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沙河-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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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智说：“我也想好了住处，我这有个同学，找他想想办法，你这五百元，我先拿着，人家的赶快还了。”
春苏说：“其实我是想预支工资，她说不符合规章制度，个人借给我的。你这儿有同学吗？男的女的，我可得替九嫂看着你。”
大智把那五百块钱放在她手上，说：“男同学，你赶紧把钱还给人家，再争执，这五百我也不要了，这两天够你受的。”
两人说话，走到饭摊前。春苏把钱装了起来，要了俩份炒粉。吃完后，春苏非要把秋智送到公交站，说：“九哥，看到传呼，不用回，是我想你了，回来看我呀。”说着哭了。
秋智说：“知道了，九哥不会忘的，回去吧。”
春苏说：“九哥，你不要不好意思，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通过这一天的接触，大智早明白她的心思，含糊的点点头。春苏扭头走了，头也没回。
大智看到工厂，感觉到没戏，还得去人才市场，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去做蚁族。别人能做，我为什么不能做？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昨天说放弃了还情有可原。可是今天再有这想法，对得起春苏吗？于是用二零零卡给那个十元店打了电话。老板把秋智接进去。他住进了大屋，晚上十二个人聚在一起，大伙儿都为秋智接风。老板去买了两瓶酒，一个叫王乡长的去买了几包花生米。大家一人倒点酒，喝了一些，仪式就结束了，然后各吃各的饭。
秋智出去买了一盒五元的快餐。王乡长说：“秋哥，你真不会过生活，老板这啥都有，买点米，买点肉，我们一顿饭也就两块钱。”通过聊天，这里面五花八门的人，不全是因为没钱，还有的图安全。这个王乡长是邻省的一个副乡长，去年秋天轮岗，到现在还没有工作，不好意思回去，就在这混上了。还有专门往大酒店送摇头丸的，秋智没见过摇头丸，想让那俩小伙拿出来观赏一下。
大智以为他们的会推辞，谁知他们痛快地答应了。拿出一个药瓶，注着英文，打开一看是一些药片，这让秋智大失所望，他以为是大丸子药呢。他们说在这里，公安不会怀疑，也不会追查到这里，再说，这都是公开秘密。一些警、察去了酒吧、迪厅也吃这个，否则没有激情，那时候也没有人说这是毒品呀。
第二天早上回来，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儿，扔到桌上两只烤鸡，躺在床上死狗一样睡去。房东过来了，拿两个大盘子，把烤鸡撕开，大家享用。所谓的房东，也是从房主手里租下房子，然后再弄成这样，自己也住在这里。
秋智也吃了一块，说：“是鸡，这么大，我以为是鸭子。”
房东摆摆手，拉着秋智去那小屋，说：“这是肉鸡，专门食用的，不下蛋。”
这秋智真没听说，问：“我刚才那句话错了吗？这小伙儿咋这么有钱？”
房东说：“他就是你刚才说的鸭子。”
秋智说：“什么意思？什么是鸭子？”
房东说：“公关先生，就是外面小广告写的，俊男靓女，月入十万的。”
秋智又吃了一惊，说：“男妓？”
房东点头，说：“也不算，陪酒不陪睡，不坐台。”秋智心里不是滋味儿。这还是华夏吗？中央提出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看起来也是知道的。改革开放，打开了窗子，细菌和苍蝇也飞进来了。
第191章 免费的午餐（）
秋智在人才市场关闭这两天去了一趟中介，这里的人热情地接待了他。接待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文静的年轻男子，戴着眼镜，自称姓陈，看了他的简历，问道：“秦先生，看你的简历，没有太适合你的职位，你去做仓管吧，好吗？我们可以可推荐三次。”这个名称秋智也是才知道，就是仓库保管员，高兴地点点头，交了四十块钱，这个人给他开推荐函，落款是这家中介公司陈生，秦秋智以为就是他的名字，他按地址来到推荐的这家公司。
一个女士接待了他，非常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秦先生，这个职位已经招满了，那也感谢你对我们公司的青睐。我在推荐函上注明，他们可以再推荐的。”春风化雨一般的语言，秦秋智一点也不觉得反感，千恩万谢地走了。
