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烽烟录:时光为凭-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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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无险却像是听不懂他的讽刺,很肯定地回答他:“哪能呢,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真是无聊死了。现在你回来了,我也有了对手了。你小子可要小心做人,别想着跟着日本人胡作非为。要是让我抓到了把柄,我可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曹遇安听了他的话,胸口便开始有了强烈地一起一伏。他沉默了几秒,一伸手就使劲把我拽上了副驾驶座:“像他那样的卑鄙小人你还是少和他打交道的好,到时候被他卖了还在替他数钱。”
在车子发动的时侯,曹无险的声音还跟着传了过来:“四弟,我爸要是知道你回来了,一定是十分高兴的。”
曹遇安大概是气急了,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脚下一加力,汽车就猛地朝前冲了出去。我抓着一旁的扶手,胸口砰砰直跳。再回头去看,卫二月神情痛苦地倒在后座上,大概是刚才转弯时撞到了头。
我心中一急,便大喝一声道:“曹遇安,你再不停车,卫二月就要被你害死了。”
曹遇安听到我的话,又猛地踩了刹车,害得我差点撞到挡风玻璃上。
我气冲冲的下了车,看到卫二月额头上红色的伤痕之后,我终于有些气急败坏。没想到卫二月却伸手阻止了我:“然然,你不要怪曹先生。他这样也是担心你,所以才赶了那么远的路来看你。”
我不想反驳她,于是就顺着她的话安慰她:“好好好,我知道错怪他了。你没事吧,有么有头晕或者流血啊?”
卫二月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把我望着:“没事儿,就是额头磕着了,都是我自己行动不方便。”
我反复确认了她确实没什么问题,才放心地坐回到了副驾驶座上:“曹先生,一会儿麻烦你悠着点开,毕竟车上还有行动不便的人。”
曹遇安头也没回,只稍稍用目光瞥了我一眼,仍旧不发一言地开着车。到了家门口,卫二月见情况不妙,空气里也弥漫着焦灼的味道,于是打了一个招呼以后自顾自地拄着拐杖走了。我和曹遇安像电影蒙太奇镜头一样定定地注视着对方,过了许久,曹遇安突然拉住我,声音无比沙哑地问道:“你闹够了没有?你这气准备生多久?”
我能够感受到曹遇安的震怒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担心我,所以便放缓了口气:“不是我要和你生气,是你自己跑来和我不开心。我虽然做事有点冲动,但也不是不经思考就贸然行动的。比如说这次吧,我也没去什么危险的地方,日本人总不会傻到在警察局门口杀人吧?再者说,如果我已经身涉其中了,我也希望能够得到官方的保护的。这次我是为了警察办案才惹的事,所以他们也得为我的处境负责是不是?”
曹遇安笑得无奈:“所以你觉得委屈,是我错怪你了对不对?可是你对曹无险的了解能有多深,怎么就能肯定他是好人呢?若是他有心利用你,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日本人的帮凶,那么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是在自掘坟墓。”
我摇头:“曹无险虽然看着吊儿郎当的,可我感觉他不像是坏人。更何况更何况”想到曹无险威胁我的话,我突然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妥。
曹遇安向我走近一步:“何况什么?他是不是又用什么人来威胁你了?这是他一贯的套路,利用你对他的信任让你乖乖就范。”
曹遇安字字中的,害得我连辩解也无能为力。我本就想摸清曹无险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于是索性接过他的话头:“好吧,既然你一口咬定他不是好人,起码得有证据证明吧。”
第91章 他的父亲与曹遇安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
曹遇安抿着唇,一字一句地告诉我:“如果我说他和他的父亲为了争夺家产,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母亲被逼无奈只得带着我远渡东洋,你会不会因为害怕以后就离他远一点?”
我被他的话震得哑口无言,我看着他的眼神一点点变得深邃起来,心里那隐隐的希望便一点点成了海面上的浮沫。他的声音落在我耳里,只觉得心尖尖上一股刺痛袭来,原来心痛竟然是这个样子的!我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臂,指尖上可以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力量感,我知道他是在强忍怒火。
我用自己能够用的最轻柔的嗓音安慰他:“密斯林并没有告诉我这些,对不起。不过好在这些事都过去了,我答应你不会再和曹无险见面了。“
曹遇安皱着两道浓眉:“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真的惹上了很大的麻烦。你去找曹无险,就是希望他可以为你和沈仲平提供保护?”
