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在呢喃,我向你告白-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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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提着节能灯,慢悠悠走上来,照着眼前无声流泪的她,啧啧道,“这姑娘要是用这张漂亮脸去卖,肯定更值钱,可惜咯。”
那声音又老又奸佞,随后笑呵呵说:“不过破相也好,反正我那儿有个客人好这口,喜欢有点残缺的脸,我正愁找不到这种货呢。”
说罢,老太婆吃力起身,给那几个男人腾出空,带着两个姑娘往铁门外走,边嘱咐道:“完事处理干净点,别给我整得到处黏糊糊都是血,我带着上船可不方便。”
欧阳妤攸睁着那双泪水浸湿的眼睛,在黑暗里怔怔地摇头,她不断地向后挪动着身体,地面尘土留下双腿移动过的痕迹,待她退到垃圾堆,身后的手寻索着,突然摸到一片碎玻璃。
拿着匕首的男人刚蹲下来,几乎是转瞬间,欧阳妤攸蓄满力量的右手,趁机朝他脸上挥过去!
哎呦!
男人顿时捂住脸,颧骨处鲜血溢出,旁边几人见状怒骂着冲上她:“婊子!活腻歪了!”
她倾尽全力挥动着尖锐的玻璃片,手心被玻璃刺破,血顺着手腕流下,声嘶力竭大叫着:“滚开!滚啊!”
粗犷男人骂道,“臭娘们!还敢动手!看爷不打死你!”
这时六婆从外面望过来道:“你们要不行,就交给我老太婆带走,再犟的脾气,到了我那儿也能给治得服服帖帖!”
男人们使劲踹她,欧阳妤攸嘴里满是血腥味,她突然失声大笑,凭她根本无法想象那老太婆嘴里的地方有多肮脏,可她知道一旦被带走,就是彻底沦入地狱。
到了这一刻,欧阳妤攸再没什么怕的了。
不过,一死而已。
她握着那块三角形尖锐的玻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把我的尸体留给你们,说不定还能领到更多钱!”
说罢她举起右手,毫不犹豫地割向自己的脖子,玻璃划破皮肤,锋利割入肉里的滋味,她似曾相识,不过那时是恨,而此刻残留在脑海里最后的记忆。
是绝望
六婆慌里慌张进来直骂人,“这刺头挺扎人啊,我钱没收到,还落下个死的,算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两姑娘跑急匆匆跟进来道:“六婆,外面好像有动静。”
“警察?”
“应该不是”
“得,不管死的活的,先把人抬上车,赶紧走!”
男人扛起她,还未挪步,突然从铁门外冲进来几个黑影,拳腿飞快,犹如玉珠落盘,啪啪打得响亮。
六婆和那两女人慌忙关掉节能灯,向角落里躲闪,前面三个男人招架不住,直呼后面那人放下那累赘,加入混战中。
这时,一个带着黑色帽子和口罩的男人,绕过混乱的打斗,他脚步一重一轻,借着地上几束手电筒的斜光,寻到虚弱的欧阳妤攸。
单腿屈膝蹲下,轻手把她抬到腿上,怀里掏出一条手绢,包扎她的脖子,抚摸着她脏乱的额头,小声唤道:“妤攸”
呃!
霎时声音被打断,粗犷的壮汉猛力踢他后背。
戴帽子的男人只是闷头抱着她,粗喘着气,狠挨重重几脚,却没有任何反抗。
“四哥!”
粗犷男人被人从后面踹倒,那人外地口音的普通话,匆匆护过来说,“四哥,好像有车过来了。”
“是从密林边过来的那些人吗?”
“好像是。”
他轻咳两声,点点头,“行我们走。”
男人小心翼翼拿起她那只被玻璃割破的右手,放在嘴边,半响才缓缓放下,又将她重新轻放回地上。
这时厂房外传来轰隆车鸣声,二十多辆黑色轿车,像战队般列成排,浩浩荡荡堵在废场院外。
四个男人见状开始打电话叫增人,一回头,却见刚才那几个黑色的影子朝另一个方向撤走,六婆被这混乱的状况弄得昏了头,唉声道:“这女人什么来头,早知道这么麻烦,我才不走这一趟!”
粗犷的男人跺脚骂道:“操!不是说找不到这儿吗!”
“别说了,那边有侧门,先躲过去再说!”
漆黑厂房外,被几十道车前灯照亮,光线透过脏污的玻璃,让原本黑暗的通道亮堂起来,四个男人带着那老太婆和女人往侧门逃去。
莫莉气势汹汹下车,二话不说带人冲进来,纷乱嘈杂的脚步声沿着长长的通道,围追那群人,见他们已到出口,莫莉用对讲机呼叫外面的弟兄,里外围堵。
咣当一声,侧门敞开!
