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传-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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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昨夜舞剑之后,伍子胥便在如豆的油灯下苦读孙子兵法,是用间篇这把钥匙打开了他心灵上的铜锁。近来,伍子胥每当与孙子意见不一而烦恼时,便潜心阅读钻研孙子兵法,用间篇说,大凡出兵十万,千里征战,百姓之费,国家开支,日费千金;举国骚动,民众服役,疲惫于道路,不能从事耕种者七十万家。战争双方相持数年,为争胜于一旦,倘吝啬爵禄与金钱,不肯用间,以至于不了解敌情而惨遭败北,不仁之至也。此等将帅,非军之好将帅,非君之好辅佐;如此国君,非制胜之君。明君贤将,所以能够出兵制胜,成功超出众人之上,重要原因在于事先了解敌情。而要事先了解敌情,不可用迷信鬼神和占卜等方法去获得,不可与以往诸事相类比,不可以观察日月星辰来占卜,必从了解敌情者那里去获得。读到这里,伍子胥茅塞顿开,难怪孙子每每对敌情了如指掌,从不打无把握之仗,原来关键在于用间。用间篇又说,三军中没有比间谍再亲信的了,奖赏没有比间谍更丰厚的了,事情没有比用间更机密的了倘用离间之计尚未施行,就被泄露出去,间谍及其所告诉的人都要处死。伍子胥由此判定,孙子正在重金收买阎怀远为内奸,让其发挥吴之将帅士卒难以发挥的作用;同时他当机立断地处死了告密的校尉,以杜后患
第98章 孙武班师 风胡说剑(4)()
校尉既死,孙子不再问罪,若问,必危及伍子胥的性命,故而他权当不知,不了了之。
阎怀远返楚,向楚昭王献上了一颗人头赎罪,这人头是鸡父之战中七国联军之降将胡国国君的首级。
鸡父位于大别山西北麓,是楚国蓼六军事基地南端的重镇,也是淮河上游的军事要冲,州来、六及群舒诸小国环其东南,胡、沈、陈、顿、项、蔡、息、江、道诸国屏列其西北,为吴楚争战的战略要地——若楚控制鸡父,进可以战,退可以守,且由此可控制淮颖地区诸国,保持其东方的势力范围;倘吴夺得鸡父,不仅可驱逐楚在淮颖地区的势力而控制其周围的国家,且可由此进入大别山区,为日后破楚入郢的起点。交战之初,形势对楚十分有利,后因胡国之君收受贿赂而降吴,导致了全军溃败,堂堂强楚不仅丧权辱国,而且吴军以一国而击七国之军,楚在天下丢尽了脸面,声名狼藉。战后楚之君臣对胡君恨之入骨,一心欲啖其肉,寝其皮,方解心头之恨。事隔七年之后,阎怀远提胡君人头来献,怎不令楚昭王喜出望外!阎怀远说,伍子胥派胡君为先锋,讨敌要阵,于城下骂声不绝。他闻逆贼骂声,怒火中烧,开城迎敌。双方激战六十余回合,枪来戟往,人喊马嘶,打得难分难解。然而胡君终非他的敌手,七十回合后便破绽百出,终于败走。他一心只想活捉胡君,交与楚王,碎尸万段,以湔雪鸡父之耻,于是穷追不舍,直追至涡水上游,涡阳城下,方将这厮斩于车下
阎怀远功过分明,昭王对其不赏不罚,只是不再派其镇守边邑,而在郢都任职,颐养天年。
其实,鸡父之后,胡君一直被吴监押狱中,死囚一个,孙子何能用其随军伐楚!阎怀远所言,纯系孙子编造出来蒙骗楚王的故事。
此后不久,忽一日昭王起床,见案头搁置一把宝剑,不觉惊疑,这是怎么回事呢?他拿起宝剑端详许久,剑身利刃,均散发着青蓝色的精气,令人直觉这是一把名剑。奇怪,如此名剑,如何竟会置于楚王之寝床案头呢?普通人家,出入乱人多,突然多出一两样物件,并不为奇,但国王之寝宫,戒备森严,这剑从何而来,实在是令人费解。楚王感到十分怪异,召宫娥侍女来问,皆茫无所知。其后又召右令尹囊瓦前来询问此剑来由,囊瓦说:
“此剑乃天赐之宝物,以赞扬大王之圣德。否则,连飞鸟也难进入之九重深宫,有谁能将名剑置于大王之案头呢?”
