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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相公是猎户-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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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琳笑了笑,“说是这么一说,但是我问过了,这状子递上去等多久才能审还说不准,说不定官府惧怕孟庆余压根不敢审,所以我打算击鼓鸣冤。”
    鸣冤鼓各个衙门都有,但被敲响的次数却屈指可数,这是因为朝廷律法明文规定,凡击响鸣冤鼓者,受杖刑十方可陈诉冤情。
    当然这些事儿一直生活在山里的黄氏是不知道的,她还点点头,“这告个状还这么多弯弯绕绕,幸好官府门口有这个鸣冤鼓。”
    方丽知道这件事之后,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叫石蕊抱着钰哥儿出去玩,合上门才对方琳说,“我知道你素来都是有主意的,可你这么做值得吗?姐夫他恐怕连这件事知都不知道吧?”
    方琳知道她这是在担心自己,安抚地拍了拍妹妹的肩,笑道,“有什么值不值呢,若是今儿这事放在大武身上,我觉得你也会去的。”
    “我才没你那么傻。”方丽显然不认同她这种说法,“明显姐夫身子骨比较壮,就算挨了那十下杖刑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你一个女人,闲着没事这不是瞎逞能嘛。”
    扒在门缝里偷听的石蕊心道,丽表姐这话虽然说得不客气,但确实是打心眼里为琳姐姐着想,也不知琳表姐这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
    方琳很快就回答了这个问题,“我这哪是瞎逞能,不管南山身体再好,受了杖刑肯定得养好几天伤,但是这案子没他在场要怎么审,所以还不如由我去敲鸣冤鼓,大不了多养些时日。这事你可别跟南山说,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不让我去。”
    段南山是个疼媳妇的,当然不会让她去,他直接将方琳给锁在了屋子里。
    石蕊给她送饭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看,生怕方琳骂她,可方琳好似很平静,坐在那儿哄着皓哥儿,把他哄睡着了又拿出针线来,打算给小家伙绣个虎头帽。
    “那个……琳表姐,你没……没生我的气吧?”石蕊见她丝毫没有吃饭的意思,心里头有些惴惴不安。
    方琳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说呢?我就纳了闷了,这事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我就是有一回出去的时候走慢了两步,听到你们说案子证人什么的,还以为谁犯了什么事呢,偷偷跑去问我哥,他也不告诉我,我就……就偷听了两回。”石蕊说这话还挺不好意思的,但既然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不吐不快,“我就是觉着吧,南山哥对你那么好,这回你要真受了伤,他心里指不定难受成什么样呢,肯定恨不能代你受苦,再说了,让媳妇替自己去受刑,多伤人自尊啊,南山哥心里肯定接受不了,姐,我说这话你别不爱听,我这总感觉吧……你什么事都替别人扛着想着,这样的话会叫南山哥觉得自己很没用。”
    “我……”方琳一时语塞,她这个人要强惯了,在那种环境里长大,早就学会了什么问题都自己想办法解决,而且无论她做什么,只要不太出格,段南山也从来不会说不,所以她也从来没想过这些事,难道……难道真的是她错了?
    石蕊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以前我在你们家里干活的时候,衣裳你洗了,饭你做了,钱也是你想法子赚回来的,你还想着种庄稼,养牲畜,到了山下,你跟人谈生意,我跟我哥的婚事,也是你一手促成的,有些原本该男人出头的事你也做了,就好像有没有南山哥你都能活的很好……”
    说到这里,石蕊突然间卡住了,方琳笑了一声,“你是想说,既然这样,那我还嫁给他干嘛,对吧。我说蕊姐儿,要不是知道你跟平安感情很好,我还以为你瞧上我家南山了呢。”
    石蕊被她这话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解释,“什么呀你说的这是,我就是觉着南山哥这人挺好的,不想你们闹矛盾。”
    方琳自己随口一句打趣把她吓成这样,笑得合不拢嘴,“好了,跟你开玩笑呢,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听墙角。你说的这些我之前确实没想过,但我很确定,你说的问题都不会存在,因为如果没有南山,我就不会是你所看到的我了。”
    其实先前的那些事儿,如今再叫方琳回想起来,没觉得有什么好说的,她只是简单说了几句,然后对听得目瞪口呆的石蕊说:“这下你明白了吧。说实话,我起先确实是把南山当成救命稻草的,可现在家也成了。娃也有了,那些事就跟过眼云烟一样,我嫁给他,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他这个人。”
    这个答案,方琳曾经在心里确认过无数遍,因为只有跟段南山在一起,她才会觉得心里像是盛满了无限欢喜,只有他,才会让自己提心吊胆放心不下,这是不是话本里说的爱情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命已经跟他的命连在了一起。
    是夜,段南山回房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张纸,他将那份写好的诉状誊写了一遍,即便有几个字方琳写得跟鬼画符似的,他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方琳已经躺在了床上,听见他进门的声音,背过身面朝墙壁不理他。
    段南山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有些过激了,可他这也是没办法啊,万一媳妇不听劝,真跑去敲了那个劳什子的鸣冤鼓怎么办?
