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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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唐山海的内心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毕忠良回了办公室时,他也跟着去了。在刘二宝离开之后,唐山海有些忐忑地说:“处座,其实我确实没想到,您会把碧城留下。碧城这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办事不周是有的,但要说她走漏了情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要是真要出这样的事,李主任的脸也没地方搁呀。”
毕忠良拍着唐山海的肩,与其一起在沙发边坐下说:“山海啊,我当然相信碧城是没问题的。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我留下碧城呢,主要是为了堵住一些人的嘴。”唐山海看着毕忠良,静待毕忠良接下来说什么。毕忠良说,“碧城什么身份?李主任的亲戚,在别人眼里,那就是皇亲国戚。连皇亲国戚我都敢动,其余嫌疑人还敢再有二话吗?”
唐山海有些诧异,“那除了碧城和柳美娜,还有别的嫌疑人吗?”
毕忠良点头,“有。漕河泾监狱的于胖子,有重大嫌疑。”
唐山海离开毕忠良的办公室时,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此时此刻,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徐碧城会因此陷入危险。同样担心的还有陈深。徐碧城被列为毕忠良的重点怀疑对象,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但被捕的飓风队员是谁,他究竟知道多少,却是一个未知数。在毕忠良强大的攻势面前,以徐碧城的心理素质来说,究竟能扛多久也是一个未知数。想到这里,陈深不禁深深担忧。最后他终是起身,缓慢地离开了办公室,去找了毕忠良。
陈深坐在沙发上问毕忠良:“今晚你就不打算回去了?要不要我帮你去看看嫂子?”
毕忠良坐在办公桌前,反复看着所有资料,间隙才抬头说:“不用了,她跟总部孙秘书几个打牌呢,不会闷。”
陈深笑了笑,“于胖子好像没走?”毕忠良点了点头,陈深试探着问:“可于胖子一直跟我在一起,他有机会传递消息吗?”
毕忠良放下手里的资料,“于胖子有拖延时间的嫌疑。还有,在乔家栅爆胎以后的这段时间,他已经知道刘二宝设了埋伏,这时候他完全有时间向他的同伙发出指令。”
陈深沉吟着问:“那徐碧城和柳美娜呢?”
毕忠良看着陈深,“你真觉得,这件事会是一个人干得了的?我是在等某个人的同伙自乱阵脚,露出狐狸尾巴来。”
毕忠良的话,无疑让陈深心里的担忧又加深了一层。他原本是想借着去看看嫂子为由,离开行动处,去做事后安排。可是被毕忠良否决了,他别无他法,只能选择冒险一次。他驾着车直接去了唐山海的邻居——李小男家。陈深刚将车停好,便看到了那辆停在街角的汽车。汽车内的特务看到陈深之后,看了下表,在纸上记录下:
八点半,陈深来找李小男。
陈深从副驾驶座上拿起那盒糕点,并戴上帽子和围巾,下车走向李小男家。李小男打开门,看到陈深,兴奋得咋咋呼呼地喊着:“陈深?怎么你要过来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唐山海显然也听到了李小男的说话声,他挂了打给李默群的电话,迅速走到门口。
李默群不在家这件事,使得唐山海脸上的疲惫加深了。他打开房门,看到还未走进李小男家门的陈深。陈深立即对唐山海作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附到李小男耳边,低声说:“听着,小男,我需要你的帮助。”
李小男机灵地眨了眨眼,指了指外面,意思是询问陈深是否被人盯上。陈深眨了下眼,对李小男竖起了大拇指。李小男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她低声问:“要我做什么?”
不一会儿,车内的特务便听到李小男的声音在那里说:“还站在门口干吗?进来吧。”接着特务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最后唐山海趁特务不注意,悄声溜进了李小男家。在李小男家里,唐山海压低了声音说:“我现在必须去见我们的人,我得知道被捕的人是谁。”
第69章()
陈深也低声说:“外面有人盯着你。”
唐山海点点头,“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两人商讨过后,决定让李小男演一场戏。李小男特意抬高了声音大声说:“一份南翔生煎,一份鲜肉小馄饨,再来半份鱼香肉丝盖面。”
紧接着陈深的声音便传了出来,“这么能吃,我怕我以后养不活你。”
李小男催促说:“快点回来。”
不一会儿,特务便看到戴着帽子和围巾的“陈深”走了出来,上了汽车,驾车离去。
特务立即在纸上记录下来。
李小男看着穿着唐山海衣服的陈深,笑着问:“哎,我演得怎么样?”
