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前夫,休想复婚!-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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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机械的忙音,男人挥出一拳,重重砸在墙面上。
天很沉,阴郁的空气团团簇簇地飘来飘去,彼此拥挤着,却愣是挤不出一丝快意的雨来。
项慕川坐在豪华的转椅上,只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握着手机贴在耳侧,如镜一般光洁的桌面映出他不快却依旧英气逼人的侧脸。
他的面前摊着一张枚红色的请柬,做工精致而简约,那是明晚慈善年会的邀请函。
不接,还是不接
项慕川啧了一声,放下手机,垂头看了一眼记录。
整整十八通电话,耗费了他半个多小时,每一次,却永远是那一句智能回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听得他耳朵都快要起茧了。
男人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手心沁出了薄汗,在伤口周围泛滥,又痒又疼,他却无暇理会,满脑子都是夏温暖究竟在和谁通话的闹心猜测。
越想越坐不住,项慕川起身,拉开门往外走。
“项先生,距离三方油品贸易洽谈会议还有半个小时。”
特助齐高守在门外,一板一眼地小声提醒。
他的个子非一般的高大,魁梧的身躯宛如一堵坚实的墙,脸却出奇的清秀,眉目间的神色淡淡的,好像没什么情绪。
光凭这张平凡的面孔,恐怕没有人能想象他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撂倒十几个壮汉,快到人眼看不清他的动作,或者预想到他曾是英国、军情六处最传奇的特工的这一事实。
项慕川向他挥挥手,懒得解释,只说,“我去透口气。”
这一透,就透到了公司的监控室。
在里头值班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悠闲地喝着茶,听见脚步声,转过头一瞧,一口茶水就呛到了。
“总、总裁好!”
“嗯。你忙你的,别理会我。”
项慕川淡淡说了一句,便站在他的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屏看,眸光划过某一处,眉头渐渐地拧在了一块儿。
坐着的男人背上的冷汗刷拉刷拉地直淌,一动也不敢动,冷不防项慕川一只手伸了过来,指着某处问道,“为什么有一块子屏幕,是黑屏的?”
男人抖了一下,但立刻回答了,“呃这是夏总监要求的,下午一点到三点是她的午睡时间,她希望有私人空间。”
原来是这样。
项慕川点点头,但转念又有些担心:她最近很累吗?工作量太大了,还是孕期容易疲惫?
“她什么时候这样的?”
“我想想应该是,夏总监来项氏之后没多久吧。”
那么早之前?!项慕川的心一寸寸下沉: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有这个习惯。
终究,还是对她关心不够。
“那你把之前的监控记录调出来。”
小伙子乖乖照办。
屏幕上的夏温暖沉静地翻阅着文件,偶或抬眸,看一眼窗外的风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拿起过桌上的手机。
项慕川这才意识到,夏温暖是把他拉进黑名单了。
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自己竟然已经被她厌弃到这个地步了。
同一时刻,总监办公室。
地面上的花瓣还来不及清扫干净,风吹过,只是冲乱了甜腻,却冲不开空气中浓烈的余香。
第36章 林依的受难日1()
开玩笑,他要是有胆子真这么开口了,项太太铁定会把他的脑袋按进旁边的香槟酒堆里的!
项慕川清清嗓子,一边扯松领带,一边想着该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冷不防背后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先他一步打破了平衡。
——“温暖,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我找了你好久。”
项忱一身白色正装,镶着蓝钻的法式袖扣抢足了眼球,他那锃亮的皮鞋将璀璨的灯光踩在脚下,脊背挺得笔直,正意气风发地迎面而来。
夏温暖闻声抬起眼眸,一直懒洋洋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是绽出了一抹清浅的笑意,歪着脑袋轻晃:他来得还真是时候。
稳着步伐走到和自己的穿着相得益彰的美女身边,项忱笑得特别真诚,他微微垂下头,手臂一横揽住她的纤腰,却并没有过分地收紧,但足以昭告天下——今晚,他才是陪在她身边的男人!
夏温暖也不做半分抗拒,只是轻笑了低声答了一句,“没什么,只是见到了熟人,过来打个招呼罢了。”
她摊开手耸了耸肩,精致的锁骨凹陷得更深,如同两只倒扣的小碗。说话间的语调是那样的无所谓,就像在讨论今日的天气那般随意。
切齿的细碎声响清晰地钻入耳畔,夏温暖眉头微蹙,转过眸光轻轻一瞥,却不偏不倚地和项慕川凌厉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被他盯得浑身发毛,黛眉皱得更紧,有些无辜地拨了拨颈项上挂着的样式简朴的吊坠。
怎么,她有说错什么了吗?
