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掌灯-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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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至今,已有月余。”
“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赵枣儿踟蹰了一下,看了眼庄祁,庄祁十分自然地接过话,“f市失踪的诸多驱邪大师中,有一位正是赵大匡。”
“赵小姐在此之前,可认识辜家的人?”
“不认识。”赵枣儿认真回答,她发现庄劲看着疲惫不堪,尽显老态,实则思路十分清晰,每一个问题都问得很清楚。
“一会儿我们与辜家的人对峙时,有劳赵小姐了。”庄劲道,这番对话已经是尾声,但总有人不满,方才那个男人又提出了异议:“赵小姐,听说你与小祁住在一起?不过认识月余,你们怎么就住在一起了呢?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哄”的一下,赵枣儿感觉自己脸变红了,甚至耳朵都开始发烫,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生气——这样的问题,纯粹是为了给人难堪!
嚯地站起身,赵枣儿朗声道,“您问这样的问题不觉得太失礼了吗?我和庄祁是什么关系,需要经过你的审核?”
“你这丫头怎么没大没小!”最开始出言不善的中年妇女拍桌而起。
“一味听信他人,不分黑白,是不智,听信了谗言而不信任亲人,是不礼,因不信任进而攻击他人,是不仁,攻击的除了亲人还有陌生的人,是不义,对不仁不义不礼不智的人,何谈规矩?!”
这番话委实不客气,七叔也好九婶也罢,其他看着好戏的人多多少少也影射了自己,赵枣儿这一席话得罪了不少人。
庄珂看见庄劲眼里露出的赞叹,不由得摇头失笑。
而庄祁,也像是第一次发现赵枣儿还有这么硬气的一面,他站到赵枣儿身边,很是自然:“我和枣儿的关系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会住在一起,自然有住在一起的必要。”
看向身侧的庄祁,赵枣儿又一次感觉到,事情向着奇怪的地方发展了。但庄祁第一次叫她“枣儿”。。。。。。赵枣儿的心怦怦怦地剧烈跳动起来。
“我既到了收徒的年纪,赵枣儿,便是我的徒弟。从今日起,赵枣儿三个字前带着一个‘庄’字,我庄祁的徒弟,没必要跟旁的什么人太客气。”
“。。。。。。”
赵枣儿,没功夫去管别人震惊与否,也不知道“庄祁的徒弟”这一身份在庄家有多重量级,她只是极力克制自己吃惊的表情,以至于嘴角都有些抽搐了。
——果然,什么霸道总裁麻雀凤凰的言情都是别人的故事!她命运中的剧本,其实是条修仙的道路。。。。。。
“师父。。。。。。”赵枣儿恍惚中,听到自己喃喃道。
72。考核()
“师父。。。。。。”
“。。。。。。”听到赵枣儿轻轻的呼唤,庄祁呼吸一窒。这般情况下庄祁来不及与赵枣儿商量,为她寻了个这样的身份,只是想唬住现场的人,听着一片抽气声和静默片刻后的纷纷议论,庄祁淡然接受,倒是赵枣儿一脸相信了的认真模样让他哭笑不得,险些没绷住笑出来。
也不能现在就解释说是唬人的,庄祁只好淡淡地应了一声。
赵枣儿圆圆的眼睛里映着庄祁的脸,认真得近乎傻气。庄祁实在没辙,轻轻揉了她的脑袋,让她醒过神来。
“徒弟。。。。。。”七叔眼神闪烁,像是全然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人就是这样,习惯从虚虚实实的流言蜚语里去认识和判断一个人,不论这个人离开了一天两天还是九年十年,不论这个人是亲近还是疏远,是强大还是弱小。有时候,流言中曾经愈强大的人如今越落魄,这道流言信的人就越多。
庄祁是无畏的,他作为庄家的大天师,是得到认证的高级天师,收一个徒弟无可厚非。赵枣儿是“无知”的,她并不清楚“庄祁的徒弟”这一身份的地位在庄家仅次于在庄祁。
“。。。。。。她够格吗?”七叔犹疑地、又咬牙切齿地,“且不说她是赵大匡还是谁的孙女,基础的术法她会多少?!”