我点点头,表示默认。
曹遇安突然道:“你又何必舍近求远,我可以保护你。”
我仰头,却只能看到他形状完美的下巴:“要让日本人罢休得有多大能耐,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曹遇安道:“你是我的女朋友,自然应该无条件地相信我。而且我们俩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能那么笃定,肯定得有完全的把握。只是这其中的原因现在我不能告诉你,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从怀里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冉冉上升的烟雾仿佛在他的脸上笼上了一层薄纱,那些细小的表情看的不再那么分明。他说:“你不是一直很介意我什么都瞒着你嘛,那么,今天既然有时间,我就给你说说这些年我所经历过的事情吧。”
这天晚上,在家门口的一树花影下,曹遇安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和我谈起了他的家庭以及这两年来发生在他身上的点点滴滴。我相信他的改变并非一蹴而就,家庭和生活遭遇在他身上的投射一定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然而当他打开话匣子,仍旧听得我胆战心惊。尤其是听他说起家中的纷争,那更是像在听传奇一般。我从来没在生活中真真见过手足相残的案例,可这却真实地发生在了曹遇安的身上。
我用脚尖在地面上一圈一圈地划着,心里想着若是这些事都发生在我的身上,我肯定不会有曹遇安这样的心胸和胆量可以直面。到了后来,听他说他的母亲在日本去世,他辗转千里从日本回到上海,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身份地位。原来心里对他尚存的愤懑如今却被同情夹杂着心痛的情绪冲击殆尽了。
许久不听到他再说什么,我才抬起头来:“你看现在你过得挺好,你父母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到欣慰的。善恶到头终有报,你看看有些坏人好像活得挺滋润,但只是还没到报应的时候。你伯父作恶多端,下场一定不会好。”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已经分不清那轻微抖动是因为他的愤恨还是因为我的激动:“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抛下你的,我会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
说这话的时候我全没想到自己要矜持,等到话说出了口才惊觉失言。可是等我看到曹遇安眼睛里星星点点的钻石碎片似的光芒,又觉得庆幸自己说了出来,不然曹遇安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像他的父母一样无条件地爱他。
然而我的话并没有换来预想中的回复,曹遇安沉默了几秒钟,只是柔声对我说:“谢谢你,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我本来想借着这件事搞明白曹遇安的真实想法,但不知道是他太过狡猾,还是我的理解能力实在太弱,总之纠结了一个晚上仍旧没让我看出他究竟是不是对我有感情。
我看着他的雪佛兰轿车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过头往回走。阴影里忽然闪出一个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几日不见,你和曹遇安的感情又增进了不少。”
我不愿意被他小瞧,气鼓鼓地反驳他:“这不正合了你的意么,你让我去调查曹遇安,我还真去做了。一不小心,还给我发现了许多线索,说不定对你们的抗战大业会产生十分重要的影响。你不觉得对一个功臣而言,这样的态度很有问题吗?”
顾作言脸上兴高采烈的表情换成了愿闻其详的状态:“唔,你倒是说说这些天做了哪些有利于抗战大业的事,我也好来评定一下你的功绩。”
我一仰头:“之前不是和你说怀疑日本人用活人做毒剂试验么,如今我已经有了切实的证据,还有了一份详细的医学报告,或许能够找到对抗的方法也未可知。”
浅浅的笑容仿佛凝固在了顾作言的脸上,我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这些日子我经历了什么他应该早已经知道了,今天他就是专门为此而来的!他问我:“既然如此,你便把最近的事情详细地同我说一说,我也好向中央的同志汇报。”
我侧着头,仔细打量他脸上的神情,过了许久才回答他:“有些事想必你已经都知道了,多说也无益。我想你最想要的其实是沈叔叔的那份报告吧,想要我给你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要劳烦你帮个小忙。”
顾作言道:“我听你已然将此事托付给了曹遇安,怎么想到又来劳烦我?”
我想也没想,斩钉截铁地回答他:“可是我不相信他,虽然他答应了会帮助沈叔叔,可我却担心他根本不会用心去做。”
顾作言脸上的神情看着变幻莫测:“你不相信曹遇安,是因为他瞒着你很多事?可是他不是已经把自己的遭遇都说给你听了么,难道你觉得都是他编的谎话?”
