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人家-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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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干什么？回去，快回去，不回去就滚！”

　　　　曹梦琦像是没听到，把头探进去，正好迎上王歌的眼光。

　　　　“怎么了？”王歌走出来，看见王包头和曹梦琦正在拉扯着。

　　　　“没，这小子不识相，被漕船那边赶出来了，我正要撵他走呢。”

　　　　曹梦琦赶紧鞠躬道“大人，我有事情汇报。”

　　　　“什么事？”王歌看着这张脸，心里慌慌的。

　　　　“那个”曹梦琦看向里面，提高音量，“那个大人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王歌顺着曹梦琦的眼光往里看，猜到这小子估计是想找巡漕御史，就觉得有些不耐烦，挥着手，“滚滚滚！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真的是重要的事情，很重要。”曹梦琦推开带路的的手，大声说道。

　　　　小楼也不是很大，很快里面的御史大人走了出来。

第五十四章：验粮楼里的对话（）　
“什么人在此喧哗啊？”

　　　　这个巡使大人剃着头，一条辫子油光发亮。

　　　　众人一看惊动了大人，都低下了头，王歌在一旁小声地说道：“没事，就是一个小帮工在那里说话而已。”

　　　　巡使大人没理王歌，只是指着曹梦琦问道：“什么事情，说。”

　　　　曹梦琦看看周围，帮工都围了上来，带路的和老头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请大人进一步说话。”

　　　　曹梦琦的话语很老道，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普通帮工的样子。

　　　　没想到大人反而点点头，走进了小楼，曹梦琦也跟了进去。

　　　　“说吧，什么事情？”

　　　　巡使坐在太师椅上，端起茶，王歌站在一边。

　　　　曹梦琦想了想，“敢问大老爷，那边漕运的船只货物可是主运宫廷的？”

　　　　这话一说，巡使将茶放到了桌上，王歌的心一跳，漕运有运输宫廷事务大家都知道，但是事那条船，确实保密的，现在一个小帮工开口就道出了是那条船，后面的护卫把手握在了剑鞘上，只要大人一声令下，立即将这个不是好歹的小帮工拿下。

　　　　“是。”巡使脸色阴沉，盯着曹梦琦。

　　　　曹梦琦舒了一口气，反而笑道：“那运的虽然是宫廷之物，但是绝不是运到皇宫里去的，因为从戒备级别上说，还不够皇家标准，我觉得应该是某位大臣的。”

　　　　巡使没有否认，但是也没有说话，这批货确实不是直接运往皇宫的，最近因为辅政大臣军工卓绝，所以这批货物是运到辅政大臣的府邸。

　　　　“你说的大事不是就是要告诉我，我的督防有问题，让你一个小帮工看出了门道？”

　　　　对着巡使大人犀利的眼神，曹梦琦反而笑了笑，“大人运筹帷幄，督防的事情我是一点都不敢指责的。”

　　　　“那你想说什么？！”王歌在一旁忍不住发出声音，“没事的话就赶紧滚！”

　　　　巡使白了一眼王歌，王歌立即低头。

　　　　“我是觉得，督防的事情以其防备外面，还不如注意内部。要是有人运输过程中在这批货物里动手脚，那责任可就在漕运身上，巡使大人恐怕就会收到牵连。”

　　　　“有什么人会在这里面做手脚，又做得了什么？！”王歌在一旁叫道，他可不希望这里面真的有事，毕竟他是这里帮工的总工头。

　　　　曹梦琦没有生气，只是轻轻说道：“怎么不可能，今天如果是我有问题，不是很轻易地就可以做到了？”

　　　　巡使闭着嘴，悠悠地说道：“是，你说得对，年轻人。不过我也可以防范于未然，也许运河上消失一两个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巡使的眼睛里带着光，王歌心颤栗了一下，没想到曹梦琦反而笑了，“大人未雨绸缪，才智令人佩服！不过像我这样的小人物真的不值得脏了大人的手，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如我和大人做个小买卖。”

　　　　“哦，什么买卖？”

　　　　“我向大人告密，大人立功，也顺带让我沾沾光。”

　　　　“告密？”巡使大人看着曹梦琦，似乎想把他看透。但曹梦琦依旧一脸笑吟吟的样子，人畜无害。

　　　　“好，你说，只要你说的消息是真的，有用，那你的功劳我会记得的。”

　　　　“有人往宫廷贡品中放火药，不知道这个消息大人觉得是否有用。”

　　　　曹梦琦话刚出，巡使大人一下站了起来，王歌脸色苍白，“你胡说什么！”