    “真气着了?”他走到床边,伸手戳了一下方琳的背。
    “好了,别生气了,我是喂你好,皓哥儿还没断奶呢,你这要真是受了伤,他估计得饿上好几天,你不心疼啊。”
    要不怎么说段南山了解方琳呢,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软肋,方琳坐起身看他,“南山,你说我这人是不是挺自私的?事事都替你拿主意,没顾及到你的想法。”
    “我知道今天关着你是我不对,你要打要骂都随你,什么自私啊,听蕊姐儿说的?这丫头可真是闲得慌,我明儿就让平安给她找些事做,你也别胡思乱想了,别说你没这些毛病,就是有,那你也是我媳妇,我儿子他娘。”段南山将她抱在怀里,咬了咬她的耳朵,“行了,别生气了,啊。”
    方琳听着这话心里头有些感动,却没料想到段南山的下一个动作直接将她扑到在床上。
    食饱餍足之后,段南山神清气爽,心里暗想着,照以往的情形看,媳妇这一觉得睡到天光大亮,自己只要明儿一大早去敲鸣冤鼓就行了。

  ☆、第111章 鸣冤鼓

东方天际刚露出鱼肚白,段南山就醒了。
    这些时日因着夜里还要照顾皓哥儿,他睡得一直很机警,生怕孩子哭闹起来吵醒方琳。
    床榻之上,方琳睡得正熟,眼底的青灰色似乎正诉说着她这些时日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许是察觉到段南山起身的动作,她翻了个身,连带着踢开了被子的一角,手臂无意识地放在了段南山腿上,大抵是察觉到了熟悉的温度,脑袋还往这边凑了凑。
    段南山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要知道,除了刚成亲那会儿,他初尝情滋味,经常厚着脸皮早上同媳妇腻歪在一处,后来方琳生了几回气,他便在没有这样了。
    幸好方琳只是挨了过来,并没有其他的动作,段南山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抬起媳妇的胳膊,重新塞回被窝里,又给她盖好被子,这才起身。
    皓哥儿早醒了,睁着亮晶晶的眼珠子透着摇床的缝儿往外看,看一会儿自己咯咯地笑。
    段南山洗漱完将他抱出来,逗着他小声说了会儿话,末了还刮了刮儿子的鼻尖道:“你这小家伙儿,你娘为了你可没少受累,长大了要好好孝顺她,知不知道?”
    皓哥儿懵懵懂懂,尚且不会说话,自然听不懂他爹都说了些什么,更不可能知道他爹跟他说完这些话要做什么,依依呀呀地笑着,抓着段南山的手指张嘴就咬。
    到衙门口的时候,时辰刚刚好,站在外头的衙役打了个哈欠,抬眼瞧见了他,随口问道,“我说南山兄弟,你这么早上衙门来干什么,石先生还没来呢。”
    段南山来衙门找过石磊几回,几个守门的衙役对他很是熟悉,甚至还提议让他在外头的石凳上先坐会儿。
    “我不是来找石磊的,我是……”段南山看了他们一眼,伸手从鸣冤鼓的架子上拿下了那两根鼓槌。
    那俩个衙役互相看了看对方,脸色顿时就变了,较高的一个忙拉住段南山的衣袖,“那什么,南山兄弟,你……你拿这玩意干什么,这……这你从白河镇那儿来,可能不知道,我跟你说说,这是鸣冤鼓,是给那些要伸冤的人使得,敲响了得挨十下杖刑才能进公堂呢。”
    另一个矮个儿的衙役也忙道,“就是,王大哥说的没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快放下。”
    段南山笑了笑,“二位兄弟莫着急,我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我能把它拿下来,就说明我有冤要伸,你们不必拦着。”
    “有冤?”那位姓王的衙役纳闷,嘀咕道,“你能有什么冤?石先生那可是太守大人跟前的红人,连我们县太爷对他都客气着呢,你跟他不是连襟么,让石先生知会我们大人一声不就得了,谁要真惹了你,衙门里这么多兄弟,随便谁去抓回来就成。”
    “我要告官。”段南山抿了抿嘴,将袖子从王衙役手里抽了出来,郑重其事道。
    王衙役不明所以,“我知道你要告官,不是跟你说了吗,直接跟我们县太爷说一声,这事肯定就能办得妥妥当当,不用白挨这十下打。”
    段南山苦笑着解释,“王大哥,我说我要告官,说的是,我要告的那个人,他是当官的。”
    “啊?”王衙役一愣,摸了摸脑袋,疑惑道,“你这是要告谁啊?我们县太爷?他那人虽然是个笑面虎,可没事也惹不着你啊。不对不对,难不成你要告太守大人?”