话音未落,七叔一弹指,一道暗黄的箭直冲赵枣儿袭去,陡然发生的变故让人猝不及防,赵枣儿下意识地猛退一步,然而那道暗黄还没到她近前,便被庄祁拦下了。
——那其实是一道符纸,庄祁则直接夹住了这张符纸。
人们吃惊的抽气声清晰可闻。
要说七叔这一招是偷袭,叫人不齿,但庄祁露的这一手,才是让众人大吃一惊的原因。这样的速度和反应能力,绝不是传言中重伤离家的人会有的。谣言不攻自破了,庄珂不经意看见爷爷庄劲眼里露出欣慰的情感,但场面也因此变得愈发紧张起来。
庄祁没有客气,他不是挨了揍不回击的人,反手一甩,那张符纸以更快的速度朝七叔飞去,七叔来不及反应,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符纸却突然在他面前停住了。汗顺着他的额头滑落,路过他满是细纹的脸,再顺着脖子往下滑,眼睛瞪着符纸瞪成了斗鸡眼,场上所有人都跟着屏住呼吸,看到符纸停下,皆松了口气。
包括庄珂,也在暗自庆幸庄祁知道分寸。
然而下一秒,他就知道他还是想错了。
庄祁站得笔直,什么也没做,但那张符纸在瞬息间分裂成了十几张符纸、并还在不停分裂,几十张符纸围成了一个圈、一个圆、而后围成一个囚笼,把七叔困在其中。符纸不停转动着,发出白色的光,光面相互连结又形成了一层光网,隐隐可以听见隐藏在山风沉厚的吟咒声。
这是一个阵,被困在其中的人想必也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被困在用来锁鬼的灵阵中。七叔毫不犹豫地举起手去击打结界壁,甚至试图撕裂结界,但是结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收拢,七叔终于意识到这不是闹着玩的,阵中的空间越来越小,氧气变得不够,很快便有了窒息的晕眩感,他惊慌地看着庄祁,大声惊呼起来:“快住手!快停下来!”
庄珂看了眼庄劲,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给他递了个眼神,庄珂只好朗声道:“庄祁!那是你七叔!”
庄祁好似没有听见,面上依旧是温柔的浅笑,只是眼神十分冷,镜片都无法挡住其中的冷意。轻轻一摆手,像是挥开扰人的蚊蝇,不停旋转着收拢的符纸变得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而后“砰”地一声炸开,纷纷扬扬的碎纸闹得一片狼藉,像是故意的,场上每一个人都受到了波及,反应快的,能在一瞬间避开,反应慢的,则生生挨了一击。
这一番变化始料不及,躲不开的人哎呦叫唤出声,有的则狼狈地躲开,有的摔倒在地,还有未落地的符纸碎片轻轻扬扬落下来,底下的人慌乱地躲开,仿佛那符纸能要人命。
灵阵一破,七叔腿一软,坐倒在地。
站在庄祁身侧,赵枣儿看着混乱的现场,脑子也有些混乱,她听到一声浅笑,偏头看向庄祁,捕捉到一丝恶作剧得逞后的淘气。
庄祁收回手,看都不看才在死亡边缘试探的七叔,而是询问赵枣儿:“没事吧?”
“没事。”赵枣儿摇头。
“那就走吧。”庄祁也不看其他人一眼,抬步就要离开,身后突然传来拐杖狠敲地面的声音。
“慢——”庄劲撑着桌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庄祁转过身,看向庄劲。
“这就收徒弟了?”庄劲用力摁着拐杖,手都泛白了,看着庄祁,声音威严。
“嗯。”
“想清楚了?”
“嗯。”
这一问一答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但显然不是所有人都满意庄祁的回答。方才一番小闹剧让七叔颜面扫地,此时也不管不顾地撑着一口气找茬:“大哥,你就这样纵容小祁?你也不瞧瞧他这态度!一点儿没把长辈放在眼里!”
庄劲可不想搭理他,但也不满意庄祁的态度,他朝赵枣儿招招手:“过来。”
赵枣儿迟疑地看向庄祁,庄祁轻轻点头,“去吧。”
怀揣着不安,赵枣儿走近庄劲。
“跟庄祁学了多久了?”庄劲先生上上下下打量了赵枣儿一番,而后扯出一个微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慈祥和蔼些。
“半个月。”赵枣儿实话实说。
庄劲心里暗暗点头,认可赵枣儿的秉性,却不把满意表现在脸上,只是又问赵枣儿,像是考究她一般:“都学什么了?给我瞧瞧。”
瞧瞧?这要怎么瞧?又不是考试,做张卷子批个对错再看看分数高低就能知道用功程度。而要说她学会了什么——她跟庄祁学了基本符术和其他,但最擅长的其实是共情。。。。。。瞬息间赵枣儿便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她倒是想回过头去看一看庄祁,希望能得到一点儿提示,但庄劲盯着她,目光越来越严厉,让她不敢回头,好像回头了就如同作弊一般严重。
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纸,赵枣儿攥着纸,心思千转百回——她知道庄家的人都不是刻意为难她,他们是冲着庄祁去的,那些难听的话也是说给庄祁听的,无论她表现得怎样,都不会得到认可,更何况她不过只懂皮毛。
指尖微微颤抖,赵枣儿咬紧下唇,庄劲考验的目光犹如有千斤重般,沉沉地压在赵枣儿肩头,还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好奇、猜疑、不屑,她很紧张,之前的每一次紧张她都会伸手去摸摸耳边的头发,如果没有露出耳朵,她便会感到安心。但这一次,她没能从各种目光中感受到属于庄祁的那一道,却也没有去摸耳边的头发来缓解紧张,她正积极地想着办法。
站在赵枣儿身后,庄祁看出了赵枣儿的紧张,不知不觉他也放缓了呼吸,关注着赵枣儿的表现。她很勇敢,也很聪明,但她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肯定也猜不透庄劲的意图;他教了赵枣儿不少术法,但她毕竟才学了短短几天——庄祁心里矛盾着,下意识地就想要出手帮赵枣儿。
但是庄劲凉凉地给了他一个眼刀,暗示意味很明显:别插手。
“噗呲——”赵枣儿手中的符纸染了起来,青蓝色的火苗,起初摇摇晃晃,而后变成了熊熊的火团,却又在眨眼间噗地灭了。
“哈哈、哈。”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搞砸了。赵枣儿捏着半残的符纸,觉得尴尬也觉得丢人。
“再试一次。”庄劲道。
“呃?”
