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帝姑婉柔传-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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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彧没好气,“婉柔竟然嘲笑于我。”但是依旧态度可亲,“当真美妙,可以到不同之处行走观看,还能目见别人口中谈论之人。”
看到高彧说这话,眼中有一丝羡慕与无奈,一丝埋怨与忧愁,婉柔的心情忽然又沉重了,微微问道,“如何,文恭未出过远门?”
高彧摇头道,“是也,最远也便是到襄垣常山,邺城平原那一处都未曾去过。”
婉柔有点惊讶,这样的人应该走遍千山万水,连忙问道,“为何?邺城相当繁华,不似晋阳这等偏僻,不如去行走,也能扩宽眼界。”
高彧叹了口气,“此是父亲命令,叔父高干本是丞相之敌,兵败后身死,丞相虽然赦免高家,但是父亲言丞相多疑,肯定会担心我等仍会反叛,只是碍于要我等可以平抚并州民心才留着我等一家血脉,若是再频繁四处走动,恐怕会引起丞相怀疑而有不测。”
本来还想说带着高彧到许都邺城看看,婉柔一下又缄口不言了,渐渐地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自己这样随心所欲,很多人都担心着自己的举动稍有不妥就会遭来杀身之祸。
高彧看到婉柔表情变了,觉得自己说得太直白太多了。“本是在此番美景之中共度良辰,却言此些无趣之事,让婉柔烦闷也。”
婉柔微笑摇头,“无妨,此处亦是极美,婉柔之前未曾来过晋阳,不知此地还别有一番滋味,再者”
婉柔附身捡起一片落叶,把它丢进水中,看着它慢慢漂浮,“再者以前有人对婉柔言过,如能与情意相投之人共处,每日所见相同与赏遍天下之尽毫无分别。”
第65章 书生弹琴哄美人,真心喜爱终离去()
高彧点头说道,“在理,不过婉柔这般说发,莫非认为与我已然情意相投?”
高彧刚说完,立刻又站起来对着婉柔行礼赔罪,“一时唐突认为,婉柔莫要见怪。”
婉柔微笑了,并没有觉得尴尬。
也许高彧的样子本来就让自己很喜欢,也许所谓的情投意合并不是什么太过稀罕的事情,很容易就能有这样的感觉。
婉柔露出一丝坏笑说道,“你若知错,便哄我开心。”
高彧面露为难,“却不知如何是好。”
婉柔叹气道,“也是,婉柔喜爱观赏舞枪舞剑,文恭怕是不会。”
婉柔说完,看到高彧果然点了点头,心中那点期待惊喜的感觉也消失了,“却不知文恭平常喜爱何事?”
高彧回答道,“也许与曹子建相同,行走山间树林,借兴题诗,只是不曾有人陪伴。”
婉柔说道,“如此稍显悲凉,不如婉柔以后便陪着文恭来此处可否?”
直勾勾地看着婉柔,高彧有些难以相信。
在自己的心中,婉柔还是那个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留在自己的家中,其实对自己很是讨厌。
主动愿意陪伴自己,这让高彧有点难以相信。
不过既然听到了,为什么还要不相信?
连忙敬拜说道,“甚矣,高彧之幸。”
婉柔以袖遮面大笑道,“罢也,不必如此多礼,反倒让我自觉你并非真心。”
婉柔看着天空,闭上了眼睛,稍稍用力地呼吸着,“文恭,你可嗅见香味?”
高彧也认真闻了闻,“应当是玉簪花香,已然盛夏入秋,此处玉簪许多,差不许多也是开花之时也。”
婉柔叹息说道,“当真极好,想象文恭在这花香中赋诗,当真一番美景。”
婉柔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如文恭你便趁着此番美景,写上一句?”
高彧听了,并没有回答,而是在河边来回慢慢走着。
时而抬头闭目,时而看向水面。
忽然转向了婉柔,微笑着说道,“风间余味若花香,镜中娇颜似水清。”
婉柔称赞道,“好句,七言句很是少见。”
高彧说道,“的确,曹子桓有一篇诗,正是用这七言,虽然让人感觉奇特,但仔细品味,七言也有一番诗境。”
婉柔也静静地看向水面,“文恭,许久未娶,是因心中有思念之人否?镜中娇颜,当是指其何人也。”
高彧兴奋的笑容忽然减退了不少,“此问婉柔定想知道?”
婉柔摇头说道,“倒并非只是有些好奇,如你这般身份之人,一直推托婚事究竟是为何?心中喜欢何等样人?”
