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太小,王爷太老-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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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婢遵命。”侍婢躬身道,引着静安郡主进了后院。
等静安郡主更衣回来之后,穆南枝的这道凉拌鸡丝已经拌好了,静安郡主瞧着那盘子卖相还算不错的凉拌鸡丝,不由得有点儿惊诧:“安乐,你什么时候学的做菜?手艺竟还不错。”
“我也就会这一道凉拌菜,”穆南枝含笑道,“不过撕一撕鸡胸肉,再拌一拌调料就得了,不能跟你的真功夫比。”
“也是个人喜好,那我做个人参蒸鸡好吧,”静安郡主挽着袖子过去取了一只刚杀好的鸡清洗,一边含笑跟穆南枝道,“小时候,旁的公主,绣花的绣花,看戏的看戏,偏生我就喜欢往厨房里跑,母妃从前总说我没出息。”
“什么才算有出息?”穆南枝给取了人参来在一边清洗大下手,一边跟静安郡主聊着,“非得做了皇后宠妃才算有出息?”
第300章 不羡慕了()
静安郡主点点头:“可不是吗?我母妃可是巴不得我为妃为后呢。”
“可是皇后和宠妃的日子又真好过吗?成日里靠算计过日子,算计旁人的性命,也被旁人算计着,冷不丁地把自己的性命也给算计进去了,这日子就真的好吗?若这样才算是有出息,那我情愿这辈子都没出息。”穆南枝皱着眉道。
静安郡主侧脸看了穆南枝一眼,一边轻声道:“小时候我也闹不清楚,成日里瞧着母妃那般辛苦度日,在父皇面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是对其他的娘娘却又是另一幅厉害面孔,我总觉得她实在辛苦,日子倒不如宫里的厨娘过得自在,成日里乐呵呵的,成日里和锅碗瓢盆打交道,却还总哼着小曲儿,到了年节宫里下了赏赐,就喜滋滋地给相公和孩子买许多吃食衣裳,一家人日子紧巴巴的,却是笑声不断,我虽然没有说,但是心里挺羡慕的,父皇虽然疼我,但他膝下必定还有二十几个子女,哪里就顾得上我了?母妃也疼我,但却从来没有给我做过一碗热羹汤。”
“我也挺羡慕的,”穆南枝轻声道,“生长在天家,却一直都特别羡慕寻常人家的烟火气息,羡慕人家的日子,不过现在不羡慕了。”
静安郡主听着忍不住抿了抿唇:“我也不羡慕了。”
两人相识一笑,又低头继续忙活着了。
鹿知山和杜衡赶回来的时候,一桌佳肴已经都准备好了,穆南枝和静安郡主也都已经沐浴更衣,收拾好了。
“瞧着就特别好吃,”鹿知山和杜衡净手进了膳房,就忍不住嘴角上翘,“亏得午膳没在宫里用,不然就亏大发了。”
“瞧你那点儿出息,”穆南枝笑着剜了鹿知山一眼,一边拉着鹿知山入席,一边含笑道,“我和静安都做了菜,你和杜衡今儿可得多吃点儿。”
“一定一定,”鹿知山含笑道,一边从穆南枝手里接了筷子,一边对静安郡主道,“今日是郡主回门,还要劳烦你下厨,实在辛苦了。”
“不辛苦,”静安郡主忙得含笑道,“就因为烧了两个菜,今儿我可是从安乐那里得了两件她还未上身的新衣裳,实在不算吃亏。”
“那多谢王妃,”杜衡忙得取了酒壶,给穆南枝斟了一杯石榴酒,一边含笑道,“王妃请。”
穆南枝握着白玉酒杯,看着里头暗红的酒液,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问杜衡:“谢伦到底送了你什么贺礼呀?那天你也不说,到底是什么宝贝竟让你嘴严成这般?”
杜衡正起身给鹿知山斟酒,登时就是一愣,差点把酒倒在了外边,杜衡有点儿尴尬地放好了酒壶,对穆南枝含糊道:“也没什么,就是点儿吐蕃特产。”
“吐蕃特产?”穆南枝好奇道,“好吃吗?山儿写信跟我说吐蕃当地饭菜实在吃不惯,倒不知谢伦都给你送了什么来?要是好吃,我也让山儿给我送点儿来。”
杜衡嘴角一阵抽搐:“这个、这个”
静安郡主听着也是好奇:“谢将军也送了贺礼来?我怎么不知道?到底什么特产竟能在路上放那么久?”