楚王闻言大喜:“为赞寡人圣德,天赐之宝物?哈哈哈,历史上也有类似之事吗?”
囊瓦含糊其辞地说:“臣非史学家,难叙详情,只知昔日圣君亦有此奇迹。”
“意外获得宝物一件,实乃幸事,幸事!哈哈”楚王说着又笑,笑过之后命人将这名剑收藏起来。
不久,郢都来了一位自称风胡之著名锻冶匠。风胡本越国人氏,以制造名剑而轰动天下。他与数名随从乘马车悠悠行于街市,瞥其风采、人品,样样不凡。其随从说道:“师父因访名剑而周游天下!”
风胡非但造剑术不凡,更是一位颇负盛名的鉴赏家,世人称之为“风胡子”。风胡子出现于楚都的消息顿时传扬开去,凡对剑有兴趣者,纷纷请风胡子为他们鉴定宝剑。不论是哪一把剑,他只要略瞥一眼,即可道出是谁的作品,造于何时,特征怎样,准确如神。
消息很快传入宫中,传至楚王的耳朵,于是风胡子应召入宫,为昭王鉴定这把来路不明的宝剑。风胡子接剑在手,拔剑出鞘,先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审视其形状与光泽,又以手弹之,辨其声韵,突然他高声惊叫道:“啊呀,此乃‘湛卢’,吴宫之宝,为何竟来到了楚宫呢?”
楚王毫不隐瞒,以实情相告。风胡子闻言说道:“湛卢乃吴王阖闾为姬光王子时所秘藏之宝剑,系越国名匠欧冶子毕生之杰作。”
楚王对其来历大感吃惊:“什么?吴王秘藏之剑?那么,何以会不翼而飞到寡人之寝宫来呢?莫非吴已派刺客来我宫中,以剑威胁寡人吗?”
风胡子不禁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说道:“大王过虑了,像这楚宫戒备森若寒冬,封闭密如铁桶,吴国刺客如何进得来呢?再说,刺客手中哪里会有这湛卢宝剑呢?吴王阖闾又怎么会舍得将这镇国之稀世珍宝交与刺客,送来楚宫呢?大王需知,这湛卢宝剑乃吴江山社稷之象征与标志呀,世上会有这样的傻君王,将自己的大好河山拱手奉送与他人吗?”
楚昭王满脸疑云密布地说道:“风老先生言之有理,但这吴宫之宝为何竟来我楚宫呢?请先生为寡人解此疑团,消此疑云,寡人当重金酬谢!”
“大王请莫心急,容我先说此剑的来历。”风胡子慢条斯理地说:“越王允常曾托欧冶子制作了五把名剑,此剑即是其中之一。越王将这五把名剑中的头三把——湛卢、磐郢、鱼肠——赠与今之吴王,即昔日之姬光王子。越王何以要赠送姬光王子三把名剑呢?实在是因为当时他的权势极大,为预防其率兵前来攻击,故破例割爱赠之。”
第99章 孙武班师 风胡说剑(5)()
楚王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断颔首点头,风胡子继续说:“三把名剑,湛卢名列第一。关于此剑,欧冶子曾对我言:‘老夫造剑,于漫长岁月之中,就数此剑最得我心。此杰作非我之力,乃受助于天地神明。’欧冶子十分赏识湛卢,认为天下名剑,无能出其右者!”