高彧回答道,“所谓喜欢何等样人,皆是不经之谈,真正喜欢一人,便是那人一点也不似心中原本仰慕之姿,亦仍旧喜爱。”
婉柔点头道,“有些深奥,不过倒也能理解。”
高彧看着婉柔说道,“我与你并不熟悉,但从你跑出柴房与我相言时,我便自觉对你有无言好感,以至认为与你已很亲近。”
婉柔听了,低头微笑,看着水中自己的影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垂髫幼女了。
曾经羡慕曹宪盘起发髻的样子,没想到现在已然和她一样,是一个成年的女子了。
那些男女之间的感觉,渐渐涌入了心头,不需谁人来教,不言之中已经明了。
“文恭若是不嫌弃,婉柔自当相陪。”婉柔说着,心里怦怦跳。
但又忽然坦然,“但,或许有一天,婉柔将会离去。”
高彧立刻问道,“因你家中之事?”
高彧似乎通情达理,并没有说些惊讶和挽留的话。
婉柔苦笑着说道,“或许,虽然答应老爷夫人不再逃跑,但婉柔知晓自己终究会离开,除非”
婉柔不继续说下去,高彧马上问道,“除非怎样?”
婉柔深呼吸一口气,说道,“除非婉柔在此处永远不会被家中发现。”
高彧有些不明就里,“这婉柔莫非要去寻找家人而离去?”
婉柔摇头道,“并非,而是他们会来寻我,婉柔难以躲藏,除非躲到江东孙权,西蜀刘璋之地。”
婉柔回头看着高彧,“文恭,婉柔并非戏言,但文恭便不要再问其中究竟也。”
高彧虽然心中有些动摇和疑惑,但还是遵从了婉柔的意志,没有继续问下去。
又邀请婉柔坐在了石头上,自己走向了树林。
从一个空心树干中竟然拿出了一把古琴,在婉柔惊讶的眼光中回到了座位上。
“时常会来此处弹上一曲,而此处又无人来往,于是便将琴胆大寄放此处。”
似乎已经知道婉柔想问的话,高彧抢先回答了。
婉柔恍然大悟,有些惊讶高彧也会古琴,但又觉得理所当然,像这样的上流风雅人士,没有不会弹奏古琴的吧。
说道,“婉柔其实亦很喜欢听人弹琴,认识过一人,弹奏上佳。”
想起了何晏,婉柔很担心他从马上摔下来后怎样了,是不是被抓住了,有没有遇到危险,但又极力的不露出任何表情。
高彧说道,“当真?不知他弹奏如何,但只要不如江东周公瑾,高彧还是有自信能和他一比。”
婉柔不回话,只是微笑点头,而高彧也开始了演奏,婉柔在一边静静地听着。
和何晏一样,高彧的水平也是相当高,但婉柔也和那时一样,从中听出了些什么。
一曲谈完,高彧微笑问道,“如何?”
婉柔拍手称赞,“文恭演奏极其美妙,此曲莫非孔子所作幽兰?”
高彧点头道,“正是,孔子周游列国,不被重用,看到兰花生长在幽谷之中,感慨香花之王却与杂草相伴,埋没一生,如自己黄钟毁弃,令人遗憾。”
婉柔说道,“婉柔从文恭的曲中听出一些不甘,莫不是文恭亦有这般想法?”
高彧点头说道,“或许,虽然饱读诗书,但无法像文惠伯父那样入府为官参政理事,家中之尊贵,不过表面浮华,稍有不慎”
高彧没有再说下去,而婉柔也知道说下去是什么,那就是死。
第66章 诗中爱人在眼前,谎言终究要揭穿()
婉柔连忙安慰道,“不必担心,父呃曹丞相用人唯才而已,文恭有此等才华,不需这般自弃,高柔大人不便是成了丞相仓曹属邪?”
高彧苦笑着回答道,“婉柔有所不知,父亲有言,当初叔父高干背叛曹丞相,文惠伯父虽没有参与,但丞相私下仍是想处死他,乃是疑心作祟。”
“于是让文惠伯父做刺奸令史,欲利用他判案失误来定罪,未曾想到伯父作为完满,狱中没有滞留案件,用法得当,每天看案件文书到深夜。”
叹了口气,“丞相偶然看到伯父抱着文书睡着,心中才有改观,婉柔便试想,若是叔父是个不够谨慎用心之人,结果会是如何?”
