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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细沙河-第42章

小说: 细沙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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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走的安生就是积德了。”

第95章 大娘的葬礼() 
德寿说:“大嫂你放心,有我呢,肯定安排好。”说完走了,去找德明,差点儿让德明家的骂出来。德寿清楚,还不就是家产少吗!德明出来送他,用手指指西院,德寿会意,拉上德明一起来到秋智家,给秋智妈说了一下。

    秋智妈倒爽快,说:“老五、老九都是大哥的学生,自古师徒如父子,老五是指望不上了,给大智发电报赶快回来。”德寿下炕给嫂子磕头。

    秋智妈让他起来,说:“按理说这事也轮不到我们,我也不是没考虑过,有二哥那三个儿子呢。今儿个你俩一来,我就知道他们不同意。”

    德寿说:“二嫂,一言难尽啊。”

    德明说:“咱们家还不是我那败家娘们儿。”

    秋智妈说:“二哥他们别有想法就行,以为我们图喜大哥家的房子,我们不要。”

    德寿说:“那是后话了。不给你们给谁?”

    德寿两人走后,秋智妈让秋华把大哥找来,把这些事跟秋仁说了。秋仁说:“妈,秋智要考学,这要压运三年啊。再说德禄我二大爷不得有想法啊!妈你再考虑考虑。”言外之意不同意。

    秋智妈干脆就定了,说:“别的妈都信,尽孝就压运?没有这个理儿,应该有好运。再说你二大爷那不是咱们该管的,你赶紧给秋霞发电报吧。”下午,秋菊带着女婿、儿子来给二婶磕头。

    大智到家也是懵懵懂懂,全听大人安排。大娘还明白,大智坐到旁边哭了起来。德寿说:“这些侄子,大小都算上,就这孩子哭了,啥叫缘分?这就叫缘分。”这话说的老的少的都红了脸。大娘笑了,拉着大智的手嘱咐几句,当天晚上咽气了,走的很安详。当天晚上入殓了,何六儿知客。嘱咐秋智别叫大娘,就叫娘。

    第二天早晨,何六儿大声喊道开光,扯孝的李家大娘从屋里走了出来,拉着秋菊走到棺材旁边,教一句说一句:开眼光,亮堂堂;开鼻光,闻供飨;开耳光,听八方……。。然后钉死了棺材。何六儿喊道:“都别哭啊,秋智过来,给你娘指路吧。”

    大智走过来,有人拿过凳子,何六儿让大智站上去。拿着一根长杆指向西南方,何六儿教一句他说一句:“娘啊,西南大路,天路难寻,库里使钱,三条道,顺中间那条走啊。”这样连喊三遍。人们不准再哭,歇一会儿,等十点半起灵。时辰到了,灵棚前已经准备就绪,铭旌拿出来系在高高的杆子上,铭旌还是学校的程校长写的。

    铭旌上面写道:“兹有北河省原陵县细沙河镇大秦庄村秦府老太君因病医治无效,于一九八四年农历七月十五日与世长辞,享年七十一岁。秦老太君一生育有一子一女,一生劳苦,无怨无悔。用勤劳的双手,……”字写得很密,也很漂亮。一个是这红布太金贵了,另外也不会有人撕这块布,死者虽然老丧,但属于绝户。

    出殡的时辰到了,孝子们在灵前跪了一大片,秋智跪在第一排,秋军三兄弟和秋洁这几个亲侄子跪在第二排,秋廉、秋仁、秋荣、秋昌、秋富等侄子排在第三排,这排多了一个长孙,秦秋彬的大儿子秦立俸;后面一排排的是兄弟辈、侄子辈、孙子辈;跪在毡子上的是姑爷,老辈在前面。毡子都是借的,外边套上了牛皮纸,免得被弄脏了,没法还回去。向后看去,白花花的脑袋,每人头上都戴着孝帽,手里拿着孝棒,也叫哭丧棒。

    秋智手里捧着纸幡,孝帽上顶着那个烧裱纸的泥盆,何六儿站在旁边扶着盆。杠工们都已经各就各位,女亲属们也都酝酿好了情绪。只是没喊起灵时是不准哭的,忽然何六儿大喝一声“起灵。”秋智的泥盆在何六儿外力的作用下摔得粉碎,人们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声不是很真诚。跪在后面的迅速站起来,后队变成了前队,杠工们紧紧跟着,女眷们在最后,快速地走着。走过一百多米,扶着秋智的何六儿大喊一声“孝子谢!”人们停下,转身跪下,对杠工们磕头,连续几次。

    到了路祭的地方,长辈的姑爷已经等在那里,棺材放在事先搭好的架子上,路祭开始。有人过来铺上毡子,所有姑爷无论老少,一字排开,全部跪下,何六儿喊:“拜,再拜,又拜,起。上敬品。”姑爷们把早已准备好的礼品放到另一个架子上,孝子们过来叩谢姑爷。所有的女眷就留在这里,今天女眷是不可以进墓地的。其他人继续走,哭声渐渐地被甩在后面。