楚王为得此天下第一把好剑而欢欣雀跃,但心中疑团未解,疑云未散,为不知此剑如何来到楚宫而忧心忡忡,不禁再次问道:“风老先生,方才您说知此剑如何不翼而来,寡人愿闻其详。”
风胡子再揖至地,说道:“我非神祇,大王尚且不知,我何能知之,不过推测而已。大王既命我说,请恕我直言不讳。”
风胡子端坐于座。闭目深思,久久不肯开口。楚昭王正急于聆听风胡子言明湛卢之来由,宫内弥漫着颇为紧张的气氛。过了一会儿,风胡子静静地睁开眼睛,以严肃认真的口吻说道:“湛卢名剑造工之精,天下独步,欧冶子亦言‘此剑非我独立完成,乃受天地神明之助’。忽一日,欧冶子又对我说:‘天地百神,不知觉间入我身,我方有此超尘脱俗之杰作。湛卢乃凝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天地之灵而来,佩之于腰,威势陡增,拔剑出鞘,百神助之,此剑非王者不可有之。”
楚王闻此,对湛卢更加爱不释手,但终不知其如何来到自己寝宫案头。风胡子拜伏道:“我知大王之心。欧冶子将湛卢之种种好处详告与我后,讲了一句异常神秘的话,此话可解大王心中疑窦。”
“欧冶子讲了些什么?”楚王迫不及待地追问。
风胡子欲言又止,张眼望了望侍于一旁的几位权臣。楚王会意,挥手屏退左右,以目光乞求风胡子快说。风胡子见左右全都退去,偌大的敬贤宫内,只剩下他与楚昭王二人,才放心大胆地说道:“欧冶子对我言道:‘此剑乃神造,当然为王者所独有。然若拥有者违背道义,此剑会离去而自寻有道之王。’由此可以断定,湛卢乃自动离开吴王而投奔大王,真乃可喜可贺!”
一把名剑,自动由吴宫来到楚宫,稍有常识者便不会相信天下竟有此等滑稽的事情,然而昭王却信以为真。难道昭王是那毫无头脑,不辨是非曲直的昏庸之辈吗?非也!风胡子一再鼓吹渲染湛卢的神秘,而昭王再三查询湛卢的来历,毫无消息,这就使他容易接受风胡之言。令尹囊瓦“此剑乃天赐,欲赞颂大王圣德之宝物”的信口雌黄,虽未说出湛卢之来历,却与风胡之言一致,这就在很大程度上起了促进与催化作用。更主要的,昭王贪婪成性,一心欲霸诸侯,王天下,而且他自信有这个能力与条件,风胡之言吻合了他的心理,正所谓利令智昏,于是便对风胡之言深信不疑了。
“吴王手中有三把名剑,其余两把现在何处?”昭王询问,双目放射着贪婪攫取的光。
风胡子漫不经心地答道:“阖闾有独生女名胜玉,甚宠爱之,不幸染病夭亡,他痛不欲生,便将仅次于湛卢之磐郢名剑置于棺中,作为陪葬品。第三把鱼肠剑,因阖闾用来杀害王僚,作为不义之途使用,故其神力已失。”
昭王问道:“这样算来,阖闾手中连一把名剑也没有了吗?”
风胡答曰:“杀堂弟,使万民受苦,如此无道之君,安能保有名剑!”
昭王眉飞色舞地说:“如此说来,寡人该算是有德之君了?”
风胡子肯定地答道:“当今天下,唯大王为有德之君。大王诛杀万民憎恨之奸佞费无极,集众望于一身,以慈爱之心召回伍子胥强行带走之王孙芈胜,赠与高官厚禄,此皆有德之征,湛卢离吴来楚,实乃天意使然!”
