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复制师-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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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但我们倆都去，风险似乎有点大，要是精灵族的人没这么好说话？”
“他们若是足够聪明，不会放任半兽人一家独大的。罪族那边的人选，你来定，我唯一的顾虑。”他顿了顿，靠近林蔓莎的耳畔，压低声音，“是上回鬼蒲林的受袭一事。”
“我不叫那五人同去便是。”她抿着嘴唇，不知罗余为何突然提起这桩，心情有些不悦，她并不认为袭击罗余的人会是罪族勇士里的某人。
这些随行，贴身保护她的族人的根底，她都一清二楚，没有理由会去害他。
尔后，见罗余迟迟不开口说话，她的神情变得古怪，“难道你想到是谁袭击的你？”
“方才在回来路上，突然有灵光乍现。但……还不足以确定具体是谁，所以来问问你。”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对于发生在鬼蒲林的事，罗余一直耿耿于怀，一来是那段经历过于深刻，二来是有种如鲠在喉，难以下咽的不适感。
差点……差点他就要被交换到鬼蒲里，日出而蛰伏，日落而飘起，无尽地等待猎物，这或许会比死亡还难受。而且作为外来入住的灵魂意识，任务也将遥遥不可期。
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问我？”林蔓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道，“我会有什么你不知道的消息吗？”
“有！我失忆前发生过的事。”
“譬如？”
“半年前我们出罪山后走的是鬼蒲林的路？”
“嗯，这是必经之路。”蔓莎颔首。
“那晚……我们也是宿在林子里？”
“我想想……好像……”她回忆片刻，点头道，“是的。”
“果然，和我想的不谋而合。”窜升的火焰在罗余的瞳孔里熊熊燃烧。
“这能说明什么？”蔓莎不解道。
刮刮鼻子，他没有立刻回答蔓莎的问题，反问：“能和我说说那晚和第二天的具体情况吗？”
架不住罗余的灼灼目光，她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她所能回忆到的过程和细节。
罗余凝神静听，时不时插上几句。
待林蔓莎说完，他沉思许久，问：“在那之后，有没有谁表现出和往常截然不同的感觉？”
“没有吧……”她似乎想到什么，陡然一惊，声调不自觉地高了上去，“我知道了，你是……怀疑有人在那时就……”
剩余的话没出声，她的嘴便被罗余紧紧捂住。
“嘘！”他的手指靠在嘴唇，左顾右盼，边上有不少人侧目过来，他作了压低声音的手势，“你太大声。”
感受着罗余手心的温度和男子的气息，林蔓莎赧颜，自觉有些失态，目含歉意，说：“我委实太吃惊了。”
“难免，所以我想让你仔细回忆下，就算那人再小心，也一定有什么蛛丝马迹遗漏的。”
“你这么说……我倒的确是想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哦？”
“……”
两人密聊许久，对于袭击者是谁，罗余心里有了点底子。
最终，确定好前往精灵族的人选，他离开蔓莎，随意找了个席子合衣躺下。
山洞湿冷，即便是寻常夏天的夜晚，都有种彻进骨头里的凉意。
他蜷缩起身子，看着面前一块像是人脸的石头，在昏暗的火光下，如同恶鬼面具般狰狞恐怖。
人偶和有人脸的物件，罗余在小时候会选择性地过滤掉这部分的玩具。因为久看，它们似乎都能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冲你微笑。
“好，你成功激起了我内心的恐惧。”心里念叨了声，罗余辗转身子，面朝另一侧半熄的篝火。
“噼里啪啦”的声音势弱，木柴被烧得焦黑，冒出的火星子朝四周的虚空吞吐。
身子变得暖和，他的四肢微微舒展。
躯体虽然舒服些，但身心无疑要忍受更多……
“呜……”
不远处罪族伤者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这是场没有对错的战争，关乎的仅仅是各自种族的立场。
暂时摒弃掉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
罗余双手枕着后脑勺。
