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太小,王爷太老-第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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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可不只是待我亲厚,娘娘还甚是记挂咱爹爹呢,在信里不住叮嘱我好好儿照顾爹爹呢,”吉祥对宋桐道,一边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对了,娘娘还说了,已经遣人送了些子补品和赏赐过来,莫约十日后就能到呢。”
“娘娘可真是亲和,”宋桐含笑道,一边顿了顿对吉祥道,“要不要喝杯茶?”
吉祥看了一眼外头黑黢黢的天,又看了看手上的那块湿了的帕子,当下点点头道:“好。”
宋桐引着吉祥来了前院的书房,吉祥坐下之后,他亲自动手给吉祥烹茶。
这还是吉祥头一次进宋桐的书房,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书房无疑是最隐、私的地方,吉祥伺候鹿知山和穆南枝久了,自然也知道,从前在宁亲王府,也不是谁都能进鹿知山书房的,非杜衡郑作阳那样的多年亲信,是根本进不了的,所以这时候宋桐主动带她来书房,吉祥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高兴得很。
“这巴山银牙是随着腊肠一道送过来的,”宋桐端着茶杯过来,坐在了吉祥的对面,“我从前好这口,周燃姐一直记着,每年都会给我送点儿过来。”
吉祥不是没见识的人,可倒还是头一次听说这巴山银牙,只是她的心思不再这茶茶水水上,当下捧着个茶碗,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宋桐也捧着个茶碗,坐在小几另一侧,偷偷地瞄了几眼吉祥,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果然,他放下了茶杯,从怀里取出来一个精致的锦盒送到了吉祥面前。
“是什么?”吉祥盯着那锦盒,一阵紧张,她其实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但是却仍旧不敢置信。
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收到了礼物,尤其这礼物还出自宋桐。
“没什么,就是给你买了个簪子,”宋桐竭力掩饰尴尬,将锦盒放在了小几上,抿了口茶,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就平稳了许多,又道,“你如今是宋府的小姐,按理说服饰打扮也该和从前有所不同的,只是这程子家里事儿多,是我忘了,以后都会给你补上。”
吉祥原本火热热的一颗心,似是兜头泼下了一盆冷水,她冷冷地看着那个锦盒,然后讥诮地对宋桐道:“兄长有心了,只是我丫鬟做惯了,实在做不来什么千金小姐,怕是要辜负兄长的这番苦心孤诣了,这簪子,兄长还是收回去吧。”
不待宋桐开口,吉祥已然起身朝外走了,宋桐急忙放下了手里的茶碗,一把扯住了吉祥的袖子:“吉祥!”
吉祥不回头也不理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寒梅图看,可儿跟她说过,白氏是个喜文好墨的,最擅长画梅,只是她甚少进后院,也从未亲观过白氏的画作,这还是她头一次看到白氏的画作,饶是那副画没有任何著名题跋,她还是一眼就猜出这是白氏大的手笔。
白氏的画作风格和她从前见惯的大荔画作颇为不同,用色大胆鲜亮,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又甚是夺人眼球,尤其是那画上的点点红梅,红得似火,红得耀目,吉祥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墙上的这幅寒梅图。
第407章 别让我更难堪了()
宋桐也一声不响地看着,他松开了手,默默地站在吉祥的身后,也和她一道看着那副寒梅图。
这地方原本挂着的并不是白氏的画作,而是一副宋桐临摹的一副十分满意的兰亭序,白氏的确是喜文好墨,但到底也只停留在喜好的阶段,一个地地道道的北狄人想要习得一手好丹青何其容易?白氏也是在嫁给宋桐之后,才随着宋桐学起来的,经年累积下来,也算是积有小乘,但是在宋桐看来,白氏的画作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可是白氏心气高,这些年一直没停过笔,只是画一幅毁一副,总觉得不满意,这一幅是她生前的绝笔,因为画完这幅画的那天晚上,她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办完丧事之后,宋桐就把这幅寒梅图给亲手装裱,挂在了书房里。
此时此刻,对着那画上红得刺目的点点红梅,吉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吉祥原本紧绷的身子,蓦地就松垮了下来,眼看着就要跌跤,宋桐忙得上前扶了一把,吉祥却默默甩开了他的手,再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已经平静得骇人了:“时候不早了,兄长早歇着吧,吉祥告退。”
“吉祥”宋桐瞧着她这般模样,蓦地就拧住了眉,他想对着吉祥说点儿什么,但是他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是个怯懦无能惹人厌的酸腐读书人,这半年来,他沉浸在对亡妻的深切思念里,只恨不能随白氏去了,但是他却不能,不单单是因为有上有老父下有稚子,人人都道宋大人情长,其实他却深知自己的畏惧和自私。
他不想死,他想活着,即便是带着对白氏的深切的内疚,他仍旧想活着,他安慰自己人之畏死在所难免,即便他从前对“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么一说甚是不屑。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目光在吉祥的身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可是,他为什么越来越不愿进这间书房、面对那副猩红的寒梅图呢?
