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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民国胭脂店-第58章

小说: 民国胭脂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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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电话;半天没声音。开始还以为是线路出故障了,后来接二连三的响,我就留心了。去电话局一查;原来是盛公馆的号码。”

    盛家的房子说来气派;通共只有一个哑仆伺候,盛继唐管他叫老唐。陆明夷微微眯起了眼:“难怪我回来时不见你人;去盛家了?”

    “是啊;心里总是有些放不下。”魏五叹了口气:“老唐一见到我就急得团团转;他手里拿着张条子;里头包着块石头;看样子是从外头丢进来。上头只有四个字;九爷有难。我想着别管是不是恶作剧,总得把人找到再说。结果老唐只会认字,不会写字。我又看不懂他连比带划的意思;最后还是他引着我一路到了陆家。老唐不会说话;门房却是话多得很,我仗着脸熟就向他打听情况。他说陆老爷新得了幅好画,所以请九爷去鉴赏。刚好三小姐一家也回来,大家说了一会话,有人送了张请帖来,就全都出门了。”

    明夷的手攥紧了又放开,来回踱了两步,突然问道:“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门房的老孙头仗着是二姨太的亲戚,平常说话确实不防头,但也不至于把客人送的帖子给你看吧?”

    说到这个,魏五不免有些心虚,搓了搓手:“那个你别见怪啊!我听他一说,觉得有些不对,再回去找你又怕来不及。我就趁门房不备我就潜进屋子里把那张帖子偷出来了,我就是想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行了,我知道了!”陆明夷一个手势就阻止了他的絮絮叨叨,这些细枝末节对于她来说完全不重要。“那上面说的什么?”

    魏五赶紧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双开面的大红洒金贴:“你自己看吧!”

    “良辅吾兄大鉴,尤记初次见面,君如巍巍青松,光风霁月,观之令人忘俗。一别经年,你我虽同在上海商界,却不得亲近,憾甚。岂料近日因令嫒家中事,致你我两家之姓喧嚣于市井,见诸于报端,实在非小弟之愿。其中种种误会,一言难以道尽。如蒙良辅兄不弃,请于今日十一点携全家至舍下做客,当面释冤解结,弟扫榻以待。”

    陆明夷一边念,一边忍不住把帖子的角给揉作一团:“口口声声称兄道弟,说的真是比唱得好听!”又疑惑着,父亲何以如此不设防?

    好不好听还在其次,关键这帖子写得斯文,一群人也就只有魏五明白几分,其他人就满头雾水了。黄毛怯生生地伸了个手问道:“那个都说得甚?”

    魏五很是紧张地瞥了眼明夷,尽可能简短道:“就是柳会长请陆老爷全家去做客,当面解释误会。”

    “咳就这点事,至于写那么老长”黄毛刚笑了两声,被疤脸一胳膊肘撞在了肋骨上,果断闭了嘴。

    眼下咳不是嬉笑的时候,魏五忍不住也狠瞪了黄毛一眼,在陆明夷面前态度却有多软放多软:“按之前九爷的猜测,柳会长应该急着对孙晓倩下手才是。怎么会无端端请陆家去赴宴呢!我当时觉得奇怪,就叫了兄弟们赶来了柳宅。谁料外头看上去一般无恙,越往里头越是戒备森严。我躲过了几个暗哨,发现人都聚在花园的敞轩,门口有人把守着,倒像被扣住了。我在边上听了半天壁角,有一句听得最清楚,同归于尽!”

    说到这里,魏五顿了顿:“按理说,要动刀动枪都是咱们爷们的事,不该把女眷扯进来。但你不是一般女子,这里头又都是你的至亲,我要是擅自做主,怕你以后会埋怨我!所以思来想去,这个主意还是得你来拿!”

    “谢谢!”明夷忽然长吁一口气,注视着魏五,郑重揖了一下:“你我认识虽不久,我却把你当作肝胆相照的朋友。谢谢你站在我的立场考虑,也谢谢你一直在帮我!”

    这句话陆明夷是极认真的,她与魏五之间,除去前世的纠葛,本就是场交易。一个付出金钱,一个提供消息。但一路走到现在,魏五对她的帮忙已经超出了金钱能买到的范围。这对本就没有多少朋友的陆明夷而言,是极其珍贵的。

    魏五被她这乍然一谢给谢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的言外之意,这是不想让他再掺合了?

    “不用谢我们这些人啊都是在家乡过不下去,到上海滩混口饭吃。带眼睛的,都把我们当脚底的泥看。难得遇上了你这么个贵人,大家才算有了盼头。前些天总门还嘉奖了咱们堂口呢!这都是托你的福,替你办事是应当应份的!”

