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暮云烟-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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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邢页淡淡地说了声。
“那这些天页儿就先跟着你了。我有些事要忙就先回去了。”刚转过身，他又想起这丫头有过偷偷倒掉汤药的案例，于是用着略带危险的眼神扫了她一眼，“参汤你要是敢倒掉试试。”
叶锦烟立马摇了摇头，“不敢，绝对不敢。”
一旁的邢页从鼻子轻轻地发出一声冷哼，似乎在说，你就这样屈服在他的脚下了？
叶锦烟同样回给他一个眼神，不用你管！这叫做日常秀恩爱！
第88章（）
不过其实她倒是没有花多少时间在邢页身上，通常是丢给他几本医书，让他自己琢磨。而且他很聪慧，一点就通，完全不需要她教，自学便能成才。
所以，他要的不是自己教他，而是来蹭医书自学的吧。
也好，她忙着处理下药案，无暇顾及他这么多，他能不打扰她算是谢天谢地了。
不过线索中断她就算有心去查，也不知道从何下手。罗舒予做的桂花羹，独独送给尹伊的那碗有催情散。那么也就是送过去的时候下了药，这样看来罗舒予倒是没有没什么嫌疑。
她记得。。。。。。
在此事之前，尹伊和陈橙发生过一些矛盾。而尹伊平日里就目中无人，或许说了些难听的话羞辱她，而且还大庭广众之下扇了她一耳光。
听闻这陈橙原是庶出，处处受排挤，为人敏感。通常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都容易心眼儿小，学的八面玲珑，当然，最重要的是睚眦必报。
她不信陈橙会这么忍气吞声，陈橙一定会伺机报复。
可是整个事情连接起来，却没有发现陈橙有什么特殊的举动。难道，是她猜错了？
但既然是催情散这种宫中的禁品，那么想要把它带入宫中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此物本就在宫中。王宫每年都会例行搜查各宫查禁物品，但唯有两个地方不会，一个是专们供宫里上了年纪的老嬷嬷居住的杂役坊，另一个便是冷宫了。
催情散应该搜到的便会禁了，近些年宫中鲜有人会走私这些物品，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大查封的时候并没有搜完全部。所以，只能是宫里老一批的嬷嬷私藏了未上交。
不管怎样，先去审问一遍总归是好的。
片刻，叶锦烟便来到了杂役坊。
杂役坊其实就是为宫里的主子们做许多杂事的地方，但比起其他的地方总归是轻松了很多，毕竟许多事这些上了年纪的嬷嬷是做不了的。所以一般情况，她们都是坐在一起侃着宫里的许多趣闻。
这会子见着叶锦烟来了，全都哗啦啦地站了起来。说实在的，她们这个破地方平时没什么人来。要来也是那些个主子叫些宫女前来托她们做点事，像叶锦烟这种直接前来的倒是少之又少。她们心下诧异之余，倒是有点受宠若惊。就好像是自己这些下等人也终于会受到上等人的重视那般。
杂役坊主事的嬷嬷马上小跑了过来，一脸的掐媚，“不知锦烟公主来咱们这杂役坊有何要事。以后锦烟公主有事情直接命老奴前去便好，怎敢劳烦公主您亲自前来呢。”
老嬷嬷虽然知道这锦烟公主在后宫尚未有位份，但也知道不论有没有，人家也是北华的公主，怎么轻易得罪。
叶锦烟不理会她的阿臾奉承，她早已对这些讨好的话没什么感觉了，“把你们这所有的老嬷嬷都请出来，我有些事想问问。”
她虽有疑问但还是应了声立即去办。
不一会儿，所有嬷嬷都集中起来了。
第89章（）
叶锦烟扫视了一圈，开门见山地说道，“想必大家都知道催情散吧。十年前，先王虽以全面查封，但很难保证全部清除。我知道你们其中有些人有私藏这些，我也知道你们并无恶意，但现在我只想查清楚一些事。”
老嬷嬷们开始低头私语，叶锦烟默默地注意着她们的神色，又幽幽地说道，“愿意留在宫内的无非是在宫外已无亲人了，所以选择留在宫中。我想你们也应知道，私藏宫内禁物已是罪不可恕，如果在包庇犯人，那么罪加一等。届时我就算有心想保也怕是无能为力。所以，我希望你们当中的某人能够自己主动承认。莫等到由我查到后，那时便为时已晚了。”
叶锦烟说完这番话后便离开了杂役坊。
现在肯定不会有人站出来的，这事非同小可，若是站了出来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如果她猜的没错，那人会忍不住晚上来找她。