    坟地早已准备就绪,秋廉的二儿子秦立维一直在这等着,请来了邻村的风水先生,调好了水口。棺材上的绳子扣也是特殊系法。棺材放下去,这位先生拿罗经鼓捣了一会儿,又调整了几次。喊秋智把铭旌盖在棺材上,又让他用铁锨铲了三次土放在上面,土早已经备好了,秋智铲了三次后其他人开始填土。到这时候,秦秋智想起了大娘的诸多好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

    何六儿喊到:“秋智,给你娘磕头,和兄弟们回去吧,后面的事不用你管了,记着明儿个来圆坟。”大智糊里糊涂地磕头,回去了。

    下午送盘缠,秋智随着大伙一起来到村外,先来人把场子清了一下,到处都是庄稼,找一大块空地也不容易。很多人都先到了,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大智爸爸没的时候送过一回,也和根生花丽他们一起去看过别人的。

    这时德寿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看热闹的自觉退到了圈外。东西都先送过来了,一匹马、一架车,都是用纸扎的,外面糊上白色的纸条。大智打量着那匹马,栩栩如生,他很佩服做这行的。他以前没见过这些东西,听说以前有,原来破四旧,都已经见不到了。现在看来还是有人在做,手艺还在,现在政策允许,就开了纸活店,也不像原来那么偷偷摸摸地。大智想起爸爸那时候就没有,偷偷地送了盘缠。

第96章 恶向胆边生() 
现在已经有人把裱纸堆在了一起,高高的,像是一个小土丘。大智以前看到的只有很少纸。现在人们又重提女儿的“三斤十两纸”。大智开始不明白,十两是一斤,为啥不叫四斤呢?秋洁说原来一斤是十六两,他还是弄不明白,那三斤咋算呢?这些纸都是女儿秋菊买的。烧纸之前也有仪式,先读马票,也叫“路引”,是去往极乐世界的通关文牒。是程校长写的,应该谁写谁读,程校长没时间,就让二大爷德禄代读。

    这路引叠得方方正正,二大爷拿出来展开,手在微微地抖动,扫视一下众人,咳了一声,读了起来:“灵宝大法司,惟发路引事:现有亡人秦氏老太君,系北河省原陵县细沙河镇大秦庄村人氏,因病医治无效,于甲子年七月十五日离世。不孝儿女不忍母亲跋涉之苦,特备彩车一辆、骏马一匹。驾车者一名,金童玉女各一名,男名顺手,女名如意。配备银线褡裢一个,内装金银财宝若干。如遇强神恶鬼拦路,现有路引为证,灵宝法司印签。”二大爷读得很流利,读完后也流着眼泪,把它放在纸做的褡裢里,放到车上。这边已经有人把纸马拴在了纸车上,调整好了方向,马头朝西南的极乐世界。

    何六儿大喊一声“点火!连纸和车马人一起点着,刹那间火光冲天。”

    何六儿喊道:“秋智,给你娘指路。”

    秋智拿着长杆站在凳子上,和上午一样指了路。大智指完路,何六儿让女眷们围着火堆转圈,正转三圈,反转三圈,年长的女眷们念念有词。大致意思是:儿女、亲戚都在,来看你来了,天色还早,别忙着赶路,把钱捡干净。一些人拿着木棒翻着烧着的纸,何六儿嘱咐拿一些纸到圆圈外烧掉,怕有些孤魂野鬼没有钱花,也算是周济一下。大火足足着了半个小时,渐渐地息了下去。何六儿就让人们在上面压上土,因为周围有些山,怕死灰复燃,酿成火灾。

    何六儿大喊:“跪!”哇的一声,女眷们又哭了几声。男人是不哭的,围着火堆跪了下去,磕头,收拾家伙事儿,走了。

    秋智从关东回来当天就想去找根生。姐姐告诉他根生蹲大狱了。他吓了一跳,问秋华是怎么回事,秋华也说不明白。原来是根生妈的问题。这天,根生到集上买了两个小猪仔,根生舍不得钱,想买一个,春花说,两个猪仔好养活,抢槽子,不用太操心。

    根生回到家里,根生妈在院里来回走着骂人呢,骂的脏话相当难听。根生放下东西,走到屋里,春花、春苏都不在,屋里一片狼藉,能砸的都砸了,连仅有的一口躺厢也毁了。根生没敢问,赶快去大姐家,春花他们都在,赤脚医生刘思红也在,他们正在说根生妈的病情。

    根生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刘思红说:“这个药,名叫神福康,治神经性疾病疗效最好,大王庄有两例治好的。”

    耿福说:“那就去买吧,根生,明儿个就去。”

    刘思红说:“这药市里医院都没有,得到省城去买,而且这药特别贵,一个疗程下来得三百多块钱。”