粗狂的壮汉刚踏出门,前后一张望,乌泱泱全是人,见情况不妙,放下肩上扛着的碍事女人,将她随意扔在杂草地上。
莫莉见状已不想再耗时间,一声令下,瞬间百余人齐刷刷冲向那寥寥七人。
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
不消多时,几人很快被拿下。
季临川独自从远处走来,黑压压的人群给他让开一条道,莫莉让人擒住还在争抗的壮汉,转头叫了他声,“季总”
季临川目光许久未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低垂着,似乎没办法相信,地上那团黑乎乎的小东西。
是她。
像扔在回收站旁的旧娃娃,满身的污渍。
脏乱的头发遮盖住脸,裙身敞开,整个脖子染满鲜血
季临川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缓缓伸过去,僵硬的身体弯腰想要抱起她。
第一次觉得她很重很重,重得他手臂使不出力,根本连站也站不起来。
其实是他自己丧失了最基本的能力,还没缓过劲。片刻,待他咬紧牙关,重新把她抱起来,莫莉头脑清晰,果断对一旁的随从说道,“快送季总回城!”
“是!”
一天后,距离郊区最近的福宁医院,季临川已经守在病房近三十个小时,医生几次查房,委婉说明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他仍是坐在床边,一动未动。
下午莫莉拎着两个保温饭盒进来,劝他吃饭,季临川望向病床,只问道:“该掏的掏干净了吗?”
莫莉放下饭盒,抱起双臂:“都不是什么硬骨头,我那套家伙用上,哪有掏不出的东西。不过,又是一条死线索。”
季临川面容疲惫,却冷冽地回过头,莫莉说,“那群人是南边过来的团伙,对方是在线上跟他们联系的,转定金的账户我查过了,是海外的,那老太婆嘴里吐出来的也一样,说对方给转了她一笔钱,让她把人带上偷渡去东南亚。”
季临川从桌上夹起那块沾血的手绢,沉声道:“这个,拿去问问,是不是她们的东西?”
“这是?”莫莉拎在手上不解地问。
“妤攸脖子上包扎的东西。对了,那个给你发厂房位置的号码,应该也是废的吧?”
“没错是没有个人信息的临时号码。”莫莉将手绢塞进口袋,忽然记起来说,“那几盒珠宝倒是没丢,还在我那儿。”
季临川说,“那枚戒指留下,其余的你随便处理,我不想她以后再看见那些。”
莫莉点头,看向病床,问:“季太太,怎么样?”
季临川俯身向前,伸手撩起她额前的头发,“脖子没伤及动脉,手上的咬伤已经注射了疫苗。”
还有遍体大大小小的撞伤,擦伤,他只要想起来,心脏都像被人捅了无数个口子,疼得撕心裂肺。
莫莉疑惑:“咬伤?”
“老鼠。”季临川靠回椅子仰起头,伤感地笑道:“她小时候曾被下水道跑出来的老鼠吓到过,连着做了半个月的噩梦,可你看她现在,动也不动,睡了这么久,不知道梦里有没有成精的老鼠再去吓她?”
莫莉听罢咬牙道:“我回去就把他们剁了,给我的白狼当晚餐。”
她说得出就做得到,季临川却摇摇头说:“莫莉,你还想再把自己搭进去一次?记住,你现在做的是正经公司,别干太出格的事,枉费了这些年我对你的栽培。”
“我知道,你越这么说,其实心里比谁都疼得慌。这笔无头帐,难道真这么算了?”
算了?
只要他活着,这帐就不会算。
季临川说,“她受的罪一笔一笔我全记下了,接下来你必须找到他,尤其那个幕后黑手。”
莫莉点头:“我明白。”
一千多公里外的滇瑞高速上,一辆面包车行驶了近一天一夜。
沿途风景变幻,这来往的路线,已经走了不止一次,就连多少个加油站,间隔多远,没有一样是不清楚的。
可后座那个戴帽子的男人还是问道,“回四方街还要多久?”
“已经进省,很快了。”副驾驶座的中年人抽着玉溪,忽然望向后视镜,确认了半响,勾着头说道,“四哥,后面有辆车好像从两个小时前就跟着我们。”
戴帽子的男人回头,忧郁的眼神望向后方,思忖半响,嘴唇微动道:“甩掉她。”
“好。”
47。不会放弃你()
福宁医院的病房外满是黑衣保镖,护士例行查房时,发现病床上的人抬动着眼皮,好像是醒了,急忙出去叫医生。
莫莉守了半天,正想去楼下抽根烟,刚走到电梯,听到病房外有动静又掉头赶了回来。
马丁靴踩着地板发出响亮的脚步声,匆匆跨进病房,走到床前问医生,“怎么样?她没事吧?”