“你用的是平安符?怎么会挑这个符?”庄劲像是不满,“屏息凝神!用符最重要的是心力!重来一次!”
。。。。。。这是补考吗?这么一想赵枣儿反倒不紧张了,莫名理解了庄劲的用意。口袋里只剩下三张符,一口气全拿出来,屏息凝神,赵枣儿闭上眼睛,想着庄祁与她说过的符术要点,回想着第一次激发平安符时的感觉,试着用她最擅长的共情来调动指尖的灵感。
庄劲皱着眉,他就是在考校赵枣儿,没别的意思,纯粹看看这丫头有没有能耐。还没看懂赵枣儿在蓄什么力,却在一瞬间,三张符纸猛地一跳,炸开极强的蓝色火花。
赵枣儿只觉得指尖一烫,眼前有阵强光,而后被人拽着后衣领往后倒——庄祁在一瞬间拽回赵枣儿,和庄劲各结起一道结界,两道结界如同一双手,包住了赵枣儿甩出的三张符纸。
白金色和亮蓝色交织的结界在半空中剧烈晃了晃,而后无声地碾碎了三张符纸。一秒钟的静默后,天花板上的八盏竹围吊灯全部碎裂,紧接着还有桌上的花瓶、窗边的盆景。
“——哎,我的花瓶我的假松!”庄劲喘了两下,受不了了一样捂住心口,狠狠瞪了赵枣儿一眼。
赵枣儿缩在庄祁身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挺好,多学学吧。”庄劲哼了一声,“可惜了我的盆栽。。。。。。白瞎,早知道不拿出来了今天。。。。。。都散了吧!”
老头子不高兴了,呵斥着让众人散了,被庄宴搀扶着离开。
庄珂跟在一边,路过赵枣儿的时候他停下脚步,递给赵枣儿一个铜制的令牌,令牌不大,也不沉,上头刻着一个“庄”字。
“恭喜你,没什么好赠予的,这牌子你收着,当个纪念品吧。”庄珂一脸和气地把东西塞进赵枣儿手里。
赵枣儿有些不知所措,但庄珂说了“恭喜”,就是好事吧?
求证地看向庄祁,庄祁拍了拍她的头:“做得不错,走吧。”
这是被表扬了?赵枣儿心中窃喜,与庄祁一道往外走,把饭厅里的不愉快都抛在脑后。
屋外一片皑皑,也没有风,下了整整一天的雪终于停了。
——放晴了。
73。螳螂捕蝉()
饭厅里才发生的事乘着风一样到了客院,庄祁和赵枣儿前脚离开饭厅,苗壮和辜致逹后脚便收到了消息。
“师徒?”苗壮咂了下舌头,“倒是能扯。”
“然后呢?”辜致逹仰躺在床上,鞋也没脱,一条腿耷拉在床沿边,脑袋枕在胳膊上,另一只手从一边的小几上拿了葡萄吃,吊儿郎当地悠游自在,闻言随口一问。
负责打探消息的人连忙回答;态度恭敬,但始终是冲着苗壮的方向:“庄七爷向来看不惯庄祁,便出言刁难,还动了手。”
“动手了?”辜致逹兴奋地半支起身子,“什么结果?”
“被庄祁收拾了。。。。。。”
听苗壮手下的人事无巨细地把过程说了一遍,辜致逹又倒回床上,揪了个葡萄却又不吃,扔回果框里,“切,这什么七爷也没多大本事嘛。”
苗壮没开口,托着下巴思索着什么。
辜致逹刷了刷手机,屋子里没人说话,安静又无聊,看向坐在屋子中央的苗壮:“没劲。诶,想啥呢。”
“我不叫诶。”
“好好好,苗先生,苗助理,苗哥,你在想啥呢?”
“想怎么收拾烂摊子。”
“怎就是烂摊子了?”辜致逹一个翻身坐起来:“咱们要捉赵枣儿,庄祁扣着人,‘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呵——这招听着多高明啊,怎么地,是把庄祁支开了,但也没逮着赵枣儿啊。我把赵枣儿抹黑,把她跟那人有关系的事捅出来咋地就成了‘烂摊子’了!也不看看庄家有谁真信了吗?好歹现在赵枣儿就在跟前了,找到机会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