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官大人有隐疾-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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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青杉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别那么看我,我的手一直藏在袖子里发抖,你看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他举起手,慕乐萱果然看到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你这莫不是提前中风了吧。”
“别胡说,真讨厌。”
慕乐萱看他故作矫情可人的样子没憋住乐了,慕青杉也乐了,一扫之前别扭的气氛。
“唉,由东春捉到了是捉到了,可是他如果死不承认,那对夫妻也不翻供,现有的证据如何能指征他是幕后指使?”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宁大人应该会摆平的,我就不参合了。”
慕乐萱点头道:“也对,宁玉海在刚直不阿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江湖,而且是个刑狱断案的高手,自然有这个本事了。我猜,他会对那个贼婆娘下手。”
“你怎么知道?”
慕乐萱牵唇笑了笑,“我可能又要说你不爱听的话了。这女人再怎么样也难逃‘情’这一字了。”
慕青杉心中不以为然,但又怕打脸,遂闭口不言了。
衙门,牢房。
舒贤眉被带进刑房中,心中忐忑难当,她屈身跪拜,“罪妇舒贤眉叩见大人。”
未叫她起来她不敢起来,一直伏在地上。
宁玉海俯视她,道:“由东春已然落网,对此你有什么可说的。”
舒贤眉的背部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随即才道:“大人,罪妇并不知道由东春为何人。”
“不知道,呵”
宁玉海转身坐在一张矮几后面,狱卒头赶紧倒上茶水。“听说你想要一具全尸,可你犯的案子实在太过恶劣,若判你二人一个千刀万剐之刑的话也没有异议的。”
舒贤眉没想到一向官声远扬的大清官居然会这般公然地威胁人,这个世界上果然是没有好人的。
“大人,罪妇实在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若是大人硬要逼罪妇认罪,那也罪妇也无能为力,随大人如何罢。”
这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大有和恶势力作斗争的气势。
宁玉海见状不由乐了,“也罢,你们夫妻愿受凌迟之刑,本官自然拦不得。不如先预习预习,要知道有的人在临行之前便吓死了,那样就没意义了。”
忽而刑房的东边传出一阵响动,舒贤眉这才发现,那边挂着灰扑扑的破旧帘子,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赤裸的人被绑在木台子上,有两个人狱卒在他周围忙忙活活。
舒贤眉的喉头发紧,终于知道了这是什么意思。虽然知道了宁玉海的用心,可眼睛还是不受控制地盯着那边的动作。
帘子一动,一个狱卒模样的人走出来,拱手道:“大人,可以开始了吗。”
宁玉海一甩袖,狱卒退回帘子内,道:“犯人刘三,奸杀妇女二十二人,其中未满十岁的五人,实乃天人共弃之罪。今刑凌迟之刑,立即执行。”
木台上的人似乎被堵住了嘴,呜呜地说不出话来,那种发自灵魂中绝望恐惧的声音。
宁玉海幽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宛若鬼阎罗一般低沉直指人心:“凌迟处死一共需要用三千三百五十七刀,而且必须要在最后一刀才可以将罪犯的喉咙割断,才能凌迟成功。这位高乙行刑的手艺是最好的,在他手下的犯人无论男女,都挺到了最后一刀,才咽下最后一口气。在他眼里你们都不是活人,而是一个死人,你们痛苦他通通看不在眼里,只有成堆的血肉筋骨,他不会生出半点怜悯之心,这是他的荣耀。”
舒贤眉的呼吸开始急促,头上渗出汗珠。
她看到那狱卒狠狠地拍了那人心口一掌,只听闷闷一声响,精钢锻造的亮光一闪,直奔那人胸口而去。
下一刻,高乙举着刀尖上血淋淋的肉,“第一刀,胸前乳肉。”
舒贤眉似乎能感到那刀上鲜肉在颤栗,如同她的心一样,颤栗不安,无处安放。
刀数还是在报着,每一声都像是敲击在她的心头上。
太可怕了!她所犯的罪孽何以到这个地步?!
