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资格测试-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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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解释,异能者?里的情节?——这个世界早已扭曲,出现什么不可能?”
甚至有短短一天之内受到太大精神冲击的低年级孩子哭成一片:“神啊,救救我们吧——”
救救你们?
可谁来救我呢——
“该死”原容吃痛的扶住额头,调转龙头,又一次险险避过泥蛇自杀式的撞击袭击,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未成年身体传来的浑身上下过疲的酸楚,以及越来越力不从心的对水的操控,“还没完没了了”
他也能清楚的听到下方,孩子们或惊恐、或期翼的窃窃私语。
“水神加油!”
“打倒邪神!啊,小心,加油——”
在绝望肆虐的现在,任何一丝希望,哪怕是荒谬之至的幻境,也能成为颠簸小船上濒临死亡威胁的人试图抓住的救命稻草。
他复杂的视线扫过早已躲得远远的,虽恐惧到极点,却强忍着伸出头给他打气的孩子们——
必须尽快解决,不然情况要更加脱离控制了。
只是下一秒,在他分心思索的档儿,没注意泥蛇从下方侵袭,直直撞上了他所乘|骑的方位,把他撞了一个趔趄,差点跌下去!
惊呼声、稀稀落落的加油声愈来愈大,原容心里一暖,忍不住酸了鼻子。
原来这就是被人依赖着的感觉吗?
可他太累了,一整天紧绷的精神,加分心操控两只水龙攻击,越来越多的幻觉和幻听嘈杂的充盈着他高度过劳的大脑,他眼前开始发黑
就听冥冥中,一个熟悉的无比焦急的低吼传来:“容!——”
时间陷入了静止。
在那一瞬,原容迷迷糊糊的睁开无比沉重的眼皮,视线上方,是浑浊昏黄的天穹,万物荒凉萧索的景色就在他漂浮位置的下方。
他闭上眼,准备迎接高空自由落体带来的剧痛,可那一击迟迟没有到来。
坠落、坠落
身体轻飘飘的,仿佛重力啊,质量啊,这些困扰凡人的“科学计量”,已经远离了他的身体,飘向不知名的天国去了。
那昏黄灰蒙的天穹仍充盈着视野,这即是现实,是不可逃脱的测试——
可惜他好似仙境里的爱丽丝,坠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那人黑发黑眼,一双沉稳深邃的黑眸蕴含着万千情绪,正无比担忧的紧紧望向他茫然的眼,他形状优美的薄唇微启,低声问道:“下次不要这么勉强自己了。偶尔也试着依赖一下我吧。”
这温馨的,让原容恍惚到想哭的情境下,他却奇异的在想,啊,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四平八稳呢,明明眼中的担忧已经浓郁到要凝成实体,却仍要摆出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模样,还真是可爱呢。
他恍惚的笑起来,眉眼间没了那股沉郁,整个人柔软乖巧到不可思议,他不受控制的伸出手,轻轻捏上那张冰板脸,然后喃喃道:“我还以为,你脸这是假的呢”
然后,他便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奥德伦特轻轻把怀里的小少年放到一旁草坪上,对上赶过来的徐伦凯和秦仲铮叮嘱看好他,然后大步走向操场。
随他修长有力的大腿迈步,有风随步伐幽然微生,然后摇曳爆发出狰狞死气,那一瞬,天似乎都阴暗了下来,远方阴郁昏黑的云翳缓缓聚集,那片几近浓郁到化出实体的死气嚣张跋扈的散逸向四方,把所有围观的小少年震慑在原地。
他们仿佛在那一秒,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感觉。一切力气被抽离身体,他们惊恐的眼睁睁看着自己四肢沉重冰凉,巨大绝望悲伤笼罩在心头,泪水压抑不住的争先恐后奔涌而出。
他们视野里只剩下那个被喧嚣黑雾笼罩住的高大身影。
奥德伦特一步一顿的走向鳄鱼神。
他每一步都带动黑色死气肆意嚣张蔓延,沉稳有力的脚布下踏过的每寸土地均被吞噬成灰烬。他所到之处,必定生机殆尽。
被天生上位神压制住的鳄鱼神在恍惚中,仿佛在那团澎湃浩瀚的死气里,看到了一个模糊如极恶梦魇的高大身形。
“它”身高百米之多,教学楼、操场,在“它”身下好似孩童的模型玩具。
“它”上身半裸,披着松散短袍,下踩金属镂空战靴,迈动有力劲健的大腿,气势磅礴,以世间生灵毫无抵挡之势,跨破虚空而来。
阿努比斯?
令索伯克恐惧到失声的神名几近脱口而出,又生生咽了下去,不,不是。
没有胡狼半兽头的身体变化,那是一个双眼幽深如渊,轮廓深沉阴霾的“男人”。
万千年前埃及人民们祈祷的赞颂声麻木而机械的回荡在空中、脑海间,索伯克脑中空白了一瞬,紧接着感到巨大尖锐的刺痛!
