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危情-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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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童恼羞成怒:“还不赶快出去!”
那人却一脸坚定地看着她,振振有词的说教:
“童童明明摔倒了,阿修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够丢下童童不管。煜行哥哥说,这叫见义勇为。”
简童此刻,算是把白煜行给恨上了,你白煜行还兼职当起来启蒙老师?
却涨红着脸:“沈修瑾,你赶紧给我出去!”她紧紧环抱着自己,又努力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瞪着门口那人,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她现在估计已经把那人千刀万剐了。
那人坚定地摇摇头:“阿修不能这么做。”
一边说着,一边向着简童走了过去。
在简童怒目相视下,那人已经走到她面前。
突然的身子一轻,再回神的时候,那人已经一把将她抱住:“童童,不能着凉,阿修抱你去卧室。”
她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对着这张脸,和这张脸上,天真单纯的神情,她想要骂却找不到词。
这人俊美无匹的脸上,她看了又看,却看不到任何其他目的。那样的单纯,只是想为她好。
如此单纯得磊落的神情下,她硬生生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直到被安置在卧室的大床上,那人抓起被子,就把她紧紧裹住,只露出了脑袋在外面,电吹风的声音轻轻响起:“每次洗完澡,沈二都是这么帮阿修的,沈二说,湿着头发睡觉,脑袋会疼的,阿修也帮童童吹头发。”
过去也有过的这一幕,她想起来这人也曾为她这样吹过头发,她下意识地避开:“我不需要。”
简童冷冷的说道。
下一刻,整个人便不能够动弹了,那人坐在她身后,双手双脚的箍住她,“童童,你别乱动啊,不吹头发就睡觉,不是乖孩子,沈二说,要吹头发才能够睡觉,不能做坏孩子。”
“童童,你怎么又乱动了。”
“哎呀,童童,马上就好了。”
“童童最乖了。”
头发吹干,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
她的头发又及腰的长,而她却不老实的一直暗自和身后那人较劲,那人能够顺顺利利把头发吹干,已经是十足难得的事情了。
这将近十分钟的时间里,她躲,他的四肢就缠了上来,她想要骂,那人充耳不闻,时不时地叫上两句。
陆陆续续的,这吹头发的过程中,身后那人时不时说着“童童这什么童童那什么”,简童觉得脑仁儿又开始疼了,最终却埋头无声叹息一声。
她不断和自己说:别欺负小孩子。欺负小孩子算什么。
吹风机的声音静了下去,她呼出胸口一股浊气,这艰难的过程总算是结束了。
于是冷冷道:“沈修瑾,头发吹也吹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若论力气,男人的力气天生胜过女人,何况她发着热,手软脚软浑身都软绵绵。
和这人斗力气,那简直就是白费力气,她也算是想的清楚明白,最后还是让着这人,把她一头长发吹干。
又冷声说:“你该回到客厅睡觉去了。”言下之意,是说“你可以滚了吗”。
那人当真是个傻子,听不出她话中的驱赶,一本正经地摇摇头:“不行不行,医生爷爷说,童童高烧,家属要多注意和陪伴,发现晚了,就会很危险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她淡淡开口,扫了他一眼,即使一定要有个人陪伴,那人可以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却绝不可能是他:“不然明天送你回到你该回的地方。”
那人傻了傻,也不知是不是她看错,那双狭长的凤眼里,一丝戾气一闪即逝,她凝眸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人眼中除却失望和小心翼翼,再没有其他。
她垂眸,心道病糊涂了。
“童童就算你明天要把阿修送走,阿修今晚也要守在童童身边。阿修答应过医生爷爷,今晚要照顾好童童。”
那人说着,突然负气地下床穿鞋离开她的卧室。
目送那道背影,简童被他这一举动弄得莫名不解。
说着要守在她身边,转身他人却走了?
手掌,悄悄的在床单上,抓了抓。
眼底,低沉的讽刺,一闪而过。
许是她自己也没有察觉,这一刻内心深处的不满。
“骗子。”她低声,苍白的唇瓣,无意识吐出两个字拿起睡衣穿上。
卧室的房门,突然的打开,她抬眼去看,那人绷着一张俊美的脸,手里抱着被子,去而复返。
再次进到卧室的时候,一言不发地就把怀中抱着的被子,望她床榻边的地板上一丢,自己沉默地整理起被子来。
“你做什么?”她看得更加莫名不解,还是开口问道。
卧室里,那人用大声的“哼”的一声,就已经掀开了地板上铺的被子,自己钻了进去躺下,还故意背对着她。
“谁允许你睡在这里?”她恼,冷声问。
那人一开始不做声,她看得五脏六腑气息不顺,硬着声音喝道:“沈修瑾,出去睡。”
那人还是一声不吭背对着她,躺在她床前地上,那背影稳如泰山,看得她眼睛里冒火气,态度就越发不满:
“我说,不让你睡在这里,不听话的话”
她话还没说完。
那人猛地从被子里爬起上半身,扭头对她大声喊道:“你明天把我送走好了!我才不怕!反正你今晚别想赶我走!”
