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上花开-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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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镯子,由两条盘在一起的麦穗缠绕而成,边缘镶有四十八颗细小的天蓝色钻石,整个镯子的设计典雅大方,不华贵,不张扬,给人一种静溢的惊艳之美。
见她难得露出喜欢的神色,皇帝叫住云骞说,“把这镯子给昭仪看看。”
沫儿接过金镯,比起其它宝物,它并不算昂贵,却有一种奇异的光芒诱惑着她。
“沫儿,你既然喜欢这镯子,朕就把它赏赐给你。”皇帝初看这只镯子也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秋水长天,脉脉星芒,皇上,不如就叫它秋芒。”
皇帝赞同道:“好,就叫它秋芒。”
他拿起镯子,执起沫儿的手亲自为她戴上,“见此镯如见朕,以后,谁也不敢动你分毫。”
她心中一震,惊讶的望向他,只见他头顶金冠灿灿,中间镶着绝世明珠,原来他送她东西是掩,给她一道护身符才是真。
她感激的跪于他面前:“沫儿谢皇上赏赐。”
皇帝扶她起来,揽于怀中说:“沫儿,明日朕要去嘉庆山狩猎,你可愿意同去?”
沫儿正想推说身体不适,皇帝又说:“知你不喜热闹,所以此次嘉庆狩猎,除带着七哥和华妃,朕并不准备带其它人。”
叶痕,他也去吗?
明知道不应该答应,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既然他已有了王妃,她也做了皇帝的妃子。
当初那一日,她冒死相见,他却拒她于千里之外,这剪扯不断的情丝就应该被焚烧殆尽,可是为何心中日日所想,夜夜所梦,都和他有关。
“沫儿这样算不算是默认了,那朕就命人安排罢。”
他已将她放下,起身说:“朕还有奏折要批,沫儿也去准备一下。”
送走了皇帝,沫儿一直心事恍惚。
阿秀和浅浅叽叽喳喳的收拾着东西。
浅浅高兴的说道:“皇上这么多妃子,偏偏选了咱们娘娘,可见皇上对咱们娘娘有多疼爱了。”
阿秀也觉得腰杆子一下直了很多,虽然沫儿叮嘱她们不要跟人比较,但是看那些宠妃的丫环一个比一个趾高气昂,她就一肚子气,心里总想着,早晚有一天看你们的笑话,我们的公主才是最漂亮的。
沫儿倒没觉得是件高兴的事,她在想,如果真见了他,该用哪般表情。
嘉庆山离紫苏城并不远,皇上的仪仗一直绵延了数里,浩浩荡荡。
皇帝与华妃同坐在中间的龙辇里,而沫儿坐在龙辇之后的软轿中,阿秀和浅浅陪在她的身侧。
林近枫带着两千御林军将皇帝的仪仗队保护的严严实实,而七王爷叶痕则骑马走在最前方。
他一身黑色锦衣,腰间悬着一串红丝穗子,随着马身的摇摆而晃动。
行了大概半日便到了嘉庆山的脚下,初秋的嘉庆山不显半分颓萎之色,山上绿荫如盖,菊花漫野,看上去竟似胜过春日的景致。
狩猎场就设在嘉庆山里的阔叶林中,因为常年有人保护,山产丰富,所以在山脚下可以清晰的听见山中传来各种动物的叫声。
皇帝自辇子走出,华妃紧随其后。
他抬头看了眼茫茫苍山,对着骑马而来,刚刚下马的七王爷说:“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上次来这里的时候,那山上的枫林还没长得这样茂盛。”
叶痕笑说:“的确。”
一行人安营扎寨,整肃安顿。
沫儿一路颠簸,身体不适,听说皇帝他们已经进山了,她也没有在意,只想在帐篷里休息。
正半睡半醒着,浅浅忽然进来说:“娘娘,华妃娘娘来了。”
江山美人(十四)()
正半睡半醒着,浅浅忽然进来说:“娘娘,华妃娘娘来了。”
她急急的从床上坐起,华妃也正好盈盈踏入。
“唉呀,真不巧,打扰妹妹休息了。”
沫儿拜道:“见过华妃娘娘。”
“起吧。”她柔媚一笑。
华妃在帐中看了一圈,对着站立一旁的沫儿说:“妹妹,你可真有法子,才来这宫中不过数月就能随御驾前来嘉庆山狩猎,你可知那宫里有些嫔妃盼到头发也白了都不曾见过皇上一面呢。”
沫儿笑道:“皇上带沫儿来只是陪衬,华妃娘娘才是主角。”
“妹妹可真谦虚啊,本宫怎么看,本宫倒像是陪衬,妹妹才是主角呢?”她语带讽刺。
“沫儿不敢。”
华妃起身,笑着走到她面前,沫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突然扬手一个巴掌。
清脆的一声响彻帐篷,阿秀和浅浅急忙冲了过来。
“娘娘。”
沫儿被她打得跌倒在地,一头青丝倾泄而下,口中有血顺着指缝缓缓流出。
“娘娘,娘娘。”两人又是心疼又是气愤,抬起头狠狠瞪着华妃。
华妃却仍是笑意盈盈的模样,抚摸着手上珠光闪闪的尾戒说道:“这一巴掌只是想警告妹妹,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不要抢。”