在此之前，她可以先休息一会儿了。
……
回到殿内已是傍晚了。
正巧见到邢页在捣鼓着她的炼药鼎。她心下诧异：这孩子学的这么迅速的吗？已经可以用炼药鼎了？
然而事实证明是她多想了。
那小家伙倒腾了许久，火都生不起来。
“小屁孩，可不能一时求快，书上的东西都记住了？”
邢页不满地转过头，嗓音淡淡的，带些孩子的稚嫩，“不是小屁孩。我已经十三了。”
他一本正经的解释，叶锦烟却越发想笑。最终没憋住，噗嗤笑了出来，“十三岁啊？那也是小屁孩。”
邢页眉目沉了沉，撇了撇嘴。
他指了指旁边一摞的书，微微昂起头，“你可以考我那些书中的内容，我若是答错了，那随你如何惩罚我。”
叶锦烟双手环臂，继续听着他答对了怎么样。
“如果，我答对了。那么我就不是小孩子，你不能叫我小屁孩。”
叶锦烟差点就又要笑出声来，她努力憋着才算是忍住。这小屁孩还真是很较真啊。
“好，”叶锦烟笑着答应了，“那我出题了。”
这回是他吃惊了，“你，你不用看着那些书来考我吗？”
叶锦烟耸了耸肩，一脸“我为什么要”的表情，“作为你的师父，我肯定对于医术的研究比你还要透彻啊。不然，哪有这个本事做你的师父。”
他歪了歪头，淡淡地“嗯”了声。
后来叶锦烟给他出了几题，都答得挺不错的，不全是照搬书中的内容。正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学会灵活运用，举一反三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学医的，临床是很重要的。
“小孩，不错！”她平日里很好夸奖他人，但邢页答得的确是非常好。
他好看的眉毛皱了皱，“都说不要叫我小屁孩了。”
叶锦烟眨巴眨巴了无辜的双眼，“啊？我没叫你小屁孩啊，我叫你小孩呀。”
邢页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自己竟然被她摆了一道。
他冷哼着就要走，叶锦烟的手覆上他的头顶，狠狠地揉了一把，“好啦，页儿。走吧，进去吃点东西吧。我跟你说，姐姐我做的糕点很好吃哦。”
邢页本来耷拉着的脸在听到“页儿”两个字后瞬间舒展开来，嘴角都微微又些上扬，“柏云哥哥说过，你做的东西很难吃。”
“。。。。。。”
钟、离、澈！
第90章（）
晚膳过后，邢页也不方便离宫，便住在她长乐殿的偏殿里。然而叶锦烟早有预感，这个小家伙在她在这王宫里一天便会缠着她一天，不为别的，而是他真的很好学，什么都想学。而偏偏他有疑问的，她都能帮忙解决。
本来他晚上还想问她些问题的，但叶锦烟考虑到待会可能会有人前来，就先让他去偏殿了。
她拿着本书睡到塌上，等了许久也没见人来，眼皮子都忍不住打架了。
子时的打更声响起的时候，叶锦烟瞬间被惊醒，手里的书不巧的砸在了脸上。她稍稍支起身子，怎么还不来？难道又是她想错了，是在冷宫那边吗？
她正这么想着，外边传来一声，“公主，有位老嬷嬷求见。”
叶锦烟马上来了精神，“让她进来。”
“老奴该死啊！”老嬷嬷一进来便直接跪倒在地，边哭边擦着眼泪，老泪纵横。
“说吧。”
“我，我也是一时被钱财迷了心窍。那，那日有位小主找到我，说是要花高价买这催情散。她还向我保证不是给，不是给王上下的。我当时就给了她。。。。。。”
“可记得那人？”
“这。。。。。。”老嬷嬷想了想，犹豫着说道，“我那时也没听得怎么清楚，但好像有人叫她小芝。。。。。。其实我真没听清楚，当时我正要去屋内拿催情散。”
小芝？
得到线索后，叶锦烟立即派人去查这个小芝是谁的贴身丫鬟。毕竟这种触犯宫规的事情，王宫里的宫女愿意做的可能性不高。那只能是从娘家里带过来的丫鬟了。
因为可以直接从秀女的花名册那筛选，但总是找不到一个叫小芝的贴身丫鬟。
叶锦烟拿过花名册，翻了几页，就迅速锁定了一个人——笑织。
杂役坊的老嬷嬷毕竟岁数大了，听的不真切是很正常的。小芝，笑织，读音很像。而笑织，正是陈橙带来的贴身丫鬟。
这下子，终于和陈橙扯上关系了。
叶锦烟嘴角微微逸出一抹笑意。
“你笑的好阴险。”
叶锦烟这才回神，老嬷嬷已经走了。诺大的宫殿，她一人捧着本书在傻笑。。。。。。
叶锦烟白了邢页一眼，瞎说什么大实话！
“这么晚来找我做什么？”
邢页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甩到她身上，“不会。”末了，又补一句，“真的笑的好傻。”
“。。。。。。”喂喂，这是你的求学之道吗！什么态度嘛！但是她却一点都不生气，可能是找到了陈橙的线索，心情不坏。
