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巧妇-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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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如此狠心,竟然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卖进青楼,又卖女不卖儿,若是自己,估摸着也不会搭理他吧
怪不得管双双对他那样嫌恶的态度。
“那你就一直乞讨为生?”杜若问他。
“我姐不理我,我也不知道干什么其实我小时候和姐姐感情十分要好,她大概恨透了爹娘,也恨我呜呜我想把我姐从春风阁赎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攒够银子”
“你见过有当乞丐成为有钱人的么?”杜若再度无语。
小管便不再说话了,望着一桌子饭菜发呆。
杜若连忙道:“先别想那么多了,你平日里也没怎么吃饱过,先吃吧,吃完了就住这儿了,大过年的我也不能看着你流落街头。”
“谢谢杜姐姐!你比我亲姐姐待我还好!”他又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杜若:“”
虽然家里人少,但也年味十足,街上白天熙攘,对面春风阁更是管弦不歇。
杜若该张罗的都张罗了。还给后头丁家和柳家送了些瓜果、油炸面食,毕竟她在这城里相熟的人不多。
新年第二日,她又找了辆马车出城去了沽南镇,为孟家逝去的人烧纸钱祭奠祭奠。
那场大火过后,云水绣庄断壁残桓,满目苍夷,官府结案以后,应当再没闲人来过这儿,毕竟烧死了那么多人。
她站在灰土之中沉吟良久才坐上马车离去。
过年时苏明扬和他娘回家去了,等来年进城,他还拎了一些酱肉、果子给她。
“过年回家几日,你人似乎胖了些!”杜若对他道。
“娘每日都做许多吃的,摆满一桌子,还总催着人吃”苏明扬不好意思的笑着道,说着又想起来不该在杜若面前说这些话,便住了嘴。
“不知道你一个人怎么过的?”缓了一会儿,苏明扬又关怀的问。
“我和小管一起过的年,又去后头丁家和柳家吃了顿饭,过的挺热闹的!”
她扭头看了一眼端来一盆水擦桌子的小管,他最近总跑来给她干活儿。
苏明扬点点头,“那便好,我怕姐姐你一个人觉得凄苦难过,想早来两日,奈何爹娘不许,家中亲戚也多,每日都要招呼。”
杜若笑笑,“你如今是大人了,你爹娘又以你为荣,自然想要你在家多待几日。”
他又认真的道:“我今日去学堂,先生说今年功课比去年繁忙,可能今后我来姐姐这儿的次数会少些,姐姐若是有什么事,就去学堂找我。”
“好啊,回头我得了闲去学堂看你。”
“姐你一旦提笔画画就不记得吃饭,还是要注意身体才是。我知你辛苦,但现在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我攒的这点银子你拿着吧,我吃住在家也用不上。”
“明扬你太客气了,真不用,你也帮了我不少忙了。”杜若连忙将他递来的银子推出去,“二成虽然混账不懂事,但也没白交你这个朋友,进城后你总来看我。想必过不几日他该偷着来找我了,到时候我叫你来,咱们三个好好吃一顿。”
“好”他低下头去,将银子收了起来。
初春乍暖还寒,不过天总归一点点的暖了起来。
听丁大娘说柳玉娇的病情又忽然加重了,躺在床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更吃不下东西;本以为她熬过去年冬天,今年身子就渐渐好了,如今看来似乎撑不了多久了。
杜若年前冬天去过柳家多次,和玉娇说说笑笑的,有时一起做针线活,还特意为她画了一张像。她也以为玉娇能好,听闻她病情加重,便买了些补身子的送过去看看。
柳昌茂年纪大了,一头白发更稀疏了,佝偻着身子坐在床边,望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儿,悲天跄地。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悲苦的事情,哪个父母都承受不了子女先离自己而去。
寒意消退,风也变得暖了。柳树发了芽,桃树也开了花儿,杜若专门采摘来了送过去给她看。
丁大娘这几日也总是拿着绢子沾眼角,她看不得柳家那样,但又天天跑去帮着做饭打扫。见了杜若说着说着又流下泪来,心疼的很。
“玉娇若是有个好歹,她爹可怎么办啊!年纪大了身体遭不住啊!”丁大娘红着眼睛道。
小管倚在门上,腰上围着围巾,打量着外头偶尔走过的路人。
过完年后,他几乎成了杜若的伙计,来杜若这儿像是进了自己家一样。气的管双双也不怎么过来了。
杜若见他虽然犯懒,但吩咐什么他也没推脱过,便让他留下了。
“街上总有一老一小手里拿着根竹竿,小的搀着老的,明眼的搀着瞎的,到处要饭,不如到时候我和柳大爷去街上乞讨,别人看我们这样兴许更可怜了,给的钱也多!”小管扭头对丁大娘道。
丁大娘啐了他一口,“有我们这些街坊邻居,也断不能由他去要饭!你个小乞丐心眼忒坏!”