    耿福也很慷慨,说:“根生去买,我出钱。”根生不要,最后还是接了两百块。然后回家,妈妈已经平和下来,根生安顿好了家里。

    第二天早晨根生和春花一起到镇上,又取出两百块钱,把存款折又还给春花。

    根生总觉得不放心,尤其是春苏,嘱咐春花:“二姐,不管你去干啥,走到哪儿都要带着苏子,过几天就上学了,别让她和妈在一块儿,晚上你们在西屋睡,警醒点儿。”

    春花笑了,说:“我是你姐,还用你嘱咐,你现在咋这磨叽呢。走吧,买不着药就去找秋义五哥,把他地址放好了。”

    根生经常出门,有了经验,把钱放好,上了火车。过了午饭时间,上来一伙人,开始玩撵兔子(用扑克牌骗人)。根生没见过,看很多人都压中了,赢了好多钱,开始眼热起来,和邻座的几个人都过去押了几把,可是作怪,一把也没押中,他本来是想押几把就得,赢个路费钱。一看输了,心里着急,想捞回本来,越陷越深,把近四百块钱都输了。懊悔地坐了回去。这些人站起来准备下车,有眼尖的人看出来了,说:“他们是一伙儿的,是骗子。”根生明白过来,跑了过去,拽住摆牌的这个人。

    这个人足足比根生高一头,戴一副蛤蟆镜,笑着说:“兄弟,我理解你的心情,不和你计较。你虽然是个孩子,那也是站着撒尿的爷们,赢得起就得输得起,你说是吧?放开手吧。”就去拉根生的手,根生抓着不撒开,正好乘警和几个人过来查票,根生大喊骗子,几个人走了过来。

    乘警说:“放手,小孩儿,把票拿出来。”

    根生说:“叔叔,他们骗人。”

    乘警面无表情地又说:“查票。”

    其中一个女列车长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根生,说:“拿票,检票了,哪那么多废话!”那几个骗子拿出票来。根生也只好拿出票来,检完后也没理他,乘警几人就走了,其中有个乘务员嘟哝了一句:“愿赌服输,这都不懂!”

    别看根生虚岁只有十七岁,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见惯了世态炎凉,一下子明白了,这些骗子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行骗,肯定有恃无恐。想自己去省城买药,这又是拿命挣的辛苦钱,看这几个骗子往车门口走去,紧走几步拽住“蛤蟆镜”,说:“别人的我不管,把我的四百块钱还给我。”

    “蛤蟆镜”说:“这小孩儿疯了,你撒手!”连说几遍,根生就是不撒手,根生虽小,但有把力气,蛤蟆镜挣不脱,眼看到站了,照根生面门就是一拳头。根生两眼冒火,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拽翻了“蛤蟆镜”,推开坐在过道上的乘客,拿起他自带的小杌牐凳,朝“蛤蟆镜”头上身上招呼,在别人喊“打死了”,他才停手。“蛤蟆镜”的同伙们开始没当回事,看他们俩在拉扯,知道“蛤蟆镜”在让着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听到喊声,回来一看,人已经不动了。

    乘警这时慌了,过来试一下鼻息,说:“死了。”根生瘫在地上。

    秋智开学了,考上县里的重点高中。住校了,花丽也考上了高中,也是县里,但不是重点。三年后,秦秋智上了大学,花丽落榜,但她是吃红本的,考到了市里的技校。他们俩都听说根生蹲大狱了,至于是少年犯管教所还是劳动教养所,他们不清楚。至于怎么蹲大狱,还是几年前那句话,想怎么蹲就怎么蹲吧。

第97章 在变()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多年来,我们国人都在为吃饱肚皮奔波着。改革开放以后,解决了温饱问题,老百姓的餐桌上有了肉,粮食囤子也是满满的,人们的眼睛开始盯着自己的腰包,盼着一下子鼓起来。就是这无止境的追求,才促使了人类的进步,国家的繁荣。可是,细沙河的人们穷怕了,不敢再折腾了,看牢了米囤子,捂紧了钱袋子,自得其乐的过着悠闲的日子。

    就在这个时候,何春根回到了大秦庄。这根生一走就是七、八年,大家都知道,他蹲大狱去了。那时人们就说他是流氓、土匪,刚一听说他进了大狱,都在为自己的预言自鸣得意,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把这事渐渐地淡了。可根生不这样想,他心里感到羞愧,他事先谁也没告诉,自己打了一个“面的(出租车的一种)”回到大秦庄。本想悄悄地进村,可是他那种倔强压过了他的面子,又想起了金凤的话,“他娘的,我怎么了?我干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吗?没有,没有我怕什么!”

    他到了细沙河就下车了,一看细沙河,让他吃了一惊,水呢?这么多年,让他日思夜想的、魂牵梦绕的细沙河呢?细沙河变了,根本不是他记忆中的细沙河了。短短几年时间,细沙河快变成了小溪。两岸光秃秃的,好像一夜之间,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木从细沙河两岸蒸发了。大秦庄那个春秋桥还在,看它孤零零的卧在那里,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更衬托细沙河的沉沉死气。满井呢,你还好吗?他不知道,满井几乎要干了,地面上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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