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瓦罗兰的旅途-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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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时候就降临在自己头上的横祸，居民们表示非常惶恐。

　　　　迫于压力，金克丝不得不与蔚再次商谈，地点仍旧是蔚的小窝，一个乱糟糟的小房间，金克丝曾经来过，脏衣服袜子丢得到处都是，还有吃剩的饭盒，抽烟留下的烟头。虽然已经不是金克丝第一次来了，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说正事吧。”蔚若无其事地躺在床上，“这次来找我又是有什么事情？”

　　　　“蔚，你就不能收敛一点吗？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求求你们不要再破坏居民们的生活了，安定安定，他们现在需要的就是安定。”金克丝双手插在腰上，像是老师训斥小孩般说道。

　　　　“那么……”蔚深吸了一口烟，“你有没有想过，我手下的人也是要吃饭的。要是不做这活计了，他们怎么生存下去？我知道你会跟我说去最近一批矿脉去挖矿。”蔚顿了一顿，“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个什么鬼工作，矿主就是一个吸血鬼，他们挥舞着手里的皮鞭驱使着你挖矿，休息以及吃的食物都只有一点点，而且矿洞里也非常黑，若是一不小心在矿洞里受到了什么伤害赔偿金只有区区五个金币。你不是想要改变现状么？好啊，那你先给我一个可以安安心心工作的条件好吧。”

　　　　金克丝一时语塞，周边矿洞的情况，其实她是知道的。劳动量极大，危险性极高，却有着与之不相符的，低的可怜的报酬。可是即便是这样，祖安的人们却还是趋之若鹜。因为他们真的是太穷了，并且也没有本事狠下心去混黑道，只能选择这样高危险的工作来维持生活。可以说整个祖安一年内的死亡人数，矿洞事业就占了其中的十分之一。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下，穷人们只能越来越穷，富人却越来越富。

　　　　“你所保障的，只是祖安中间哪一层有钱人的利益罢了，你真的有好好考虑过我们这些最底层，最穷，最需要帮助的人的感受了吗？”蔚不紧不慢地说道，“而且我也非常约束我的小弟们做一些搬运货物等平常的活计了，那些闹事的，不是我的人，是其他黑帮的，你也知道，祖安的黑帮不止我一处，他们是故意在闹事，最近你要小心一点，金克丝，可能有人在针对你。”

　　　　虽然蔚说的有道理，可是金克丝的内心里却并不想承认，她固执地认为黑帮说拖了整个祖安文明进步的后腿。

　　　　“我怎么没有考虑过你们的感受了？我现在不就是在为了你们而努力吗？你说没有黑帮了你们就活不下去了？只要社会安定下来和谐发展的话怎么就没有工作了？到了那个时候会有比挖矿轻松安全许多的工作，而且……”金克丝故意拖长了尾音，“你们自己混成了这样，怪得了谁？还不是你们不努力，按那些居民的话来说，你们就是一群渣滓，尽管这样我不还是在为了你们努力吗？”金克丝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没想到气急的她居然说出了如此刻薄的话，还是对着自己的好伙伴蔚，可是金克丝高傲的内心并不允许她收回这句话，虽然说得有些歧义，不过大致上和她想表达的意思差不多，应该再委婉一些才是？

　　　　“哦？”蔚翻身起来猛地锤击了一下墙壁，脆弱地木墙差点被捶出一个洞。“你的意思是，我们活该？我们活该没爹没妈？我们活该如此穷困？即便是这样我们也不能生出我们的拳头来反抗？我们就应该理所应当地接受这所谓的宿命？”

　　　　“生活下去的路明明有那么多，你们反抗的手法明明有那么多？你们可以学习啊，可以做生意啊等等等等好多种方式，偏偏你们选择了犯罪的那一条。”金克丝当仍不让地说道。

　　　　“学习？做生意？这些不要钱的吗？像我们这种人去哪里弄钱去？我们唯一能有的就是自己的拳头，只有变强。说到底那些吵吵嚷嚷的人不过是一群出不起钱的穷鬼罢了，就算是被我们给打砸了，出钱请我们再砸回去就好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金克丝恼怒地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谈话了蔚，如果你以后还是这样，就不要怪我动用祖安的警力了。”

　　　　“哟，那还请你快点把他们叫出来好吧，祖安的要是警察有用我早都跑了，他们不过是纳税人供氧起来的家猪罢了。若是警察有用祖安的黑帮还会延续到现在吗？”

　　　　听到这句话，蔚的脸色突然惨白，“你……真的觉得我不在祖安会更好吗？”