“柳家有没有什么亲戚?比较亲近的,兴许能将柳大爷接走照顾他。”杜若想了想道。
“他家亲戚都不在本地,以前我倒是见过他一个侄子来看过他,兴许能投奔他们去。”丁大娘道。
顿了顿,丁大娘又抱怨:“也不知道造什么孽!城外发了汛水,河水涨的飞快,附近的庄稼都淹了,连带着淹了一个村子!据说死了几个人,县衙里头也不管不问!”
杜若跟着叹息。
天灾人祸,人力不可抗衡。如今县太爷乌大疆只等着升官发财,这些在他眼里或许只是小事儿一桩,遮掩遮掩就过去了。
丁大娘回家后,她揉了揉太阳穴,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动。
小管又开始拿抹布擦起了桌子,似乎在做给杜若看似的。
她准备开成衣铺子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天暖了,也是时候了。
冯宁手巧,当初在绣庄的时候,杜若就和她说若是将来自己日子过的去,就叫她来。还有阿莹和宝蝶她们,也不知道如今在做什么,若是她们愿意,也一同叫过来,可能一开始会有些辛苦。
虽然一切都想好了,但还有一件事儿压在杜若心里头。
她担心假以时日铺子开起来了,她和宋家关系也没断的那样一清二楚,宋家人无赖,尤其是宋金花,知道她在城里过的没那么惨,万一跑来或打或砸或抢,她该如何应对?
到时候她岂不是又一无所有?
还有她户籍的事儿,一直拖着,手里远没那么多钱解决这件事,处处受制不方便。
杜若长吁短叹,小管靠在桌子上也跟着长吁短叹,小心翼翼的问道:“杜姐姐,你是不是觉着我碍事儿啊?”
“怎么了?”
“我怕你烦我,我也没干多少活,一天白吃你三顿饭心里头过意不去,要不我还去要饭算了”
“我也闲着呢,有时候就这样,一天都没什么活儿。不过我也确实有个事儿交给你做,你帮我做个木架子吧,挂绣线用的,我这绣线买的太多,几个筐子都堆满了,怕碰来碰去的毛了。”
“好嘞!”
第二日杜若又去柳家探望柳玉娇,柳玉娇昏昏沉沉的躺在那儿,郎中说人挨不过两日了。
丁大娘哭的不成样子,柳昌茂却难过的哭也哭不出来了,握住女儿的手,一直喊着她的小名。
第124章 摆脱之计()
“娇娇啊,你死了让爹怎么办啊”
“你要是醒了爹什么都依着你,什么都不让你做”
“你睁开眼睛看爹一眼,你看爹一眼!”
“”
杜若站在一旁跟着伤心落泪。
她不忍心再看,将头扭向外面,发现天上下了小雨,雾似的弥漫着。
柳昌茂又喃喃道:“是不是该吃药了?我这就给你熬药,你先好好睡一觉。”他起身翻箱倒柜找药。
丁大娘见他找来找去,便也起了身跟着一起找。
找了半天,丁大娘问他:“放哪儿了?是不是吃完了?”
“吃完了吃完了”柳昌茂重复道,身子一歪差点摔倒。
杜若连忙上前搀扶住他坐下来。
“要不再去药铺买些回来吧!兴许玉娇这孩子还能好”丁大娘道。
柳昌茂点点头,从身上拿出个药方来,想站起身,杜若连忙道:“我去买药,我走的快!”