好似是一根针,挑开他的头皮,碾碎他的脑壳,狠狠刺入脆弱的大脑,在里面肆意搅动一般!
他直接站不住,“咚”的一声倒地,他的意志力还算出众,试图反抗,可那磅礴死气已然盯住了猎物,千分一秒之间将他包裹,他能清清楚楚感受到身体力量被一点一点蚕食——那是生命力流失的感觉。
失去意识前,他眦目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再无力气。
在所有初中生震慑而无法活动的惊恐视线下,那团喧嚣着,仿佛连光都被吞噬殆尽的黑雾终于消散了,露出地上一具风化成黄骨的骷髅残骸。
阿力量是守护、是防御、是你对最珍视之物的誓死扞卫的成长
我没有最珍视之物,该如何呢?
该如何呢?
身体陷在了一个温柔的怀抱里,腾空时,原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一次眼睛,视野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明明这里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却好似回归母体般踏实而心安。
他又不知何时睡了过去,意识再次沉下去,沉到最深最寒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海里
他睡得不沉,耳边千万种声音来了又去,世间百态均在他身畔轮回,又重新进入虚无。
他听到水边船帆扬起,水手们面朝大海,唱起沙哑而虔诚的赞歌,他听到重物落水声,那是活牲畜祭品被奉上。
他听到荒漠深山、抑或平原盆地,一国之相祭天祭祖,高呼“万岁”,然后燃起篝火、香灰飘洒向天边,伴随祈雨的大鼓隆隆
他听到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他问:“为什么要抛弃我?”
他的声音太可怜了,怯生生的,毫无底气,又带着点不切实际的期翼,仿佛这么问了,得到答案,就能找回他的归宿一般。
莫名的情绪一下下冲击着原容内心,他好想开口去安慰他,哪怕一句话也行,但这只是梦境,他无论如何也取不到身体的控制权。
然后,他听到自己的、无比遥远的、仿佛自万千光年外宇宙传来的声音回答说:“我没有抛弃你因为我从未接受过你。”
乖巧的小孩子强行压抑住的悲伤决堤了,好似这句无情无义毫不留情的话是最后一根稻草般,压塌了最后一点希望。
他哭的是那么伤心,那么绝望。
原容吃力的张嘴,尽力想活动沉甸甸如万斤的眼皮,却无能为力。
他只能听着小孩子悲恸无望的哭声,愈来愈小。
然后,梦境崩塌了。
波涛怒吼声碾压过了世间一切声音,以铺天盖地之势撞击着、咆哮着,撼动这个被静谧包围了的狭小空间。
原容猛地起身,有些气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盖在身上的发潮的薄被滑了下去。
第95章 漂浮物(十四)()
也许是强行惊醒的原因;心脏大力荡在胸腔,原容能清晰听到“咚咚”的有些错乱的跳动声;这让他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他这才发现自己睡在宿舍里,天色应当很晚了,屋子笼罩在昏黑中,零星家具只余一个模糊的轮廓。
床头柜上放着一瓶矿泉水;原容记得;这个牌子的水,是奥德伦特在现实搜寻物资时找到的几箱。
考虑的太多余了吧,原容忍不住勾起一个笑容;不想辜负他的关心;拧开随便喝了几口;才下床。
这屋子不是他最初醒来的宿舍;四周很静;床头小窗用一个碎花小窗帘盖着,他掀开;惊讶的发现;海平面上涨了;而且涨幅不小。
窗外;暮色沉下,万物臣服在难喻的昏黄色的悲凉萧索中,只有汪洋静静的、不慌不忙的回荡着;肮脏的白沫有节奏的拍打在校门高高的铁荆棘上;隐约能听到悲风凄凉的呼啸。
铁荆棘?原容记得清楚;那不是高出校门两三米吗?怎么会?
他再定睛望去,海平面已上涨到淹没校门的高度,校门勉强用数十个沙袋挡住水势,但校园已然被淹过数十厘米。他终于意识到那股诧异感由何而来:校园空了。
不知是进入建筑物避难,抑或出事了。
顾不得多想,原容咕噜噜把水喝光,大步走出宿舍,在楼道里,便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从沿道宿舍里传来。
原来孩子们在房间里避难,原容叹口气,顺手敲了敲最近宿舍的门,想打听情况。
可奇怪的,明明里面动静还在持续,却无人应门。
一丝不安涌上心头,原容加大了敲门力度,低声吼道:“同学,你没事吧?需要我帮忙吗?”