沫儿苍白的小脸掩在长发之下,此时不由笑了一下:“华妃娘娘就这么不自信吗?如果是你的,别人也抢不去,就怕根本不是你的。”
“你。。。。”华妃颤抖着手指指向她,气得凤冠微抖,那发髻上的珠翠左右摇摆。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大漠刁民,看哪天本宫拔光你的牙。”
说完一拂袖,愤愤的走了出去。
沫儿苦笑了一下,她本不欲招惹这宫中的是非,只想一个人在她的天芒宫中静待年华老去。
只是命运就像海浪,不是你想去哪就会去哪,而是风把你推向哪你就要去哪。
“娘娘。”
“公主。”
阿秀用冰袋为她敷脸,浅浅则在一边骂道:“这个华妃真是个恶妇人,娘娘明明没有招惹她,她却处处看娘娘不顺眼。”
沫儿笑了笑,恐怕华妃这一巴掌想打很久了,从她宿在皇上未央宫那一夜就想了吧。
“娘娘,待会皇上回来,你一定要狠狠的告她一状。”浅浅不满的说。
“对,告诉皇上。”阿秀也跟着附和。
沫儿摇摇头:“你俩切勿乱说,只是一巴掌,痛就痛过了,把事情闹大,我们以后就没有安宁日子可过了。”
“娘娘,我们想安宁,可是她们却不让我们安宁。”
“就是就是。”
沫儿叹了口气,以她的性子,这后宫深潭的确非她所能生存的地方,难怪父王会对她说,少说少错,多说多错,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去争宠,不要去拼斗,这才能保全性命,求得一隅安生之地。
天近傍晚的时候,皇上和七王爷满载而归,云骞将战利品拿到后厨,让厨子做顿野味。
吃饭的时候,华妃坐在皇上的右侧,时不时用眼风扫一下坐在左侧的沫儿,她只是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面前的烤野味只是动了一点点。
“沫儿,可是哪里不舒服?”皇帝注意到她脸色欠佳,细细一看,只见那粉腮上竟肿起了一块,她忙用头发盖住,笑道:“回皇上,舟车劳顿,没什么胃口。”
“这脸上是怎么了?”皇帝拂开她的长发,皱眉盯着那红肿之处。
而刚刚将银杯送到唇边的叶痕也不动声色的看了过来。
“没什么,不小心撞的。”
“真的?”皇帝半信半疑。
“真的。”
阿秀和浅浅侍立一旁,此时憋了一肚子话却无法说出来,急得互相挤眼睛。
吃罢了饭,皇帝宿在华妃的营帐中,四周燃起了无数的篝火,以防止野兽的偷袭。
沫儿对着铜镜照了照红肿的脸庞,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来,她希望能借此事让华妃明白,她无心宫斗,以后不必再提防自己。
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披了件大氅便出了营帐。
“娘娘。”林近枫站在不远处巡哨,见她出来,忙走过去问:“娘娘要去哪?”
“随便走走,大人不必跟着。”她冲她笑了笑,那一笑间,仿佛是月光里开出的山茶花,暗香浮动,他一愣神,她已走出数步。
“这周围山林里多猛兽,娘娘切勿走远,微臣就守在这里,娘娘有事可以唤微臣。”
“好。”
沫儿也并不想走远,就捡了周围一处山坡坐着。
天高气爽,空气如怡,那月上似笼了一层纱,映着空谷寂静,朦胧如画。
她坐了一会觉得凉了便起身往回走,刚下了山坡,林中突然蹿出一条黑影,不由分说的一把抱起她,身形一个飞纵便没入林子当中。
她紧紧抓着他的领口,感觉他衣衫凉薄,呼吸急促,略尖的下鄂闪着坚毅的弧度。
被他抱着在山林中穿行,就如腾云驾雾一般,只能听见耳边擦肩而过的风声以及树隙里不断行走的月光。
不知走了多远,他才肯将她放下来,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低下头攫住她的唇无比眷恋的吻了上去,她反抗了两下,最终无力的偎在他的胸前,他温柔的缠绵的吻着,唇像是一尾湿滑的鱼在她的唇上磨蹭,带着一种凄凉的芬芳。
“沫儿。。。”他的指尖滚烫,气息微喘,唇间溢出她的名字。
她几乎是一怔,抬起迷离的眼睛望着他,他还是那个叶痕,眉宇间凝着浓浓的尊贵,同时也夹着淡淡的哀伤,他的双眸染了层淡淡的红色,他的眼瞳中有她的影子。
“痕。。。”她做梦一般的抚上他的脸,细细的描绘着他英俊的轮廓,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大半夜的跟在她的身后,然后将她劫到这里来。
他吻着她的纤纤玉指,复又重新封住她的所有语言,唇齿交缠间,他已拉开了她束腰的帛带。
而在皇帝的营帐中,他将手中的一本书放在案头,华妃见状,立刻讨好说:“皇上,臣妾服侍您休息罢。”
他笑了一下,旋即起身道:“爱妃先休息,朕去透个气就回来。”
华妃心中有些不快,但还是恭敬的说:“那臣妾等皇上。”
皇帝出了营帐就直奔沫儿的的住处,浅浅正坐在帐里打盹,听见脚步声赶紧站了起来,见是皇上,立刻拜倒:“叩见皇上。”
“起来吧。”皇帝看了眼那营帐,问道:“你们娘娘可安歇了?”