陈深点点头,竖起了大拇指,“要给你一个好角色,我觉得你可能会比胡蝶还红。”
陈深说罢,看着李小男完全没有询问的意思,便问,“你就不打算问一问,为什么我要跟唐队长换衣服?又为什么要你帮我演戏?”
李小男无所谓地说:“我就是个演戏的,导演让怎么演就怎么演,我才不想管那么多。”
陈深笑着问:“所以你也会为我们保密的,对吗?”
李小男说:“那当然。唐先生救过你性命的,是我们的恩人。我当然要帮他的。再说了,反正我知道你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对的。”
陈深感慨地看着单纯的李小男,正准备说些什么,李小男就在屋里转个圈,“当当当当,发现了什么?”
陈深环顾四周,发现屋内的布置几乎和他原来的家一模一样,沙发的款式和桌子都是同款的,连窗帘都是一模一样的图案。陈深故作叹气,“这姑娘家的闺房,竟然没有一点女人味,也只有你李小男才能装扮出这样的家来。”
李小男瞪着大眼睛,嘟着嘴,气呼呼地说:“还不是为了你?你看,沙发、桌子、柜子,全是按你家原来的款式重买的。还有这窗帘,我跑遍了全上海的布店,才找到一模一样的图案,我容易吗我?”
陈深在沙发上坐下,“这是你住,又不是我住。”
“早晚你也是要住的嘛。”李小男的语气里有着撒娇的意味。
陈深耸耸肩,“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我根本不喜欢这种格子,那窗帘是以前房东留下的。我只是懒得换而已。”
李小男瞪着陈深,“你就打击我吧,你要是一天不打击我,我还不习惯呢。”
陈深有些无奈,“李小男,有时候我真是不懂你,一个女人该有的嫉妒、委屈、自尊心、好奇心,你通通都没有。你这样真的让我很难办。”
李小男抬眼看着陈深,眼神里有着坚定,“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吗?只是在你面前,它们才没有。我就是要让你甩不掉我,我就是要做一块牛皮糖。”
陈深看着有些伤感的李小男,一时竟无言以对。另一边,唐山海穿着陈深的衣服,开着陈深的车经过一个弄堂口。他刚停下,就看到陶大春在弄堂口晃悠。唐山海摇下车窗,让陶大春快点上车。
陶大春上车后,汽车继续往前开着。唐山海略微松了一口气说:“谢天谢地,被捕的人不是你。”然后唐山海赶紧问,“不是让你们撤了吗?为什么还会有人被捕?”
陶大春说:“已经都撤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吕明又一个人偷溜回去,还被他们逮了。”
唐山海痛心疾首,“胡闹!徐碧城胡闹,你也跟着她胡闹”
陶大春一怔,“什么胡闹?”
唐山海看了一眼陶大春,“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约定过,徐碧城可以代我向你传达命令。上次绑架李小男的事我已经警告过你,这才过去几天,你为什么又犯同样的错误?”
陶大春倔强地说:“我哪知道她敢假传你的命令?”
唐山海质问:“凭你这么多年的经验,你怎么就判断不出她在利用你?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
陶大春涨红了脸,“按纪律,我们之间的联络是绝密的。要不是你坏规矩,带她见我在先,我能信她?”
唐山海铁青着脸,沉声说:“好了,我们现在再争论是谁的责任已经没有意义。现在的问题是,这个烂摊子要我怎么收拾。”
陶大春支吾着说:“吕明必须死,他见过碧城。我和碧城见面那次,碰巧被他撞见。”
唐山海恨恨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显然气恼已极,“毕忠良把吕明看得死死的,要不是问你,我都不知道被抓的人是谁。我根本就没机会接近他。”
陶大春愣住了,良久才说:“没办法了,要不你赶紧撤吧。”
唐山海第一次有了被逼近死胡同的念头。他说:“现在徐碧城是嫌疑分子,被毕忠良软禁。如果我就这么走了,无须吕明指认徐碧城,她都是死路一条。我们费那么大力气才深入敌营,刚站稳脚跟,什么任务都还没完成就走了,我怎么向组织交代?”
陶大春问:“那你说怎么办?留下来大家一起死?”
唐山海沉吟片刻,决绝地说:“对,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陶大春闻言不禁动容。而唐山海则努力保持冷静,“这个叫吕明的,有没有家人?”