第二天又来到了这家中介公司，这个陈生还在，也不多说，又重新开具推荐函，换了一家公司，又把公交线路写明白，秦秋智走到那里和第一家的遭遇如出一辙。他又试了一次，还是这样，心里明白了，这是一家不靠谱的中介，回到住处，没敢说，怕人家笑话。他倒不怎么生气，只感到好笑，这五行八作，都有自己的道术。
秋智看大伙都在做饭，他也得弄点吃的，他又走了出来，这里的盒饭太贵了，他转一下有没有三块钱的盒饭，走出去两站地，看到一家海鲜大排档，这里已经临街了，虽不是主街道，但在外面摆桌子的也很少了，就这家大排档把桌子摆在马路牙子上，里面饭菜的香味钻进秋智的骨髓里，他信步走了过去。饭店老板看秋智过来，就跑了过来，说：“老板，吃饭吗？”
秋智问：“多少钱一份？”那人说十块，秋智摇摇头，那人又说半价，秋智还是摇头，他看秋智要走过去了，马上拉住他，说：“老板，你就坐在这，我送你吃，不收钱了。”说完就拉着秋智坐下，看秋智疑惑地看着他，马上朝里面摆摆手，有人端出来饭菜，很丰盛。秋智很饿了，有好久没见过这海鲜，不管那些，吃了起来。刚刚吃了几口，过来一队穿制服的，秋智看服装，知道是城管大队的。
这些人吆喝着，老板跑了出来，说：“领导，有客人在吃饭，不好赶走的，他吃完了我就收拾。”
领队的说：“你尽耍着小聪明，快点啊！”走了。秋智吃了一会，陆陆续续地有人来吃饭，城管人员又来了一次，也没吆喝就走了。秋智吃完饭真的没付钱，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是平州，如果在北河，城管管你这些？不把桌子给掀翻了，那都不是城管。
秋智说：“老板，谢谢你。”
老板说：“不用谢，明天这个时间你还是第一个来，我还给你免单。”这样秋智晚饭有了着落，也可以说找到了宝道。这家大排档有每天送来的报纸，上面大多数都是招聘信息，秋智看到了蓝阳公司招聘仓管员，包吃住，一个月八百，他记下了地址，第二天去应聘。
秋智到了蓝阳公司，一位姓苏的美女主任接待了他，简单地问了一下，就让他先填上一张表格。秦秋智如实地填完后递给她。这位苏主任看完后，狐疑地看着秋智，也没说话，拿着表格走了。秋智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表格出现了什么问题。过了几分钟，苏主任回来了，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位男士，和秋智年龄相仿。苏主任也没介绍，秋智听苏主任称呼他赵总。
赵总用那充满怀疑的目光审视了秋智一会儿，坐下去，又看了一会简历，对苏主任说：“让他把原件拿出来我看一下。”
因为他讲的是平州话，秋智听不太明白。苏主任对他又说了一遍。秋智从袋子里找出来双手递给赵总。
赵总翻看了一会，说：“跟我出来一下。”
苏主任带着秋智下楼走到后面的一个院子，好大的一个院子，在这平州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这么大的院子，可见这家公司实力了。赵总刚到，在后面的平房里出来两个人，用方言和赵总打招呼。赵总伸手往前面指了指，苏主任点点头，赵总看了秋智一眼，转身走了。
苏主任说：“秦先生，看到那堆木头没？一会儿要在那卸货，你把木头搬到平房山墙那里。”
秋智想：“这是在考验我，一定是看了我的学历，又看我长得白面书生样，怕做不了仓管这活。好了，让你们看看，老子就不缺力气。”嘴里答应着，就开始挽起袖子，有一个人陪着他一起走过去，苏主任称呼这个人阿峰，苏主任交代阿峰几句也走了。
秋智知道，这赵总和苏主任一定在哪个地方看着自己。
一共不到二十根木头，那个阿峰也不帮忙，秋智一个人，重一点的每次扛一根，比较轻的一次扛两个。不到半个小时，全部搞定。
阿峰向办公楼看了一会，对秋智说：“先去洗漱一下，该吃饭了。”
两人一起洗漱吃饭。阿峰是个话匣子，他得到了指令，先吃饭，然后去苏主任那。他讲了这个公司。董事长是阿峰的姨夫，董事长弟兄五个，刚才的赵总是最小的，老五，没文化，主管行政后勤。秋智问了一下这公司的业务，才知道主要是做进出口贸易，润滑油是主业。两人吃了饭，阿峰把他带到了人力资源部苏主任那里。
苏主任似乎正在等他，热情地打招呼。秋智心里暗喜，这是成了，虽然这工作不怎么样，可总算有了落脚地。
苏主任说：“秦先生，很抱歉地对你说，本公司没能录用你，这是你的资料，请装好。”
秋智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接过材料，说声谢谢走了。