殊不知项慕川在项忱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竖起了浑身的利刺,根根尖头向外,随时准备讲那个来者不善的男人刺得血肉模糊!
但项慕川料不到,夏温暖那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竟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那些刺于顷刻之间就长出了锐利的倒钩,反倒扎得他自己体无完肤,鲜血狂飙!
项慕川痛得紧紧咬住牙齿,他脚底着火,头顶冒烟,真想拉过夏温暖大声咆哮一句:谁是你熟人,我tm是你老公!
但好在男人理智尚存,攥住双拳,硬生生给忍住了。这种时候要是头脑发热,他堂堂的项氏总裁就会立马变成全城笑话了。而且,更要命的是,他绝对会被项太太给嫌弃死的!
“哦,原来项二也在。”项忱脸上的笑容雷打不动,点着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正好啊,我刚刚碰见了合纵企业的几位董事,他们还热络地问了你的近况呢不如,过去和他们聊聊?”
项慕川一言不发,他的眼神冒着寒光,甚至还裹挟着刀片,就算只是被轻轻扫上一眼,都会伤得人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但偏偏项忱完全不当回事儿,他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眸中严峻的狠意而有所退缩,反而加深了脸上的笑意,看起来随性至极。就好像这笑,是能挡开项慕川所有强力攻击的盾牌一般。
夏温暖在一旁看得真切,兄弟俩目前这互不服输的局面,让她微微不安起来。
项忱的传达,无论好意还是恶意,听在项慕川的耳中,都很容易变味。
且不管他的初衷到底是什么,只要成功刺激得项慕川失了控,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
不过所幸,项慕川虽然不待见项忱,却并不会因此而失了分寸。他只是沉吟着斟酌了几秒钟,然后稳重地点头应下了。
夏温暖不由就松了口气,合纵企业是项氏集团长期的合作伙伴,项慕川好歹没有因为私人恩怨而因小失大,算他还有点头脑!
“那我们就先过去了。”项忱侧过身子往前迈了一步,作势要带路。
项慕川冷笑一声,跟了上去。
“等等。”忽然开口说话的夏温暖让两个男人同时停住了脚步,只见她盈盈伸出手,从路过的侍者手中托着的托盘上取过一杯香槟,然后交换了项忱手中的伏特加,低声道,“别喝这个,否则你会被灌醉的。”
项忱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噙着笑低头抿了一口香槟,撩人的嗓音混着酒香传来——“谢谢。”
项慕川见到这一幕,心头顿时堵得发慌,一口气上不去亦下不来。窒息的感觉就像是一座森然的囚牢,将他团团围住,根本无处可逃!
脑中蓦地就回忆起了这三年来,夏温暖一直不厌其烦地劝诫他要忌酒戒烟,这份心,她操得比谁都要累。
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她总会在他耳畔苦口婆心地低语,不要贪杯,不要混酒喝,他却老是冷嘲热讽,不屑一顾,只当做笑话来听。
然而此时此刻,她注视着另一个男人,说着相同的话,不刻意,不造作,不动声色地将所有的细枝末节都考虑好,让项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刺痛感直击心脏,那么的真切,真切到好像一伸出手贴住胸口,就能揉出血沫来似的。
项慕川到现在才忽然意识到,原来他刻意忽略的东西,竟是这么的弥足珍贵。
而且丢掉了,很可能就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喉结动了动,男人抿着干渴的唇,声音不由自主地溢了出来,“给我也拿一杯吧。”
却不知是对谁说的,其他三人皆是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项慕川这才回过神来,对上他们的视线,脸上稍有挂不住。他轻轻咳了一声,手背擦过鼻尖,想借此掩饰过去。
其实连项慕川本人都不清楚,他怎么会忽然莫名其妙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自己到底是想要干嘛?!
不过贴心的林依倒是没有发太久的呆,有样学样地也拿了杯香槟,递到了项慕川的面前。
——“慕川,给你。”
然而,男人却没有立马接过来。
他犹豫地看着高脚杯里色泽鲜亮的液体,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脸色渐渐就白了下来。
项慕川嘴唇微张,努力组织着字句,却迟迟出不了声说“不”。
只要一想到拒绝会让林依露出失望的神情,他就狠不下这个心来。
“他不爱喝那个的。”夏温暖挑起眉头,淡淡开口。她走上前,利落接过林依手中的酒杯,放回了原处。
实在是看不下去这种优柔寡断,类似于八点档肥皂剧的无聊戏码,索性她出马替他解决了,省得两个烦心人老是呆在她面前碍眼!