“我晚上回去拿出来给你看看,”杜衡凑过去小声对静安郡主道,一边忙得端起酒杯对鹿知山和穆南枝道,“第一杯,属下敬王爷王妃,多谢王爷王妃的款待。”
当下,四人一起喝了酒,鹿知山的面前就摆着那道凉拌鸡丝,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味道特别好,鹿知山一直捡那道鸡丝吃,穆南枝坐在一边喜得双眼都眯成一条线,当下也忘了继续追问吐蕃特产的事儿。
“对了表哥,我听说怀亲王妃段氏近来身子不适,已经派太医去瞧了吗?”席间,穆南枝忽然想起来这桩事儿,问鹿知山。
鹿知山还没回答,杜衡已经忙得点头了:“魏氏的确身有不适,太医院已经派了太医过去,太医说魏氏这病怕是不轻,大约是脑子坏了,若是一味儿留在王府里头,怕是不好,所以要挪出府好好儿静养才行。”
穆南枝点点头:“那就挪出来好好儿养着吧,她这两年也是经受了不少事儿,也真是可怜。”
鹿知山给她夹了一筷子鸡肉,一边道:“行,过几日我让人去办。”
嘉盛二十八年七月中旬
南疆前线。
镇南大将军指挥大帐。
周炽从广西匆匆赶来的时候,鹿知城正在大帐里吃饭,听见有人进来,鹿知城皱着眉朝门口看去,心道是谁这般不守规矩,也不通报一声就直接闯帐,只是甫一瞧清楚了闯帐人的眉目,鹿知城就忙得就放下了手里的饭碗,满脸堆笑起身迎了上来:“周巡抚来了?”
他得了信,知道周炽这两天过来,一早就盼着了。
“是,属下刚刚从广西把粮草给运来了,”周炽道,一边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凭证,双手递到鹿知城面前,“这一次粮草,共计大米两百石,黄牛一百头,羊百头,另有蔬菜六百斤,刚才已经和邓将军做了交接,这是凭证,请将军过目。”
“周炽,真是太感谢你了,”鹿知城接过了凭证,一边拍着周炽的肩膀道,“我是亲自参加过备战的,所以国库里有多少银子,我心里清楚,南疆这一仗,粮草十中有九是出自你们广西府,若没有你这个广西巡抚一力支持,这仗是断断打不过下去了。”
“将军过誉了,”周炽淡淡笑了,“属下不过是听宁郡王之命,这些年来广积粮,一直为南疆战事做准备罢了。”
“大皇兄未雨绸缪,倒是救了我大荔。”鹿知城感慨道。
“不是什么未雨绸缪,是实在被打怕了,”周炽淡淡道,瞥了一眼桌上的碗,顿了顿,皱着眉看向鹿知城,“将军还是水土不服吗?”
鹿知城自打来到南疆,刚到广西的时候,人就不行了,就一直水土不服,周炽自然不敢放他这个堂堂惠郡王去云南,当时就直接做主留他在广西巡抚衙门养病。
刚开始的时候,鹿知城是上吐下泻,不到十日的功夫人就瘦脱相了,细皮嫩肉的少年郎转眼就成了失水的黄豆芽,别说是郎中了,就是周炽都急得差点儿长出白头发了,周燃和柳长生也是急得团团转,周燃还亲自洗手作羹汤,伺候这位千尊万贵的郡王爷,当时周炽急得想着要不要去信京师,问鹿知山要不要把鹿知城给接回去,可是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难免会影响士气。
就在周炽左右为难的时候,鹿知城愣是从病床上站了起来,饶是瘦成一把骨头,但是人却精神了不少,虽然军医断断不许他上前线,但是他好歹终于出了广西,随西南大军南下入了云南。
周炽怕他吃不惯南疆饭食,想给他配一个北方厨子,但是鹿知城没有答应,他这样的身份在军营里头本来就扎眼,若是再带着个私人厨子,自然更是不好看,周炽也没有坚持,只是亲自下厨给鹿知城做了一缸子的北方酱菜,上次来送粮草的时候,正好给带了过来。
这时候看着鹿知城桌上除了白饭就是一碟酱菜,周炽哪儿还有不明白的?
“呵呵,从前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娇贵,”鹿知城有点儿尴尬地挠了挠头,一边含笑对周炽道,“不过周炽,这酱菜是真好吃,听说还是你亲手做的,你跟谁学的?周燃姐吗?”
“不然还能跟谁学?”周炽淡淡道。
鹿知城嘿嘿笑着:“周炽,你做酱菜都这么好吃,那你随便炒个菜肯定更好吃了吧?以后你们家周夫人可是真有口福,我实在羡慕得紧”
周炽不情愿地挑挑眉:“要不然我去给你炒俩菜?”
鹿知城登时喜上眉梢:“那就麻烦周大哥了!”
周炽嘴角一阵抽搐:“”
就知道你小子是无事献殷勤。
镇南大将军大帐。
周炽看着对面狼吞虎咽好无形象可言的鹿知城,不由得皱了皱眉,他都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声道:“你慢点儿,别噎着了,简直跟个饿死鬼似的。”
“不碍事,有蛋花汤,”鹿知城冲周炽嘿嘿一笑,把嘴里的饭给顺了下去,然后又继续低头扒饭,嘴里都是饭菜,说话也含含糊糊,“周炽啊,我告诉你,十个十个御厨都赶不上你嗝嗝连煎个鸡蛋都这么好吃嗝嗝”
周炽不由得勾了勾唇,觉得这小子其实还挺有意思的,当下自己动手倒了杯茶,在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看戏似的看他吃饭。
等到鹿知城终于吃饱了饭,周炽这杯茶也喝完了,瞧着鹿知城吃饱饭,周炽就放下茶杯,起身告辞:“要是没事儿了,我就先回去了。”
“这就要走?”鹿知城都愣了,“你不是才来吗?”