　　　　“我说的都是事实。在刚才那艘船的物品里就是有火药，这一点不需要质疑。”曹梦琦自信满满地说道。

　　　　巡使大人使了一个眼色，后面的护卫立即站到前面抓着曹梦琦的手。

　　　　“你要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怎么知道什么是火药。”巡使大人的眼睛里有杀气。

　　　　曹梦琦的眼角动了动，坚定地说：“大人不必怀疑，我天生鼻子敏感，对于气味有很强的嗅觉，物品里确实有火药。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火药，那是因为我曾在天津码头做过，天津卫的船只我帮过忙。大人你明白的。”

　　　　王歌可能不知道曹梦琦在说什么，但是巡使大人却一下就明白了，天津卫一向有负责军队的补给，有时候是粮草，有时候也可能是军火。小伙子能讲道这里，证明他确实在天津卫干过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正在巡使大人疑惑的时候，曹梦琦正经地说道：“大人，你如果再想下去，恐怕那艘船就开走了，到时候可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一句话点醒了巡使，眼前这个小后生有什么目的以后再说，人在自己的手里，量他也翻不出什么幺儿。倒是船上如果真的有火药，一运到辅政大臣的府邸，自己这个巡漕御使恐怕也当到头了，也许脑袋都保不住。

　　　　“快！”巡使指挥着护卫就往外楼外冲去。

　　　　“你留下来看着他，不许让他跑了！”临走前巡使还对着王歌一吼。

　　　　人去楼空，王歌看着被绑住的曹梦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股冷汗流了下来，如果真的有火药自己真的有可能第一个被推出去顶罪的。

　　　　“大叔，你就打算这么看着我？”曹梦琦说道。

　　　　王歌心里有些乱，如果真的出事了自己该怎么办？不行，还是赶紧过去看看比较安稳。

　　　　“你自己先在这里，如果是胡说八道，等一会儿就把你砍头了！”

　　　　“大叔，你是负责这个码头的工头吧？你说要是出事了，朝廷会拿同为满人的巡漕御使开刀，还是拿负责码头的汉人开刀？”

　　　　曹梦琦说的话正是王歌担心的，就算巡使有事，自己也不会好过，更何况更可能自己先被砍了。

　　　　“你想说什么？！”王歌看着此时还自信满满的曹梦琦说道。

　　　　曹梦琦笑笑，“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帮你立功，也帮我自己。”

　　　　“什么条件？”

　　　　曹梦琦很喜欢王歌这样，有一种生意人的头脑，不至于自己开口那么尴尬，“我要你帮我在这码头立足，仅此而已。”

　　　　“我在这码头混了二十年才立足，你觉得你这样就可以轻易成功？”

　　　　“是。不过改朝换代了，也许没准就成功了，比如你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被拖出去斩了，也许我的机会就来了呢？”

　　　　王歌讨厌曹梦琦说话的语气，更讨厌他的眼神，尤其那莫名其妙的心慌让他很不舒服。不过曹梦琦说得没错，现在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自身难保。

　　　　“好，你说看看。”

　　　　曹梦琦看着王歌，说实在，他也不喜欢王歌，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一眼就不喜欢，可是他没得选择，他在赌，赌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而变化。

　　　　“刚才巡使带了几个护卫出去？”

　　　　“五个。这有什么关系？”

　　　　“有。带火药这样的事情，你觉得一两个人做得来？必定是一群人的配合。如果巡使真的找出火药，那群人会怎么样？坐以待毙？不会吧，连您这样的都不愿意坐以待毙，何况玩命之徒？所以，一定有场恶战，五个人加上巡使，再加上船上的护卫队，这些人不足二十人，对付一群玩命之徒，你觉得结果会怎么样？”

　　　　“你是说那群人会反抗，会对付巡使？这不是造反吗？”王歌不敢相信地看着曹梦琦。

　　　　“哈哈，火药都运了，还会在乎一个巡使，王工头，你知道为什么你混了二十年还是一个工头吗？因为你不敢！”

　　　　王歌被曹梦琦嘲笑，眼睛瞪大盯着他，心里很不舒服。

　　　　曹梦琦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解释道：“现在有个机会，也许就是你我翻身的机会。”

　　　　“什么机会？”

　　　　“你我带着人去帮巡使，铲除了这群玩命之徒，我们就是巡使眼里的红人。”

第五十五章：挟持巡使大人（）　
“我们？你开什么玩笑，我还能和那群匪徒拼命？”

　　　　“不需要拼命。我有个主意，一定可以。”

　　　　曹梦琦附在王歌耳边轻声说道。

　　　　听完以后王歌不可置信地看着曹梦琦，“真的可以吗？”

　　　　曹梦琦目光炯炯地看着，“现在就是赌，赌成了就吃香喝辣，赌不成大不了人头落地，你觉得赌不赌。”

　　　　王歌看向曹梦琦，有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他父亲王老爷的眼睛，不过就那么一闪而过，他父亲就喜欢赌，赌人生，而他王歌却一点都不喜欢，说实在他心里喜欢的是那种平静的生活，甚至是一成不变的日子，他都觉得比什么赌得大起大落的人生过得有意义。