帘子那边刑法在继续,耳边宁玉海在说:“凌迟之刑绝非是容易之事,要想让犯人挨到最后一刀才殒命。这是非常讲究的事情,高乙为了学这门手艺不知付出了多少辛劳。最后才总结出一套完美的行刑方法。他割下来的肉都是重量相等的,即便放在戥子上称,也是差不了多少的。而且最绝的是,他总能让犯人体会到极致的痛苦,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无门,为他们所犯的罪孽而付出应有的代价。你看他用了一百五十二刀旋尽了罪犯胳膊上的肉,一刀未多,一刀未少。一会儿等另一只手臂上的筋肉也旋尽了的话,用浸上盐水的手巾一擦,你的双手就会像被火烧一般”
舒贤眉的身子软了下去,俯身吐了起来,不知何时满脸的泪水已经沾了满脸。
这时,耳边又响起了宁玉海阴恻恻的声音,“女人都是要生孩子的,熬刑还是能熬住的,这一点你不必担心。可男人呵,他们真的熬不住的,他们的痛感是你们女没法体会的,你说他到时会有多痛苦。”
舒贤眉的心胀似乎被铁锤重重一击中,她张大了嘴,发出如母兽般凄惨的嚎叫声。
宁玉海恍惚一瞬,随即想到那些人冤死的人,又恢复了钢铁心肠,在她哭得差不多的时候,他道:“是不是该谈谈了?”
舒贤眉抱住他的腿,哭嚎道:“大人我答应,我答应求您带我离了这里吧,我真的受不了啊”
耳边那清晰的钢刀剃去骨肉的声音实在太恐怖,她受不了了。
宁玉海凝视了她一会儿,方道:“将她带回牢房。”
“谢大人!谢谢大人”舒贤眉磕头拜谢,被两个狱卒拖了回去,宁玉海紧随其后,临走时重重咳了两声。
布帘被掀开一角,高乙伸出胖脑袋,嘟囔道:“我的娘哟,终于走了。”
他踢了踢木台子,“快死起来,老吴,都走了别装了。”
木台子底下爬出一个人来,他吐掉口里的麻瓜,“哎呦喂,可累死我了,这活可真不好干。”
“有啥不好干的,你去跟兄弟姐妹们说一声,今个儿晚上烤猪肉吃,赵老六家的半片猪!”
高乙看着木台子上胖子里的猪肉,笑开了花,“你看看这肉多好呀,要是今个儿吃不了,弄回家给我闺女吃。”
吴乡道:“不如你现在就藏起来两条来,反正也看不出来。那帮饿狼,就算不吃也祸害了。”
“说的也是。”高乙正等着这话,赶紧顺理成章地收起来,一脸满足道:“嘿嘿,咱们大人真聪明,唬得那女人一愣一愣的。凌迟之刑都废了多少年了,现在最重的刑法不过是腰斩罢了,再严重的就开始灭族了,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以后啊,我可得让我闺女多学点东西,可不能这么好糊弄。”
第五十八章 由家村()
自从捉拿了由东春,慕府里又不安宁了。
慕子炎手下手下有三个最得力的大掌柜,这由东春便是其中一个。
由东春不仅管事能力强,而且对慕长松很好,这让他很是放心。他本身不喜欢小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孩子相处,慕长松身世特别,他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和其相处。有由东春在,他和二儿子的关系一直还算融洽,也能感受一些父子温情。
可现在慕青杉大张旗鼓地告诉他,由东春包含祸心,一直在耍他而已,这让他的面子里子臊了个彻底。
他抬眸看了眼悠闲吃茶的弟弟,气得直哼哼,“你也是的,陪着他瞎闹什么,你看看吧,明天还不定怎么丢人现眼呢!”
慕子良搁下茶杯,道:“大哥你又来了,这事必须搞清楚,不然咱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青哥儿这是为慕家做了大好事,你不夸夸人家也就罢了还怨人家。”
“你知道什么,这事本来可以私下处置的,也全了咱慕家的面子。现在可倒好,想捂都捂不住了,我都能想像慕家又要成为全渭城的笑柄了。幸亏三弟人在南疆,不然我真没脸见他。说不定会带累他在朝堂上被人非议。”
慕子炎愁的直叹气,“好在云飞有身子回不来,不然我在亲家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大哥你想太多了,不会的——”慕子良劝道,“谁都想不到大哥你看起来粗来粗去的,其实有个大姑娘心思。”
“去你的,都什么时候还打趣我,我都快愁死了。”
慕子良拍怕他的手,“大哥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把事情搞的一清二楚,总比糊里糊涂的被人耍到底的好。”
回应他的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今夜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天知道明天又会出什么变故。
人总是对未知的事情产生恐惧。
翌日,天又阴了起来。
一大早衙门口便聚集了好多人,也不知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
这一回堂上正位是宁玉海,侧位坐着慕青杉。
堂下跪着面色平静的由东春,他的背挺的直直的,真像一个受了冤枉的英雄。
宁玉海沉沉的目光看着他,“堂下何人。”
“小人由东春,渭城人氏。”
“你可知你所犯何罪?”