昭王越听越喜,兴奋难抑,不禁畅怀大笑,他面前幻化出五彩缤纷的世界,彤云漫天,瑞气升腾,彩带飘舞,光环绚烂。
第100章 楚越联兵 吴师抵敌(1)()
第二十一章楚越联兵吴师抵敌
阎怀远到底是国丈,自解甲从政,调来郢都任职后,仗着女儿甄梅妃权主六宫,满朝文武谁不崇而戴之,恭而敬之!他自己则因此更加专横跋扈了,有谁不顺其心,不随其意,便在女儿面前诉委屈,女儿则枕边言与昭王,于是这个人便祸从天降,或削职,或放官,或治罪,只凭昭王的嘴一张一闭,至于阎怀远跟孙子的交易,每月从吴国取得的财宝,自然无人知晓,他很以此为自豪和荣耀,只是不能言与他人。他与孙子配合得很默契,第一个任务就完成得很出色,颇得孙子赏识。
孙子听了风胡子的报告,脸上浮现着会心的微笑,再付给他更多的赏金,风胡子不禁一怔,说道:“赴楚前我已拿过很多旅费,元帅今日为何又多作破费?”
孙子微笑着说:“不多,不多,如此菲薄之赏,实难酬阁下之大功。倘与楚一战,欲收此效,不知要耗费多少财物,要有多少将士血染疆场,因此,阁下之恩,吴当传与子孙,永世不忘!”
孙子率直之言,令风胡子感动不已。
楚昭王自从得了湛卢宝剑之后,日益心高气傲,全不把吴国放在眼里。既然楚兴吴亡是天意,不必再苦苦争斗,只待天赐机宜,一举灭之。于是他一方面隐于后宫,不问国政,与甄梅妃淫乐无穷;一方面颁旨全国,修史、建庙、筑祠、树碑、立传,以征其圣德,举国上下,弥漫着静谧、安详、和乐的气氛,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子西、囊瓦、沈尹戌与众多臣僚们的心情却并不像昭王那样轻松自在,堂堂强楚,与不屑一顾的弱吴交战,却屡战屡败,这是莫大的耻辱,这耻辱使他们不服,不安,无颜见世人。他们连连举行会议,请昭王参加,昭王十分冷漠,不肯出席,他们便自己争议。大家都知道,吴之元帅兼军师孙武是个兵法大家,他著有兵法十三篇,闻名于世。但孙武究竟是怎样的兵法家,他的十三篇兵法到底都写了些什么,谁也说不清楚。大家都在捉摸孙武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似乎神秘莫测。他虽说出身将门,是军事世家之后,但他本人却从未领兵打过仗,无叱咤风云之历史,无令敌丧胆之赫赫战功,何以会著成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兵法理论呢?倘说他并无真才实学,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那么,阖闾为何要舍弃夫概和伍子胥不用,而将举国之兵交他统领呢?将整个兵权交与异国之将,这在历史上尚属罕见。须知,阖闾非昏庸之君,七年前的鸡父之胜,全赖他的策划与指挥,继而刺王僚,除庆忌,请孙武出山。孙武任吴之三军统帅之后,便又惩治腐败,整顿吏治,富国强兵。由此看来,孙武乃星宿下凡,异人天授,亦未可知。单看孙武所指挥的讨伐叛臣和吴楚边境上的这次战斗,也让人捉摸不透。他以极少的代价灭了钟吾与徐,拿下了养邑城,不费吹灰之力地攻克了灊邑城,烧毁了楚国囤积于边境上的数千石粮食。这就足以证明,孙武确非等闲之辈,孙子兵法确是非同寻常。然而他却似乎十分胆小,总是东躲西避,不敢与楚军主力交锋,不敢与沈司马相敌,可见孙武毫无大将气度。有人说,踩死一只蚂蚁,宰一只鸡,算不得英雄,孙武讨伐钟吾与徐那样的小国,犹鹤立鸡群,自然战无不胜。掩余与烛庸二吴叛臣本来就是楚设在边境上的挡箭牌,为吴将斩杀,亦属必然。至于灊邑失陷,军粮被焚,似乎亦在意料之中,其守将阎怀远,本就肩不能担,手不能提,何能披挂上阵以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