短暂等待后,原容一脚跺在老旧木门上,令他惊奇的,他本这是泄气之举,按理说力气打不到踹开的程度,却一脚踢碎了个窟窿,把破旧的门锁震断了。
顾不得深究为何力气突然变大,只见屋子里,确实有一个人,证明那声音不是原容的幻觉。
只是,原容能明白为何此人不应声了。
那人四肢弯曲成可笑的角度,好似一只蜥蜴趴在地上。他眼神呆滞无光,直直望着踹门而入的原容,毫无反应。那传出的隐约声音,便是他在屋里无规则无目的胡乱蠕动,碰到家具的声音。
昏暗的地板上,隐约能看到细微的、粘稠白液的反光。
原容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将摇摇欲坠的门甩上,他穿着运动鞋的脚“啪叽”一声,踩到走廊上什么软软的东西。这触感让他头皮发麻,他缓缓低头,那是一团黑乎乎,似乎被万千脚印踩过的肉块状的物品——肾脏?
“呕”
他反手一脚把这玩意踢飞,跌跌撞撞的跑开。沿路能察觉到有些屋子里还有声音,他抱着侥幸一路敲门过去,然而有动静的零星几个房间里,均是被“白魔”感染了的这玩意儿。
他记得清楚,神能昏睡过去前,他不过是和矮胖子打架,看样子,奥德伦特帮他解决了心头大患才对,什么一觉醒来变天成这样了?
一路下到一楼大厅,望见大厅中间堆积成小堆的,缓缓移动的散发浓郁血腥气的残肢块,他猛然想起一句话。
每个月有七八天左右,海平面会下降,露出一些建筑物,值日便是趁这时候赶紧搜寻物资。
也就是说,值日结束的今晚,正逢海平面回涨?
原容看一眼手表,晚上八点十七分。
不,还不是普通回涨,从校门勉强而业余应对方式来看,这次回涨的水平,要远超过预期!
那么也能解释方才遇到的宿舍新“白魔”病毒寄生体了:一些来不及撤离的学生感染后,被丢弃在了宿舍。而幸存者们,则抛弃病毒蔓延的宿舍区,到别去聚集了。
不能久待了。
原容疑惑的是,自己被搁置在这,说明一开始情况还未这么严重,那么为何撤离时无人把他带走?奥德伦特虽沉默寡言,却不是这么细心大意的人。
希望事情不要超脱发展。
他顾不得恶心,绕开无规则蠕动的残肢块,直接出去:被暴力强拆的大门,这里是初三宿舍楼。
天黑下来后,竟一丝星星也无。快入夏的当儿,灌木丛也没有各式小昆虫的奏鸣,仿佛原容路过的绿化带,只是仿制逼真的、没有任何生气的假花假草而已。
初二宿舍楼那也没有灯光,原容推开大门,朝里面稍一眺望,便对上一双布满血丝、了无生气的眼,仔细看去,这人身体还被泡发至皮肤发胀,把原容惊得猛地摔上大门离开!
看来,教学楼东部宿舍楼全数被放弃了。
原容一路小跑到操场,迎面撞上一个背对他的,穿全套制服的人。
那人转过身,左手手电筒,右手一柄消防斧,看清气喘吁吁的原容不似被感染,惊奇道:“你怎么还敢到处乱跑?快去避难!”
见此人呼吸谈吐带温度,原容安心少许,可算找到能交流情报的人了。
他急忙问道:“抱歉。我睡过头了,一觉醒来怎么宿舍没人了,还都是怪物?”
那人扬起手电筒指路:“现在幸存的大家都在教学楼二楼到四楼避难,你也快去吧,外面不安全。”
原容谢过他,那人自称是夜间巡逻队的,继续朝宿舍区走去,似乎要寻找更多来不及避难的学生。
就在转身那一刹那,原容从空间掏出神奇霰弹炝,瞬间上膛,瞄准,那人不知为何在他背后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却估计没意识到原容会发现,在那人察觉不对却未来得及躲避的一秒,完美爆。头。
任务面板弹出,左上角显示经验条涨了三分之一。
这种水平也和我谈心机?原容轻蔑的勾勾嘴角,蹲下身,仔细检查此人身上,果然,在他长长校服袖子隐藏下,有一只巨大针管,内里满是腐黑色血液。
——你说你是寻找来不及避难的巡逻队,遇见我这么惊奇?再者,这么危机四伏、不知道哪一秒会被袭击的档儿,还有谁这么奉献精神去夜间巡逻?谎话编的像一点哟!
这大概率是个异能者,抵抗不了霰弹炝,要换一个神格者,原容可能就要吃苦头了。
他怕炝声引来其他反方阵营,夺了此人手电筒和消防斧,抓紧朝教学楼赶去。
这人没骗他,教学楼靠近了,能看到二楼以上隐约透露出的黯淡灯光。
一路上到二楼,才看到楼梯处横七竖八或坐或躺的真正巡逻队。
他们似乎一个个累坏了,接连受到太多冲击,面色疲惫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