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黄时雨:青梅惹不起!-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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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傍晚,车队刚过燕山,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了,远远的从后面飞奔过来一匹马。
我和小芷刚从马车上下来透气,此时听得马蹄声响,回头定睛一看,马背上坐着一个玄衣青年。
正是我们的老熟人——轻舟。
“这呆子跟上来做什么?”小芷喃喃道。
说话间,轻舟打马过来,却被后面的互为拦住。
我对哪些侍卫道:“放他过来。”
轻舟翻身下马朝着我走了过来,拱手行礼道:“大人,我家主人有请。”
看来,他是知道我出使云中的事情。
我问:“相爷怎么跟上来了?”
小芷道:“皇上似乎没有让祈相理会这件事……”
轻舟道:“大人有所不知,主人已经递交了辞呈辞去相位,离开燕京了。只是我们途经燕山,想到大人或许也行架至此,特地命我来接大人到那边烟波亭一叙。”
烟波亭,早先路过那里,倒没有看见他们主仆的身影。
护送我的小六听到动静从前方走了过来,听到轻舟的话,阻止道:“大人不可……倘若皇上知道了……”
“皇上是派你保护我不是约束我!”我瞥了他一眼,冷冷打断道。
小六在觐州是同我便不太对盘,若不是我如今已然成了皇后,他只怕又要和我吵闹起来。
“这……”小六一噎,只好住嘴不再阻止。
我转头看着面前的轻舟道:“走吧,莫让你家主人等的太久。”
我朝小芷使了个眼色,小芷心领神会的拉过一匹马,手脚利落的翻身上马然后伸出一只手来将我拉上了马背。
轻舟上马一夹马肚,打马行在前面,小芷和我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从马上远眺,烟波亭中一人倚亭而立,火红的夕阳下,他的背影如竹如松傲然而立。
听得声音,他转过身来注视着离他越来越近的我们。
近了,小芷勒紧缰绳,我翻身下马。小芷同轻舟一起拴马去了。
我走进烟波亭,祈珏正坐在烟波亭内,一手执壶斟满满满两杯。
他坐了个请的姿势,我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与他对面而坐。
祈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放下空空如也的酒杯道:“还没恭喜你喜得太子。”
“也得感谢相爷,若没有相爷必不会有我的今日。”我端起酒杯来,豪饮一杯,侵杯而对。
祈珏伸手将那酒壶一揽,又满满斟了两杯。我原本不应多喝,可眼下别离,倒没有理由好推辞,于是又乖乖饮了。
放下酒杯,我抬起眼睫,默默打量着眼前的人。
一身布衣,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华物,气质却仍然出尘,一见难忘。凤眼微挑,说不出的恣意风流。
“相爷离开朝廷,往燕山行来,今后打算做什么呢?”我问。
祈珏笑道:“当年离家,水患颠沛,只知人间疾苦不知山河壮美。如今一路行来,方知盛世之下有如此多的地方值得一览。听说西域至江南有许多行商,我想着便做个行走于江南西域的商人,小桥流水,大漠黄沙皆可一一观赏。”
做个商人……
可是,这商人在众多行业之中属于下等,甚至比不上农人。
祈珏本是一国之相,突然选择经商,令我大为吃惊。
瞧我想的入神,祈珏屈指敲了敲石桌:“你在想什么?”
不等我回答,他接着道:“是否在想我为何要做个上不得商人?”
我:“……”
“你以为前朝之人潜伏日久,如今元气大伤不会卷土重来么?”祈珏突然说道。
我心一凝,却不知他为何又说起前朝,前朝的事与他经商有什么关系么?
“依着我对那位的了解,不出三十年,必会再掀风浪。你忘了,你中的毒来自西域,如今他们无声无息,想要查出什么线索,也必定只有从西域查起。”祈珏瞥了我一眼,意味不明地说:“任他如今执掌天下,有些事却不如一个行走江湖的商人方便。”
我渐渐明白了一二,试探道:“所以相爷辞去官职,却是这个原由?”
祈珏猛然一笑,摇头道:“非也,你当我是这般为朝廷效力之人?我不辞官,就如正午的太阳,越往后便只有却暗淡的时候。再者,经商有时无聊了,帮着查查,也是一桩乐子。”
说话间我微微偏头,却见轻舟和小芷早已拴好了马,两人并肩而立,夕阳将两个的脸照得通红。
“那轻舟……他也要跟着相爷么?”我问,心里有些为小芷担心了。
好在祈珏当即否认道:“轻舟还年轻,该去追逐他想要追逐的东西,权势也好,女人也好。”
祈珏一瞥我道:“你这样问我,怕我将轻舟带走?”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相爷不会不知道小芷和轻舟他们……我自然关心些。”
谁知祈珏一挑眉,支着头扮傻了:“哦?我怎么不知他们有什么关系?”