“从这儿回广西,少说也得要走五六天呢,我那有空在你这儿耗着?广西还有一摊子事儿呢,”周炽道,顿了顿,又道,“半个月后,我再派人送一次粮草来。”
鹿知城的脸登时就垮了:“怎么?到时候你不来了?”
第301章 巡抚与将军()
周炽没好气儿地剜了鹿知城一眼:“到时候我派我府上最好的厨子跟着一道过来,他是个北方人,做得一手地地道道的北方菜,到时候你就把他留在你身边做个贴身侍卫,你放心不会有人好奇贴身侍卫会不会给你下厨做饭。”
鹿知城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周炽瞧着他这般模样,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人像个千尊万贵的皇子,他自幼就跟着鹿知山,鹿知山待他们极好,但是鹿知山那周身的尊贵气度却实在不能让人忽视,反观这位五皇子,实在是平易近人得过分了。
周炽走到门前,忽然又停住了脚,他又折回身,走到鹿知城面前:“对了将军,还有件事儿,我得跟你禀报。”
“什么事儿?”鹿知城瞧着周炽面色凝重,忙得拉着周炽坐了下来,自己也坐了下来,一边斟茶,一边道,“你说吧。”
“关于三皇子的。”周炽道,一边从鹿知城手里接过了茶杯。
鹿知城一怔:“三皇兄?他现在不是在守皇陵吗?他出了什么事儿?”
“是关于十二年前南疆战败一事,”周炽沉声道,看向鹿知城,“万贵妃和三皇子都参与其中。”
一壶茶从热到冷,两个人都没有喝。
“你说的都是真的?”沉默半晌,鹿知城看向周炽,沉声问道。
“事关重大,属下不敢信口雌黄,属下也是查了好几年才总算查清事情来龙去脉,”周炽道,抬眼对上了鹿知城的眼,“人证物证都在,不过那人证已经自裁身亡,倒是留下了亲笔供词,将军若是信不过,下次,我会将证词和物证都送给将军过目。”
鹿知城抿了抿唇,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呢?”
“将军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周炽讥诮地勾了勾唇,“当年宁亲王战功赫赫,后宫诸位娘娘,还有皇子,怕是没有一个能心安的,他们不关心南疆战事如何,他们只关心宁亲王是不是再立新功,若是宁亲王凯旋回京,他们的儿子又还有没有出头之日。”
“万贵妃这对母子,也算是聪明了,这对母子挑了一个最好的时机,那时候万岁爷已对宁亲王起了猜忌之心,百官哪个不是人精?弹劾宁亲王的折子日日都不断,就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万贵妃母子出手了,不光合了自己的心意,和顺了万岁爷和百官的心意,真真是一石三鸟,怕是丽妃娘娘当时也关起门来大笑不止呢。”
鹿知城静静地听着周炽说话,周炽当年眼睁睁看着方氏母子多么可怜,自然对丽妃没有什么好语气,这时候对着鹿知城也是讥诮又冷淡,落在人耳中很不舒服,但是鹿知城却一直没有打断他,他端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冰冷的茶水沿着喉管一路上下,他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要给冻住了似的。
明明,这是三伏天。
“她那时候的确应该很高兴。”周炽停下之后,鹿知城才开口,他垂着眉眼,颀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杯壁上三阳开泰的图案,沉声道。
这下,周炽倒是一愣,他自然是想不到鹿知城竟然会同意他的观点,尤其是关于他的母妃。
“我其实一直很难懂她,很多年来,我一直觉得她是这世间最好的娘亲,她疼我也疼长姐,她对父皇也很好,她是慈母也是贤妻,实能担得起一个贤良淑德,”鹿知城摩挲着茶碗,继续缓声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小时候最同情二皇兄和四皇兄了,因为皇后娘娘对他们总是特别严苛,书背不顺的,要打手板,字写不好的,要罚跪,就连马骑不好的,还会罚他们面壁,他们明明是皇子,但是过得却实在辛苦可怜,但是母妃却对我宽容许多,不曾给过我什么压力,还总是鼓励我,说我样样都好,她对我甚是满意。”
说到这里,鹿知城顿了顿,唇角有点儿微微地抽搐:“只是,我似乎一直都没有看懂她。”
“直到那年方氏入京告御状,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怎么可能呢?母妃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荒唐事?”鹿知城苦涩地牵了牵唇角,一边抿了口凉茶,一边轻轻地摇头叹息,“那时候,我简直觉得天都塌了,就像是温室里的花,忽然被撤走了暖气和温室,一下子就暴露在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