“为师今天心情好，也不跟你计较啦。”
邢页抿着嘴，似乎她不跟他斗嘴他就不舒服似的。叶锦烟跟他讲解下来，他也只是懒洋洋地嗯了几句，叶锦烟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弄懂了还是没弄懂，还是说，他本来就懂？
邢页默默地看着正在为他讲解的叶锦烟，平时如此疯癫的她也会有如此认真地一面。或许他压根就不了解她。他知道她冷静、果断，有时候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可似乎在柏云哥哥面前像是没长大的小孩一样闹腾。
第91章（）
“你还听不听啊！”感受到他的视线，走神走的如此厉害，她实在是没办法，只好提醒他。
“哦。。。。。。”
叶锦烟忍无可忍地竖起手掌一掌敲在他头上，他疼的迅速捂住了头，一脸警惕与不满。
“再这样，你就滚回去睡觉！”
邢页耷拉下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的叶锦烟真是那个于心不忍，还是软下了语气，“专心点。”
他绽出一抹笑容，随后又迅速洇灭。
……
隔天，叶锦烟差人将笑织提审，笑织一开始还是死守不说。后面一用了刑，便什么都招了。
陈橙因着上次那次被尹伊掌耳光的事情，怀恨在心，便出了此计。她也知道催情散这一类药在宫中是禁物，但还是花钱疏通了关系，得知了杂役坊的某些老嬷嬷可能还私藏着这些药物，便派笑织前去。她知道罗舒予擅长厨艺，便旁敲侧击地说这批秀女中很多人都喜欢吃桂花羹，于是罗舒予便在那晚做了桂花羹。陈橙又派笑织偷偷在端给尹伊的那碗里下了催情散，然后安排了一名侍卫。。。。。。
叶锦烟叹了口气，对于尹伊她觉着这完全就是自作孽不可活，自己种下的因便该由她自己承担，而陈橙她觉得是可怜可悲可叹。
尹伊这边暂且告落，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尹伊那儿的清芷草是怎么回事，是谁给钟离澈下的清芷草。
是了，她记得那时尹伊说，单单只是清芷草并没有用，还要有含香花。含香花。。。。。。她明明记得没这种花啊。。。。。。
派人前去查询的结果便是，含香花确实是近些天才放到钟离澈的宫殿里的。当时他们正摆着花草，有位小主走过来说含香花具有眼神的功效，而且观赏价值高。宫女们也去询问过御医，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才摆在殿内的。
问起是哪位小主的时候，她们都说了一个名字——罗舒予。
。。。。。。
现在几乎可以知道此次事情的整个经过了。
但是很奇怪，她有一点想不通了，为什么尹伊、陈橙、罗舒予会选择同一天下手？若不是有人暗中操控，怎么会如此巧合。
她脑子里渐渐浮现出一个人。
若是那人先后去找了她们，布置好一切，也不是不可能的。
假设那人故意进宫前给了尹伊清芷草，而后入宫后不暴露自己身份，怂恿尹伊使用清芷草和含香花。然后再去告诉罗舒予，尹伊的计划。罗舒予偷了清芷草，让钟离澈的殿内摆上含香花便算是大功告成。接下来，便是陈橙那边，陈橙此人睚眦必报，想必很容易就能上钩，接下来就只要告诉她催情散在哪里可以找到就行。
至于步昭，那人只是想把扯进来，让事情变得更乱罢了。
对，这是有计划的，也是有最终的幕后黑手的。
叶锦烟笑了笑，这人最终还是要浮出水面的。但是，单此次事情牵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论是哪一个，她都不好处置。但既然钟离澈完全放权给她，并让她三天之内解决，那么她还是有一定权力的。但是如何权衡，还是得靠她自己。
现在，她只想去找到那人。因为她不是真正的那个人。
第92章（）
访萍殿。
凌诗薇坐在棋盘前，与自己博弈。待从宫女那听来的近几日的消息，她落下一子，总算是尘埃落定了，她微微阖上双眼。
“小姐，锦烟公主来了。”
凌诗薇这才抬眼往殿外一瞥，眉眼不自觉地弯了弯，她倒是没让她失望。这么快就能顺藤摸瓜，推出了她就是幕后主使。
“你是谁。”叶锦烟如是问道。
凌诗薇笑了笑，不明其中意思，“我就是凌诗薇。”
叶锦烟淡笑，眉目染了寒意，“呵。凌诗薇生于将门世家，据我所知，骠骑大将军的家风一向很好，勾心斗角之事从来令行禁止。可你现在却学的有模有样。再比如你这棋盘，凌诗薇不喜欢下棋。”
叶锦烟挑衅似地执起黑棋，往棋盘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