婉柔默然了,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事。
的确,除了夏侯惇,似乎没有人能让曹操完完全全地做到信任。
自己现在这个田地,不也被怀疑的结果吗。
高彧起身说道,“无处容身无所逃避,此便是高彧目下心中感觉,亦是婉柔从曲中听出之感。”
尴尬地笑容过后,“一直不愿意娶妻,便是害怕某天家中遭变,害了谁家姑娘一生。”
婉柔站起身来,走到了高彧的面前,轻轻搂住了高彧。
高彧大惊,“婉柔此是为何?男女授受不亲,高彧还未与婉柔成亲,这样”
婉柔打断高彧,“文恭不用多言,权当此番是婉柔任性,而且婉柔自觉让文恭受苦也。”
的确,让高彧有这样负担的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高彧说道,“婉柔又给自己胡乱加罪,曹丞相我且不怨,又怎会认为是毫无关系之婉柔让我痛心。”
高彧也伸出了双臂,轻轻地扶住了婉柔的后背。
也许这样的情况下将婉柔搂在怀里太过失礼,但高彧也完全不会觉得现在的状态有丝毫的反感。
时间过了许久,两人静静地享受着。
这是婉柔第一次与人有如此接触,没想到不是自己有好感的夏侯霸,不是那个爱慕自己的何晏,而是这么一个与自己关系复杂却又生疏的人。
天空偶落雨滴,高彧这才松开了婉柔,而婉柔也才觉得不好意思。
婉柔说道,“若是将书卷打湿便不好了,还是尽早回去罢。”
婉柔陪同高彧,把东西收拾起来挂在马上,古琴也放回了原处。
婉柔看到高彧推辞上马,那副尴尬的样子分明是不会,于是问道,“文恭不会骑马?”
高彧摆摆手,“是也,幼时学骑,摔了一回,父母心疼,便也没让我再学。婉柔上马,我助你牵马,也是应当。”
婉柔同意了,骑着马,看着高彧在前面牵着走,姿态端庄,让人有一种值得信任的感觉。
高彧指着路,“将要到也,已然看到城墙,还好雨仍旧细小,不过乌云遮日,马上定要大雨。”
婉柔说道,“此等天色,远远看去晋阳倒是十分神秘幽美,似乎还有林中玉簪花瓣随风飘过去。”
看到高彧轻轻低下点头,嘴里发出轻微一笑的声音,婉柔连忙问他想到了什么。
高彧说道,“只是看到这番美景,心中忽然有句。”
婉柔颇有兴致,问道,“文恭大可道来听听。”
高彧吟诵道,“乌云蔽日蚀残光,雨露乘风戏水纹,落花纷飞恋宫阙,绮罗娇娆缀娉婷。”
婉柔十分喜欢,说道,“四句虽不能成为全诗,却也好有意境,文恭方才并未回答我之问题,婉柔仍是想知晓,镜中娇颜是否便是这缀着绮罗之娉婷?究竟何人?”
“同一人,方才娇颜以水为镜,如今骑在马上,身着绮罗。”高彧说完,脸竟然红了。
婉柔听到高彧的回答,心中一丝甜美,也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让高彧牵着马回城了。
日子一晃就是一月有余,婉柔与金乡公主住在高府十分自在。
虽然高前与张夫人偶然有催促婚姻,但看到两人都未同意却又相处融洽,就没有再继续施压了。
许昌,崔琰的文书已经到了许都,待在卧室的曹操目不转睛一字一句地看着。
看完之后,勃然大怒,一下把手中的奏章扔在地上,大声询问左右曹丕在哪。
和洽回答道,“回丞相,大公子似乎在颍川打猎。”
曹操大怒道,“此一月有余他都所为何事?”
和洽接着说道,“回丞相,大公子自幼喜爱打猎,如今也未改变,在许昌这段时间几乎皆是在打猎游玩,前日侍中鲍勋在路上拦截大公子,劝其不要迷恋玩乐,世子令护卫以酒灌之。”
曹操听完,须发倒竖,一掌拍在几案上,“鲍勋之父鲍信当初为救孤性命,力战死于乱军之中,尸首都不能寻见,孤如今想起都悲痛万分,鲍勋现今如其父一般正直忠良,竖子安敢辱之!”
话刚说完,门外又有通报,“丞相,有虎威将军信使来到。”
曹操连忙喊他进来,而信使把于禁带来的信和一道公文给了曹操,曹操看完,大声呼唤左右,“给孤把子桓抓回来!”
曹丕跪在曹操的面前,已经是傍晚的时候了,看到曹操盛怒的样子,心中没数的曹丕更觉得惶恐不安。
曹操忽然问道,“竖子可知罪?”
曹丕拜伏道,“父亲大人,孩儿何罪之有?”
曹操怒道,“迷恋游猎,尚敢侮辱侍中?”
曹丕的紧张缓和了许多,其实一直在担心婉柔的事情东窗事发,原来是前日打猎的事情。
之前自己安排的天衣无缝,应该不会出问题。
于是说道,“孩儿当时酒醉,一时不知天高地厚,当向侍中大人负荆请罪,还望父亲宽恕。”
曹操冷冷说道,“是可饶恕,但是孤何时派刺客暗杀子文婉柔等人!”
曹丕忽然觉得晴天霹雳,忍不住发抖,“这父亲之言,孩儿不能自通。”
曹操拿起手中的奏章,甩在曹丕的面前,“自己看来!还敢欺瞒孤?”
曹丕看完,跪在地上磕头,“孩儿断没有做出这般事,掾属大人必然是听了子文等人片言之词,父亲不能冤枉孩儿!”
曹操恨铁不成钢,“仍想狡辩!”
又甩出了那道公文,曹丕看完,脸色发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