不讲道理!
他还敢冲着她大小声?
简童胸口起伏:“你冲我吼什么?这里是你家吗?”她问完,瞬间清醒了,这里还真是他的产业但愧疚只是一刹那,看着那人,心道:反正你也不记得。
“童童要撵阿修走,阿修怕童童生病没人照顾,阿修答应医生爷爷的,童童不讲道理!”
他冲着她,大吼道。
简童愣住了八岁的沈修瑾,第一次对她大吼大叫,从来都是对她撒娇讨好,小心翼翼说话,今天第一次,冲着她大吼。
她突然变得沉默。低头看了一眼床下的人,一股疲惫涌上来,也不知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沉默着,她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不说话,不反驳,也不撵人走了,同样,也背对着他躺下。
一室安静,安静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也不知过去多久,卧房里,只亮着一盏微弱的床前灯。
没人说话,天色更夜,人们早已经都入了梦想。
床突然一沉,简童来不及开口,双脚便被一团温暖包裹。
她陡然睁开眼,哪里有一丝的睡意。
望向床尾,那人双膝跪着,那双修长宽大的手掌,正将她的一双脚,小心翼翼地捧在怀中,搁在他的膝盖上。
这一幕入眼,一股血流,从脚底板直击头顶百会,心口一阵荡漾和慌乱,伸脚就想躲开,那人的手,除却宽大,却还很有力,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反抗,那人抬起头朝她看来,天真地笑,对她说:
“童童,阿修帮你捂脚。”
她绷着脸:“不用。”毫不留情的拒绝。
那人却不肯放手,掌心一下一下暖着她的脚丫子:“童童的脚好冷,以后阿修都帮童童捂脚好不好。”
“不”好
“所以童童明天就不要赶阿修走了,好不好?”那人声音弱弱的提出请求,那眼神里的生怕被拒绝的小心翼翼,她的心口,又被狠狠撞了一下,一咬牙,狠了狠心:
“我不用你帮我捂脚,明天我让郗辰来接你。”
她不想再与这人有任何纠缠了,不是忘记了一切,就能够成为另一个人的。这个世界上,谁又说得清。
那人傻愣愣的一会儿,眼中露出失望,又红了眼:“好,阿修听童童的话,阿修明天和郗辰叔叔走。”
“所以,放开手,我不需要你帮我捂脚。”
那人却摇摇头,一双手,更把她的一双脚,捧在怀中:“还没热乎。”言下之意是,热乎起来,他就放开。
这一次,简童没有再与这人争执。
她的双脚,在那双大掌中,渐渐回温。
她没来记得说什么,那人已经傻笑着放开她的脚:“暖了暖了。”天真的说着这话:“童童睡。明天医生爷爷还来给童童吊点滴。”
床尾忽地一轻,那人已经翻身下了床,径自掀开床下地板上的被褥,躺了进去。
这一夜,简童睡得极好,从前因为脚冷,很难入睡,这一次,却很快睡着。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总有一双手,暖着她的脚。
醒来的时候,床尾却是空荡荡,扭头看向床下,那人抱着被子缩成一团。
她又摇摇头这梦,便有些真实,都怪这人自作主张。
都怪这人,不按常理出牌。
这人清醒着的时候,便让人摸不透。
这人如今不清醒了,却更加让人看不透了。
可那单纯干净的眼神,却又骗不了人,是装不出来的。
人可以伪装,但眼神,却难以伪装。
九点,那人又做了白水煮面,这一次,没把糖当做盐,面是咸的,可是盐放少了,几乎无味。
九点半,她终于见到了那人嘴里的医生爷爷。
“是您,王爷爷。”
郗辰家里的私人医生,简童从小就叫他王爷爷。
“丫头,你醒了。”老爷人很慈和,又给她检查了身体。
“比昨天好许多。丫头恢复的不错,看来那臭小子照顾的不错。”说着“臭小子”,眼神却落在一旁的沈修瑾身上。
简童不大自然地瞥开头他确实做得很好,这一点,她无法否定。
即使她很不愿意承认。
王爷爷又给简童打上点滴,简童叫住了郗辰:“你们把他带回去。”
郗辰不肯:“现在煜行和沈二他们几个都远在他国,而我这边,已经忙翻了,你让我把人放到哪里去?