得知谁是袭击他的人，他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起码不用一直防范着一批人，但另一个问题接踵而至，袭击者为什么选择自己？
另外，那朵正好漂浮到他眼前的鬼蒲，与袭击他的人，有何联系？
第79章 情报，危机（）
摇摇头，罗余暗叹倒霉。
“也不晓得曦妹现在情况如何，可别出事了。”他仅能祈祷，下一刻，意识毫无征兆地回归了现世。
白天的生活一如既往地枯燥乏味，经过上回拳击擂台的决斗，蒋梦对他的态度似乎慢慢变得殷勤。相反，罗余却愈发地不温不火。
他只想快点结束，好回去睡觉，就这么简单。
醒来时，已是午时二刻，但洞内的光亮朦胧，像是清晨的光感。
这会，他所见到的罪族人的伤残情况远比昨晚听到的更加清晰，真实。
伤者都被安置在旁边的一个偏小的洞里，地上到处是因坏死而被迫砍下的断臂残肢，粘稠的血和地面的积水活在一起，变成一滩死黑的液体。
有些人已在夜里死去，有些人正在死去的路上。
罗余难得起了恶心，想吐的冲动。
出去外面透透风，看见叶曦和林蔓莎平排坐在一块高台上，莺歌燕语，相谈甚欢。
听到渐近的“哒哒”脚步声，她们回头，不约而同，“你醒了？”
叶曦的脸色有些许的苍白，左臂缠有白色绷带，气息明显没有蔓莎足。
“怎么受伤了？”罗余立马坐过来，抓过她的手，紧张地注视着她的左臂。
“没事，小伤。”叶曦投以微笑。
这种虚弱，略带凄美的笑容更是激起他的自责，毕竟是他同意让叶曦去的。
她任由罗余握着他的手，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便兴奋说：“我见到好多半兽人，还有那个他们口里的王。”
“你见着了？”
“嗯，准确来说，只是背影。”
旋即，她开始长话短说，“我们先是摸到一处有人把守的仓库，从顶上翻进屋，藏起来，本想问询被俘虏的罪族人，正巧有半兽人放回来一个中年妇人。”
“问起才知道，她这两日都给半兽人王做罪族人的饭食，于是我们便得知了角人王的老巢所在，罪族祭塔的顶层。”
“做罪族人的饭食？你接着说……”
“当时那个黎什么来着，哦……黎殇，偏要救人，我说不能轻举妄动，恐害了大家，好不容易才说服他。”
“之后，我让他在回来的路上等我，我偷跑去祭塔探明情况，看能不能顺手杀了半兽人王。”
竖着耳朵的罗余听到此处，登时白了她一眼，“莽撞，知道位置就好，单枪匹马深入虎穴，你胆子也太大了。”
叶曦吐吐粉嫩的舌头，继续说：“那边的守卫的确是森严无比，但因为建筑下宽上窄的特点，对我这种级别的刺客，找到防卫的空隙沿着檐角上塔不难。”
“一直爬到第六层，这层没几个半兽人，倒是有一个非常高的骨架，”她撑起另一只完好的藕臂，举过头顶，比划了一番，“反正很高的，细看后，竟发现这是骨座，中肚位置有人坐着的。”
“那人就是半兽人王？”罗余忍不住插嘴问。
“没错，他的正面样貌我是不清楚，但从后来他站起的背影来看，身形瘦小，和正常人没有半点区别，噢，头上好像有一对弯弯的尖角。”
“照理说，他们都背对着你……难不成是楼下的守卫发现的你？”
“不是，”叶曦摇摇头，脸色凝重，“我看得出神，本想换个位置看下半兽人王的正脸，一动，脚底的瓦片起了声响，我敢保证，是非常轻微的。”
“但……下一个瞬息，我刚回过神，一把白色骨刀就飞梭到我身前数寸的位置，我汗毛炸起，抖了个激灵，才堪堪避过致命一击，骨刀擦着我的手臂而过，掉下塔去。”
她心有余悸。
“就你低头抬头的功夫？这么快……”罗余心头大震，喃喃低语，“这把骨刀……是谁掷的？”
“是半兽人王，身子都没转，他掷出的手悬停在空中，之后我就一路狂奔回来了。”
“看你今后还敢不敢鲁莽行事。”他松开紧握的手，责备道。
“我哪晓得那小个子这么厉害，大意了。”
叶曦感受着罗余发自内心的关切，美眸在他脸上流连忘返。
“事不宜迟，蔓莎，我们尽快去精灵族求援，叫人备好足够的干粮，去的人就按照昨晚商议的结果来。”最后的话，他额外加重了语气。
“那人，真要带？”林蔓莎皱着眉头。
“带！”
察觉出话里不容拒绝的意味，她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对于罗余的打算，她还是略知一二的。在这里为照顾她和族长的颜面，罗余不会找那人当面对质，万一那人死不承认，他也不好收场，毕竟后面两方势力还要同心协力。但若是随他们跟去黑暗森林深处，对质起来就没什么顾虑了。
到时候，如果真是罗余所猜测的那样，他就是要杀了那人，她估计也不好阻拦。
所以，她的心情相当复杂。
“对了，连琦长老身故的事，要不要告诉连老，我怕他承受不住，不好和我们一起上路。”林蔓莎回首冲他问道。