“拿上伞!”丁大娘含泪嘱咐她。
“我知道了!”杜若带上药方,跑回家拿了伞,朝城南的汇仁药堂走去。
细雨弥朦,还有些风,街上几乎不见了行人。
远远望向司向桥两旁,碧草萋萋,桃红柳绿,道路两旁落了许多被风吹落的花瓣,嫰柳枝款款摇曳着。
千户万户都沉浸在三月份儿的烟雨中。若是不存在个人生老病死,眼前之景也算得上河山大好。
到了司向桥前,杜若一手撑伞一手提了裙摆,沿着石阶一步步朝桥上走去。
她脚下走的快,又注意着不被雨水弄湿衣裙,等跑到桥上,才发觉对面也有一个人走上了桥。
两人目光对上,杜若心里迅速划过一道讶异又趋于平静,对面那人是宋居安。
他手中也撑了一把伞,身姿修长,穿了月白袍,似乎消瘦了些,伞下面容温和且平静。
半年未见,他似乎一点未变,迎面走来如同闲庭散步,俊逸高雅。他身后姹紫嫣红的春意仿佛定格成了一副画,化作了彩墨陪衬这清雅。
人比人确实要气死人的。
有些人执意守着一亩三分地做农夫,却不像个农夫;有些人做商人背地里走私犯罪牟利,却也不像个商人。
无奈他们确实比同行优秀。
宋居安眼眸温润,面上似乎带着一抹浅笑,春雨绵绵,令人心生愉悦也未可知。
杜若与他对视的时候,十分讶异自己内心竟如此平静。
想当初她离开时,恨他恨到想要同归于尽的地步。
仔细想来,一开始宋居安对她不好,后来却对她不算坏。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变的,蔡氏数落她骂她,他还总维护她,甚至妄想拉着她凑合着过日子。
可有些事情哪有道理去讲,爱屋及乌,却也恨屋及乌。
杜若想,她大概是放下了。
桥不算长,只不过匆匆几步就错过去了,难为她一瞬间想这么多。
她低头看着石阶又一步步的跑下去。
等到了汇仁药堂,鞋袜都湿了,拿了药,杜若回去的时候脚步放慢了些,不过雨也下的更大了。
再次路过司向桥,桥上空无一人,她举着伞站在桥上,望着下面被雨滴溅起的河水,心里的担忧又不免浮出来。
韩良和杜二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城,苏明扬也偶尔回乡下一趟,挡不住会对村人提起她来,她在城里的事儿宋家人许是知道的。
万一哪天他们真的进城抢砸,将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切毁了夺了,她该如何是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候蔡氏和宋金花一打商量,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为他人做嫁衣裳,且还要继续扑腾下去,想想就可怕的很。
衙门定会向着宋家而不会向着她,也没什么法子。
杜若低头看着河面,一手扶着石柱,眉头紧皱,伞被风吹的偏了,淋湿了半边衣裳,也不想去管。
一个人从桥下奔上来,见到上面站着的人,急切的大喊:“姑娘!姑娘!可万万使不得啊!”接着冲到她旁边拉住她胳膊,将她拉到了一边。
杜若惊讶的扭头看向那男子,她不认识。
“有什么想不开的来这里寻死觅活!跳下去可就活不成啦!”那人又大声道。
他手中那把竹伞很大,拉人的时候将杜若手中的伞一下子撞走了,掉进了河里。
“寻、寻死觅活?”杜若站在雨中满脸疑惑。
这人以为她想投河?
“不管遇到了什么伤心事也不能寻死呀!看看哭的可怜见的!”男子将伞移到她的头上。
“哭?”杜若伸手抹了一把脸,脸上那都是雨水啊
“赶快回家去吧!回家好好睡一觉,站在这儿淋雨受了寒可怎么是好,日子总有不如意的时候,想开一些!”他接着劝慰。
杜若:“”
“我正好去衙门找人,若是你真的遇到了不公的事儿就跟我到衙门报官去吧!”
“不、不用了谢谢这位大哥点拨,我已经想开了,我这就回去!”杜若连忙对他道。
那人面色沉重的点点头,给她一个坚毅的眼神儿,举着伞跑下了桥。
杜若看看他,又看看河面上自己的伞,又扭头看着他越跑越远的身影,神色间充满了怨愤。
“死?我为什么要寻死啊?我怎么能死!”杜若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大声道。
她衣裳淋湿了,鞋袜早就湿透了,只得紧紧抱着几包草药朝家的方向走。
下了桥,走了没多远,杜若又忽然停住了脚步,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死?死是啊假如我死了,他们找谁去啊,摆脱个干干净净”
她迅速回了家,将草药送到柳家去,帮着熬了汤药,又帮着喂给柳玉娇喝,然而她用汤匙喂一勺,汤药便从她口中流了出来,根本喂不下去。
丁大娘接走药碗接着喂。
杜若神色复杂的盯着柳玉娇看了一会儿,又望了望坐在一旁柳昌茂,丁大娘回头对她道:“杜姑娘,你先回家去吧,捂一捂,别着了凉!”
“好,那我先回去了!”杜若道,她又往床上躺着的柳玉娇看了一眼,转身出去了。
回到铺子里,她走来走去,几个来回后又坐下来,对正在锯木块的小管道:“小管,我想家了。”
小管诧异的抬头,“你有家啊?没见你回去过。”
“他们虽然赶我走了,可我心里十分不舍,半年了,也没人来叫我回家,我太伤心了,伤心的要死。”
小管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何没头没尾的说这些。
“若是我死了,他们会伤心么?良心会不安么?”杜若神情失落的道。
“这杜姐姐你可别想不开呀!”
“我也不是这一次想不开了”她喃喃道,“我真的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