他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自私、更加卑鄙,也更加平凡怯懦。
他一边沉湎在对亡妻的无尽思念里,一边却又盼着这年的寒冬早日离去,他从来都没有想今年这般热切地盼望着暖春的到来。
“宋桐,什么都别说了,我已经很难堪了,”吉祥忽然转过身来,平静无波的眼睛看着她,一如两人初见,又似是大彻大悟后的冷寂,她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将后半句话轻轻吐出,“别让我更难堪了。”
宋桐一窒,对着吉祥一脸的平静冷漠,他再说不出什么来了,他不敢再看那双眼睛,他默默地低下了头。
“从明儿起,我会努力做好宋府的大小姐,不会丢你和爹的脸,”顿了顿,吉祥又轻轻唤道,“宋桐。”
那声音很温柔,带着点儿期待也带着忧伤。
“啊?”宋桐抬起头看向吉祥,这一刻,面对着红梅之下的吉祥,他心乱又迷茫。
“没什么。”吉祥牵了牵唇,然后转身出了门。
是的,真的没什么。
只是自明天起,我这个宋府大小姐就再没有机会、再没有立场这样叫你的名讳了。
曲曲折折的回廊里,吉祥默默地抹去眼角冰凉的泪。
天定二年五月中旬
青海将军府。
后花园。
天定二年五月中旬
是夜。
青海将军府。
后花园。
“今儿做得什么好吃的?”穆南山甫一批完了折子,就欢欢喜喜地来了后花园等在凉亭里,活像是个乖巧的小孩子,这时候瞧着春芽来了,小孩子欢欢喜喜地迎了上去。
自那一日春芽给他做夜宵之后,两人就多了这份默契,每每这个时候,万籁俱寂了,两个人就偷偷摸摸地凑到一块儿吃宵夜,像是两个交好的玩伴,有好吃的好玩儿的总会第一时间想到彼此。
“做了糖耳朵、焦圈、驴打滚,还有”春芽瞧着穆南山进了凉亭,忙得打开了食盒,从里头端出一碟一碟精致的小食来,瞧着穆南山一脸的惊喜和期待,她笑得有点儿得意,一边从最低的一层,取出了一只大盘子,递到穆南山的面前,“还有你心心念念的驴肉火烧!”
“你还真会做这些啊?”穆南山实在是太惊喜了,“是不是酒没你不会做的?!”
他虽然在京师待不住,但是却着实喜欢京师的吃食,尤其是这驴肉火烧,简直是他的心头好啊,从前在京师的时候,他是日日都要吃的,自从来了青海就断了顿儿了,他做梦都能给馋醒,只是青海哪里吃的到?
前几日,他无意中跟春芽提了一嘴子,没想到今儿就真的美梦成真了。
穆南山也不等春芽说话,当即就老大不客气地抱着个驴肉火烧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腾出个手来给春芽竖大拇指,含糊着夸着春芽:“简直不能更好吃了!”
春芽喜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了,当下又从石桌下头端上来一个汤碗,然后从里头给穆南山盛了一碗胡辣汤递过去:“喝点儿汤,别噎着了。”
碗里的自然也不是寻常的羹汤,其实春芽还想再等一等,等着看穆南山瞪得更大的眼睛,那副表情别提多逗了,但这时候瞧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也等不下去了,就怕穆南山给噎着了。
“竟然还有这个?!”饶是一嘴火烧渣子,穆南山还是感慨了出来,眼睛果然瞪得大大的,全然没有半分堂堂青海将军该有的威严。
“嘿嘿,就知道你爱吃这口,陪着火烧肯定好吃。”春芽仍旧笑,笑得得意又自在。
待穆南山吃了三个火烧两大碗胡辣汤后,终于放慢了进食速度,皎皎月光下,两人一边吃着驴打滚,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谁都没有着急回去的意思。
“对了,你怎么叫春芽啊?怎么听都像是异族人的名儿。”穆南山一直挺好奇的,从前不太好意思问春芽,这时候喝了两大碗的胡辣汤,暖心暖胃的,胆子也大了。
“这是我爹给我起的名儿,”春芽难得有点儿不大高兴,嘟囔着嘴道,“说是我娘怀我的时候特别爱吃香椿芽儿,所以我爹就特地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儿。”
“那为什么不叫香芽儿?”穆南山好笑道,甫一出口,就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呵呵,香芽儿还真是没有春芽儿好听。”
春芽狠狠地剜了穆南山一眼,丢了糖耳朵进嘴里,咬得“咯吱吱”响,一边凶巴巴对穆南山道:“我要是叫象牙啊,那我的身价可比现在贵着呢,你就是想吃我做的饭,还轻易吃不着呢!”