第131章 那一块免死金牌()
祈珏一定是故意的,一定。
轻舟是他的心腹,他不可能连这个都不知道。
太阳快要沉入山尖了,时辰不早,我也起身朝祈珏告辞了。
小芷也同轻舟说了些什么,接着牵马朝我走了过来。
祈珏道:“今日一别,再见之日遥遥无期,云中山高路远,你自己保重。”
我笑着朝他拱手,按照江湖人的礼节回敬道:“相爷亦是,多多珍重。”
小芷牵着马在一旁等我,见我朝她走去,翻身上马将我拉上马背。
骑在马上,身后无尽山川尽数掠过,祈珏起身站在烟波亭内,身后是暗淡的天光。一轮明月挂在烟波亭前的树梢上,天渐渐黑了下去。
从前种种,都是过眼云烟,但谁也不能改变脑海中的记忆。
在燕山附近休整了一夜,又在旅途上奔波了两天,才算到了云中。
云中城门紧闭,一听说是燕京来使,城门上戍守的士兵立即将城门打开。
“王爷说,在城中等着大人。”马车外传来一个声音。
我掀开车帘,朝城门望去——古旧的城门饱经塞外的风霜,就去岐王这个人一样,被这塞外的风霜挫磨成铁骨铮铮的将军。
“小六——”我唤了唤一旁骑在马上的小六:“命将士门在城外驻扎,你同我入城就好。”
小六把我的吩咐传达下去之后,驾着马车缓缓朝城内驶去,到了岐王府邸,我下了马车,由门前侍卫引入府中,身边一左一右跟着小六和小芷。
那侍卫道:“王爷一早外府中等着大人,大人请吧。”
云中地处边塞,长年经受风沙侵蚀,岐王在此处的宅邸也断断赶不上当年燕京的岐王府。
穿过一座座土培房,进入到一座宽敞的院落,远中立着一人。
他一手握剑,端起姿势,身姿飘然长剑挽了几个剑花儿。
我停下步子站在门口端详着他,他此时一件灰色袍子,下巴上蓄起了短短的胡须,脸上被这塞外的烈阳晒得黑了几分,整个人看起来老练而沉稳。
我本想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可谁知他已经将长剑一收,朝我看了过来。
我微微一笑,走了过去,按照朝廷官员的规律朝他行礼:“微臣参见岐王殿下。”
岐王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一通:“你如今身为皇后之尊,他也可放心让你过来?”
“今日站在岐王面前的可不是大昭皇后,而是大昭臣子温靖殊,是来跟殿下讲和的。”
见我开门见山的言明来意,岐王将长剑插入剑鞘扔给候在院落一角的侍从。他转过头来,抿着唇问:“你大哥来都没能说服我,你觉得你可以?”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但是我的手里有令殿下可以安心归降的条件,再者,殿下带兵离开燕京却没有在燕山以南之地称王……不也是为自己留了大大的余地么?”
说话间,岐王将我引到屋内。我靠右而坐,岐王自己坐在上首。我命小芷和小六留在院中,岐王此时也已经摒退左右。
室内只有我们二人。
“你说的似乎很懂我的样子。”岐王目光深幽,缓缓说道。
我微微低头,自嘲一笑:“我向来不怎么聪明,也从未能有能够看透别人的本事。”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只是在赌。”
“赌?”岐王不解其意。
“赌殿下无意于江山,赌殿下此番离开燕京……是为了您的母亲。”我一向害怕岐王,今日却好似是谁给我了胆子,竟然大胆的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岐王抿唇,没有回答我的话。
没有回答,便算是默认。
“岐王既然肯为了您的母亲而做到这一步,为何不愿意为了您的父亲……而化干戈为玉帛呢?”