我摇头:“我不知道,你不是一直教我说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还是耳听呢!再说了,日本人有多难对付,双管齐下胜算更大些。”
顾作言开怀地笑着,连眉眼都舒展开来:“不错,不错,然然你这些天的进步真是大,再这样下去很快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地下工作者了。”
第92章 我瞬间想起她的反应,一如这些天我胡思乱想时对曹遇安的怀疑()
顾作言他顿一顿,换上一副很认真的神情:“你的这个条件我答应。那么,你还有其他的要求么,不如在这里一并提出来。”
我侧着头,想了想告诉他:“暂时想不出来,只是苏诚意这件事里有一个人太过于上心,大有可疑之处。”
“难不成是曹无险?”
我点头:“是的,这人明明是租界警督,却对日本人的事很用心。今天我想去调查一下苏诚意的死因,他竟然还用沈叔叔的安全要挟我,要我去说服沈叔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且,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人竟然是曹遇安的堂兄,而他的父亲与曹遇安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啧啧,真是比戏文还要精彩。”
顾作言显然对我说的话非常感兴趣,我一边说他一边不断地点头,到了最后告诉我:“你提供的情况很有价值,刚才曹遇安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可我们却能查出来。你先不要声张,曹遇安和曹无险那里也都不要得罪,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日我们就能变被动为主动了。”
我没有再问他为什么要帮他这样的蠢问题,因为在他的面前我的智商永远捉急,到了最后也就只有被他碾压的份。我见他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立马见好就收:“唔,既然如此我们就兵分两路,有什么新的进展我会通知你的。”
顾作言点点头,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递到我手上,用耳语一般的声音对我说:“你一切小心。不过我们的据点换了,详细地址在这里头,看完了立刻毁掉。”
他说完拢了拢西服的前襟,又刻意压了压帽檐,便急匆匆地走了。我到了家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翻遍了所有的角落也就只有几颗包着锡纸的手工巧克力。后来我果然在锡纸里找到了一张写着地址的小纸片,我这才发现联络点竟然换到了越发高大上的永安公司去了。我把地址默念了几遍牢牢地记在心里,便借着打火机把纸条烧成了灰。
饶是我觉得自己已经机警了许多,可是开门进来的水清还是一下子把我拍回了现实:“小姐,你到底在鼓捣什么呀。我刚刚闻到一股子焦味,还以为什么东西烧起来了呢!”
我大惊失色:“什么?有那么严重吗,难不成祖父他们也都闻到了?”
水清一脸的嫌弃:“那倒没那么严重。您说您不好好在屋里待着,玩什么火呀!”
我被她戳到痛脚,只好忍气吞声:“那个什么,我就是想要点支蜡烛营造下氛围,没想到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我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你也是的,就那么点儿事,还一惊一乍的。”
水清撅着个嘴,一脸委屈:“好嘛,我做什么都是错的,真是白替你操心了,以后你就算把房子烧了,我也不管了。”她无心的一句话,谁又想得到最后竟是一语成谶。
这一天的经历实在太过于曲折,用一句老话来概括,那真是“跌宕起伏、荡气回肠”。想得到想不到的人轮番登场,把我的思路搅得一团乱。到后来我渐渐摸索出一个规律,那就是大多数人都是希望利用我达到他们的目的,但顾作言还是值得相信的;我虽然不大相信曹遇安,但是他似乎并没有利用我的意思。相反的,很多时候他无心的举动在某些程度上说,是在用最大的努力
思来想去,只觉得自己太过容易相信别人,又完全分辨不出善恶真假。要想从这纷乱的时局里幸免,还是要及早抽身的好!我翻了个身,对自己说道:“过几天等神经毒剂的事有了眉目,就找个机会和顾作言分道扬镳。”
第二日上,我刚朦朦胧胧的从睡梦中醒来,水清就“哒哒哒”地跑了进来:“小姐,外头有个好看的不得了的先生找你。”
我乐得不行,揶揄她:“要不要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那我问你,他比起我爸、我大哥二哥还有沈叔叔如何呢?”
“比他们都要好看。”
我气不过:“比起顾先生呢?”
水清歪着头,想了很久:“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是两种风格,这要怎么比。一定要说的话,只能说顾先生的好看是文文雅雅干干净净的,门口那个先生的好看却是很扎眼的,就算他在一堆人里面也能够一眼就认得出来。唔,就像你上回带我去看的那个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