江山美人(十五)()
“起来吧。”皇帝看了眼那营帐,问道:“你们娘娘可安歇了?”
浅浅立刻回道:“娘娘睡不着,出去吹风了,奴婢这就去找娘娘回来。”
“不必了,朕自己去罢。”皇帝说着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而在远处的林子里,沫儿只觉得胸前一凉,外袍什么时候被他敞开,露出里面银白色的抹胸。
她从他的怀里惊坐而起,忙掩上袍子,说道:“叶痕,不可。”
他眼中情/欲未褪,听得她说话,也自知失态,替她将衣衫整理好搂进怀里,抬眼看见满天星光,不由感叹:“如果我不是楚昭国的王爷,你不是黎国的公主,那该多好。”
她也生出许多惆怅,低低吟道:“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她抚上他修长的手,戚然道:“痕,我们两不相欠吧。”
他却反握住她的手,坚定的说道:“待与八弟平定了这江山,我必来娶你。”
她望着他痴痴一笑:“我还能信你吗?”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你一定要信我。”
一群鸟雀受了惊吓,自丛林中呼得飞起,震落了几片树叶。
他双眼如星,似乎有星芒喷溅,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一分:“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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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近枫见皇帝自营帐中走出,忙上前道:“皇上。”
“可看见昭仪?”
林近枫心下略一踌躇,正在犹豫着该不该说,就见一人影自林中款款走出,她披了一件素白鹤氅,长发如墨玉泻云,随意的垂落肩上,一抹月光落于她身,隐隐似有华彩。
她走过来,然后在皇帝面前福了福:“拜见皇上。”
皇帝先是一怔,然后便笑着扶起她,替她整理了下衣衫,“沫儿怎么这么晚还独自出去?”
“突然换了地方,一时半会却睡不着了。”沫儿轻笑了一下:“皇上,这里寒大,我们回去说吧。”
“我让云骞传了熏香,最易入眠安睡,待会送些到沫儿的营帐。”
她急忙谢恩。
翌日,皇帝上午打猎,下午骑马,阿秀和浅浅陪着沫儿沿着林子散步,正走着,突闻身后一声马嘶。
三人惊惧的回过头,就见皇帝端坐于马上,一身深色骑装,冷俊中含着英气,那模样卸去了天子的威严,多了几分江湖儿女的豪放。
“拜见皇上。”
三人齐齐跪下。
“免礼。”皇帝一勒缰绳停在沫儿面前,半俯下身子将手递给她。
她抬起头,正看到他指节修长,皮肤湿润的手,阳光一照,似乎在反着层白光。
“沫儿,上来。”
见沫儿还在发愣,浅浅和阿秀都赶紧催促:“娘娘,快上去啊。”
沫儿回过神,将手搭在他的手心上,他大手一握一拉便将她置于自己身前,一只手握着她的腰肢,一手拉着缰绳,双脚一夹马肚子,那马便抛下一股尘烟向前飞奔而去。
他骑得很快,林子里的树木被不断的朝后面甩去,沫儿只能紧紧的回身抱着他的腰,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忍不住偷偷去看两边飞驰而过的风景。
他骑着马,放慢了速度,由小跑变成了漫步,空气里到处都浮动着青草绿叶的味道,远处的山水模糊的就像是一幅泼墨画,人畅游于其中,如身临画境一般。
“沫儿,会骑马吗?”
她诚实的摇摇头。
他一笑:“改日朕教你。”
笑完便不再说话,只是带着她在这林中溜达,寂静的空气中只听见马蹄踩在草地上发出的嗒嗒声,他将她越拥越紧,像是舍不得放开一样。
直到日头偏西,林近枫骑马追来,匆匆在他面前停下,翻身下马一揖道:“皇上,华妃娘娘受伤了。”
他脸色一肃:“伤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