陶大春点点头,“这回原本要救的囚犯当中,就有他的媳妇。”陶大春说完掏出吕明全家那张合影,继续说,“他们还有个女儿,不到一岁。”
唐山海瞄了一眼照片,思索着说:“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拿这张照片一试了。”
陶大春不解地看着唐山海。唐山海则陷入了沉默,他现在只想放手一搏,搏他跟徐碧城的出路。陈深的汽车驶到门口停下,乔装成陈深的唐山海提着夜宵,下车进入家门,负责盯梢的特务仍坐在车内丝毫不差地记录:九点二十,陈深买夜宵归来。
唐山海直接进了李小男家,他边脱衣服边与陈深调换,然后将他从陶大春那里知晓的信息告诉陈深说:“被捕的人叫吕明,是军统上海飓风队的一员。现在情况很麻烦,徐碧城想救的周丽正是吕明的妻子,而且吕明还见过徐碧城一面。”
陈深一边穿衣服一边凝神思索,“麻烦大了。”
唐山海看向陈深,郑重地说:“陈深,现在能救碧城的人,或许只有你了。”
陈深叹了一口气,“需要我做什么?”
唐山海问:“有没有办法杀了吕明?”
陈深摇头,“毕忠良不信任你们,同样也不信任我。”
唐山海亮出了吕明一家的合影,“那现在只能铤而走险,拿这张照片试一试了。”
陈深问:“你想怎么做?”
唐山海忽然笑了一下,“我想告诉吕明,只有他死,我才能保他一家老小平安,否则我们的人会杀了他全家。”
唐山海的话竟让陈深不寒而栗。可是陈深也明白,什么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只是他没想到,唐山海会这样赤裸裸地说出来。
行动处的会议室里,徐碧城和柳美娜并肩坐在会议室内。柳美娜用指甲刀修剪着指甲,一名特务守在会议室门外。柳美娜絮絮叨叨地说:“这行动处的男人是死绝了还是怎么的?查内鬼查到女人头上来了。除了抄抄写写,我们还能做什么呀?整个行动处,最不像内奸的就是我们。”
柳美娜见徐碧城只是勉强笑笑,并不说话,又问:“把我留下也就算了,我那朋友一家去了香港,一时半会儿也联络不上,证明不了我中午的行踪,等联系上了我就清白了。可把你留下,是为了什么呀?”
徐碧城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我不知道”四个字。柳美娜忽然故作神秘地说她知道时,徐碧城着实一惊。柳美娜也不等徐碧城问,就接着说了下去:“那个于胖子有个亲戚是南京汪先生身边的人,毕处长是怕得罪上边的人,就故意把你也留下,你也是总部李主任的人哪。这样一来,毕处长就能给人一个交代,他这是公事公办。”
徐碧城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听完柳美娜的猜测,终于略感放心,可是一想到目前的形势,不免又忧心忡忡。
审讯室内,于胖子被刘二宝用灯照得十分不耐烦,“我说了多少遍了,这车是你们行动处的,车发动不起来,半路爆胎,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刘二宝轻笑说:“真够巧的,这不到一年的新车,平时啥毛病没有,一到你手上就这么多毛病。”
于胖子大喊说:“刘二宝你不要血口喷人啊!你怀疑我,也得有证据!”
刘二宝说:“我说什么了?我啥也没说。你急什么?”
于胖子气恼不已,“放我出去,我要给我二表叔的堂哥打电话!”
刘二宝劝说:“于老兄,少安勿躁,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叛徒。”
第70章()
时间一点点流逝,柳美娜躺在几张椅子拼成的床上,已经入睡。徐碧城站了起来,走到会议室门口,拉开门对着门外的特务说:“我想见处座。”
毕忠良引着徐碧城到沙发边坐下,并亲自为她泡了一杯茶。毕忠良问:“你找我,有事?”
徐碧城接过茶杯说了一声谢谢,便低头不语,眼睛瞬间有泪水直往下掉,良久才在毕忠良的再三追问下,哽咽着说:“处座,有些事放在心里,我睡不着。”
毕忠良噢了一声,审视着徐碧城问:“那你是想跟我说说?”
徐碧城垂泪点头,低语说:“本来家丑不可外扬,我不想让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的。可是其实今天早上我找陈队长,是有事请他帮忙。”
毕忠良端起茶杯反问:“是吗?”
徐碧城放下茶杯,无措地绞着手指,“最近这段时间,山海经常不打招呼就出门,有一回我还看到他在百货公司买梳妆台,可那根本不是给我买的。后来我发现他总去乔家栅一带,我怀疑他在那里藏了别的女人。”
毕忠良显然对徐碧城的这番坦白颇感意外,所以他没有说话,而是听徐碧城继续说下去。“这些天我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每次我问山海,他总推说是处里的任务,我又不好多问,可心里又硌得慌。处里怎么会让他去找女人呢?早上问了陈队长,他也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