“什么？连老胞弟死了？”罗余难以置信，失声道。
“听黎殇和我说起，是在昨夜我们进密道后的事，他被派去见角人王，刺杀未果……被斩，是我罪族真正的勇士。”
回想起连老和他提及的两兄弟间心灵感应的故事，他久久不能释怀。
“说吧，这种消息，不该瞒着他老人家的，更何况，连琦长老死得其所。”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最后，连老听闻消息，虽心痛欲绝，但仍是要求随队前往黑暗森林。
两人拗不过，只好同意。
至于叶曦自告奋勇的事，被罗余以伤病为由驳回。
一行七人，罗余，林蔓莎，连老，叶大力，黎殇，黎甬，黎厉，踏上求援精灵族的旅途。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洞口下方的深林里，一位长着猪鼻的半兽人嗅着地上残留的血迹，跟到此处。
血迹已近干涸，是昨夜叶曦所留。
他抬起布满疙瘩的脸，绿豆般的红眼透过枝桠遥望着枝桠洞口警戒的罪族人。
片刻之后，转身离去……
第80章 巧合的一箭（）
洞口外附近的环境算是黑暗森林的边缘，树以一般的橡树为主，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初进入那会，罗余并不觉得此处和寻常森林有什么区别。
“蔓莎，这里为何叫黑暗森林？”
“从小到大，我也就在边缘地带逗留过，不敢深入，听老一辈说起，再深入会有诡异的事情发生。”
“诡异的事？”
“这么玄乎？”叶大力吸吸红色酒槽鼻。
偏爱红衣的林蔓莎披散着长发，摇头示意她也不知，说：“我研究过族里遗留的典籍，我族初来罪山时还和精灵族来往得较为频繁，后来不知为何，就老死不相往来，久而久之，这座黑暗森林也成了我族的禁忌之地。”
“难道连具体位置都不清楚？茫茫森林，我们瞎找吗？”罗余看着树冠顶上的幽幽绿光，有些头疼。
“先祖到过精灵族的宫殿，但……是有人专门带进去的。我们一直往北走走看吧，要是能碰到个精灵族人就好办了。”
“似乎别无他法。”他无奈应道。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四周的景象慢慢有了显著的变化。
树干不再是直立挺拔的，而是变得歪歪扭扭，有些甚至像是拧成的麻花，奇形怪状。绿色的树叶渐渐消失在枝头，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杂乱横生的细碎枝节，在粗枝上疯长，比繁密的叶子还恐怖，盖住了林子的上头，相互交错。
阳光似乎被这顶层的枝盖给隔离在上空，流转的光晕刺不穿层层叠叠的枝干。
周围暗得像是日落黄昏的天色。
压抑的情绪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闷头闷脑走了半个时辰，诡异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这里……半个时辰前，是不是……来过。”叶大力背着弓和箭囊，指着一颗半岔的树纳闷问。
经他这么一点，其他人皆发现当下的场景似曾相识。
“好像真是？”连老捋着山羊胡须，环顾四周。
“那棵树我还记得，经过的时候，扳了一块树皮下来。”
“去看看，你扳树皮的地方有没有痕迹。”
叶大力小跑过去一看，一块裸露在外新鲜，黄色内在肌理的长条纹路赫然在树干上。
“没错没错，就是这棵树，娘的，什么情况……”
手中捏着指南针，林蔓莎低头看着上面飘忽不定的针体，蹙眉道：“我们一直按照罗盘针朝北走的，应该不会出错。”
“指针没错，是这里的磁场有问题。”罗余踩了踩黑色，光秃秃的地面，没有落叶，质地坚硬，起伏不平，“底下或许有能影响磁场的金属，怪异的树群也应该和这有关。”
“大妹夫，啥叫磁场？”
“这……”他舌头打结，不知该如何解释，想想还是不解释了。
“有什么法子？在树上做标记吗？”
“可以，还有个法子，我们双管齐下。”罗余回头看了眼来路，思忖片刻，朗声道，“大力，你在这朝我们过来的反方向射箭。”
“我带着弓箭，是怕没吃的，好打猎小动物，你这倒好……”大力哭笑不得，依言站定挽弓射出一箭。
罗余看着箭矢飞出两百步，颓然落地。
“好，大力你先留在原地，等我们走到落箭点，你再跑过来。”
“啊……好吧。”他觉得自己被区别对待了，像头麻利干活的老黄牛。
众人往前走到箭矢坠地的点，途中他让连老在沿路相隔数十米的树上留下十字刀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