由东春舔了舔干裂的唇,“这小人就不知道了。昨晚小人被莫名其妙带来此地,还请大人给小民个说法。如果小民犯了重罪,那请大人拿出证据来,小人一定认罪,虽死不悔。”
宁玉海分明瞧见他眼眸中的挑衅,不由心中生出一抹怜悯。
“既然如此,那便让你心服口服。”
不一会,一个干瘦、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被带了进来。
干瘦的人眼神闪缩着,两腿哆嗦着跪下,“小人李宝成叩见大人。”一边发福的胖子也跪下来,“小人霍福才,叩见大人。”
堂外人群中宁远韬暗暗冷笑,这可是他动用了他所有的脑细胞抓到的小辫子,这回爹肯定能对他刮目相看,嘿嘿。
宁玉海道:“尔等何人。”
陈宝成抢着道:“小的是荣华酒家说书人,是老板指使我说宁大夫人的的丑闻的,那些都是假的,都是老板让说的,实在和小人无关呀!”
霍福才狠狠推了他一把,急急道:“我让你说那么多了,都是你自作主张添油加醋说的,还敢都推到我头上”
“老板你怎么能这样,明明你说的,越刺激越好,怎么现在全赖在我头上?”
“本来就是你!”
“是你!”
“是你!!”
宁玉海一拍醒木,“都闭嘴。”他鹰一样的眼神直逼胖子,道,“你说!”
“小人是荣华酒家的东家”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根本不敢看宁玉海的眼睛,“小人一时受了奸人的蒙蔽,收了黑心钱”他狠狠地抽了自己脸,左右开弓,“都是小人一时猪油蒙了心,对不起宁老将军啊”
“都是他!”他指着由东春,“都是这这东西指使的!他给了我整整一千两纹银诱惑我,这才做了这等蠢事啊!”
由东春暗暗咬牙,道:“小人不认得这两个人,这两人说不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为的不过是自己家老店的声誉罢了,硬是推在我身上。”
“放你的屁!”陈宝成第一个怒了,他冲过去两巴掌扇过去,霍福才也冲过去叫骂,两人团结一致揍由东春,直到宁玉海摆摆手,衙役才出手拉开二人。
两人战斗力极强,拖出去后还在骂娘。
堂外彻底炸锅了,没想到那么多百姓听了陈宝成一顿忽悠,还真有人当真了。现今真相被戳破。恼羞成怒地将怒火转移到刚拖出来的两人,对他们进行了圈踢。
宁远韬笑得之耸肩,就差加油助威了,冷不丁耳朵被人拎起来,痛的他直咧嘴,“哎呦,妹你干什么啊,疼死我了!快松手。”
宁远志哼声道:“你为这事动了家里的银子,娘要我速速拿你回去归案,休得挣扎。”
“我那是为了姨母跟和咱们家的清白”
“少废话!”宁远志揪着哥哥的耳朵往巷子后走去,“等等啊妹,好歹让我知道结果啊。”
“他死定了,还有什么好看的,真是墨迹。”
很快两兄妹的声音消失在巷子口。
堂里由东春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神色似乎稳定下来,他以为宁玉海和这小崽子能有什么高招,现下看来不过如此。
这点小事还不足以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大人,关于花银子编排宁老将军的事情小人拒不承认,就算您将我用刑也是屈打成招。”
宁玉海挑了挑嘴角,眼睛划过一丝嘲讽,他看向下首处,“慕推官。”
慕青杉拱了拱手,“是,大人。”
“由东春,渭城人氏,今年五十有四,原名由满侠,原籍城外香山煤矿由家村。你和那两个人一样,都用的假名字,然后潜伏在慕家。你们三个是一伙的,是不是。”
由东春不为所动,“大人,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实在不知道。改个名字也不算什么大事吧,我是因为算命先生才改的名字,为的不过是能财运滚滚罢了,并没有旁的意思。至于您说的一伙不一伙的,更是离奇。我由东春是东山煤矿的大掌柜,每年不算分红便有上千两的银钱,比当朝三品大员的月俸还要高,我为什么要去做那种蠢事,小人真的很费解。”
这话说的是有理有据,却又挑衅意味十足。
慕青杉垂眸轻轻勾了勾唇角,“由掌柜何必着急呢,你要杀人的理由,那简直太容易了。随便给你一个——比如,香山煤矿原来是袁家的产业,后来袁家在和慕家的争斗中败落了,很长一段时间你们由家村便没了生计,期间你的儿子因为无钱医治儿病死了,媳妇也因为受不了贫穷而跑了,直到两年后慕家接手香山煤矿。你因此记恨慕家合情合理啊。”
由东春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抖了抖,神色终于不似之前稳如泰山。
“慕推官,休要在堂上胡闹。”宁玉海道。
慕青杉垂首道,“大人,下官自然不会再朝堂上胡说八道,这些都是下官派人去香山由家村调查的。以上叙述都是真实情况,可以请由家村村长由满仓出堂作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