　　　　“是的是的，你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说不过蔚的金克丝气得摔门而去，蔚阴沉着脸丢掉了手里的烟头，在脚底用力地踩踩，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在那之后，金克丝在就再也没有在祖安看见过蔚，虽然在不久之后金克丝得到了一份矿难的消息，好像是两处黑帮一起去打劫一处矿脉却发生了内讧，然后打得两败俱伤，其中一家被团灭，另一家也几乎解散，虽然有点担心蔚，但是对于金克丝来说这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肃清了黑帮的阻碍之后，祖安终于可以更加和谐地发展了，金克丝是这样想的。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按照金克丝的想法去走，按照之前整治污水时候的办法，金克丝带领着她的群众向市长联名上书，表示初步的治理管控化学污染还不够，需要更加严格的制度以及更加苛刻的惩罚制度。同时还有魔法的滥用以及魔法药剂的排放。

　　　　本以为市长还是会像之前一样同意自己的提议，然而她们的联名上书却像石沉大海一般没了音讯，之前收敛过的化工厂又有了大肆排污的迹象，憋了许久的魔法师也开始蠢蠢欲动，仿佛金克丝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第60章　金克丝的故事（再中）（）　
更加浓郁的烟雾被排放在祖安的上空，没有了黑帮来捣乱，这些化工厂老板变得更加地肆无忌惮。听说似乎是祖安新入驻了一名强大的炼金术士，他不仅精通炼金术，更是在化学工业上有着极为高超的造诣。也正是在她的支持下，祖安的化工产业开始全速转动，金克丝的努力在一夕之间就化为了泡影。

　　　　尽管金克丝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去挽救了，可是没有用，甚至她这边的民众也因为化工厂抛出了更加优渥的条件而投靠了过去，平时一呼百应的金克丝很快就只剩下了孤身一人。为了达成她的理想，她不惜赶走了自己的好朋友蔚，最后却落了这样一个下场，这种反差感一度让金克丝感到窒息。

　　　　但是……这还远没有结束，金克丝本来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一个高中生，平凡地度过这一生。可是祖安的上层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作为之前游行事件的领导人，她的档案早就摆在了那个炼金术士的书桌上，并且被划下了鲜红的叉——那是死亡的标志。

　　　　可是单纯的金克丝却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就在她苦读课本准备升学考试的时候，她家被一群黑衣人给堵住了。虽然他们之间没有说过一句话，配合得却相当默契，当时金克丝的父亲正在客厅里看书，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便被砍死。看着死去的丈夫，金克丝的母亲发出了刺耳的叫声，可是一个女子怎么挡得住一群彪形大汉，很快她也倒在了血泊里。

　　　　还好她的尖叫声惊醒了正在楼上学习的金克丝，金克丝冲出房门后看见的，是被残忍杀害的双亲，以及拿着锋利武器的彪形大汉。金克丝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仅存的理智让她的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许她发出声音。

　　　　要逃，金克丝这样想着，必须得逃出去，自己不能这样死掉。所以即便是因为恐惧而挪不动双腿，即便眼泪已经在打转，金克丝还是强撑着，像房里爬去。万幸的是，这些黑衣人似乎并没有看见她。

　　　　金克丝的房间里有一个绝密藏身的地方，那就是她的天花板，曾经那是她用来整理资料的地方。因为她的父母并不喜欢金克丝从事这些政治上的运动，总觉得她一个小女孩并不能玩转这些阴谋诡计，而且也不止一次地烧毁过金克丝整理出来的资料，不得已，金克丝只能把这些资料藏在天花板上，同时还有一只叫做球球的小白猫。

　　　　没错就是蔚送给她的那一只，当时金克丝谎称是从外面捡回来的。好在她的家人也没怎么怀疑，而且他们似乎也非常喜欢这只猫。所以没有多久小白猫就被喂得圆滚滚的，金克丝看它这么胖也懒得再多想名字，直接叫球球了。

　　　　很快楼梯上传来蹬蹬噔的声响，那些黑衣人已经涌上了楼梯一个一个房间地搜查。金克丝的房门被一脚踹开，黑衣人在翻了一下房间的物品后确定了这里正是金克丝的房间，相互点了点头，看来金克丝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

　　　　很快，金克丝的房间开始被彻底的搜查，每一寸空间，每一个角落都没有被放过，房间里的东西也被通过窗子丢了出去，金克丝怕地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但是可能是因为太恐惧了吧，金克丝并没有发现早已不见身影的球球。

　　　　不知道什么时候，球球早已从天花板旁边的小洞里拱了出去，张牙舞爪地扑向那些黑衣人。

　　　　看到球球的身影金克丝暗叫着糟糕，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去救球球，并且因为自己试图挪动后腿的关系，一不小心触碰到了以前盛放资料的箱子。还好黑衣人的注意力全部被球球给吸引了过去，并没有注意到来自上方的声音。