　　　　可眼前似乎如果不拼一下就没办法了。王歌低着头像了一会儿，点点头，“好吧，就这么定了。”

　　　　码头的另一边一群人跪在地上，巡使大人很生气地走来走去，不一会儿几个护卫从船上拉下一团东西，打开外面的包裹，里面是一个大型的瓷器。

　　　　一见到这瓷器，跪在地上的几个人脸色变了变，护卫将瓷器倒过来，用力地磕了几下，从里面滚出一个用布包住像丸子的东西，巡使大人用力地踩下去，里面一堆黑色的粉屑滚了出来。

　　　　底下有一个人将粉屑端给巡使大人，大人看了看，摸一下，用鼻子闻了闻，脸色铁青，大声叫道：“好啊，你们竟然敢私装军火！这可是诛九族的！”

　　　　底下跪着的人一听到“诛九族”，都惊叫一片，有几个拼命的磕头，求饶道：“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小的不知情，真的不知情啊，大人饶命啊！”

　　　　“去牢狱里向狱官解释吧！”

　　　　巡使大人看着下面人，这群帮工，真是太大胆了！火药都敢偷运！他们想干什么？！还有那几个看管，什么时候被人把宫廷物品混进了火药都不知道，回头一定要把这些人也砍了，留在没有！

　　　　一个看过去是官模样的人，跪着挪过来，抱住巡使的大腿，“大人啊！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求求您了，您老人家开恩啊，求求您了！”

　　　　巡使大人嫌弃踢开这个人，“求？现在求有用吗？”

　　　　放眼看下去，底下哭声一片，巡使大人心里头正在生气，怎么自己管辖下的河段竟然会有人如此大胆，往宫廷物品中装火药！这还好被发现了，要是真的运了出去，那自己也得陪着这群人一起死了！

　　　　不过生气归生气，巡使的眼光还是撇下了人群中，这群人里，求饶痛哭流涕是正常的，可是有几个人怎么如此镇定？巡使的心里一惊，自己刚才来得及，没有细想，没带几个人，加上生气把话说得太早，万一狗急跳墙，这群人反起来，那可就糟糕！

　　　　“去，快把这些人捆好押往漕运总督！”巡使对着周边的护卫叫道，匆匆要离开。

　　　　可还没等巡使走开，底下跪着的人群中突然有几个人同时站了起来，猛地扑向旁边的护卫，护卫没有反应过来，一下被他们把刀夺过去，一下砍杀了。

　　　　“快跑啊，去了监狱就死定了，现在跑还有活路。”造反的帮工大叫道。

　　　　这话一出，其他愣在原地的人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几个年轻力壮的推开自己身边的护卫，人群向四处散开。

　　　　没死的护卫们和剩下的几个官兵把巡使围在正中间，挥着刀对付着外面的人。

　　　　这群帮工撕掉了身上带着“工”的河工服，露出膀子，或者把河工服撕开，方便使刀。

　　　　“啊！”一个造反的冲向巡使的包围圈里，两个护卫迎上去，马上被旁边的几个人联手一起砍杀。

　　　　“你们，你们。。。。。你们敢造反！”

　　　　眼看着十几个帮工模样的造反将护卫和船上的官兵团团围住，巡使大人的脸变得苍白，大声叫道。

　　　　“造反又怎么样？杀了又怎么？狗官，你们这群清廷的走狗死有余辜！”

　　　　“你，你，你！你是什么人？竟然敢造反！”

　　　　“哈哈，我们就是明朝的总督衙门的人，你现在坐的位置的真正主人！我们今天就要反清复明！消灭你们这些鞑子走狗！”

　　　　“好啊，你们这群前朝余孽！你们敢！我三品大员，杀了我，你们就死定了！”

　　　　巡使大人还没把话说完，几个造反者已经冲进了包围圈，三两下就把剩下的几个官兵打垮，一把刀架在巡使大人的脖子上。

　　　　“本来我们是要炸死那个辅助大臣的，没想到被你这厮给搅黄了，那个大臣没死，你就来偿命吧！”一个拿着刀的帮工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眼看就要手起刀落了，这时候，一把刀飞了过来，定眼一看，一群穿着官兵衣服的人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曹梦琦和王歌。

　　　　“放开大人！”曹梦琦叫道。

　　　　造反者显然有些吃惊，突然冒出这么多官兵完全在意料之外，照理说这里距离总督衙门还有一段路，从西仓过来，起码还半个时辰，这些官兵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早有准备？

　　　　肯定是了，不然装得如此隐蔽的火药怎么会轻易地被发现呢？

　　　　“牛二哥，怎么办？”一个造反者对其中一个头说道。

　　　　牛二看了看，“不行，他们人太多。去把那个当官的抓起来！”

　　　　一个造反的抓过巡使，对着曹梦琦喊道，“不许动，再动我就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