夏温暖以眼神示意角落里的侍者,年轻的小伙子立刻机灵地走了上来,向她欠了欠身,问道,“您好,请问有什么吩咐?”
“给项先生开一瓶今早从法国干邑空运过来的白兰地,醒好之后送去圆桌那里。”
“好的,请您稍等。”
侍者拿出对讲机,将夏温暖的要求复述给主厨听,很快走远了。
林依这下更加窘迫得无地自容,稍稍退开一步,小媳妇似的扯着礼裙上的小波浪,声音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慕川,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喝香槟。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说清楚。”项慕川唯恐温柔不够用,将人轻轻扯过来,大掌抚着她的脊背以示安慰,下意识瞥过夏温暖姣美的脸庞,视线里没有什么温度。
她记得他喜好烈酒,甚至能说得出酒类和酒名,却不再劝诱他有所节制,注意身体。
是不是,如今他就算是喝到肠穿肚烂,醉到不省人事,她都不会有任何感觉了?
夏温暖微微眯起眼睛,她有些读不懂项慕川投过来的那道视线,他这是在怪她多嘴呢,还是不满她言辞间的犀利伤到了林依?
其实,夏温暖已经算很客气了。她并没有刻意在炫耀什么或者是给林依难堪,否则,她只会将话说得更狠更绝!
夏温暖知道,项慕川是从来不碰香槟的,他对这酒严重过敏。曾经有一次微醺的时候浅尝过一口,没几分钟后就全身发起红疹子被送进医院急救,把她给吓了个半死。
而林依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她口口声声说爱他,难道就是爱到可以去害死他?!
夏温暖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表现得太过收敛,便宜了林依,于是没好气地瞪了项慕川一眼,像是在说:你好自为之!
项忱适时插进一句,“项二,走吧,几位董事该等急了。”
项慕川点头,对着镜面一般光亮的柱子照了照,留心地理好西装上的立领。
然后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转过身,夏温暖站在原地没有动,但却看见林依提起礼裙,好像也想跟上去的样子。
她立刻冷笑一声,再不束手束脚,快意地戳穿道,“林依,他们去的是男人扎堆的地方,不适合带女伴。”
男人们谈天说地的时候,又是在这种比较大型且open的地方,最忌讳有女人在场旁听了。
就连夏温暖都规矩地避嫌了,林依倒好,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她还真是仗着项慕川宠她就无法无天了么?
林依一听到夏温暖的声音,脚步倏然顿住,她手足无措地回过头,委屈地绕着手指,眼眶里已经沁出了些许水汽。
第37章 林依的受难日2()
不、不能去吗?
可是——项慕川刚刚还那样斩钉截铁地和自己说,她只要跟着他就好了。她可以不用管别人怎么样的但为什么,忽然就变了?
林依怔怔地望着项慕川,殷切地眨动着双眸,似是想从他的口中听到反驳的声音。
但男人良久,都没有开口吐出一个字来,却显然已经是默认了。
林依深吸一口气,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想哭的感觉如同潮水一般一点点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止水一样的平静。她忽地笑了一下,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林依终于恍然:原来,这种不成文的规定,只有她不知道而已。
只有她!
她就是活脱脱一个一无是处的笨蛋!
这时,项忱又一次笑眯眯地站出来缓和气氛,“林小姐是吧?”他先是出言确定了一下,然后又说,“我们只是过去寒暄而已,不会占用项二太多的时间的。温暖,你照顾一下林小姐吧。”
夏温暖闻言挑眉:呵,将林依丢给她?这还真是项忱会说出来的话。年纪一大把了,就爱搭台看好戏,总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着实让人头疼!
不过项慕川竟然破天荒地没有拒绝,只说,“嗯。依依,我很快就回来。”
咦,他就不怕她把她照顾出个好歹来么?
林依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她忽然觉得累极了,身心俱疲,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她明明才刚到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像是已经背着千钧重担走了整整一天,而且,还得继续走下去,她不能停。
等回过神来,项慕川和项忱已经走远了,就剩林依和夏温暖面对面站着,宛如两株极尽娇艳的、各有千秋的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