穆南山瞧着春芽趾高气扬的小模样,心里跟长了草似的,这丫头和他混得熟了,如今是越发不怕他了。
“对了,你娘的身子现在怎么样了?”顿了顿,穆南山问。
“比从前好了不少,就是仍旧下不了床,不管怎么给她揉按都是没什么好转,”提到娘亲,春芽就不笑了,脸上带着点儿愁色,“郎中也说了,断骨的时候没有接好,现在怕是没法子了。”
“我明儿让管家去请有城里名望的先生来给她瞧病,肯定有得治,你就别担心了。”穆南山几乎是脱口而出,看惯了春芽言笑晏晏的模样,他实在看不得春芽这愁兮兮的样子。
春芽一怔,一双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穆南山好一会儿,直到穆南山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春芽这才反应过来,忙得起身眼看着又要给穆南山下跪磕头,穆南山忙得一把就给拦着了,两个人的手交握在一次,都是黏糊糊的,还带着驴打滚上头的糖。
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穆南山蓦地放开了春芽的手,他竭力掩饰自己的尴尬,但是脸颊却猛地涨红起来,他有点儿懊恼,自己都二十六了,自然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小子,哪儿就那么皮薄面软了?
可是,待他偷偷摸摸地瞧着春芽,瞧着她低着个脑袋,黑亮亮的鬓发里露出的两只红玉似的小耳朵,顿时揪着的一颗心就舒坦了下来。
半晌无言,两人隔着张石桌,都低着头不说话。
穆南山是不好意思,好端端地拉人家姑娘的手做什么,也不知道春芽生不生气,不过瞧着春芽那两只红耳朵,她应该没生气吧?
穆南山心里打着鼓,胃里也跟着不安生,他默默地伸手又去取了一块驴打滚送进嘴里,刚才也没觉得怎么的,可是现在他觉得这驴打滚实在太甜,简直比蜜都要甜,尤其是一边吃一边看着对面羞答答的少女
然后,他就瞧着春芽把白津津的手指塞进了嘴里,一下一下地吮着。
穆南山的脑中蓦地一声轰鸣,他简直灵魂都要出窍了,他蓦地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太大,把脚边的食盒都给带倒了。
春芽被他吓了一跳:“你你你你做什么呢?”
穆南山看着她亮晶晶的手指又看着她樱红的嘴唇,有点儿艰难地开口:“你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还吃手指呢?”
“才不是吃手指,手上黏黏的都是糖,我刚才出门太急了,忘了带帕子,这才”春芽忙得解释,只是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本来就红得不像样的脸,这下子变得更红了,连眼睛都红了。
真是丢死人了!
春芽简直恨不能给自己个大耳刮子,好端端地说这个做什么,明明刚刚才沾了人家的手,现在转脸就把手送进嘴里去了,这样的话她竟然说得出来?竟然做得出来?!
他一定觉得自己特别没规矩,特别轻浮吧?
他以后还会吃自己做的饭吗?还会愿意对着自己笑吗?会不会一怒之下把自己给撵出府去?
春芽急得都要哭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块月白的丝绸帕子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既是忘了带,那就用我的吧。”短短一句话,穆南山说的甚是不自在,他没有和女孩儿相处的经历,即便面对着让他心动的姑娘,再怎么心动喜欢,也都被埋在心里,这时候能说出这句硬邦邦的话,对穆南山而言,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第408章 告假()
“哦,那那那谢谢了,”春芽看着接过来的那帕子,一时间更想哭了,她低着个头根本不敢去看穆南山,半晌之后,听着穆南山转了身,似乎要走,春芽才慌张地道,“我我明儿洗了还给你。”
穆南山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黑漆漆的眼睛看了她一下,然后大步出了凉亭。
春芽一眨不眨地看着穆南山渐行渐远,直到穆南山的身影消失在月牙门之后,她才回过神来,她看着手里的那方月白色的帕子,看着帕子右下角那个丝线绣出的“穆”字,越看越觉得那字好看,她痴痴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蓦地把脑袋扎进了那帕子里。
天定二年五月二十
青海将军府。
管家老徐发现穆南山这两天不大对劲,饭量明显比以前减少了许多,而且总是时不时在后花园的凉亭里头发呆,一坐就是大半天。
“将军,您是哪儿不舒服吗?”等第十一次看到穆南山在凉亭里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