一室静默。
岐王没有说话,我也不着急。这个时候,我不能急躁。
“你这是何意?”果然,他还是按耐不住。
“殿下,其实先皇崩逝的那天我忘记了给您一样东西。当然……我也曾以为这件东西永远不会有用到它的地方。”说话间,我从衣袖中掏出那枚早就被我藏在里面的免死金牌。
它被一块黄巾紧紧包裹着,我从座位上起身,上前两步双手捧着递给岐王。
岐王愣了一会儿,才慢慢伸手接过。
他没有急着打开黄巾查看,而是紧紧握在手中。
“其实我想,您曾经才是先皇立储的最佳人选,当年他令您到我爹府中跟我哥一同听他讲学,只是后来……您志不在此,他才变了主意。”
岐王慢慢地把黄巾打开,才露出免死金牌的一角,他已经明白了惠帝的良苦用心。
这是一个父亲在生前为了两个儿子而苦苦筹谋。
这样的心意,不该被辜负。
“先皇离世前,唯恐您同皇上反目。他告诉我,您是难得一见的将才,有您在可保江山稳固。并且,他怕您有朝一日真的……就像今日这种局面。所以,他特意把这块免死金牌交给我,让我在这个时候保您性命。”
惠帝不是一个功高至伟的皇帝,但他却是皇帝之中少有的好父亲。
“殿下,您是至孝之人,怎么忍心看着先皇在九泉之下不能安宁?”
看着岐王脸上冷漠的伪装渐渐破裂,我乘机说道:“不瞒殿下,我之所以敢来,是得了皇上的旨意。”
岐王抬头,眼中带着某种水光。
“你告诉二哥,无论他的母亲怎么害过我的母亲,那都是上一辈的恩怨。如果,他愿意回来,那么我也愿意放过她,并且让她葬入皇后陵寝,得以安息。”我微微一笑:“这是我临行前,他对我说的话,我原原本本的告诉殿下,一个字都没有改。”
不知道为什么,他握着金牌的手有些颤抖。
我没有再说什么,安静的退回到了座位上。方才说的这些事情,对岐王来说可能一时难以接受,但是我相信,他会明白的,会明白惠帝的一片苦心,会感念和顾子衿的兄弟之情。
如果他肯回头,那么我这一趟便没有白来,也算没有辜负惠帝的临终嘱托。
第132章 大漠赛马()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大漠的壮美绝伦一向只在书本上得以看见,此时站在城门之上,向下远眺,一轮火红的太阳正一点点的沉入地平线。
夜晚起风,吹起了我的头发。
身旁响起脚步声,我没回头,仍然盯着那只剩一点点光韵的地平线。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那好好的位置坐拥天下,反而愿意做一个在边陲之地浴血杀敌的将军了。”我对着身旁的人淡淡道。
“为什么?”他问,声音里带着兴味。
“因为,身临其境比名义上的拥有更令人迷醉。”
“是啊。”身旁的人叹了口气:“高床暖枕不如夜宿黄沙,身在这里,可以一眼看的无边无际,身在宫中,抬眼只能望到红墙绿瓦。”
“有什么意思?”他淡淡问道。
是的,本来没什么意思。可是如果红墙绿瓦之中有那个人,互相陪伴着,或许没有这般无聊。
这是我到这云中城的第二日,记忆又将我拉回到了昨日傍晚同岐王在屋内密谈的时候了。
当我看着他颤抖的双手的时候,我心里突然七分底气。老实说跑这一趟,并没有必定能够说服他的把握,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他真的……能够不计较上一辈的恩怨,准许母后入皇陵?”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开口问道。
我知道这一点确实令人难以置信,就连我都微微讶异着,更何况岐王。
“先皇所葬之处岐王应当知晓,身后之事不过是给天下看的虚荣。崇尚道法的人说,人有前世今生,身后的事情全然为求来世,这些话,静殊一个字都不信。”我抬起头来,看着眉头紧皱的岐王:“他也是。”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顾子衿。
正因为他不信这些,所以能够如此轻易的许诺让皇后进入皇陵,因为在他心里,皇后死了这辈子的恩恩怨怨就尘归尘土归土,随风散了。
而我面前的岐王,也终于听懂了我的话。
“好。”
一个好字,让我如释重负。
“大人——”
“大人——”
突然两声呼喊从城下的空地上传来,将我从昨日的记忆中拉扯了出来,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小芷从马厩牵来了一匹马出来。
我平生最是渴望大漠策马的快意,便早早的吩咐了小芷去挑了一匹性格温顺的良驹。
见她站在空地上,抚摸着马鬃,把脸颊亲昵地贴着马儿的脸说着话。
“到这大漠来一趟,倒想尽情的在这沙漠之中奔驰一番。”我不由自主地扬起唇角,并对着岐王打了一声招呼。
见他点头,提步拾阶而下,我赶忙跟在他的身后。
下了城楼,却见他径直朝城门守卫处去了,看模样似乎跟守城的侍卫说了几句话,接着便扬起手来,朝着我挥动着胳膊。
他身后的城门缓缓的打开,发出一声沉重而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