阿峰在楼梯口等他，一定要送他。盛情难却，秋智也没拒绝。
阿峰告诉他，赵总看了他的材料，很怀疑真实性，这么高的学历，应聘仓管本来就不可思议，何况在秋智干活时，一点也不像是知识分子，更像是长时间干苦力的人。赵总觉得秋智不讲诚信，不适合做仓管。
第192章 有了落脚点（）
秋智听完心里一阵苦笑，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阿峰说：“苏主任替你辩解了，说看你写的字就知道是知识分子，这些材料都在，也许是人才呢。赵总也不听，反而骂了苏主任一顿，说就这破文凭，随便哪个地方，一百块钱能买一堆，苏主任不敢再说了。”
阿峰看秋智不说话，又问道：“我看你也是老实人，你说实话，那文凭是真的吗？也许我可以帮到你。”
看看到了门口，秋智说：“文凭是真的，力气也是真的，谢谢你，帮忙就不必了，你请回吧。”秋智从侧门往外走，阿峰站在那里目送他，走出门，秋智早看到了路旁的几块青砖，他故伎重演，在青砖上暗暗用力，青砖碎了几节。阿峰看在眼里，大吃一惊，大喊：“秦先生请留步。”秋智也没回头，向后扬扬手，作告别状，大踏步走了。
秋智又回到了蚁族群，在这里又住了一星期。每到有招聘会时就到场，没事就听他们吹牛，讲黄段子，和隔壁女寝互相撩闲。春苏打了几回传呼，哪次都回过去了，只说走不开。春苏最后这次哭了，说：“九哥，回来看看我，我太想你了。”秋智的心差点儿化了，硬着心肠挺了过去。这个王乡长多次打听秋智，秋智都找话题岔了过去，他说秋智将来不同凡响。
这天下午，秋智正在和大伙神吹，拷机响了。是平州大学教务处，让他明天上午去沙南校区面试。秋智记得是上次投的简历。真实的简历，根本没当一回事儿，他回想一下，是平州大学校外二级院招聘各科老师。
大智第二天来到这个校区，是新校区，远离市区。和春苏的制衣厂挺接近的。他想如果在这应聘成功该多好，离苏子近，这里他只有春苏这一个亲人。他知道去大学面试，那可要穿的体面一些，找了一件有档次的半袖，换上一条西裤。
他到了学校，应聘者坐了满满一屋，在大屏幕上流动着招聘流程。秋智应聘的是政治经济学老师。一看只招聘两个，应聘者却有三十多人，心里凉了，想一走了之，可别丢人现眼了。一想起春苏的眼神，他又坐了下去。面谈，手写简历，试课，有的让走了，有的让等消息。让秋智留下等通知，秋智感觉有戏。等了四十多分钟，大屏幕上显示：秦秋智老师，请去处长室面谈。
秋智过五关斩六将被录用了。底薪一千八，课酬大约一千多块，这几乎是秋智半年的工资。一想起春苏一个月还不到五百块，知足吧。明天报道。秋智已经提出住宿，学校答应了。秋智看还有一百七十多块钱，买了几斤肉，买些米，拿了回去，花了三十多块，老板、王乡长安排人炒菜，女寝室的闻到了气味，不干了，非要过来凑手，秋智又拿出二十块钱让人去买。又买了六瓶酒，晚上吆五喝六喝了一顿。秋智说自己去学校了，但没说去哪家学校，他不想和这些人纠缠不清。
第二天，秋智去报道，学校安排了宿舍，非常好，两室一厅的房子，有一对老夫妻住一室，秋智住一室，其他公用。秋智非常满意，这对老夫妻都是老师，六十多了，已经退休了，是临省的，男的姓姜，女的姓隋。是学校又聘来的，也算是再就业，说的好听些，是发挥余热。
吃过中午饭，秋智借了姜老师的自行车去找了春苏。骑自行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春苏知道是秋智来了，象一只快乐的小鸟儿飞了出来。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一双凉鞋，显得那么清纯、美丽。
看秋智推着自行车，楞了一下，跑出来就抱住了秋智的胳膊，问：“九哥，吃饭没？在同学那儿混的不错啊。”两人走到大堤上坐了下来。两人都没说话，看着宽阔的江面，远处郁郁葱葱的芭蕉叶，倒映在江面上，不时地被驶过的大船分离出一片片的绿光，和阳光混在一起，涣散出五彩缤纷的影像。鸥鸟的鸣叫声混杂着大船的长笛，使两人仿佛置身于海边。
春苏说：“九哥，我觉得哪也不如细沙河好。”
秋智点点头，说：“想家了吧？细沙河、春秋桥、大东山、西沟里让我魂牵梦绕啊。”接着把工作的事告诉了春苏。
她高兴的手舞足蹈，在秋智的脸上吻了两下，说：“我说过你不是凡人，一个月的工资比我半年的还多，谁也不如我的九哥厉害。”
秋智说：“多吗？好吧，工资月月都交给你。”说完，两人都愣住了。
秋智知道这话唐突了，春苏看出了他的窘迫，说：“啊，我可不替你保管，我九嫂不得和我拼命。”
秋智转换了话题：“苏子，给家里挂个电话吧，好吗？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