    他一面说,其他人都跟着点头。风门干的是打探消息,买卖情报的营生,比不得那些刀口舔血的买卖,钱来得快。自从陆明夷与他们搭上线,旁的不说,日常花用却是尽够的。这些汉子虽是粗人,平日也去茶馆听水浒和小五义,知道一个义字怎么写。

    越是如此,陆明夷越是过意不去:“这次不比寻常,那个柳生斌是有些势力的。如今情况不明,我又不好找警察厅求助。万一为我的事连累了你们”

    黄毛年纪小,好冲动,第一个就站出来拍了胸脯:“陆小姐你一个女流都不怕,咱们这群带把的怕什么,传出去没的让人耻笑”

    话没说完,又挨了老刀一掌,哎哟就喊了出来。老刀发现拍重了,挺不好意思地给他揉了两下:“是啊是啊我嘴笨,说不出那许多弯弯绕。可眼下的局面凶险着哩,这姓柳的不是好人,咱要是不帮你,谁还能帮你咧!”

    “没错,俗话说得好,养兵百日,用在一时!”

    “屁!什么百日,明明就是千日。”

    “你个熊玩意还敢吼老子,咱跟陆小姐认识哪里有千日啊!”

    这群汉子说着说着就骂了起来,甚至还动起了手。明明粗鲁得很,看在明夷眼中却只觉得可爱可敬。她也没旁的好报答,便抱了抱拳:“多谢诸位弟兄,今日之恩明夷记在心里了。”

    非常时期,魏五也不多礼:“闲话就不说了,这姓柳的怕是疯了,既然把陆老爷诓过来,只怕不能善了。咱们还是速战速决,我这就带几个兄弟进去伺机救人,万一我失了风”

    “我跟你进去!”明夷很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别急着驳我,先听我说完。我一直想不通柳生斌到底为什么处心积虑要害我家,如今是个好机会。他不光是恨我父亲,而是想斩草除根,如今漏了我,想必正是遗憾的时候。既然如此,我正大光明地上门,听听他到底怎么说。”

    魏五还没说话,黄毛就先跺着脚道:“使不得,好容易漏网的鱼哪有自己撞上去的,这不是找死!”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老刀都无语了,本想再给他来一下的手,挥到一半改扶着额头蹲地上。

    明夷把手腕上一只芙蓉晶镯子褪了下来:“别急,有你的活。你跑得快,一刻钟后我们还没出来,你就拿着这镯子去巡捕房,就说我被绑架了。闹得越大越好,他们自然要来看个究竟。”

    “为啥现在不去?”黄毛一手接过镯子,傻傻地发问道。

    疤脸忍不住了,替老刀给他来了记狠的:“你个瘪犊子,现在把警察招来,姓柳的被逼急了,撕票咋个办!”又对魏五和明夷道:“你们且放心去,若是情况不对就吹声哨子,我们一起冲进去。”

    魏五想了想:“浑水才好摸鱼,要是不行就放把火!”

    大家都是在街面上混的,平日也没少打过包抄揍过对头,三两下定了接应计策,明夷与魏五一同向着那道朱漆大门走去。

    门房问过姓名,一路领着两人往里走去。这个地方,明夷上辈子曾走过一遭。只见草木扶苏,郁郁葱葱,亭台楼阁,色色别致,与前世的记忆分毫不差。只是少了那些新婚的布置,显得寂寥许多。

    花园里有一处荷塘,敞轩就建在上头。四面挂着湘妃竹帘,放下是静室,卷上就能做湖心亭,端的匠心独运。

    门房走过去与桥头两个大汉低语两声,帘子就被打了起来。露出挤挤挨挨的人,上首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贵客临门,柳某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

来啊,同归于尽啊() 
这就是她两世的对头了;明夷暗暗思忖道。按照魏五提供的消息;柳生斌与陆老爷同年;可不知为什么;看起来却老了不止二十岁。

    她的眼睛向四面扫了一圈;果然全家人都聚齐了;排场简直如年夜饭一般。陆老爷和陆太太一边;下面是大哥大嫂,对面是两位姨太和两位姐姐,盛继唐排在最末。

    父亲是一贯的威严;母亲见着自己进来时似乎有些着急,硬是被丈夫拦住了。其他人的脸色都有些仓皇,唯有两人不同。大哥眉梢带着愤慨;而她的未婚夫似乎事不关己般冷漠。角落里;莫太太死死抓住儿子的胳膊不放,离着陆家人有一丈远。

    明夷先安抚地看向父母家人;又与盛继唐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才向柳会长行了个礼:“还请您见谅;今日我是不请自来了。不过既然陆家人都在;想来会长不介意多我一个才是。”

    “过门都是客;随便坐罢!我刚才正与你父亲叙旧;正说到第一回见面的情景。都是同学少年,又是风华正茂,真真历历在目啊!”柳生斌虽生得老态龙钟;唯有一双眼目光电转;锐利非常,叫人不敢生出半点轻忽之心。

    魏五不敢走远,默默立在陆明夷身后。陆四小姐拣了张酸枝木雕花圆凳坐下,很是从容闲适的模样:“我年纪小,从未听家父说起过这段渊源,趁这机会正好长长见识。”

    比起瑟瑟发抖的羊羔,或者撒泼耍赖的泼妇,有理有节的女子,显然让柳生斌很是欣赏:“好,有故事当有好酒相佐,把我珍藏的那坛女儿红拿来,我们边饮边谈。”

    柳家治家想必很是严格,发话不到半刻,下人拿来的除了酒,还有四碟下酒菜。分别是茴香豆,苔条花生,糟鹅掌,酱牛肉。

    酒确是陈年佳酿,一打开就有浓烈芳香传来,小菜是临时整治的,却也洁净可口。桌上放了小小的两个青瓷酒杯,中间盛开着一朵荷花。

    柳生斌一边倒酒,一边说:“这个杯子,见过么?”