　　　　不过一只猫怎么可能给强壮的男人带来伤害，球球毫无意外地惨死在了黑衣人手下。这个时候金克丝房间里的东西差不多全部给丢外面去了，即使这样黑衣人也没有发现金克丝的身影。相互对视了一下后，黑衣人迅速地返回楼下。谨慎的金克丝并没有马上出来，果然，黑衣人离去了不久再次闯回来，依然没有发现金克丝的身影。

　　　　可惜这群黑衣人也还是相当谨慎的，他们来到楼下，将金克丝的房子围得水泄不通，然后点了一把火。火焰无情地吞噬掉着房子里的一切，金克丝在天花板上痛苦地咳嗽着，火焰燃烧形成的黑烟摧毁着金克丝的神智，金克丝的脑袋逐渐迟钝了，直到现在她才想起了蔚。

　　　　“蔚，蔚。”金克丝轻轻地念叨着，同时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这么多年了，自从联名开始要求治理祖安的环境后，金克丝就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

　　　　“你明明说好要保护我的，你这个骗子，骗子……”说完金克丝又笑了起来，“哈哈哈，是我赶走你的，是我赶走你的，怪我，都怪我……”

　　　　“还好，还好你不在这里吧，这样我们两个，至少有一个可以存活下来的吧。”金克丝任命地闭上了眼睛。她家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周边邻居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窗子都没有打开，肯定是别人提前警告过的吧，这条道路上甚至连通过的行人都没有，似乎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只有她们一家人被蒙在了鼓里。

　　　　这是为什么？明明之前还是志同道合的伙伴与战友，愿意为了改变祖安的环境以及安全制度出自己的一份力，才几天就可以漠视这一切的发生了？不是说好要互帮互助的吗？原来蔚说的很对啊，这些人，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去奔波劳累，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治理空气排放算什么，这么多年了不一样活下来了？女巫随便把药剂倒入下水道怎么了？喝不死人就行了。魔法协会滥用魔法又怎么了，反正祖安这么多人，不会打到我身上就好了。

　　　　人们从来都是抱着这种侥幸的心理生活到现在，金克丝的理念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件调剂品而已，若是没有危险的话，他们还敢嚷嚷几句，一旦危险来临，便会跑得比兔子还快，躲在自己的小窝里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暗自庆幸还好自己不是出头的人，这种灾厄不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金克丝突然产生了一种变态的情绪，既然你们如此享受这样的习惯，就让我来帮你们打破这种习惯吧，如果我可以活下来的话，我会把你们从这种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中解放出来的。我会让你们灰白的生命中充满色彩的，是的，充满我的色彩。

　　　　大火烧了整整一个晚上，知道天色破晓时，这群黑衣人才离去，毕竟杀人灭口这种事情，胆子再大也不能抬到明面上来，虽然在祖安他们已经无法无天了，但是这种负面影响能减少还是要尽量减少。

　　　　在这场大火中，金克丝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她一头青色的头发被烧得不成样子，声音也带着些许喑哑，但是活下来才是最大的幸运。

　　　　于是祖安里，那个天真活泼，有着远大理想的金克丝消失了，一个抽烟打架，满嘴脏话的小太妹金克丝诞生了。金克丝到现在才终于明白了蔚的生活方式，才明白了之前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可是蔚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金克丝每次和别人打完架，不管输赢都会习惯性地去那家包子铺买别人卖剩下的包子吃，因为便宜，以前自己也是经常这样的。可是这么多年了自己明明跟他们说过很多次了少做一些包子就能卖完了，可是老人家总是记不住，大概是记性不好吧，金克丝也很开心，多亏每次都去帮他们解决掉，不然就浪费了，所以作为感谢，少收点自己的钱也是应该的。

　　　　恍惚中，金克丝还能回忆起那时他们的神情。

　　　　那时候她和蔚，一人半个包子，也是在这昏黄的灯光下，而且两个老人似乎真的是听了蔚瞎说的话，每一次都留了两个，有一次老爷子大概是说漏了嘴，问金克丝“另一个和你一起的粉色头发的小孩呢？”

　　　　金克丝正在嚼包子的嘴巴停了下来，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可能她永远都来不了了。”金克丝这样说道。

　　　　从那以后，金克丝再也没有去过他们家吃包子。

　　　　后来听说他们的儿子并没有死在外面，而是趁乱的时候当了逃兵，这一次他找回来，是因为他在外面赌博欠了很多的贷款，这次回来是希望两老帮他还掉外面的债的。他以为两老肯定拿了不少他的抚恤金。然而哪里有什么抚恤金？祖安政府欺负两老孤苦无依，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