    段南山笑着摇了摇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王衙役见实在拦不住他,索性也不管了,只是在他面前道,“待会儿我给兄弟们招呼一声,叫他们下手轻点。”这是打算给段南山开后门的意思。
    段南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那就多谢了。”
    梧桐巷段家宅院,其实段南山没走多久,方琳就睁开了眼睛,因为摇床里的皓哥儿在段南山离开之后就哭了起来,起初只是细细小小的抽噎声,大概是见没有人搭理,便放开了嗓子嚎起来,方琳想不醒都难。
    方琳披上衣服下床,才发现原来这小家伙儿是尿了,忙给他换了尿布,将他放到床榻上,幸而钰哥儿还不太会爬,不用担心他从这床上掉下去。
    安置好儿子,方琳这才将摇床里的被褥全部拎了出来,看着上头儿子画的地图,她是又气又笑,“你爹天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把尿,怎么今天就让你尿了床呢?”
    说完这话,方琳才反应过来,段南山压根不在,去了哪儿自然不言而喻。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看来相公真还是一点机会都不想给她留啊,不过经过昨天石蕊那一通话,方琳也算是想明白了,做什么事最好啊有商有量的,如果今天段南山没提前跟她说,就自己一个人跑到衙门去敲鸣冤鼓,她想都不想肯定会生气,气他不爱惜自己,可反过来一想,如果去的是自己,就像石蕊说的那样,南山他就算嘴上不说,心底肯定也难受,而这回,两人也算是提前通了声气,方琳这会儿除了担心他到时候伤势会如何,倒也没有旁的了。
    这事儿石蕊是不知道的,今儿轮到她做饭,一大家子的吃食,根本没时间过来。
    反倒是方丽,赵大武如今铺子生意有了起色,家里就她跟赵老太太两个大人,再带上钰哥儿,日子悠闲得很,这不,一大早吃过饭就在方琳这儿串门子来了。
    “你来的正巧,皓哥儿今天怎么哄也不肯睡,傻乎乎光知道笑,我这手忙脚乱也顾不上他,你赶紧帮我看着,我得去厨房。”方琳见了她就像是见了大救星似的,忙将儿子塞进方丽怀里。
    “我姐夫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方丽疑惑,平时她过来,基本上都是段南山哄着皓哥儿玩,方琳坐在一边看着,又或者做些针线活儿,倒不是说方琳不会看孩子,只是有段南山在,轮不上她罢了。
    “还能干什么去,你还不知道吧,昨儿咱俩在屋子里头说话,叫平安媳妇给听着了,一扭头的功夫就跟南山说了,他把我锁在屋里头不准我出去呢,估摸着是怕我不听劝,今儿起了个大早,应该是去衙门了。”
    方丽啧啧两声,“我就说嘛,这事姐夫肯定不乐意,不过把你锁在屋里头,这我还真没想到。”
    “那你这是做什么呢,姐夫这不是给你留了饭吗?你去厨房干什么?”方丽指了指桌上的几碟菜,笑问道。
    方琳这醒来之后,先是把儿子弄出来的一摊子事收拾妥当,又把他喂饱,本想着吃饱了这小家伙儿就该睡了,谁知道皓哥儿今天却精神的很,任凭她哼了好几首摇篮曲,就是不睡,抱着拨浪鼓笑个没停。
    听到方丽这话,她下意识的看向屋外头桌上那一桌菜,诶了一声,无奈道,“我去厨房哪是为了这个,南山他去衙门,肯定是要敲鸣冤鼓的,我这不是想着,给他弄点补血养伤的东西。”
    “我真服了你们两口子了。”方丽被这个答案弄得有些无语,“这才什么时辰,他去衙门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就算弄了,等放凉了热几遍,再好的效果也没了,还是等他回来再弄吧。”
    方琳哦了一声,神色黯淡了下去,“那算了,你把皓哥儿给我吧。”
    方丽没理会她伸过来的手,闪身避开,“你还是先把饭吃了,要是实在担心,孩子我替你看着,你去衙门口瞧瞧去。”
    若问方琳想不想去衙门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当然是想的,可是方琳也知道段南山不愿意让自己去,否则不会特意早起离开,所以她摇了摇头,“不用,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该说的都写在诉状上头了,就看衙门那边怎么说了。”
    民告官,告的还是京城里的大官,朱县令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当然不敢审这样的案子,更何况孟庆余如今人在京城,这只有原告,没有被告,案子怎么能审的下去呢。幸而如今青阳正闹着旱灾,有两位官职比他高,权力比他大的主儿在青阳,也不是别人,正是江北督军何武和越州太守陈康平。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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