沈修瑾不在,沈氏里面,又开始有了幺蛾子出头。
我毕竟只是沈修瑾明面上的代理人,不是沈修瑾本人,处理这沈氏的事情,已经让我没有闲暇余力,再去多照顾一个‘孩子’。”
郗辰在“孩子”两个字上,重重的咬字,一双桃花眼,满含严肃地瞪着简童,那意思,根本是在指责简童你连一个孩子都容忍不下吗?
这真是,欲加之罪。
简童脸上青白交加,这种当你的面,却含糊指责的话,装作听不懂,不是她的风格。
“你再忍耐一下,等煜行回来后,我们也不会把阿修交给你,谁敢保证,你不会虐待阿修?”
瞧,这轻佻的话语,简直就像是故意挑衅简童一样,她一气,脑子抽了风:“待会儿王爷爷帮我拔了针头,你赶紧滚。”
一句“滚”忒不客气,郗辰这次却没生气,笑呵呵地手插着口袋,“行,过会儿我就滚,不用你赶。”便说着,嘴角扬起轻快的笑意。
第二百八十一章 郗辰你快点过来()
简童连续挂了三天水,病情才算是好转许多,身上的温度也,渐渐地降到了正常体温。
这一夜,她看着床下铺的被褥,脑仁儿一波一波的疼着,这人赶是赶不走了,而这人不知是忘记一切之后,脸皮也修炼得更厚了,还是知道她不会再赶他走,这人越发的肆无忌惮的不讲道理,跟她百般用尽办法,每夜赖在她房间,即便是睡地铺,他也乐呵呵。
“童童,捂脚。”
那人又如之前的每个夜晚,跑来她的床上,自作主张的要帮她捂脚。
即便她再怎么冷言冷语地拒绝,给他脸子看,他都好像看不见一样。
她冷着脸,任由床尾那人熟稔地做着帮她捂脚的工作,不是因为她不拒绝,而是,事实证明,这人忘记一切之后,变得更加执拗。
反正无论她怎么与他拒绝,跟他放狠话,最后肯定是逃不脱那双手掌,捧着她的双脚,搁在膝盖上。
她放眼看过去,床尾那人垂着脑袋,黑亮的额发有一两缕自然的垂落,遮住了好看的眉,还是那张脸,却做着她无法解释的事情。
如果如果这人清醒着,简童心道,如果这人清醒着,她反而好给这人摆道理讲过去,说未来。
可现在呢,这人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要与这人发火,那人便用一双不解的目光看着她,口口声声问她,为什么要生他的气。
每当这时候,简童都觉得有气无处发,最后只能够把头一撇,僵硬的任由这人作为。
“明天我要去上班。”
“可是
“王爷爷已经说过了,我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她动了动身体,把脚在那人的膝盖上挪出一个更舒适的姿势,许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嘴里说着不要,动作上已经出卖了她,内心渐渐接受了床尾那人每夜捂脚的习惯。
习惯,是非常可怕的。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过的,可很多人,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各种各样的习惯,却在习惯养成了之后,某年某月某一天,也是正在看书,也许刚刚下了地铁,也许正在做着任何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的时候,猛然发现啊,这习惯,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但总之,在习惯开始的时候,鲜少有人会发觉,自己的生活,正在被一点一点的改变,很细微的改变,丝丝入扣,这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侵入。
“唔。”那人含糊的应了一声,垂下脑袋去,她也只是看了一眼,脚底的温度,很热乎,与常年的冰冷,截然不同。
这一夜,无眠到天亮,简童醒来的时候,精力不错,与前两天病怏怏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撑着身子爬起来,习惯性的往地上看一眼,却发现,往常每天早上早已经爬起来的人,今天却还捂在被子中。
她倒也没有去喊醒这人,径自爬起来下床,绕着那人地板上的一团,往卧室外头去。
厨房里,烧水,放米入锅,炖粥,吃了那么久的面条,还是更加想念白米粥的香味。
去盥洗室,洗漱,打理。
直到她整理好仪容,再次回到卧室的时候,那人还躺在地上睡着。
厨房里的香味渐渐传来,一锅白米粥端上了餐桌。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