医生收了听诊器道:“恢复得挺好。病人家属想让她提前出院也没什么问题,有空请他到办公室来一趟,我交代下回家疗养需要注意的地方。”
“好。”莫莉目送医生离开后,望向病床,见她目光怔怔,嘴唇干燥,抬手倒了杯水递给她。
欧阳妤攸眼神低垂,心头残留的恐慌和惧怕还未散去,稍稍动一下,身体传来隐隐疼痛,指尖摸着手心,玻璃刺入皮肤的感觉依旧清晰。
莫莉弯腰想要托起她,手刚碰到她的肩膀,只听她沙哑的嗓音说,“别碰我”
别碰我。
两年多没见,这位季太太倒是又说了一样的话。
莫莉扭头放下水杯,往身后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撩起额前的头发道,“还记恨我呢?这两年季哥不让我在你跟前露脸,说句不好听的,老娘根本不在乎你那点臭脾气,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这条命都是给季哥留着的,他说的话我得听,他吩咐的事,我就得给他办,你有什么不满的,别在我这儿撒,没用。”
“你说完了没有?”欧阳妤攸闭上眼,此刻根本没有精力跟她争论那些旧账,只轻声问,“季临川呢?”
莫莉慢悠悠望着自己酒红色的指甲,说,“季夫人紧急召唤,几天了,季哥再不回去,老太太眼看着就炸了。”说完她抬眼看了欧阳妤攸一眼,说,“放心,我已经让人通知了他,现在应该正赶回来。”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拍卖会后季临川是要把戒指带回老宅的,那可是季夫人心心念念的东西。
“那枚戒指找到了?”欧阳妤攸问道。
“老娘出手,还有找不回的东西?季哥对你真是没话说,除了翡翠戒指,别的都让我全给捐出去了,说是怕你见那些东西会阴影。”
莫莉说着话,烟瘾犯了,实在难受,掏出一个放嘴上叼着,没有点燃,接着说,“操,老娘三岁开始就没再做过噩梦,真不知道他说的阴影是什么鬼东西,可能在他眼里,你也就三岁半。”
欧阳妤攸眼眸闪动着,半响没再说话,心间的阴霾被驱散了大半。
季临川终究还是救回了她,这些年,不管他们之间缠着多少怨恨,有过多少争执和化不开的隔阂,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她。
他说过,哪怕她要死,最终也只能死在他怀里。
一句霸道又强势的话,此时听来,竟有种令人安心的成分在。
莫莉起身打开窗户,还是没忍住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根,回过头说,“把你送来医院,他守着你,眼都没闭上过。听我一句劝,就算因为当初的事你记恨他,但这次,麻烦你有点良心,毕竟”
莫莉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突然呼嗵打开了!
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慢慢靠近,欧阳妤攸转头看过去,眼睛莫名地酸楚,视线里的人一点点走到她眼前,他弯下腰,宽大的掌心摸着她脑袋,问,“怎么样啊还有没有哪里疼?”
欧阳妤攸木讷地摇头,季临川见她反应还不算慢,忽然笑了,安抚道,“没事了就好。”
莫莉夹着烟的手伸在窗户外,呼出淡淡的烟雾,回头叫了声,“季哥。”
季临川闻声抬眼望去,瞬间紧绷着下颌,厉声道:“把烟掐掉。”
莫莉耸耸肩,按灭烟头,顺手丢进垃圾桶,知道自己现在有点碍眼,她抄着口袋走到门口道,“我先撤了,等事情有了眉目,我再跟你联系。”
“外面的人换了没有?”
“这次留下的是我那儿最好的一批人,保证不会再出差错。”
季临川点点头,莫莉走后,他起身倒了杯水,抱她在怀里递到嘴边,看着她喝完,摸到她挂吊水的那只手有点冰凉,沉声问:“很冷吗?”
她还没答话,见他作势已经要去开空调,全年平均气温二十度的城市,又正值九月份,他再开暖风,该有多滑稽?
欧阳妤攸连忙拉住他,摇头说,“不冷。”
而是心有余悸,劫后余生的后怕。
季临川疲惫而又凝重的脸色,渐渐缓和,他脱下外套,抱着她盖上被子一起躺下。
见她缩着肩,异样的脸色,僵硬地躺着,季临川紧了紧臂弯,视线停滞。
他望着上方透明胶管内滴滴落下的药水,缓缓说,“不要怕,老子十几年前就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你,这句可不是屁话,你给我好好记住了。”
只有这句不是放屁
她听罢,凝望着他,悄无声息地晕开淡淡的笑容。
不会放弃你,过去听起来像阴魂不散的魔咒,此刻竟让她那颗百炼钢的心瞬间化为绕指柔,软在了他的声音里。
像暖暖的阳光,照进了心间那片黑暗。
他揉揉她的头发说,“睡了这么久,能不能陪我再睡会儿?”
欧阳妤攸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