帽里去，从远处看，根本就看不出来她是一个女人，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快递。
“宋先生，有你的快递。”秦澜把快递递给了宋朗，表现得十分专业。
宋朗拿过快递随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道：“我正好还有一个快递要寄送，你进来一下。”
秦澜点点头，跟着宋朗进了门，宋朗关上门，道：“你来做什么？”
第25章 游戏规则（）
“我想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秦澜太了解宋朗，最近宋朗做事明显和以往不同，秦澜担心宋朗会走上极端，所以她必须亲自过来问一下情况。
宋朗在沙发上坐下来，关掉了电视机，道：“我说过了，是时候改变游戏规则了。”
秦澜看着宋朗，问道：“你想怎么改变？”
“杀人游戏，他们当初怎么做的，我现在就加倍的还给他们。”
秦澜一震，道：“杀人是犯罪，这一点，你心里很清楚，宋朗，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报仇，而不是为了那些人渣把自己搭进去！”
“我知道，但是从我走上这条路的第一天起，我就回不了头了，我的计划也是如此，只是当年那件事背后的人还没有彻底的查到，否则，贺平就绝对不会死在他们的手中，如果你现在想退出，我会安排好你的退路。”
秦澜心头猛地一惊，她终于醒悟了，这么多年，她一直跟在宋朗身边替他办事，但好像却一直都没有走进过他的心里。
“从我选择了跟你那一天起，我就从来都没有想过退出，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我只给你一次退出的机会，你要想清楚再回答。”
“不管多少次，我依旧是这个回答。”
对于宋朗来说，报仇是他活着的唯一理由，但秦澜不同，秦澜还有秦浩，还有她大好的未来。
“那好，从今天起，我与你生死与共，至死方休。”
秦澜莞尔一笑，从她见到他的那一天起，她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只是现在亲自听到宋朗口中说出来同样的话，秦澜终于觉得满足。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秦澜收拾好心情，问了起来。
“大德地产的资金出现问题，王建豪一定会想办法筹集资金，我猜他会铤而走险。”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王建豪虽然还没有到穷途末路，但大德地产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产业，王建豪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大德地产陷入危机之中，因此资金的注入就成了一个关键点。
以王建豪贪婪的本性，对外宣布融资只是一个幌子，而他背后真正的目的，是想通过融资这个障眼法，既帮大德地产度过金融危机，又把幕后大佬们的黑钱洗白，他和贺平等人身后所牵涉的那一条线，以及他们背后的那些大佬，必然对这个结果喜闻乐见。
宋朗当初的企划报告，完全针对王建豪的这个心理，并且王建豪利用完了昊晖公司之后，一定会想办法整垮昊晖公司，让昊晖公司替他背上黑锅，这也是当初王建豪看上小公司的原因，大公司实力背景根基深，利用起来比较棘手，因此昊晖公司这个主动送上门来的替罪羊，王建豪岂能放过？
“那我们接下来，就等着他主动上钩了。”
“我刚才已经把一部分资料发送给他了，我猜他很快就会有所行动，正好也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昊晖公司这边再努一把力，他就会立即签上合同，必要时候，也要放点料给他，让他上当。”
秦澜点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我们必须保持足够的精力。”宋朗说道。
“嗯，我知道。”
“对了，昊晖公司这边应该很快就会用到律师，上次那个青沣律师事务所的陈律师不错，就用她吧。”宋朗又补充道。
秦澜一愣，上次九鼎金融的案子，陈婧在庭审上基本上就是一个摆设，即使案件胜诉，但陈婧也并没有因为这件案子受到任何影响，业界反而更加质疑这个年轻律师的能力了。
“好，这件事我回头会跟小浩说。”秦澜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仍然答应了下来，之后她离开了宋朗的公寓。
宋朗上次在滨海市图书馆遇到陈婧时，这个年轻的女律师手里捧着一沓厚厚的资料，努力活着的人，就应该得到回报。
第二天早上，宋朗刚到公司，所有的员工都一脸含春的表情看着宋朗，宋朗一脸平静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看样子，王建豪的动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