    这话问得有些好笑,陆明夷又不是小家小户出身,什么稀罕物件没见过:“此杯只可盛七分,如果倒满了则涓滴不剩。一则多饮伤身,二则警示世人凡事当有节制,不可过于贪心,所以叫作公道杯。”

    “没错,这就是此杯的来历。你既然解释得清楚,想必也知道公道杯中多以龙头为装饰,知道这个杯子为什么用了荷花么?”那个须发苍苍的老者轻抚着瓷杯,神情是那样温柔,看得明夷不由在心中打了个颤。

    那样缱绻多情的目光,绝对不是在思念父母亲人。那应该是一个女子,曾经叫他求之不得,辗转反侧。那这个女子,会跟眼下的局面有关系吗?明夷不由再度看向了盛继唐。

    周遭一片寂静,柳生斌已经自顾自说起来了:“因为这对杯子是我亲手烧的,从捏胚、到上釉,再入窑。我曾失败过上百次,最终制作出了这一对荷花公道杯,原是为了送给阿菡做结婚礼物的。”

    菡萏就是荷花,陆明夷突然感觉到了一丝辛酸。谁不曾青春,谁不曾年少,谁又不曾有过一段故事。陆老爷突然咳嗽起来,陆太太一脸心焦地替他拍着背,却半天不曾平息。

    柳生斌痴痴地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似乎沉浸在旧日的岁月中不得解脱:“阿菡人如其名,就如荷花一样高雅,亭亭玉立。那时我不过是个去北平求学的乡巴佬,而她却是翰林家的小姐,最是清贵不过。我只敢在角落里看着她,如果她的目光偶尔投映在我身上,我就能高兴半天。”

    他举起杯子,自嘲笑着一饮而尽:“其实我从未奢望过能得到她,特别在知道她自小就定下了婚约以后。”

    顺着他的目光,明夷看到的是父亲的表情,有了然,有怅惘,更有一丝追忆。

    “她的未婚夫与她家境相当,仪表堂堂,学业更是出色。他们是那样登对,叫人生不出一丝嫉妒来。本来我以为阿菡会这样幸福地度过一生的,如果是这样,我必定会默默祝福她。我的情意就像这公道杯中的酒,永远不会斟满,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可是没想到,一切都改变了,就在那个男人考上了公派留学生后。”

    说到这里,柳生斌的手重重地砸在了桌上,杯盘随之震落,满地狼藉。他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陆良辅,你这个伪君子,当着你妻子,姨太太,儿女的面,你敢不敢把当年做过的事说一遍?”

    “怨不得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你嘴上说得多么好听,追求自由平等,反对包办婚姻。混账透顶的东西阿菡究竟有哪点对不住你,你竟然狠心让老虔婆上门退亲,这对一个大家闺秀是何等样的侮辱?你知不知道她父亲是怎样骂她,她母亲是如何地嫌她不中用。怪她讨不了婆家欢心,玷污了门楣。是你让她在一天天的等待中心生绝望,是你害死了她!”

    那些沉在心湖之底的恩怨,经过近三十年的发酵腐败,就算褪去了血肉,仍有累累白骨。一旦翻腾上水面,直叫人不寒而栗。

    柳生斌一边嘶吼着,一边用手直指向陆老爷。他的表情无比狰狞,与方才那个温文尔雅的老者完全判若两人。

    所有人都吓得傻了,宜人姐妹俩抱成一团,二姨太只顾着低头不知道念念有词些什么。倒是陆益谦血气方刚,想替父亲辩解两句,只是刚站起来就被陆老爷拦住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拦在了陆家人与柳生斌的中间:“如果这就是你给我判的罪,我无话可说。确是我对不住羡菡,你要杀要剐都可以,但罪不及妻儿”

    “凭什么你说不及就不及了?”柳生斌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状若疯癫地晃着:“那阿菡呢?她自杀的时候不过十八岁,方家人恨她不争气,草席一卷就丢去了城外。我想找回她的尸骨,可是那里有一大群的乌鸦和野狗”

    说到恨处,柳生斌一脚就把陆老爷踹翻在地,又狠狠补了几脚,边踢边道:“你呢?你照旧娶妻生子,照旧各国逍遥。是苍天无眼,否则早该落个雷下来劈死你,免得脏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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